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生化狂人沃里克
“阁下是什么人？”张潮用一种极度诧异且警惕的语气问道，“树人？或者说，你是那个传说中的......茂凯？”
张潮记得，在英雄联盟的世界中，最出名的树人大概就是扭曲树精了，而且它的本体也是一棵橡树，只是茂凯应该生活在千里之外的暗影岛上，而不是孤悬海外的艾欧尼亚。
尤其是这棵橡树充满了浓烈的自然气息，那种平和的感觉仿佛众生之母，没有存在一丝一毫的扭曲力量，所以它是茂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橡树的脸色却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你还知道茂凯......可惜啊，唉......”
它充满褶皱的树皮上仿佛因为这声叹息皱纹变得更多了，它的语气充满了唏嘘与无奈：“咳咳——不提这些了，老头子是劝你放下干戈的。”
张潮没有再纠缠茂凯的话题，很明显，茂凯是个悲剧性的英雄，它一生都在致力于驱逐暗影岛的亡者，使生命重归暗影，或许这棵老橡树真的与茂凯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也是可以理解。
“不可能。”当张潮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某些不对，因为形势比人强，貌似目前，他根本就没有无视老橡树意见的资格。
但老橡树却并没有显得生气，就连暴躁的卡莫克也是一言不发，和大祭司一同静静地等着老橡树的裁决。
“不要忙着拒绝，我会补偿你的，年轻的孩子。”
一条树枝缓缓垂落，像是抚摸孩童的长者，温柔地在张潮的头上抚摸着。
张潮却是悚然一惊，脸色豁然间变得极为难看，因为他对老橡树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一丝察觉，如果那树枝不是抚摸而是穿刺的话，他恐怕早已被刺穿了脑壳，死得透透的了。
很久不露面的系统这次开口也频繁了起来：“被选中者，艾翁是公正的森林之友，它对一切森林中的生灵都是一视同仁的，你在这里居住了很久，也没有过分地毁坏自然，正相反，你还消灭了不是盗猎的外来猎人。所以我想，艾翁是不会为难你的。”
张潮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觉满脑门都是汗水：“阁下是......艾翁？”
大祭司抬起头瞟了张潮一眼，随即连忙低下了头：“艾翁冕下是天下所有森林的守护者，请阁下保持应有的谦恭。”
老橡树却丝毫不在意：“没事没事，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不必把我看的太高，所以孩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卡莫克显得有些不忿：“冕下，我们正经拼杀，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老橡树的两截眉毛抖动了下，苦笑道：“你们拼杀我老头子是无所谓，毕竟，南部丛林每天都有无数死亡诞生，但你们这样的战斗是无谓的，不像大鱼吃小鱼，小狼捕捉雄鹿，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们明白，谨遵冕下的一切要求。”卡莫克还要说话，直接被大祭司一通数落，恨恨地低下了头。
张潮语气微微放尊敬了些，“艾翁冕下，成为传奇猎人是我毕生所愿，所以......”说着，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卡莫克，立刻引来了一阵呲牙咧嘴。
艾翁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个好办，大祭司，你把上一任狼王的狼皮给这个年轻人吧。”
张潮面色有些古怪：“而且，我还希望艾翁冕下能够在人类猎人造访这里的时候，将这里的情况掩盖住，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几天便足以。”
艾翁仍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如果说要很长的时间的话，单单凭借这一句分身恐怕老头子还真是力有未逮，但几天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张潮老脸一红，仍是说出了另一个要求：“我还希望暗影狼能够退出雷恩加尔的领地。”
卡莫克急了，咆哮了道：“你是个骗子，如果月光白狮子还真的有后人，那你为什么不敢带它出来，况且，野兽们争夺领地，理所应当的事情，就算它真的还在，想要领地也要用爪子和獠牙来抢！”
艾翁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年轻人，自然的规则无法逾越，这一点我确实帮不了你。”
张潮还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是否有坐稳这片领地的资格吧。”
黑暗中，一只威风凛凛的有着灰色毛发的狮子缓缓走了出来。
......
“老师，药剂已经准备好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穿着洁白的大褂，脸色有些难看。
他的老师——另一位白大褂面无表情地戴上了口罩，测算了下风向之后便将一罐绿色的药剂扔到天空。
只听砰砰两声巨响，药剂在半空中轰然间破碎，那惨绿色的毒气立刻沿着流动的气流向着下风口飞去。
“老师，会死很多人的。”年轻人捏紧了拳头。
白大褂冷冷一笑：“辛吉德，我想，拥有化学世家传承的你，应该不会还对这些愚蠢的两脚羊存着慈悲之心吧？”
年轻人低下了头，脸色涨得通红，终究是不敢忤逆他的老师，祖安最声名赫赫的炼金大师——沃里克。
在炼金术师这一行业，学徒的地位是很低的，就算辛吉德出身名门也是一样，他虽然名义上是沃里克的徒弟，但实际上不过只是个打杂的罢了。
两人默默地离开了，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谁能想象得到，这个时候，那后世疯狂的炼金狂人辛吉德还不过只是一个心存怜悯之心的少年。
......
亚美罗镇。
摩罗根兴高采烈地晃着手中的一袋沉甸甸的钱币，默默地婆娑着另一只手中，一个方形的吊坠相框。
在那里面，有着他心爱的一家人的画像。
他是一个外来的猎人，自从黑市破灭之后，他便来到了亚美罗，假扮成一个行商，把所有的毛皮货物卖了个干净。
此时，赚够钱的他打算回国了，回到诺克萨斯那个虽然铁血冰冷，但又存在他心爱的老婆孩子的地方。
第九十八掌并不愉快的传奇
摩罗根突然感觉胸口有些气闷，推开了旅店的窗户，冷风一激，才感觉好受了些。
“杰西卡......我的爱人，椰什，我的好孩子，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能走路了......”
摩罗根的脸上浮现出圣洁的光芒，如果不看他身旁因为沾染了太多的血液而显得有些发黑的猎刀的话，如果那些被他屠杀的幼兽母亲能够原谅他的罪责的话，他无疑是个好人。
起码......是个好父亲与好丈夫。
“还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唉，杰西卡好久没送信过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摩罗根感觉眼眶有些湿润，苦笑了声：“最近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
他拿手擦了擦，端起桌上的茶壶，突然间，脸色变的很难看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上此时赫然已满是鲜血，他连忙跑到了水盆边上，照了照，立刻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的眼睛此时正在不断地流出汨汨的鲜血。
意识逐渐的开始模糊，随着一声脆响，被摩罗根视作珍宝的镜框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那一袋钱币就如同一袋垃圾，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
他的口中发出凄厉的吼声，眼睛血红，猛然间冲出了门。
与此同时，在亚美罗小镇上，无数的镇民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上开始渗出血迹，不仅仅是眼睛，他们的耳朵，鼻孔，甚至就连嘴巴都开始流出浓稠的血液来。
赛布洛这个老头早已感觉到了不对，他的实力其实也已经达到了黄金的入门，只是修炼法门平庸，再加上上了年纪，才名声不彰，实力也强得有限。
只见他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凶厉的气息，整个人仿佛下山的猛虎，在发出咆哮的同时，自己的身上赫然冒起了腾腾绿气，几分钟后才袅袅散去。
外面嘈杂的厉害，赛布洛连忙推开窗户，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只见在猎人协会前边的这一条街，正有无数嘶吼着的人们红着眼眶，如同发疯的凶兽，撕扯着一切活物。
他脑袋一昏，老迈的身体软倒在沙发上：“亚美罗——完了，猎人协会——也完了。”
......
沃里克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了下来对身边捧着笔记本的辛吉德说道：“记下来，只能对白银级别以下的生命造成狂化感染。”
辛吉德颤抖着手，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了一行字。
“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无法对狂犬病毒进行二次传播，可能是病毒发生了变异，在过度浓缩并且获得空气传播的条件下，无法保持传染性。”
“除此之外，还很有可能受到风向的影响——听说，艾欧尼亚最强大的风能量使用者是疾风道馆，看来，我们要找些办法对付这个道馆了。”
“......”
几个月过后。
辛吉德默默地将手中写满了密密麻麻化学公式的文件扔到了一旁的焚化炉中。
“老师......化学不是用来杀人的。”他喃喃自语道。
就算到这个时候，辛吉德也还是一个有良知的少年，至于从什么时候他变了，变得和他的老师一样，成了狂人，炼金疯子？
那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
张潮默默地背起了身负重伤的雷恩加尔，它没有获得胜利，但同样的，它也没有输。
所以它保留了下次继续来这里向暗影狼首领挑战的机会。
当张潮拿着一张散发出华贵深蓝色的狼皮来到亚美罗镇的时候，他的脸色开始变的很难看。
因为亚美罗此时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他开始踩着粘稠的血液向着猎人协会跑去，在那里，他看到了让他一生难忘的一幕。
烈日下，阳光正盛，一个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猥琐的身影正站在协会前面的台阶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杆长枪，在他的脚下，赫然是无数具有些发臭的尸体。
蚊虫在恶臭中如同战斗机，翁鸣着俯冲下来，在尸体上尽情地汲取养分。
他向着那道身影走去，飓风剑被他握在了手中。
“怎么回事？你疯了吗？是你杀了全镇的人？”张潮厉声发问，手中的剑已经指向了他的喉咙。
那个人抬起头，露出了苍老的面庞，他是赛布洛，短短几天未见，他已经老迈得不成样子了。
他露出麻木的笑容：“你来了。”
张潮暴呵：“回答我的问题！”
亚美罗他虽然不常光顾，对猎人协会也没什么好感，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终究还是有不少熟悉的朋友在这里的。
而此时，他分明看到自己的一位猎人朋友就这样惨死在赛布洛的脚下，浑身是血。
“都疯了，他们都疯了，他们不是人，所以我杀了他们。”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光泽。
张潮快步走上前去，赛布洛甚至都没有抬一下手，因为他早已是没了动弹的力气了。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了，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张潮犹豫了一下，直接提溜起了他的领子，忍着踩在尸体上的恶心触感，带着他走向了猎人协会的大厅。
砰，一瓶烈酒的瓶盖被他单手削开，咕咚咕咚倒在了赛布洛的脸上。
被酒水一激，赛布洛脸上的污垢化开，似乎清醒了些，一看见张潮居然是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哇得一声就痛哭起来。
“他们......包括我的女儿，他们都疯了！”
“有的猎人跟我一样，没有疯，但是谁能想得到，他们平时的亲友居然成了恶魔，他们都来不及反抗，就被那些恶魔咬断了喉咙......”
“我亲手捅死了爱丽丝，还有她的母亲......但是她们已经不是她们了，我知道，所以我想要她们安息！”
“但是我下不去手啊！”
“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赛布洛鼻涕一把泪一把，抱着张潮的胳膊根本不愿意撒手，哪里还能看得出之前的半分体面。
张潮默默地听着赛布洛的倾诉，渐渐地明白了一切。
最终，他将狼皮留给了赛布洛，默默地拿走了金质的传奇猎人勋章。
赛布洛对他说：“猎人协会毁了，亚美罗也毁了，我也毁了，这东西你想拿去就拿去吧，狼皮也拿走，对我来说，它已经没有半点用处了。”
张潮固执地留下了狼皮，突然感觉这个以前很讨厌的老东西也有些可怜，所以他没来由的就变得很丧气。
就算系统在他耳边提示他已经完成了任务，随时可以回归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喜悦。
“居然......死了这么多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还没报复，所有的敌人就已经死了，随之葬送的，还有无数的无辜人。”
“这样不好，真的很不好......”
“该死的糟老头子，最后凭什么是你这样的坏东西活下来，难道好人都不长命，只有祸害才能颐千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