第二百三十一章(1 / 1)

直播奶包皇子的日常 召徕 294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开春后,容衍就紧锣密鼓地准备南河河底清除淤泥的事情了。

  南河是大河,每年夏至,河水都会暴涨,稍有不慎,就会有洪水决堤的危险,淹害百姓。

  所以淤泥需得尽早清除,最好把河道也拓宽,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然而这话说得轻松,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落实到实际操作中,才知道其中艰辛。

  人力,物力,财力,哪一样都耗费巨大。时间都还好说,只要前者到位,时间都可以大幅度缩短。

  这样大的事,自然要给朝廷报备。

  容衍不知道,他这封奏折传入京城,无异于冷水入油锅,炸翻天了。

  南河郡那是什么地方,临靠南河,水陆要地,来来往往的运货船只数不胜数,这一道道商税收下来,那笔钱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还有朝廷每年拨下,修复南河的巨款,以及各种不能见光的孝敬。

  那在某些人眼中,无异于一个明晃晃的聚宝盆。

  之前容衍纵容百姓杀害贪官恶吏,他们理亏,忍了。

  后来容衍迟迟在南河郡不回京,看在太子得利的份上,他们也忍了。

  但现在,看容衍的架势,不但想在南河郡长驻,还想大刀阔斧改革啊。

  这特么能忍?

  那是断他们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一时间,各种各样弹劾容衍的奏折堆到了明玄帝面前。

  明玄帝随便打开一本,就看到上面洋洋洒洒罗列着容衍的几十条罪状,不知道的,还以为容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人。

  其中一条,就是容衍在南河郡修改斤数,有的地方,一斤=十一两,有的地方,一斤=九两等等,但容衍强行规定整个南河郡一斤=十两。

  此事,容衍没有事先告知朝廷,私自做主,已有谋逆之嫌。

  明玄帝冷笑一声,继续往下看。

  然后就是斥责容衍纵容女子教书,不敬圣贤。

  男女共同念书,更是荒唐至极。

  还有建立红巾会,私自任命官员等等,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其言语之锋利,恨不得把容衍千刀万剐。

  明玄帝瞥了一眼官员名字,暗暗记下了。

  他翻来了另一本,再一本……

  次日,朝堂上。

  众人还没有发难,明玄帝先点了几个人,然后怒火中烧地甩下几个账本。

  “你们给朕解释一下!”

  那几名官员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明玄帝,跪着捡起了账本,只翻开一页,脸就白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皇上饶命——”

  然而等待他们的只是明玄帝的冷眼,和污秽的天牢。

  那些账本明确记录了那几个官员贪污受贿的具体数字,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这个时候,有聪明人都能窥见皇上对七皇子的态度了。但是蠢货太多了,仍然不怕死的往上凑。

  于是朝堂上的官职又空了几许,菜市场的人头又多落了几个。

  几次反复,这下再蠢的人也知道明玄帝的意思了。

  皇上明摆着在袒护七皇子。

  说得难听点,明玄帝现在就是:你们想搞老子小儿子,老子就先下手搞死你们。

  朝堂上的官员,大多数都当了数载的官,就算最开始想要为民造福,想保持清正廉明。但时间久了,也多会被腐蚀。

  这满朝文武大臣,有几个敢拍着胸脯,昂首挺胸地说出:我这辈子没受过贿,没以权谋私,没做过一件错事!

  没有。

  只有圣人才做得到。世上最多的还是普通人。

  而事情做了,总会留下痕迹。明玄帝执意要追究,没几个人逃得过。

  太子看着他的党羽一天比一天少,脸都绿了,偏偏还只能忍着。

  等到回到东宫,就在宫里大发脾气。

  他和太子妃的女儿——未宜郡主,不小心撞见父亲发脾气的一幕,被吓得直哭。

  太子本就心烦,又听到女儿尖利的哭声,一气之下砸了手边的瓷器。

  谁知道那瓷器碎片迸起,居然划伤了未宜郡主的脸。

  鲜血落在了东宫的殿上,宫人们吓做一团。

  太子也慌了神,让人传太医,这事很快传到太子妃耳朵里。

  东宫再度掀起新一轮的剧烈争吵。

  太子心里苦闷难忍,跟母后诉苦,结果母后在那儿破口大骂,听得他心更烦。

  骂几句有什么用,有本事弄死太子妃啊。把太子妃的位置让出来。

  这个想法就一闪而过,他很快抛之脑后。

  他离开了凤仪宫,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影。

  ……

  端凝小心护着肚子,笑得温柔:“太子哥哥怎么来了?”

  太子直勾勾盯着她的肚子,闻言,视线缓缓上移,对上那张温婉美丽,又透着母性光辉的脸,有一瞬间恍惚。

  “凝儿……”

  端凝:“嗯?”

  太子苦笑道:“孤原本以为俞珍走了,你会很难受,憔悴不堪。没想到你竟然还越来越好了。”

  端凝抚摸微微凸起的肚子:“我也想珍哥,但有了孩子,总要为孩子考虑。”

  “只要一想着孩子落地,珍哥或许就回来了,我心里就不难受了,天天盼着这孩子快快降生呢。”

  太子垂眸:“是吗?”

  端凝:“嗯。”

  太子静静看着她,心想这也就是凝儿了,若是换做太子妃,他在对方怀孕时离开,太子妃不知道还要怎么大吵大闹,搅得天翻地覆。

  端凝感觉到了太子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但她并没有在意。

  看就看呗,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结果太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但在公主府用了午膳,下午也没走。

  端凝快笑不出来了,捧着肚子刚要委婉送客,结果脸色一变,额头很快冒出了细汗。

  太子赶紧上前扶住她,厉声道:“传太医。”

  等到太医把过脉,言说并没有大碍。太子才松了口气。

  端凝坐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汗湿的黑发贴在脸颊,衬得眉眼温柔极了,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可怜又可爱。

  俞珍真是走了大运了。他想。

  他心里对俞珍生出了几分难言的嫉妒,却不能宣之于口。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叮嘱几句之后,匆匆离开。

  回到东宫时,天已经黑了。太子妃还在生他的气,不愿理他。

  太子乐得清净,一个人在书房处理公务。

  一刻钟后,有宫人过来给他添茶,他随意抬头,正好瞥见宫人将要离开时的侧脸。

  在烛光下,那侧脸像镀了一层光晕,似瓷的白。更重要的是,那侧脸的弧度,格外熟悉。

  “等等。”太子叫住她。

  宫人转身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抬起头来。”

  宫人心里惴惴,但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杏仁眼,小巧精致的鼻子,怯怯的神态……

  太子心惊。

  他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张脸,少顷,他抬手遮挡。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挡住宫人的下半张脸。

  太子瞳孔猛缩。心里念着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声问。

  “回殿下,奴婢名叫樱儿。”

  “哪个樱。”

  “回殿下,樱花的樱。”

  太子沉默不语。樱儿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殿内只有烛火在轻轻摇动。

  良久,樱儿才听到头顶传来的低沉男声。

  “今晚你留下。”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殿下——”

  她咬了咬唇:“太子妃娘娘”

  “东宫还轮不到她做主。”太子不知何时起身,蛮横地扯过樱儿的胳膊,把人往书房的小隔间拽。

  太子妃陪着受伤的女儿,知道这事已经是几天后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愤怒有,失望有,悲伤有,但又完全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算了,不过是个宫人。睡了就睡了,她依然是太子妃。没人能够威胁她的地位。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居然丧心病狂地要扶那个宫人当侧妃。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别说太子妃不理解,连皇后也不理解。

  明玄帝更是毫不犹豫驳回了太子的请求。

  太子是一国储君,太子的侧妃也得是品性良好的大家闺秀。是能记入皇室玉碟。

  一个小小的宫人,有什么资格。

  太子只好退一步,封了那宫人做奉仪。

  奉仪,太子妾室最末等。

  不过因为太子这一通骚操作,众人的注意力短暂地从南河郡移开了。

  容衍那边得到了喘息。

  清理河底淤泥,拓宽河道所用到的花费,他先拿自己的腰包垫了。否则等朝廷拨款,那得等猴年马月,还有扯不完的皮。

  京城发生的事,六皇子也有耳闻。

  嗯,淑妃派人传来的消息。

  六皇子就顾着嘲笑太子傻缺,又干了荒唐事。

  容衍则是看出,淑妃在暗示他:京中众人的注意力暂时都在太子身上,他要做什么赶紧做。

  他把六皇子哄走了,转头打开了父皇给他的信。

  信上平淡叙述着京中种种,但容衍总觉得他父皇在暗搓搓说:看,父皇给你帮了多大的忙。

  容衍有时候累了,就会看看这些信。然后就有精神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向前走,他的身后有阳光,路上有兄弟,爱人。

  前路漫漫,但他不再迷茫。

  ……

  黄沙迷了人眼,也留下了战争的痕迹。

  伴着号角声,人群的怒吼声,哀嚎声,曾经响彻过这片天空。

  利刃划破肉体,鲜血喷溅,描绘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然而这远远不是结束。

  “敌人骑兵来了,绊马索准备!”

  “长戈,准备!”

  随着俞珍一声令下,手下士兵训练有素地跑到自己该去的位置,当敌人靠近时,迅速发动攻击。

  烈马嘶鸣,氐人的先头部队倒了一地。

  俞珍高举宝剑,喝道:“跟我一起杀!”

  “杀——”

  士兵们气势如虹,握着锋利的刀,无情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鲜血洒在黄沙上,很快又被新的黄沙覆盖。

  直到最后一个氐人倒下,这场小规模的战争才宣告结束。

  俞珍在场上检查了一通,确定没有问题,才下令:“武器收捡。战马拖走,今晚加餐。其他的,放一把火烧了。”

  “是。”士兵们很兴奋。哪怕他们的同伴刚刚才死在身边。胜利的喜悦和战利品可以在短时间内,强效迅速地冲淡悲伤的情绪。

  这就是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