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味道好浓
“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爸,路上注意安全。”
“你今晚不要弄到太晚。”
“好的,我知道了。”
他爸转身走了。
而他又待了几十分钟,就将资料摆好,拿了车钥匙,去停车场取车,开往上官芽芽家的便利店。
到她便利店正门口时,发了一条信息给她。
她说,让他开到侧边车库那条车道上去,说车库里还能停一辆车。
他就开过去了。
然后,她在二楼喷好了浓浓的驱尸喷雾,浓到可能以她为圆心,三百米半径范围内的丧尸都会捂着鼻子跑掉的那种程度。
然后摸黑下了楼,又拿手机灯照着,开了杂物房的门,再摸黑刷了瞳孔,进入了车库。
又打电话给他:“你人在车库外了吗?在的话,我就开车库门了。”
“在了,你开。”
电卷门向上卷起,她站在黑暗的中心。
这画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吓人。
然而他们手机还没有挂断。
他提醒她:“你是不是开一下灯?我看了周围没丧尸出没。”
“哦。”她去开了灯。
车子进来,电卷门放下,关好。
他开车门下车,可是一下车,差点站不稳,因为被一股浓烈的花香味熏得差点晕过去。
他大脑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喷的这个是驱尸喷雾,绝对不是催|情|香水……
喷得那么浓,差点让他以为是她今天脑子坏掉了,喷了一大瓶香水等他来。
“你有没有搞错,这味儿……”
“啊呀!大晚上的要开车库门嘛!不喷浓点怎么能保证那些丧尸都离我远点呢!”
“行行,你有理。现在不仅丧尸想离你远点,连我都想离你远点,难闻死了,再好的味道喷这么浓都让人头一阵阵发晕。”
灯光下,他仔细看她,一看就是之前等他来的那两个小时里,已经在过她愉快的晚间快乐肥宅生活了。居家睡衣虽然与以前的不同了,可是没有缺少标志性的东西——一颗兔子头。
脚上还踩着一双毛毛拖,拖鞋的面儿上各有一颗立起来的兔子头。
然后他就想:加上她内裤上的兔子头,那就是有四颗兔子头了……这么热爱兔子头的人,肯定不会吃已经流行了一千多年的四川风味兔脑壳。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热的天,她脚踩两只毛毛拖,是怎么回事?不热吗?
“你不热吗?”
“……嗯……热是热……可是我只有这双拖鞋的颜色和这件睡衣配……”
“……”呵呵,第一次听说拖鞋的颜色还得跟睡衣配。
这时,系统在她脑中提醒她:闭嘴吧你,还拖鞋的颜色跟睡衣配,说这话害我跟着你一起丢脸,你也不怕人家岑医生误会你是穿给他看的,居家衣服还要穿得这么讲究……
她在脑中回复:我没有……他会这样想吗?
系统:嗯……好像不会。
她:那不就行了。
系统:……
“走走,上楼去,咱们换双拖鞋,别自己折磨自己了。”
他拉她上楼去,逼着她脱掉了那双兔子头毛毛拖,还逼着她把它们收进了门口的鞋柜里。
她含泪将它们收好。
换上了一双夏日清爽的拖鞋。
他又把她推到那个长且高的黑色钢质晾衣架那儿,将那衣架朝边上推了推,开了强力自然风通风口,让她在风口下打转,为了去除那阵味道。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就开始旋转,十分缓慢的那种。
过了一会儿,他把她拉过来,闻了闻,没味道了,就说:“可以了。下楼去吧,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爸妈的杰作。”
“哦,好的。”
于是,她穿着这条兔子头棉质睡裙,脚踩一双夏日清爽色的拖鞋,把书包一背,就带他下楼去了。
“还背书包干什么?”
“我就喜欢背着。”
“……”
“哦,对了,你等等,我先做几杯饮品,再拿几包辣条。”
于是,他陪着她在一楼做饮品。
看着她做好了饮品,封好口,往书包里塞,又看到她从货架子上拿了几包辣条,往书包里塞。
心想,怪不得要背书包呢……
然而,他再环顾了一下这一楼的店面,看了看一楼那些透明的大片的玻璃窗,就说:“你不是说这段时间,来客人次锐减?”
“是啊。过段时间要转成BtoB模式了,对了,今天李主任还给了我无限发超市主理人的微微号,后天我要进基地去谈生意。”
她觉得“谈生意”这个词,可以凸显一下她的智慧,所以在说到它时,不经意地就加重了一点声调。
“无限发?那家主理人不是那家第三代的少东么?是他吧?”
“对啊,是他,我后天就是要跟他谈生意。”又说了一遍谈生意这个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词跟谁都搭,可就是跟她一点都不搭。
因为她脑门上就贴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个标签,还去谈生意,跟开玩笑一样。
不过岑斐虽然对她的智力抱有严重的怀疑,可是一向把她当个人儿,所以她正儿八经地说她后天要去谈生意时,他也没有在心中嘲笑她。
“他我认识,以前一个大学的,他比我高一界,还算有点交情,以前长辈开什么宴会要应酬什么的,时常会看到他。”
岑斐与上官芽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种,上官芽芽就一个后天要去跟人家少东谈生意这件破事,八字还没一撇,几锤都不知定不定得了音的事儿,她一分钟不到就说过两回了,生怕岑斐没听清“谈生意”这三个字;然而,人家岑斐,含蓄内敛,沉稳低调,人家大学时是学校里唯二的风云人物之一,大学时他们学校最风云的人物,一个是医学院的他,一个就是财经管理系的那无限发家族少东,这事儿人家说了么?人家这么含蓄低调,人家是不会说的。
“哦,是吗?那他那人是怎样的,跟他谈生意,我须要注意点什么?”又强调了一遍。
“没什么要注意的吧,这人我看挺好的,而且就算人家有什么商业手段,也不会往你一个小姑娘身上使吧……”
“是吗?”她不置可否,心想,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说人家看不起我,所以有手段也不往我身上使?
但是,她决定不再去想,晚上想这种事太累了,晚上的世界,是属于快乐肥宅三件套的,不是属于勾心逗角的谈生意的。
放好了所有要吃的饮品与零食,还帮岑医生装了几瓶纯净水。
拉他往车库那里走去。
离开前,她也看了一眼一楼的玻璃,说:“其实现在客人都这么少了,我在想……你上次帮我贴二楼的滤光膜的朋友,能不能再帮我贴一个一楼,这样以后白天晚上外面都看不到里面了,但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我们到时营业时段,就是正面的那个霓虹的灯管亮着,别人知道我们有在营业不就行了。”
“嗯……是个好主意。我明天就联系他。”
“好。”他一说到明天,她就想到了明早要装病的事,要让他留下来照顾她,他明天是不可以回基地去的。
——她根本不知道明天是他妈妈的生日,他还必须回去。
所以她心里一直盘算着明早要装个什么病。
其实装病这事是很需要技术的,因为这个是需要演技的。
但别看上官芽芽别的不行,可是在装个病啊什么的上面,她真的是很厉害,很逼真。
事关这个演技水平是从她小时培养起来的。
因为她从小学时就有了这一类的迫切需要,比方说想逃课,比方说想逃避运动会,甚至有时只是为了让妈妈做好吃的布丁哄她,她就需要装个病。她生病时,她的妈妈对她就特别温柔,把平时放在哥哥身上的注意力,就全转移到她身上了,还会给她做非常好吃的布丁。
所以她成长的过程中,总有很多的理由与机会,让她装病,因为这种实战经验累积得太多,所以她在这一方面,能力是很高的。可以说是她上官芽芽人生中最拿得出手的技能了。
一说到装发烧,两边的脸颊上不一会儿还真能浮上两坨红红的红晕。
一说到装肚子疼,马上脸色还能发点儿青,身上还能微微冒点汗。
连妆都不用化。就是那种说她胖她就能马上喘上的那种。
这能叫什么?这就是求生必备技能啊。
在漫长的生物进化史中,有多少令人称奇、令人叹为观止的进化现象?
连变色龙为了不被吃,都能改变身体颜色了,连电鳗为了吃口饭,都能自行发电了;那么她芽芽为了逃课、躲避运动会、妈妈的温柔,装个病装得特别像,这又有什么好说的。无可厚非。
一想到明早她就要“运功”,变得弱小、可怜,又无助,将岑医生留下来,她就嘿嘿偷笑在心里。
而他正好低头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忽然笑得这么奸诈?”
她忘了自己的另一层属性——桃花水母、玻璃鱼、透明人,所以连自己的奸笑已经由心底浮上了面颊都不知道。
一听他说,才想到有这种事,马上极力掩饰。
“我想到等下可以蒸桑拿和吃辣条,我就很高兴。”
“两件事一起吗?”
“不是……”
“蒸桑拿……你一个人蒸啊,还是我们一起。”
“当然我们一起啊,温度不要调太高不就行了嘛……”
“大晚上的,看看节目喝喝东西算了。”
“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
“跟我一起洗泡泡浴。”
“算了……我们还是一起蒸桑拿吧。”
“好。”她高兴地一挽他的手臂,就拖他到车库里面去。对嘛对嘛,好朋友就该有事一起做嘛。像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指甲,就是跟蕊蕊一起做的,而且还一眼就选中了同款花色呢;像是每一季换发型时,她都跟蕊蕊一起去剪,还剪同一款,有时还买同样的衣服,这样走在大学校园里,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好朋友嘛!
所以,好朋友怎么能有事不一起做呢?
她蹲下身,按了指纹,那电梯的顶盖弹开。
她先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而他跟在她后面,也爬了下去。
两人都站在电梯里之后,他一看那些数字。
“……不是吧,负一,一直到负十八。十八层地狱的数字吗?你家那个小地堡建在哪儿?不要告诉我是负十八层哦。”
她一脸尴尬,向他表明:“就是负十八……”
“……”这数字可真吉利。
接下来,他并没有说话,而她按了那个“-18”,转头就在脑中跟系统抱怨: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岑医生也是这么想的,负十八,太难听了。
系统回复:行了行了,后天就给你把数字都换了,改成“*18”或是“#18”,用星号或是井号替换掉负号行不行?一天天的,正事儿不干,讲究还挺多。
而她才没有管系统的抱怨,只是一听,咦,可是换?
于是马上提议:那请问,能不能把负号替换成兔子头,反正都是换,那就索性换得漂亮点,这样我心情也好点啊,说不定就想经常下来健健身。
系统:你自己想要兔子头就想要兔子头,别扯上健身,别侮辱健身。
她:那换不换啊?
系统:……换,如你所愿好不好?
她:耶!
这一系列的交涉,都在她脑中完成了。
她忽然对自己交涉的能力充满了信心,她觉得自己果然就是天选之子,这么能说动别人,那肯定后天去跟那个无限发家族少东谈生意,肯定也是会很厉害的。
结果,检测到她得意想法的系统提醒她:芽芽,你运动过后,就侮辱了运动这个词,我希望你谈生意过后,不会侮辱谈生意这个词。你要是实在不行,后天去之前,可以吃一粒勇气糖再去。
她:不会的,放心吧,岑医生说了那人不错的。
系统:人家跟你谈生意,哪有什么不错的人?
她:啊呀,有什么话都明天白天说嘛,现在是晚上,不要总说公务,头会痛的。
系统自己在意识中想了想:你以为你白天说到公务时,头就不痛了吗?
可是,它没跟她再说这些,因为它也知道她的坚固的快乐肥宅属性,都夜晚了,不如让她好好放松吧。
就这样,他们下到了负十八层,地堡所在层数。
电梯门缓缓打开。
入眼的是一个极大的厅,映着北欧灰色调的墙面与浅木色的、抛光抛到可以用来照镜子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