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俘虏那个单词很是刺激到他,身为一名军人,而且是在职的军官,这种做法比直接开枪杀了他都难受。
进了办公室,迎面就看到叶秋一个人站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块亚麻白布,正小心地擦拭着两把匕首。
听到身后的叫骂,他也不回头,仍旧低头认真地擦拭着,眼中露出一缕复杂的神色。
“姓叶的,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现在地位变了,连人都装作不认识了?”
赵中华怒气冲冲地叫嚷着,论身份,他是叶秋以前的教官,论感情,两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叶秋慢慢地将匕首收好,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赵中华,微微笑道:“教官,你想让我怎么迎接你?自缚双手,跟你回国引颈待戮?”
这句话一下子把赵中华给问住了,当初叶秋潜逃出国,他也曾经协助追捕,从现在的身份来讲,他们俩应该算是敌人了。
“你……,你……”赵中华一连说了几个你字,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叶秋缓缓地走到跟前,双眼注视着对方,慢悠悠地问道:“如果你是以私人身份来找我,不说别的,把酒言欢,如果是以官方身份来,我这算是客气的了。”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双眼中散发出浓浓的恨意,当初在一号基地的遭遇仍历历在目,有时他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赵中华定了定神,他清楚,若是谈私人感情,叶秋绝对不会这么绝情,但若是谈别的,恐怕结果难料。
“叶秋,我知道你在国内的时候受了委屈,我也为这个感到不公,但你要为大局考虑,当初你……”
话没说完,就被叶秋冷冷地打断:“赵教官,你知道那半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呃……”
赵中华为之语塞,关于叶秋在一号基地的经历,他还真不了解,听刚才那语气,可不是一般的怨恨。
叶秋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被扒得精光,任人围观,每天被注射各种药剂,忍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有很多次,我心里都在想,不如这么死了,一了百了,最起码不用受罪。”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所以我咬着牙忍了下来,因为当初那个姓沈的老头答应过我,一旦实验成功,将会在我体内注入最新的基因进化药剂,让我脱胎换骨,还会获得赦免,重获新生。”
“我就一天天地盼着,盼着实验能够顺利地进行,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康复,所以,无论多么难忍的痛苦折磨,我都咬着牙坚持下来,竭尽全力地配合整个实验。”
“直到有一天,实验取得了突破,他们调制出了最新的配方,那时候,我是真高兴啊,感觉黎明就在眼前,甚至恍惚中看到了外面的天空。”
“但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我去向实验室里的人讨要进化液,要他们遵守以前的约定。”
说到这里,叶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笑,他的声音一直都很平淡,仿佛讲诉是一段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往事。
“赵教官,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吗?呵呵,把我移交给了警方,要追诉我以前的罪责,还有比这个更可笑的吗?”
“我有什么罪责,杀了一群偷入境的雇佣兵?杀了一个黑老大,杀了一个仗势欺人,买凶杀人的纨绔二代,这些人难道不该杀?”
听着叶秋的叙述,赵中华一言不发,按照以前心理学课程上的讲解,如果对方情绪激动的话,这倒还好办。
但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冷静的家伙,把自己凄惨的往事都能说的这么平淡,由此可知,他心如磐石,不是几句话能够动摇的。
这时,叶秋忽然冲着他笑了笑说:“赵教官,我都是通缉要犯了,你还和我说什么大局,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这句反问让赵中华皱了皱眉头,他沉声说道:“阿秋,你受了委屈,但也不能全怪别人,当初在LH我就提醒你,做事要遵守法纪,你听了没有?”
“当时我也在场,你擅杀外国佣兵还有黑老大,这事儿可以说是为了救人,但是和林家的那档子事儿呢?你有什么可说的?你知道当时你在林家杀得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叶秋静静地看着对方,慢悠悠地说道:“是他们先要杀我,难道还不许我反抗?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应该清楚。”
第一五零章 问心无愧
“这么说,你是没打算和我谈了,既然这样,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又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彰显一下你现在的能耐吗?”
赵中华气得不轻,看情形,叶秋是没有合作的打算,既然不合作,还用这种近乎于羞辱的方式,把他抓到这里,这就有点过火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人之前还有十几年的情义,曾经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他就不信,对方连这点情分都忘了。
叶秋微微叹了口气说:“我没说过不打算和你谈,对于合作共赢这种事情,我们神迹国际一向来者不拒。”
听了这话,赵中华眼前一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现在已经猜不透叶秋究竟在想什么?更不明白对方这句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是说真的?同意配合我们在非洲的工作?”
赵中华重新问了一遍,一副狐疑的语气。
叶秋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同意配合你们,这要看你们付出什么代价,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双方都必须拿出等同的筹码。”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好处?”
赵中华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他没想到叶秋会直接讨要好处,而且还把这件事形容为纯粹的交易。
在他看来,叶秋不管遭遇到了什么不公,首先是一个华夏人,是一个退役的士兵。
所以,在赵中华的设想中,或许叶秋会因为心里的怨恨而拒绝合作,但只要同意,就绝对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但令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很坦然地用商人的语气和他对话。
叶秋听了这话,又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想要什么好处,是你们想要什么?有准备用什么来交换,这是一个很简单,也很公平的道理,全世界都通用。”
赵中华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叶秋的鼻子大声斥责道:“阿秋,我想不到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别忘了,不管你走到哪里,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你是华人的事实。”
“我没有忘记华人的身份,否则的话,你也到不了这里,神迹更不会和你们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叶秋淡然地回应道,一脸的平静,语气非常从容,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若是没有忘本,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