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贝壳浮床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不知怎的,陈铎有一种家世被她给硬生生比下去的感觉。
这家人是不是什么神秘的隐形富豪,拥有很多资产那种?
不得而知,可就眼前这个地堡的豪华程度来说,就不是一般人家建得起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地方是上官芽芽贴了几张卡片建起来的,难度连拼乐高都比不上……
他惊叹着,跟着她一起看了她爸“建给她的总统套房”、她爸“建给她的度假屋”、她爸“建给她的室内游泳馆”、她爸“建给她的游戏中心”……
心中不禁又联想起了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一水儿的兔子头,心想:你还真是你爸的小公主呢。
他哪里知道,上官芽芽是整个四口之家中……怎么说吧……家庭地位最低的一个。
——家庭地位在上官家的排序依据是:智商。
上官芽芽在那种家庭中生活,那都不叫生活,那只能叫生存,她常年为了给自己争取些合理权益,与上面那三尊大神做着坚持不懈的斗争,以她那微弱的智力,与他们常年斗智斗勇着,比方说装个病骗取妈妈的注意力与温柔,比方说向哥哥索讨智力永久性损害的赔偿金。
就她这种智力水平,在那样的家庭中生存,她容易么?
一点都不容易!
她在那样的家庭中,想活得滋润点,不被歧视,她容易么?
一点都不容易!
所以,她不耍点这呀那的小手段,她是没办法快乐地活到今时今日的。
所以,她芽芽是不容易的。
现在,陈铎感到自己被她的财力所碾压,早忘了之前质疑她们家地下仓库是否存在这事。
他觉得就光一个那么大面积的人工天空,就足以证明她家地下肯定有大型货仓,并且说不定不知在地下哪里建有地下工厂与种植园。
而这些都是商业机密,人家是不方便透露的。
反正他陈铎是相信鲜上鲜的商业实力与资本了。
点点头,当下敲定了与上官芽芽的订单。
而上官芽芽不知怎的,订单虽说谈成了,是该高兴,可她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个皮包公司,已经空手套住了白狼的不好联想。
可是,她想了想,自己这方面供货是肯定没有问题的,高品质的实物肯定是能供应上的,那也就无所谓什么皮包公司这一个说法的,东西反正是拿得出手的,又没骗人家点什么。
陈铎约她明天到基地里他家公司总部签订单的合同。
她说,可以的。
他临走前,她还请他在便利店里吃了顿饭,还请他喝了咖啡。
他吃完喝完,还笑着说:“你这咖啡,可比昨天我们在基地里那家已经营业的咖啡屋里的好喝多了。”
“再带点回去吧,你下午是要回公司的对吧,当下午茶发一发也好。”
“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大家也熟了,还客气什么。”
——说实话,系统觉得,这个芽芽虽然平时特别懒,特别笨,又贪图享受,还爱耍点不入流的小手段,没事时还特爱撒娇,有事时马上说自己害怕,恨不得躲在人群的最后面,从来不想当出头鸟,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雄心壮志……要说她的缺点,它可以说一天;可是有一点它得承认,就是她在对待人这一方面,还是挺有一套的,就看看一般跟她接触过的人,都不会讨厌她,还能比较快地就跟她建立起交情,这一点还是比较厉害的,很多人做不到的。
上官芽芽做了十几杯咖啡,让这少东带回基地去,再挥手送别,目送他的车远去。
一看就是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看着像朵花儿似的。
两名装甲兵看见了。
装甲兵之一说:“哟,心情很好哪,上官小姐。”
“是呢,是呢!”
“这个……是男朋友还是……还是干嘛的?”
装甲兵之二马上说:“胡说!人家的男朋友是岑医生,怎么是这个?”
“啊呀,你们不要瞎说嘛,两个都不是我男朋友,岑医生是我的好朋友,这个是我的生意伙伴。”
“……你的生意伙伴?”
“对呢,刚谈成了一笔订单。”
“哦,这样。”
“你们不要瞎说啊,他刚刚是来参观一下我们家的仓库的,怕货源出问题,所以代表他家公司,来亲自确认一下。”
“哦哦,明白。”这下他们懂了,原来不是一人同时交两个男朋友啊。
本来也是,上官小姐看着也不像是那样的人,他们也一直很敬重她呢,她怎么会干那么无耻的事!看来之前是他们多心了。
她转身进去了。
想了想,今天好像没事做了,明天签了合同,就有一万点积分了,唔哈哈哈哈哈,她又变成积分的富婆了。
所以这么想想,虽然是系统因为看不起她,帮她申请了这种激励政策的放宽要求,可是她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不是吗?
所以,看不起就看不起吧,反正看不起她她也不会掉块肉,相反,积分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她心里拨打着小算盘,然后想要提前过今日份的快乐肥宅生活。
“你好歹动一动。别成天像条死蛇烂鳝一样躺着行不行。”
“哦……那我干什么呢?”
“游泳吧。我们这边资料库里显示,你是会游泳的,水性还不错,你这种人也能学会一样运动,真可以说是神奇了。”
“哦……”
她拿了泳衣,下楼找她的机器人表哥,想要让人家陪着她下到地堡去。
系统却在她脑中说:“什么时候能长大,自己就不能下去?下面那人工天空的天不是亮的?”
“哦。”她在脑中回复过后,就自己带着泳衣下去了。
游了一小时的泳。
其实与其说是游了一小时的泳,不如说是正经游了五分钟,再加上五十五分钟都只是躺在充气的浮床上,在泳池里漫无目的的飘荡。
正在这里,她摆在泳池边的手机响。
她靠两条腿引动浮床漂过去,拿起一看,竟然是岑医生。
于是直接接起。人还躺在那浮床上,手举高。
岑医生一看,怎么穿这么少,再一看,哦,在泳池里,而且那浮床还是一个贝壳的形状。这一天天的,没事就给我看点有的没的的画面……
小姑娘平时看看身材也没说怎样,现在一看,该长肉的地方长得……该瘦的地方,那小腰……
看了两眼,之后在想,我看这些个干什么?
于是正经跟她说事情:“你谈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谈成了,明天去签一个订单合同。”
“这笔订单多少钱?”
“三千五百万。而且不包含交通运输费,他们会派大货车出来运货。”
“哦,那很好……所以这样你一单可以净赚多少?”他也就是随口问问。
“嗯?”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一单可以净赚三千五百万……没有成本的……而且之前系统不是说,末日之后,这些钱都是归她的?
欧!
心情忽然有点激动。
岑斐以为她不方便透露,所以就说,不方便说那就别说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还在跟他聊天,就说:“也没有啦,你按三分之一的利润算嘛。”
“哦哦,懂。”
就这样,上官芽芽度过了心情愉快的一天,因为早上敲定了一笔大订单。
她下午基本上什么事都没干,也就只是在系统的提醒下,记起自己好像会游泳,就去游(漂)泳(荡)了一小时,除这个之外,她就没干什么了。
不过,她好像真是可以慢慢适应地底的环境了。
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因为毕竟外面有人工的天空,日光的感觉很好,有种艳阳当空的感觉。
待习惯之后,几乎可以让人忘了这是在地底,也可以让人忘了自己住的是类似于妖怪的洞府。
——其实想一想,还真的是非常像妖洞,因为同样是建在山崖一样的结构上,一样是“幻化”出来的。
不过,这一切在上官芽芽的刻意忽略之下,早都被她抛诸脑后了。
她还下午自己一个人用了一次美容SPA房。
那澡泡得她都快睡着了。
而且她泡在SPA大浴缸里,不方便看手机,所以把手机放在一边,让它投影出来,正对着自己仰躺的角度,就那样看电影,十分方便舒适。
她为了配合这个泡SPA的气氛,还特意挑了一部很有情调的电影来看。
所以才会那么容易想睡。
如果是看她平时最爱的动画电影,又或是搞笑综艺的话,她肯定是不会想睡的。
可是那些电影和节目,不适合在这种有贵妇人情调的时候看。
为了不破坏气氛,她才忍痛看了那种文艺片的。
她总之是做什么事,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的。
泡完了这个SPA,她走出来的时候,皮肤都会发光呢。
一扫末日带来的那种笼罩在每个人身上的阴霾。
她的身体从上到下都散发着珍珠般的柔泽。
她看着这样的自己,都觉得很高兴。
上楼去后,过没一会儿,就到了饭点。
她又开始精心为自己挑选晚上的餐点与饮品。
天哪,人生的快乐,真是一环扣着一环。
最后挑了一盒栗子焖鸡饭,与一杯抹茶豆奶冰冰乐,就坐在那拐角餐台上,对着外面的夕阳落日,用起了晚餐。
坐在装甲车里的装甲兵之一与之二看到了她。
而她因为玻璃的反光,没有看到他们那边的视线,况且他们车玻璃都是关着的,那个比较不容易由外面看到里面。
装甲兵之一说,你觉不觉得上官小姐这小日子过得很好?
装甲兵之二回应,谁说不是呢,感觉她一直过得挺滋润……你看看她那样儿……就跟我家那常年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猫似的。
装甲兵之一回忆说,你家那猫?我怎么记得你家那猫已经变成丧尸猫了?
装甲兵之二不满有人侮蔑他的爱猫,马上说,胡说!我家阿咪还是好的,被我带进基地了。而且现在政府不是说,这病毒没发现有传给动物的吗?
装甲兵之一说,也是,主要就是你家那猫走路不正常,总是摇摇晃晃的。
装甲兵之二说,它也有点年纪了。
……
他们说的话,反正上官芽芽一个字也没听见,她只管吃她的晚餐。
吃完了后,她本来是想到地堡去的,可是想到下面的人工天空,已经随着上面天空的颜色而转变了,也就是说,下面也在慢慢步入黑夜,就算有星光,可是她还是不想一个人下去。
所以就决定在楼上小套间里看看综艺,等楼下七点营业结束,再让三名机器人和她一起下去住。
她去跟机器人表哥之一说了这个事,说到时他们得有三个人陪她到地下去住。
他说,好的,没问题,交给他安排。
她就安安心心地上楼去了,坐在小套间里看综艺。
到了七点,机器人里有三个人,陪着她一起到地堡去过夜了。
她住总统套房,他们分别住了三间房。
而今天晚上,到了点的时候,她的闹钟依旧响起,让她打电话给岑医生,问候他。
而她自认昨天整天都跟他在一起,也避免了他跟他老同学见而,而且下午的时候,他还打了电话来,这几天的交流已经够多了,就这么一次半次的不打,也不会出什么事。
于是她懒得打,就没有打。
而是给蕊蕊打了电话,两人聊天聊了一会儿,也就挂了。
她继续过属于她自己的快乐小生活。
第二天清晨,一楼的太阳光照进了便利店里,而随之同步的,是地堡外的晨曦,也照入了地堡中,一派澄净,地板的蜡色与墙面的珠光漆色,都反着光,像是能照进人的心里。
她心情很好地起了床。
早早地收拾了收拾,就准备进基地签合同去了。
临走时,关照机器人表哥要照顾好店里。
然后,就独自开着小车,上了路。
路上又想起自己之前想过的重要事情,就是要多去边远地区搜救些人,送入基地。
那这事什么时候做呢。
想想自己又很懒,其实如果没有强制性的任务,自己真是想成天快乐肥宅的,泡个SPA啊,吃吃喝喝啊,看看动画啊,看看综艺啊,玩玩自己最爱玩的养成类游戏啊什么的。
可是,这些事情只能想,要是真一天天的这么过日子,她良心上又过不去。
怎么说自己也是末日第一人,虽然极有可能是个B-U-G-Bug,可是,还是有一种身负使命感的感觉的。
就这么想着想着,连车上必看的电影都忘了看。
而车子忽然“砰”一声巨响,她这才被一惊,看到自己的车子撞飞了一具骨皮。
她:……
抱怨起来:“你这开车就开车,怎么还把它撞飞呢。”
“没事,绕开它太麻烦了,况且它已经爬起来了。”
“什么?爬起来了?”
朝后一看,果然发现那骨皮已经爬起来了。
她想,天哪,这生命力也真是顽强。
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车也会说话,因为她分辨得出,它发出的声音,与系统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主人。请不要担心,我有自动清洁功能,刚刚撞完了,我已经自动清洁了车表,不留一丝痕迹。”
“……好……”
就这样,到了基地那儿。
基地的东南西北侧,都各有三个入口,她常在南侧的E入口进入。
出示健康证、之前李主任给的出入证,人家再给她用三机一体的检测仪扫描了一下她的体温、心跳、血液流速,就放行了。
进入后,掐准了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了陈铎家的公司。
经过营业部、广告部,到达法律部。
就这样签了合同。
她不是盲签的。
因为她有在脑中呼唤了系统,要它帮忙检测。
而系统检测了十秒钟后,就说可以签了。
但是她为了正式,也为了装样子,所以足足将合同看了二十分钟。
人家以为她有什么疑议,就问是否需要带回家看一看,明天决定好了再回来签。
她这时,一抬头,说:“不用了,这合同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签。”
其实她什么都不懂,但是之前系统说了可以签,合同没问题,所以她现在才说马上签。
但是这一切,看在了人家法律部,与陈铎本人的眼里,就觉得,这个人真是的年轻一代的家族继承人,不知她的家庭是怎样的培养了她,来签这么重要的合同,竟然一个法律顾问都不带,就这么单枪匹马的来了,而且只花了二十分钟就看完了整个合同。
这能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人家自己就懂法律相关问题,也懂合同相关问题,人家不需要请人来,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陈铎与法律部的人不禁都对上官芽芽敬佩了起来,觉得她虽然年轻,可是懂很多。
——上官芽芽自从末日之后,就总是莫名其妙处于一种被人敬重与敬佩的状态,不过她自己完全不知情,因为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BUG,所以就没有想过别人会敬重她。
签完了合同,她就回程了。
回程的路上,系统给她发放奖励。
也就是说,她现在又有一万点入账了。
她马上调出光屏,点入积分商城,先点右下角的“我的”,先查了查账。
发现果然到账了,现在她的的积分快两万点,看着这个宏大的数字,她一开始是高兴,想着自己现在是积分的富婆;可是她又想着,是否应该把它换算成勇气糖看看。
但是心算她又算不出,于是又调了一个计算程式出来,一算,天哪,这么多积分,还不够买45包勇气糖……
算了,还是省着点用吧。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这时,系统跳出来说:“你不用什么都换算成勇气糖,那东西你又不是天天买。更何况上次那两袋,你到现在也没吃几颗。”
“不是,换算一下,有助于抑制我消费的欲望。”
“你有时候真的挺省的。”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她和它不知所谓的对话结束后,她也差不多快到家了。
无限发大超市,在基地内的十二家准备于9月1号入秋时,正式全面复工与营业。
这意味着八月份这下半个月,他们会发好几十趟车,来她这里拉货。
所以,这八月的下半个月,上官芽芽和她的机器人们都在不停地帮着无限发仓库管理员们一起搬货运货。
十分累人。
终于到了八月三十一号,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最后一趟车也开走了。
她才终于像是卸下了重担。
这边人家在月中时,已经向她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余下的货款会在全部货到仓后,仓库内部质检人员检验合格后,向她打钱。
这大概会花三天时间。
而如果后续出现顾客反馈的严重质量纰漏,也是会向她问责的。
不过她是从来不担心质量问题的,如果有人说质量有问题,那肯定就是想讹钱,不过现在这年代,也几乎看不到人干这种没脸面的事。
三天后。
她的余款到账了。
她看着自己电子银行里的钱变得这么多,就开始傻笑了起来。
可惜,高兴了没有两秒,系统发声:“协理人,现在为您发放任务十。”
【任务十:向紧急状态政府捐资两千五百万。任务奖励:无。】
WHAT!
这钱进口袋没两秒,就要捐一大半啊?都还没捂热呢!而且最后还说:任务奖励——无。
这得是有多无情,才能说得出这种话?
于是,她马上为自己发声:“那三千五百万不是给我的吗?”
“是啊,是给你的啊,不是以你个人名义捐的吗?名声多好听?”
“你……”可我不想要那么好的名声……
系统本来想说,捐吧,没让你全部捐掉再倒贴就已经不错了;可是它想到之前与她有争议的时候,自己通常就像秀才遇到兵一样,对着她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所以现在想想,对她这人,只能劝服,一强硬她就有可能会哭,而她一哭,它就真没辙了。
于是,就没把那话说出来,而是转而说:“你捐吧,他们可以用于社会各方面补助。你想想看,现在社会各方面生产已经停摆了很久了,其实政府的压力非常大,说提前发放社会福利当作补助什么的,可是这种钱,哪是说发就发的,还得经过很多经济学家很多的计算,才能最终发出来。停工停产这么久,还要维持表面的稳定,这很不容易,你要是想整个国家的链条不断,那也只能捐助。”
然后,系统又说了一大堆道理,上官芽芽也没全听明白。
但是,她心里又觉得系统说得很对,很有道理。
可是,她又心疼那些钱。
最后,挣扎了很久,含泪拨通了李主任的电话,说她要向政府捐资两千万,用以发放社会各方面补助。
李主任对她的印象一直是很好的,现在更是好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只是……
“为什么你有点想哭的感觉?”
“……”
她想了想,回答了一点纲常大体的话:“我看到现在家不家,国不国的样子,我心里难过,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只希望我们能携手共度时艰。”
李主任本身就是浮沉于官场几十年的人,在以前当他们那个市的副市长之前,是从市委秘书做起的,那么也就是说,人家是当时市政府里的一支笔,写点稿啊写点文章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常年都说着最为纲常大体的话,满篇大道理,满篇大义。
这也没办法,这是职业需求。
而事实是,李主任这类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写这样的东西写习惯了,所以也特别喜欢听到这一类的话,觉得说这样的话的人,才是稳重的。
所以他一看这上官芽芽,就不像是那种浮躁小青年,她随随便便说点话,都那么的明理。
而且他也很感动,不禁目光含泪地说:“那哪天你来吧,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地发放出去,用以社会各方面的补助。我们停工停产这么久了,要么尽快进一步整顿秩序,尽快复工,要么就是发放补助,反正两方面都不能落后……唉……”
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相看,眼中都泛着点泪光。可惜,他们哭的真不是同一件事。
挂了电话后,系统咄斥上官芽芽,你看看你,捐个钱都一副如丧考*的样子,一副如割身肉的样子!还哭!哭什么哭你!拿出点志气来,多想着为社会做点事,没出息那样儿……
第二天,上官芽芽一大早就开到基地去捐钱。
李主任等政府工作人员接受了她的捐赠,还给她发了一枚荣誉勋章与锦旗。
还拉着她一起合影留念了一下。
她接受了勋章与锦旗,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一刻,可能是她人生中受到过的最高的荣誉了吧,以前在学校里,三好学生奖状都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张的。
所以,对于容易满足的她来说,马上一扫心中昨日积留下来的阴霾,变得阳光与开心了起来。
高高兴兴地与李主任等人道别,坐入小车。
李主任一行人挥手目送她的小车离去。
而她就准备直接往便利店开了。
哪知,在开到医院附近——她回程的路上会路过岑斐的医院——的时候,一看到了一个情况,她怀疑自己看错,要不是车不用她开,她真有可能一下翻车到沟里去。
“停车!”她大声说。
车应声停到了路过。
那是一间医院附近的咖啡屋,现在也已经恢复营业了。
炎夏中的咖啡屋外的露天座,都是有遮阳伞的掩护的,这家的伞盖是白绿相间的,很有一些意式风情。
露天座的茶色玻璃拼铁艺桌上的两杯冰咖啡也十分的让人感到内心沁凉。
可是,上官芽芽现在内心一点都不凉爽,相反却觉得十分燥热。
因为她看到了岑斐正坐在那里与他的老同学喝咖啡。
天哪!
这也就是说他们最终还是相见了吗?
她的脑中有很多的疑问。
她问系统:“怎么还是相见了,上次岑伯父的事情,不是过了当天,他就不会再有意外身亡的危险吗?怎么那天阻止了他们相见了,今天又见到了呢!”
“又见到有什么出奇的,人家是老同学啊,肯定还有联系方式的。他同学也是医生,现在在基地B里服务,目前是随小组,来基地E的医院里交流合作的。”
“……”坏人……不早说……
“所以我们才没有把这个当成任务发放啊。有些事情很顽固,不是说化解就化解的……不过,你做出的努力,我们也看在眼里。其实你不用灰心的,你可以继续多干预几次,说不定就能化解掉呢?”
“……”坏人……不早说……
她一脸不爽地下了车,走到了岑斐他们那桌。
岑斐这时才抬头一看:“咦,芽芽,怎么是你。”他现在因为跟她更熟了一层,所以连称呼都变了,从以前的生疏的“上官芽芽”,变成了现在的“芽芽”。其实对于像岑斐这种跟谁都有点距离的人来说,能有这样的亲近度,也已经是不容易了呢。
她一只手往桌上一撑,一副不是很爽的样子。
但念头一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人家会觉得莫名其妙。
想了想,就说:“我刚刚去找李主任,开车经过,看到你坐在这里喝咖啡。”
“哦。你等下要干嘛?我先跟你介绍,这位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
然后又向那大学同学介绍上官芽芽。
再一转过头来,发现上官芽芽都已经趁着他说话的工夫,挪了一张别桌的椅子,坐下来了。
他怔了好几秒,在想,我刚刚有哪句话是说了请她坐下来的?
但想了想,没所谓的,她想坐就坐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帮你叫杯咖啡。”
“好。我要喝抹茶豆奶冰冰乐。”
“他们好像没有。你等等,我让他们再拿份菜单过来。”
于是挥手致意服务生,说他们再要看一下菜单。——他们这里的咖啡也是服务员过来帮客人点的,不用客人到柜台那里去点。
上官芽芽看了半天,还有意一直不让岑斐跟他老同学说话。
摇了摇他的手臂:“哪个好喝啊?”
他也只能不管老同学,让他干坐着,转而陪她一起看菜单,最后陪着她精挑细选,选中了一款香草冰冰乐,还是大杯的。
服务员收走菜单后,她抓着他的手臂:“我等下要去你医院,我不想待在家里,我跟表哥吵了一架,现在看到他都生气。”
“好……等一会儿喝完了,你就跟我回医院吧。”
“好。”
一直干坐着的岑斐老同学,其实心里一直很不明白:我是女人吗?她非要做这些样子给我看?话说……岑斐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女人,看着又娇气又粘人……不对啊,以前记得岑斐说过,他喜欢端庄大气、独立自主的女人,不要粘人,嫌烦。现在这女的……端庄?大气?独立?自主?跟这些搭一点边吗?
他觉得匪夷所思,并且一直默默观察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岑斐才注意到自己老同学被晾在一边很久了。
才说:“哦,等会你喝完咖啡是回你们在这里的临时住所吗?还是回我们医院去?”
“我回我们住的地方算了,不打扰你跟你女朋友亲密。”
“额……你误会了,这不是我女朋友……”
“这都不是女朋友……谁信呢?”
“真的不是,她就这样儿。”
“她就这样儿?那她怎么不跟我这样儿?”
“那是跟你没熟。”
“……”这位老同学竟然无言以对。这天下之大,也真是无奇不有,岑斐这是哪里找来这么一尊神仙奶奶,成天像哄小孩似的陪着她,还一副很怕她受伤的样子,妈耶,挑个咖啡都不能自己挑,而他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进水了,竟然还陪着她一起看菜单看了十几分钟,最后挑了一杯……还是说,他现在口味变了?开始喜欢这种了?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岑斐老同学不禁又暗暗上下打量了上官芽芽几眼。
又在想,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岑斐的这位老同学,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而且他不像岑斐一样有家世,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己努力;所以像他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认为上官芽芽这样的女人,如果做男女朋友的话,是一个累赘,帮不到自己任何东西,而且还要粘人占用时间,一点不懂事,想想就头疼。
所以就这样,岑斐老同学全程目睹上官芽芽怎么怎么粘着岑斐。
而事实是,上官芽芽只是不想让岑斐跟他老同学说话。
咖啡喝完,岑斐老同学回他们小组这几天在基地E的住处去了。
而上官芽芽为了怕这人到时又折返医院,又与岑医生密切接触,所以就跟岑医生回医院去了。
而岑医生以为她真跟她的表哥吵了架,不想回便利店,所以就打算收留她在办公室里,由她看她喜欢看的节目去算了。
上官芽芽还是像上次那样,坐在单人沙发那儿,戴了耳机,看起了综艺。
看着看着,总觉得手边缺少点什么,一想,原来是辣条。
这才想起,如果今天要泡在岑医生这里的话,那就得午饭在这里吃,并且下午茶在这里喝。
所以,她马上联系了那名被岑斐以为她正与之吵架的表哥,发信息过去,说中午她要在岑医生这里,让他发热气球过来,下午茶到点了也发过来,还把她要吃什么,都详详细细地输入在信息里了。
发完之后,得到了那“表哥”肯定的答复,她就安心看起了综艺。
就这样,一直在岑医生这里泡到了下午五点,她才开着小车回便利店去。
晚上,本来昨天没给岑医生打电话的她,一到了点,就打过去了,主要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跟那个老同学一起吃饭。
得知他在加班,而且看到他办公室里好像就他一个人,她也就比较放心了。
可是,她觉得,总是这样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其实并不是办法。
说不定很快就会招人烦了。
而事实是,她也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地阻止他跟那老同学接触。
其实,本来老同学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她已经从人生重大事件梳理仪上得知了一些重要信息。以那些来推断,她觉得岑斐就是跟那人接触着,接触着,那人就想要窃取他的研究成果了。
她想,或许本来那人还没有这个打算的,或许就是因为接触得多了一点之后,不知岑斐在一个什么时候,什么点上,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触动了他想要窃取他研究果实的想法。
谁知道呢,人心难测的。所以她才这么不想岑医生与那人过多来往。
而她又不能直接跟岑斐说,岑医生,我觉得你以后得离那个老同学远点,他不是好人。
这样说,岑医生应该也不会信吧。
不止岑医生不会信,应该说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信这种没头没尾没来由,也没有依据的话的。
所以,她也真是左右为难。
就这样,在一种不安定的情绪下,她挂了电话。
而后,她又独自思考了半天,用她那本身就很薄弱的智商,拼命压榨自己今天已所剩不多的脑细胞,最后,给岑医生发了一条信息。
她想预定掉岑医生的周末,找他过来,或是住在她的地堡里,或是找他陪她出去搜救一下散落在外的健康人,都是好的,总之不要让他跟那人太常待在一起比较好。
她发信息:岑医生,你周末有空吗?
他回复:看情况吧,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她:哦,那基地B来的专家小组,会交流合作到什么时候呢?
他回复:你怎么知道基地B来了专家用小组?
他想,他白天没提到过这事啊。
她:我在医院走廊上听到的。又听白天你在咖啡屋里说起那人是你老同学,我想,他应该也是基地B专家小组的一员吧。
他回复:是的。他们要待到下周才走。
她:那你周末有空吗?我想再去看看有没有健康人,你要是有空,我就找你陪我一起去。
他回复:好的,这件事很有意义,周末一起去看看吧。
她:好。
放下手机,她抱着枕头,在超级大king-size床上来回翻滚了好几圈,以抒发心中的不快。
以前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时,都是因为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发生了,却没有想到自己在不爽的时候,也会在床上滚来滚去。
仿佛不痛快就是一种可以被碾碎的东西,在上面碾一圈,就可以把它弄垮了。
这时的她,已经住在地堡里了,与她一起住下来的,是今晚轮值下来的三名机器人,与她都不在一间房间。
这偌大的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地底又特别的静,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好烦哪,为了岑医生那件事,本来以为他的老同学的事就那么过去了,她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这样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带给了她一种压迫感,她好讨厌这种压迫感。
害得她现在连快乐肥宅的心情都没有了!
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致来喝饮品,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致来看综艺,连以前最爱的辣条,现在都不爱吃了!
……
芽芽就这样忧心忡忡了几天,到了周末,岑斐来时,发现她“又”病了。
她这回是真病了。
喉咙肿痛,四肢发懒,连话都说不太出来,就这样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脸颊上两边各有一坨意味着不健康的红晕,脑门上还敷了一块冰毛巾……
那冰毛巾不敷上还好,一敷上了,显得她整个人越发地可怜。
所以,岑斐一下到地堡来,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他:“天哪,你这是怎么了?”
他坐在她床边,问她。
她艰难地侧过头来,艰涩地睁开双眼,喑哑着嗓子,配合着黯淡的眸光,仿佛是在弥留之际的人一样,努力地吐出几个字:“对、对不起……岑医生……我昨天就病、病……了……”气若游丝,“脑子都糊涂了,早忘了跟你……你……的约定……害你白跑一趟。”
岑斐本来也没有任何怪她的意思,现在又听她说话说得这么懂事,不知怎的,很心疼。
而她整个人还是像上一回那样,像是被这被子的巨浪给淹没了,整个样子极其可怜,好像她自己就没几天好活了的样子。
“我陪你吧,我是医生,肯定能让你快些好起来的,好不好?”
她苍白着嘴唇,虚弱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