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桑诺在等待,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已经知晓了真相的胥离山众人们。
唯有不?知真相的其他宗门弟子和各国来使纷纷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倒吸气此起彼伏。
“韫泽仙君?”
“她是韫泽仙君的道侣?”
“似乎早有耳闻,韫泽仙君和一个姓桑的狐族女子有些干系。”
“我怎么听说是韫泽仙君和一个狐族女仙生了个儿?子?”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吗?完全看不?出来韫泽仙君居然……如此怜惜小?辈。”
众人们的议论过后, 忽然想起那些人口中话?的关键点。
大家都知?道这位庆国七殿下?曾经是在胥离山修行的。
也就是说七殿下?在胥离山修行的时候居然和韫泽仙君的道侣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牵连,甚至还让这个年轻胆大妄为的七殿下?, 和韫泽仙君起了几次冲突?
“庆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您当真和韫泽仙君有了龃龉?”
“不?对啊, 刚刚怎么听庆王殿下?说,对韫泽仙君极为尊崇?”
几句话?间, 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目光纷纷在坐在宝座上的新王和桑诺之间来回移动, 甚至还有的有些相熟弟子的, 悄悄传音问胥离山的弟子。
大殿之上的宴会已经彻底变成?了街口菜市场, 吵吵嚷嚷嗡嗡不?断。
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额头落下?一滴汗。他?慌张地看着桑诺。
梳着花苞头的少女还有一脸稚气。这样的她可以是冉酌怀的好友,但?是怎么可能会是韫泽仙君的道侣, 冉酌怀那个臭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和韫泽仙君抢人!
疯了么?!
“冉师兄,我总觉着你有些不?对, 你不?如将当日我们在清风几春和说的那几句话?重新说与我, 让我也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桑诺故作生气地瞪着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
“对啊, 当年你们在清风几春和, 可是经常说小?话?的, 我都记得呢。”
曾经在胥离山的清风几春和住过的弟子们不?由得主动声源桑诺, 主动询问道。
“怎么今日的冉师弟换了个身份, 都忘了当初在胥离山和桑师妹说的话?了?”
种种声音之下?, 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心有一些慌张。不?知?为何桑果在宫中住得好好的,也不?曾怀疑过他?生出什么事端, 怎么就会在今日忽然问起当年和冉酌怀之间的旧事。
“此事不?过是我与桑师妹之间的私事,不?该放出来在台面?上讲,所?以才与师妹说,私下?再说。也是为了维系师妹女儿?家的颜面?。”
坐在宝座上的新王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乍一听也合情合理,阁也混在人群中大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桑师妹问你两次你都推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敬重韫泽仙君,那意思不?就是说桑师妹撒谎,这才是打桑师妹的脸吧!”
此言一出,不?少人也跟着纷纷说道。
“是啊,不?是胥离山的师兄们说,庆王殿下?之前还为了桑师妹和韫泽仙君作对,如今这言行不?一的,这么感觉怪怪的啊。”
桑诺见状,放大了声音说道。
“冉师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既然问你,那我就是对你有疑,为何大大方方的话?却要如此遮遮掩掩,你当真记得我与你说的话?,还是说,你不?记得,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冉师兄?”
桑诺的话?音刚落,万如意立刻借此机会站起身来。
“庆王殿下?,我也觉着你有些不?对劲。若是七殿下?的话?,不?该如此和桑仙子说话?,并且我曾经也是见过七殿下?的,敢情庆王殿下?走下?高台,让我亲眼看上一看。”
高台之上的新王面?色骤然一变,如此若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倒是真的愚笨了。
居然被算计了。
“何必用肉眼去看。”
谢长翎提高了音量,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法器来。
“这是我师尊韫泽仙君的法器,名叫镜留。能看透一切伪装,看见本?质。”
在谢长翎手中的,是一个金黄色的发着盈盈灵光的法器,一起一伏,在他?掌心跳动。
桑诺撇了一眼,传音给谢长翎。
“这是什么?”
若当真是什么镜留,谢长翎早就会说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想法子做个戏来?
谢长翎嘿嘿一笑?。
“是师尊库房里的玩意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当初生辰时师尊让我去挑的,我随便拿了一个。”
这也真是随性而为,胆子也大,不?过这样也好能够吓唬一吓二殿下?。
桑诺抬眸看去。那坐在宝座之上的新王明显是有些面?色发青的,他?紧紧握着扶手,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谢长翎手中的法器。
韫泽仙君的弟子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人会质疑是假的。毕竟韫泽仙君的名头太响,他?要什么有什么,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什么都拿得出来。
如此一来,一切都仿佛被彻底揭破了。
“好好好……我竟没想到?你当真是韫泽仙君的徒弟。你们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事前欺瞒我等,如今又怎么会变得如此。你实话?说了吧,你根本?就不?是冉师兄,你到?底是谁?!”
谢长翎手中握着法器,底气十足。这个时候他?不?能提前说出二殿下?的身份,那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今次只是一个局。他?们早就知?晓反而不?好。藏起来,让二殿下?自己也摸不?着头绪。
在这种情况下?,谁知?坐在宝座上的二殿下?站起身来,抬起双臂。
“我,自然是庆国的王!”
“我是庆国七王子,冉酌怀。也是庆国唯一的王子,唯一的王!”
“如今的庆国,只有我。你们想要知?晓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是徒劳的。”
二殿下?坦然地使用着冉酌怀的身份,他?的身体里残留五王子的神魂,还有冉酌怀的一缕神魂,的确,若是冉酌怀在他?的计划中死去的话?,那他?的确是庆国唯一的王子,唯一的王。
这种情况也的确是外界很不?好去干涉的。
但?是,事实并非他?所?预料那样能顺利进行。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宝座之上的新王身上。他?会这么说,却又像是认了自己身份有问题,总有些异常奇怪。
此刻在人群之中的胥离山弟子站起了身来。
“我等代表胥离山前来为庆国新王登位而庆贺,但?是这位新王,身份似乎并不?对,你不?是新王,不?是七殿下?。”
新王背着手笑?呵呵说道:“是与不?是,我都是庆国的王子,这庆王之位也只会是我的。”
如此高调。
桑诺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只怕你的主意打错了。庆国不?会容忍一个魔族登位,胥离山也不?会容忍。这位伪装成?七殿下?的,该是魔族!”
桑诺义正言辞给二殿下?扣上了魔族的身份。反正他?的行径的确和魔族无异。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谁也坐不?住,纷纷站起身来,有法器的掏出法器,有利刃的以利刃相对,怀疑的目光在宝座之上的二殿下?身上来回转移。
二殿下?表情变了变,死死盯着桑诺。
“桑姑娘说我是魔族,你可有证据?”
桑诺可不?在乎什么证据,此刻也不?需要什么证据。新王的身份有异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么下?一步就是她的另一个证据了。
“等等,你们看,他?脚下?是什么?”
人群中似乎有人发现了什么,手指着二殿下?的脚步,无比震惊。
这让桑诺都起了好奇心,朝着高台上看去。
这一看她眨了眨眼,咦了一声。怎么宝座之下?在泛着一股不?祥的气息,空气被浑浊所?污染,呈现出一片的淡淡的黑雾。
这黑雾就像是有生命意识似的,顺着二殿下?的脚萦绕着他?的周围。
二殿下?低头一看,自己也愣住了,抬手捏了个诀,没有清除掉这魔气,魔气反而随着他?的手诀瞬间扩散。
“他?是魔族!他?冒充了庆国七王子!”
这种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殿中的除了二殿下?外,他?的人实在是太少,埋没在百人的围攻之中。
桑诺盯着那魔气看了看,总觉着二殿下?不?该是个傻子,指责他?是魔族的时候居然就有魔气围绕着他?,就像是,就想是有人在操控着,让二殿下?有口难辩。
不?过对她来说倒是极好的。
此刻殿中已经大乱,各大宗门的弟子纷纷在叮嘱周围守好四周门窗,布下?阵法来,禁止魔族离开。
这可不?是小?事,庆国的储君居然是魔族冒名顶替的,那庆国的国祚基本?上都不?敢去想了。
二殿下?看着甩不?脱的魔气,眼中逐渐冒出了红色的血丝,布满他?的眼球。
“你们……你们都是商量好来陷害我的!我是庆国唯一的王!我是庆王!”
“你不?是!”
虚弱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乱糟糟的大殿上百人都在准备着围剿魔族,蓄势待发之际,那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时不?少人都能听见,对这句话?的内容产生了很大的在意,不?由得纷纷回头。
殿门口,几个宫人倒在地上,有个年轻的修士扶着一个勾着背浑身是伤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抬起头来。五官相貌赫然与高台之上的新王一模一样!
桑诺扭头盯着冉酌怀,片刻后,她笑?了笑?提高了声音问道:“你是……冉师兄吗?!”
这一声问出,不?只是在场的百人盯着那男子看,就连在高台上的二殿下?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眼神顿时变了。
“你……”
他?龇着牙,此刻才知?道一切都是他?们早已经是计划好了的,就连冉酌怀都早早找到?了,还能带到?这里来!
“诸位,在下?庆国七王子,冉酌怀,此人乃是我早逝的二王兄。他?假借魔族之术,窃取了我的生机,冒名顶替了我的身份。”
冉酌怀伤得极重,但?是有人给他?送以灵气,足以支撑他?用最十足的力气将事情的真相广而告之。
在场的可不?只是宗门弟子,还有那么多?他?国使者,这种庆国丢脸的事情被这么大肆宣扬出来,对庆国来说没有一丝好处,甚至会贬低庆国的形象。就算如此也被告知?了所?有人,证明此事所?言非虚。
“居然是早就死了的二殿下?吗?”
“不?可能,死人怎么会冒名顶替,你是不?是弄错了人?”
“庆国王室居然这么腌臜……”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他?是魔族?一个死去的人。”
“自然是有法子的,只要让我碰触到?他?。”冉酌怀抬起了自己的手,“我是庆国王室血脉,我的血脉灵气可以让他?披在身上的那一层不?属于他?的皮脱落。”
大殿之上几乎已经被宾客所?控制,在殿外的守卫与宫人们几乎都是凡人,少有几个有修为的,那也是相差甚远。尤其?是在此刻听见冉酌怀所?说的话?,一个个都无比震惊,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冉酌怀和高台之上的新王。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王?
无知?的宫人们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大殿中的人几乎已经信了冉酌怀的话?。毕竟殿上的这位新王在之前连和桑姑娘对信息都对不?上的。
“好,我来帮你。”
自然有人站了起来,愿意帮冉酌怀。
桑诺故作惊讶地捂着嘴巴。
“居然是这样,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为何会……”
冉酌怀在殿外藏着的时候,殿内的对话?他?几乎都听得见,因?此也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在桑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起眸看向桑诺。
在桑诺的身边,谢长翎还在给他?比划着手势,让他?去扒了二殿下?的皮。
冉酌怀嘴角勾起,有一抹无奈却又坦然的浅笑?。
“桑师妹,我不?会背弃与你的约定,只要你需要,我都会站在你面?前。”
就像是当时成?为她口中的未婚夫一样,就像是在韫泽仙君前来他?们小?院的时候,他?明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明知?道自己一个小?辈不?该挡在韫泽仙君的面?前,却还是螳臂当车,挡在了桑诺的面?前。
那是他?和桑果师妹的约定。
虽然是银货两讫的干脆,但?是他?有他?的私心。
桑诺听到?他?这话?,不?禁有种复杂的情绪。
冉酌怀直到?此刻都还是站在她的这边,说着这样的话?。
这句话?自然是对上了之前桑诺问新王的话?,那么这个身份就一目了然了。
冉酌怀抬眸看向自己的二哥。
那是他?曾经的兄长后来的敌人,也是如今将整个庆国陷入危机之中的罪人。
二殿下?死死盯着冉酌怀,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有本?事到?和韫泽仙君抢女人,是我小?看你了啊,小?七。”
被‘抢’的女人桑诺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她还盯着二殿下?的身上那些魔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眯了眼。
冉酌怀抬起手,在他?的掌心,一道咒文若隐若现。
他?一步步走进大殿,声音干涩地说道。
“二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