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魔女教授于光娇。
“指标一切都良好。”
给这只怀孕的驼鼠兽做完检查, 林雯雯舒了一口气。
眼神复杂地看着待在自闭角落的甜甜。
见它一动不动，她叹了口气：“好啦甜甜过来。”
没想到驼鼠兽还是在原地头也不抬。
“甜甜。”她又叫了一次。
这下驼鼠兽慢慢挪动自己庞大的身躯，林雯雯眼睛一亮，有个东西藏在驼鼠兽的身下。
莫不是甜甜又怀孕了？
“叮。”一个玻璃罐子滑了出来。
她一脸黑线, 这不是它抢走的麦芽糖罐么！
以为林雯雯要责怪它, 甜甜立刻嘤嘤嘤撒娇, 然后用眼神示意怀孕的那只驼鼠兽。
身怀六甲的驼鼠兽不能起身, 也急促地对着林雯雯嘤嘤嘤撒娇。
两个萌王，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这下她算是明白了，甜甜这是给人家肚子搞大了，找了点补品送过来。
“哼，算你有良心。”
整个一圈摸排下来, 怀孕的驼鼠兽比率达到了接近三分之一, 这个数量大大超过了林雯雯的预估。
顺便她还给每个怀孕的驼鼠兽送了超过平日食量的30%的麦苗。
忙完这一切，她感觉腰酸背痛直不起身来，果然饲养员的活不是谁都能干的！
等整理完数据发送给银发奶奶于光娇已经是深夜了。
“终于做完了……”她累得瘫在了床上。
“叮叮”没想到对方的通话请求立刻发送了过来。
老年人不都是养生作息的吗？！
哀叹一声她立刻接通。
“食量未知，体重变化未知, 但有可能比平时多百分之十几到二十，这是什么描述？”于光娇语气不善。
“因为我平时没有记录过它们的食量和体重……所以……”林雯雯小声说道。
“哼。真不知道你这么没有科学素养联盟怎么会让你来饲养驼鼠兽。”
听得这话，林雯雯心有不快，心想你学生的科学素养那么好，怎么还潦草记录驼鼠兽了呢？
不过她忍着没说, 对方毕竟是个老人,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这个过去人肯定比她“老”，可咱21世纪的五好青年尊老爱幼还是懂的。
她开口道：“再给我几天时间吧，我每天记录。”
于光娇以为她会辩驳, 没想到林雯雯竟然会这么说，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算了，你的记录说不定满是偏差，我跟联盟打申请去那边一趟吧。”
说完，这个坏脾气奶奶又挂了电话。
林雯雯愣了一下，这脾气古怪的老奶奶要来M78？
想想她冷若冰霜的脸，打了个哆嗦。
要这真是来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嘤嘤嘤。
第二天推开门看到的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昨夜M78下了一场大雪，现在鹅毛似的雪花仍然断断续续地从天空飘落。
“咯咯咯——姐姐！你快看！”罗莉跟灰机在雪里打闹，一头火红的头发在这纯白世界里很是耀眼。
林雯雯笑着去把小人从积雪里提溜出来，嘱咐道：“别冻着了。”
“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转身一看，是脸被冻红的杜渐，身后还跟着一头银丝的于光娇。
看见于光娇，她有一瞬间的僵硬，这奶奶来得这么快！
但还是迎上去打招呼：“欢迎你们。”
将二人引进屋，用炒制而成的大麦茶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
茶水颜色澄澈，显出一种剔透的浅黄色来，杜渐一口喝完感觉身子都暖了起来。
于光娇一言不发坐着打量四周，闷头喝了一口，便道：“带我去驼鼠兽的栖息地吧。”
“好。”林雯雯不敢拒绝。
杜渐一向很讨厌雪，有些怕冷，想在屋子里待一会。
没想到于光娇走到门口，扶着眼镜说：“你也来帮忙搬东西。”
杜渐垂头丧气。
早上是驼鼠兽进食的时间，他们到达的时候有一些没有怀孕的驼鼠兽正在进食。
于光娇拿着仪器开始对驼鼠兽进行测量，平日冷硬的面容上满是认真。
但那些怀孕的驼鼠兽就不是那么好接近了，有几只暴躁的只能稍后再做打算，但温顺的驼鼠兽眼见于光娇是个陌生人也有些抗拒。
她却没有急躁，而是非常耐心非常温柔地一点点靠近，用食物，用安抚用所有能用的让驼鼠兽能够接受自己。
林雯雯诧异地看着这一切，没想到银发魔女——她昨天起得外号，竟然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开饭了！”杜渐把麦苗运过来。
驼鼠兽看着三个围观自己的人类，再看看带着水珠的麦苗，众目睽睽下有些难以下口。
“你们都出去。剩下的我自己来。”于光娇对“碍事”的二人说道。
两人很识相地立刻转身离开。
回到屋子里，杜渐才一副活过来的样子，看着林雯雯满是同情：“你要跟这个魔鬼教授共处一室了，祝福你。”
“？”怎么也跟魔鬼沾边？
瞧出林雯雯的疑惑，他解释道：“于光娇教授被称为魔鬼教授，是因为她对学生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
“那那个随便记录驼鼠兽生活的学生？”
“你也听说了？那个学生……”杜渐露出一言难尽的脸色，语气十分惶恐：“在你把驼鼠兽的数据发回去之前，其实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罗教授有次拿着你的数据做出推导去嘲讽了下于教授，当时她脸色就变了。”
本来如果出现这样的失误，严厉一点的教授直接是开除处分。
可是于光娇没有，她给那个学生安排了他最害怕的昆虫论题，还是最恶心的血蠕虫，让他调查研究血蠕虫的生理结构，也就是必须要上手培育和解刨，并且直接作为毕业论文。
那个学生差点当场崩溃，想要退学却被自家父母揍了一顿，毕竟于光娇的学生名额，可不是那么好争取的。
杜渐想到这里还是一个哆嗦，认真嘱咐道：“你可千万别招惹她。”
林雯雯一个苦笑，可能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呜呜。
随着一起来的还有下单的实验室和信号基站，以及一些花种子。
对春天的花海这件事，她还没有死心。
杜渐现在属于“社会性死亡”，对外他也同M78一起埋葬了，所以现在只跑M78这一条运输线。
从以往的一个月一送，到现在最多一个月五次送货——再多不行，毕竟燃料费联盟也是心疼的。
不过这也让林雯雯享受到从未有过的便利。
实验室组装十分简单，只需要像温室那样拼凑就可以了。
但是信号基站比较大，需要先打地基再一点点搭积木似的搭上去。
林雯雯把基站搭在离家里稍远的地方，这样辐射的范围就更加广泛，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作为过去人有点顾忌基站的脉冲能量。
虽然杜渐一再跟她解释没什么问题，不会影响身体，但是她还是觉得略有不妥。
“好了。”杜渐站在那大约十层楼高的基站下面，让林雯雯去设置握手时间。
握手全称电子握手，是由基站向最近的卫星自动持续发射微弱简单讯息的信号，也叫PING信号。
这对星球的安全非常有保障，至少不会出现有事无人知晓的境地。
“你要设置10分钟一次？”杜渐惊讶道。
“是……我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听到这话，杜渐没再吭声，那件事大约是他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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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饭的时候于光娇仍然没有出现。
林雯雯打探到她爱吃素食，特地做了白灼西蓝花和手撕包菜，外加一份蛋花汤。
眼见外面天色昏暗，担忧老人家万一在回来的路上滑倒怎么办，还是出了门去找她。
整整一天，于光娇都在事无巨细地记录驼鼠兽的一切。
在她的面板上满是数据。环境体温体重湿度……甚至连驼鼠兽的尾巴多长等等面面俱到。
林雯雯看着那份看不到边的表单表情复杂，原来给自己的真的是简化版中的简化版了。
她轻声劝道：“于教授，先休息一下回去吃饭吧。”
“休息？驼鼠兽孕期一共只有10天，我看不少近期都要生产，哪来的时间休息？”于光娇头也不回，继续温柔地测量那只驼鼠兽的……胡须？！
林雯雯不敢对银发魔女生出忤逆之心，斟酌了下说道：“那，要不我把饭给你送过来吧。”
“不用，我有补充剂。”
这个奶奶一点儿也不养生！
话虽如此，林雯雯还是折返回去用保温盘装好食物给她送来了。
看到热腾腾的食物，于光娇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随即又傲娇道：“不用了，我不吃。”
“您吃点吧，我都拿来了。”
在林雯雯的好声好气规劝下，奶奶总算是松了金口。
她夹起一点西蓝花，好奇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种的？”
“是的。”
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滋味不错，比食堂那些垃圾好吃多了，她看了林雯雯一眼：“想不到你种菜做饭倒是还有一手。”
得了夸奖的林雯雯喜出望外，但是不敢造次，憨笑道：“哪里哪里。”
于光娇吃饭也十分快速，吃完就专心投入到了工作里，像个十足的工作狂。
“你先回去吧，我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这里？”林雯雯震惊，难道她要住在驼鼠兽的窝里？
“有什么不可以？”对方语气冷淡。
“不……不是。”她马上就怂，算了还是回去给这个魔女拿个保暖的睡袋吧。
“嘤。”许久没出声音的驼鼠兽突然呼吸急促，发出了微弱的□□。
“快点！去拿医疗箱！”于光娇回头大喝。
林雯雯定睛一看，不知道何时，驼鼠兽身下竟然形成了一道细小却刺目的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