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院有左右两处厢房, 和一间正房。原本正房住着谢落秋,桑诺来了,他自觉将房间腾出?来让给桑诺, 和谢长翎一左一右住进了厢房。
此处不愧是城主府,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落, 内里宽大,什么?都齐全, 甚至配备的有几个侍女仆从,与人间勋贵别无两样。
门窗外, 都是桂花香。
小院中有一颗一人抱木粗的桂花树,而后院还有两颗碗口细的桂树, 桂花铺了一地?, 和落日余晖几乎同色。
桑诺闭目养神起身已经是黄昏最后。
她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截魂骨来。
这还是多亏了胥离山宗门大比, 她换了个身份混迹在其?中,混来的几个魂骨。
冉酌怀的魂骨固然好, 但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可是蚩獴,魔族。得?做到有备无患。
尤其?是上一次她吸食柳绍的魂骨意外中了魔气,如今可得?多留一份心。
说来, 柳绍似乎还活着在琼芳城, 要?不要?把他找出?来玩一玩呢?
桑诺给自己戴上面纱, 坐在窗边托着腮凝望着西下的余晖。
按照谢长?翎所说, 想必要?不了一个时辰, 蚩獴就会来吧。
“前……姑姑!”
门外, 谢长?翎敲着门:“城主说请诸位用膳。”
这会儿了才用膳, 是有些迟了。
不过修行之人练到这个境界, 大都辟谷,也许只是一个借口。
桑诺嗯了一声, 起身抱起伞推门而出?。
庭院里,余晖与满地?桂花重合,金灿灿地?,风一吹,就吹开了一条道。
桂花香气飘起,桑诺撑开伞的时候,伞又小声嘀咕了句:“真臭。”
桑诺面不改色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用伞遮挡飘来的桂花。
庭院中,谢长?翎敲了门之后就乖巧的退后几步等着,那颗巨大的桂花树下,一身白衣的谢落秋也已经在等候。
他手中落了不少的桂花,谢落秋凝视着桂花许久,似乎听见了桑诺的动静,抬眸。
桑诺嫌弃地?看了眼谢落秋手中的桂花。
谢落秋似有察觉,翻转手掌,桂花落了一地?。
琼芳城城主有请,那就是所有留下的修士了。
桑诺收回视线,让谢长?翎在前带路。
谢长?翎想说自己一个晚辈怎么?敢走在前面,但是转念一想,他要?是走在后面事儿才麻烦呢。
立刻干脆地?答应,把自己和师尊桑前辈的距离拉开到一个不刻意就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
桑诺撑伞跟上。
谢落秋也许是知道她的意思,故意落后了两步,而后追随着桑诺的脚步走。
桑诺走一步,他跟一步。
一前一后,但脚步声意外的重合。
桑诺攥紧了伞,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
她不喜欢。
毕竟她以前很爱踩着阿九的脚步学他的步伐节奏。
阿九要?去后山的竹林里砍竹子回来给她做竹筏,说好的让她在家里照顾锅里蒸的肉包子,她却悄咪咪化作?一只小狐狸颠儿颠儿跟在阿九的身后。
阿九宽肩细腰,哪怕穿着镇子上买来的粗布麻衣,也能勾勒他的好身材,即使是一个背影,都能让桑诺想到他身体的好处,小狐狸盯着前面男人的腰,耳朵滚烫地?吱吱吱小声乐个不停。
前面的阿九似乎发?现了小狐狸的存在,故意带着她兜圈子,绕一圈又绕一圈,绕到桑诺都快跑晕了眼,然后他趁着小狐狸到处找不到他身影,四处张望的时候,再从桑诺的身后出?现,伸手将地?上的小狐狸一把捞入怀中。
桑诺吓得?嗷嗷地?叫。
而后觉着自己堂堂狐妖大人被阿九欺负了,不高兴,化作?人形非要?去踩阿九的脚。
阿九纵着她,她踩一下,他退一步。嬉闹一路,直到桑诺玩累了,在竹林睡在阿九的怀中,一睡就到黄昏。
阿九砍了许多竹子,他背着竹子走在前,桑诺打着哈欠跟在他脚后。
一步,两步。
桑诺作?为狐狸的脚步从来都是轻盈却随意的。
她喜欢阿九走路的节奏。沉稳。
一步,两步。
桑诺就这么?跟在阿九的身后,跟着他步伐的节奏,一点点调整自己的脚步。
十步,十一步。
两人的脚步声重合,同样的节奏在黄昏余晖下,‘嚓嚓’踩着林间小草回家。
和阿九的脚步一样啦。
桑诺笑得?眯着眼,在阿九的身后哼着小曲儿。
曾经的她以为阿九的步伐就是最好的。和他走一样的步调能让她很开心。
但是有朝一日,桑诺也会有厌恶他和她同调步伐的时候。
这彼此步调的一致,会让她想到曾经傻乎乎满心喜爱阿九的笨狐狸。
笨蛋。
桑诺攥紧了伞,侧身凉凉地?看向身后的谢落秋。
谢落秋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过是跟在她的身后走了才不到十步,怎么?忽然小狐狸又翻脸了?
戴着面纱,幻化成?娇弱女子的桑诺,其?实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但是落入谢落秋的眼中,就能很明显发?现她情绪的不对。
虽然不知道她又怎么?了,但是直觉告诉谢落秋,这时候的桑诺心情很不好。
他驻足,打算等她先开口。
没想到他脚下一停,桑诺扭头就走。
伞遮挡了她的后脑勺,也将她刚刚生气的模样遮挡了去。
是因为……他跟着她走了?
谢落秋不太理解,他没有继续跟上去,而是捻着袖口下手腕绑着的九色绳,目送桑诺跟着谢长?翎的步伐离开。
琼芳城城主府的宴请,那可不是只一个偏堂里的修士。
这么?多天下来,城主府已经来了不少的修士,过了谢长?翎这一关的,足有七个金丹修士,四十六个筑基巅峰修士。
其?实还远远不够。
当?初柳绍也是金丹修为,但是在蚩獴手中并没有讨到好,甚至还被反伤,如今城主府只有七个金丹修士,加上琼芳城城主一位元婴修士,想要?顺利抓捕蚩獴,赶走魔族,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设宴的正?堂中,靠近主位的左右都是几位金丹修士。
筑基巅峰的修士依照修为的高低,坐在靠墙,靠门的位置。
厚皆门的三个弟子修为平平,自然也是在角落。
桑诺进来时看见他们,刚想过去,却被谢长?翎半路截着。
谢长?翎还在不断给她打眼色。
“您可是我姑姑,不和我一起,城主会觉着奇怪的。”
他传音给桑诺。
桑诺想了想,问:“他坐在哪儿?”
这个他不言而喻。
谢长?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师尊跟着桑前辈走,怎么?走着走着就没人了。但是这个时候,他脑瓜反应还是很快的。
“师尊不和我们一起坐。”
他只这么?说了句。
桑诺晾他不敢骗她,这才跟着谢长?翎走到第?一排的席位落座。
她随手将伞放在身侧的地?上。
“好臭,坏狐狸,这里好臭。”伞几乎在挨着地?的时候弹了一下,抱怨地?和桑诺说道,“别把我放这种臭地?方?。”
桑诺的漫不经心稍微收敛了一二,她低头看着伞,抬手在伞身抚了一下。
菌子的灵识化作?一朵小小的花儿,她捏在手中,借着抬手摸发?髻的工夫,顺手簪在发?髻中。
伞无声无息躺在原地?,而头上的簪花则长?舒一口气。
“这地?方?有古怪,狐狸,你自己多留心。”
说完,菌花怕臭,将自己的灵识藏了起来。
的确有些古怪。
它倒是跑得?快。
桑诺坐在谢长?翎的身侧,小几上已经摆好了果盘冷肉,几个小菜,还有酒。她见众人都没动筷,还在等琼芳城主,自己也不好先动筷,只闭眼用灵识扫视了一圈正?堂内。
偌大的正?堂内共计六十七修士,金丹修为者……
十人。
桑诺睁开眼。
“师尊怎么?还没来?”谢长?翎怕被人听见端倪,倒是聪明,传音给桑诺。
桑诺才不管谢落秋来不来,她只觉着有些微妙。
此处选定的金丹修士是七人,加上谢长?翎是八人,但是还有两个金丹修士不在席位之中。
她借着抬手拨弄额前碎发?的机会,飞速扫了眼正?堂内。
设宴入座者加上她,是五十六人。此间设座为一列七席,左四排,右四排,共计五十六座。
但是在入席者之外,还有分布在堂中,等候吩咐的侍从共十八人。
门口守卫六人。
主位屏风后还有四个侍女。
剩下的两个金丹修士,一个的位置……在门口,一个的位置,在堂中立柱后。
金丹修士不在席中,却在服侍。
桑诺眨了眨眼,无所谓地?牵了牵嘴角。
看来琼芳城城主府里的水,也很深。
黄昏后的宴请,四面点着八十头烛台,又辅一颗明珠,将堂中照的通亮。
随着琼芳城城主的到来,众人起身,这场宴,正?式开始了。
桑诺重新落座的时候随意瞟了眼。
席间最后的角落还空着一个位置。
谢落秋……还没有来。
他不会以为自己刚刚的意思是不让他来吧?
桑诺撇了撇嘴,来不来随他。
“奇怪,”谢长?翎这会儿不敢喊师尊,给桑诺传音时都喊得?叔叔,“叔叔怎么?还没来?”
“许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吧。”
上位坐着一个元婴修士,桑诺的确也要?注意几分言辞,哪怕是传音也怕被半路截了,在提起谢落秋时,声音也温柔了那么?几分。只是这语调温柔,说的内容却不算多么?婉转。
谢长?翎一听,后背汗毛都竖起,坐立不安地?。
桑诺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谢长?翎做出?这般姿态。
她微微眯了眯眼,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
与她何干呢。
琼芳城主坐在主位,她一身羽衣绣花,云鬓华容,气度非凡。
她手持酒杯,环视一圈在坐的修士,忽然看向谢长?翎,亲切地?笑着问:“桑小友,怎的不见尊叔?”
谢长?翎起身拱了拱手:“阿叔……阿叔说迟一些。”
琼芳城主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自己的侍女:“宓儿呢?”
“回城主的话,小姐似乎半路跑不见了。”
琼芳城主似有察觉,嘴角噙着一抹笑轻骂了句:“没轻重的丫头,让我宠的半点规矩都没。”
这是琼芳城主自己的女儿,她可以说的,旁人却是说不得?的。
只桑诺听着有些有趣,谢落秋没有来,琼芳城主的第?一反应也是问自己女儿的下落,看来谢落秋和琼芳城主的女儿之间,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
正?说着呢,堂外远远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母亲,我和桑大哥来了!”
“呸,半点辈分都弄不清的家伙。”身侧,谢长?翎咬紧牙关。
桑诺不由想笑。
也是,那琼芳城主的女儿看起来和谢长?翎差不多年纪,应该是同辈关系。但是琼芳城主的女儿居然喊谢落秋大哥,可不是平白占了谢长?翎一个辈分吗?
花衫彩衣的少女一路跑了进来,急急地?冲到地?台上座,在琼芳城主的身侧跪下。
“抱歉了母亲,我与桑大哥说了会儿话,来迟了。”
小姑娘讨好地?冲着自己的阿娘笑。
琼芳城主哪里舍得?责骂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她的额头:“惯是没规矩的,快跟诸位赔罪。都等着你呢。”
琼觅却别过头去,无视了侍女端来的酒杯,只在城主身侧落座,继续撒着娇。
“桑大哥不理我,母亲,您说说他。”
琼芳城主怪尴尬地?看向谢落秋。
谢落秋来得?迟,他一袭白衣,腰间只缠着一条金铃绳,简单,没有灵气修为,不过是一介凡人,出?现在堂中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纵然看不出?他和凡人有哪里不同,但是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觉着此人的存在很让人在意。
谢落秋看见了桑诺和谢长?翎的位置。
在第?一排,距离琼芳城主很近。
他想过去,抬步才走了一步,就看见戴着面纱的桑诺抬眸,温温柔柔地?看了他一眼。
谢落秋心下了然,脚下转了方?向,去往角落里的空座落座。
她……半分都不容他靠近。
桑诺收回视线,故作?无事地?低头拿起酒杯。
果然,下一刻琼芳城主就拿起酒杯,替自己女儿的没规矩先道歉。
众人怎么?会在意这种事,自然是随口说琼芳城主的女儿率真可爱,不失俏皮。
“诸位都是我琼芳城此次危难之中愿意伸手相助的英豪,我琼笙敬诸位一杯,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琼芳城此次将诸位的豪情之意,牢记于心。”
琼芳城主一饮而尽。
桑诺趁机品尝了一下杯中酒。
唔,尚可。
她把玩着空酒杯,单手托腮,等待着琼芳城主的下一步。
她本以为琼芳城主要?说些和蚩獴有关的内容,没想到琼芳城主却只是含笑说道,让诸位自在一些,和周围的道友们多交流交流。
而后却是扭头和自己的女儿低声说些什么?。
半点和蚩獴有关的消息都没有说?
桑诺有些奇怪。
她扭头看向谢长?翎。
谢长?翎传音给她:“琼芳城主比较……心大。”
“她自己抓不到蚩獴,就依靠旁人借力?,城主很能放心旁人,什么?都能交托出?去。所以……”
所以自己看起来有些不上心。
这还真的是……挺好的心态。
桑诺手中的空酒杯下一刻就被谢长?翎斟满了酒。
有人伺候的确很不错。桑诺慢慢饮酒,想着有小辈伺候的日子,似乎很舒服,自家的那些兄姐家,似乎也有些小狐狸崽子?
回头得?去找他们玩玩了。
“桑情姑娘。”
陈德成?带着师弟师妹举着酒杯就过来和桑诺喝酒。
毕竟是熟人,他们来敬酒,桑诺都喝了。
“这位是桑情姑娘的侄儿,是叫桑……”
谢长?翎主动补充了自己的名?字:“桑翎。”
“是了是了,桑翎前辈。”
陈德成?喊前辈的时候很淡定,半点都没有面对年轻少年的不自在。相比较他,周雅和周窑似乎有些别扭。
他们算是同龄人,周雅周窑还要?大谢长?翎几岁,但是几人的修为差了一个境界。
这当?着桑诺的面被喊前辈,给谢长?翎弄得?又臊又兴奋,小心翼翼看了眼桑诺,怕她笑话他。
“小桑前辈年纪轻轻就是金丹修为,除去天赋,也一定是勤学苦练,很是刻苦吧。”
谢长?翎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我不刻苦,纯靠天赋。”
桑诺抬着酒杯抵着唇,藏去笑意。
他倒是不谦虚。
这个能说会道的陈德成?都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你……前辈,您修为是高,但是怎么?不会做人呢?”周雅不由得?来了气,瞪了谢长?翎一眼,“您的家长?不教您规矩吗?”
咔哒。
桑诺手中的酒杯放回几上,她抬眸,笑语盈盈地?。
“我桑家的家教,轮不到周姑娘来置喙。”
周雅脸色一白。
谢长?翎则兴奋地?眼睛里都要?冒光了。
“这位姑娘,我家孩子的规矩不好,可以来质问我,”身后,白衣青年许是听见了什么?,走了过来,他扫了眼桑诺和谢长?翎,扭头对周雅客气地?点了点头,“孩子归我教。”
桑诺听着有些不对,但是似乎也对。
毕竟谢长?翎长?这么?大是他在带……
不对,好像被带进沟里了。
谢长?翎现在可是姓桑。是归她桑家管的。
“桑家的孩子,自然都是我管。”桑诺冷冷地?开口,“质问也轮不到质问你。”
谢落秋好脾气地?嗯了一声:“你说得?对,都归你管,是我不该多嘴。”
战火纷争的起源谢长?翎半个字都不敢说,站在两人中间都不敢扭头看,眨巴着眼,可怜巴巴。
周雅都听糊涂了。
“你们桑家人这么?奇怪吗?修为最高的是个小辈,看起来最像家长?的人是个凡人,桑情姑娘不是没什么?脾气主见吗?这么?在自己家里这么?凶?”
陈德成?赶紧拽了一把周雅:“雅儿,太没礼貌了!”
“我说的是事实,他们一家三口,太奇怪了,都不像是一家人。”
不得?不说,周雅猜对了。
桑诺白了眼谢落秋。
顶着桑这个姓,结果半点桑家人的样子都没有。
真晦气。
“桑大哥,这位是你的妹妹吗?”
琼芳城主的女儿不知何时从台上跳了下来,直接挤开了陈德成?周雅,凑到桑家人面前。
桑诺扫了眼这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很可爱的小姑娘,眼神目的也很明确的落在谢落秋的身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提裙落座,敲了敲酒杯。
谢长?翎如释重负,赶紧谄笑着弯腰给桑诺斟酒。
谢落秋无视了琼觅,垂眸看着桑诺饮酒。
顶着桑姓的三个人全都无视了琼觅。
琼觅脸色一变,愤愤说道:“问你话呢!姓桑的女子!”
桑诺饮酒的手一顿,抬眸看向琼觅。
她一个真正?的桑家人,现在成?了姓桑的女子?
“喂,你对我……你对她大呼小叫什么?呢!”谢长?翎挺身而出?,拦在桑诺的面前吼着琼觅,“半点规矩都没有!”
“城主,”谢落秋朝着台上的琼芳城主拱了拱手,“令嫒过分了。”
琼芳城主也存着试探之心,见状不过是随口喊着琼觅。
“宓儿,不要?对客人这么?凶。”
琼觅很不高兴,又眼巴巴凑到谢落秋面前:“我只是想认识你的妹妹。”
谢落秋看向桑诺,她还喝着酒,半分都没有被琼觅气到,甚至还在看他的热闹。
“ 她不是我的妹妹。”
谢落秋直言不讳。
这一句给听见的人都弄蒙了。
桑诺嘴角的笑意一僵。
谢长?翎倒吸一口气慌乱地?盯着自己的师尊。什么?情况,又要?改身份了吗?
“她不是你妹妹是谁?是你姐姐?”琼觅皱着眉头,“还是你堂姊妹?”
桑诺放下酒杯,察觉到某人要?胡说八道了,也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了脾气。
而后她我微微一愣。
怎么?回事,都时隔这么?多年,她怎么?还是能这么?敏锐的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真是……可悲。
桑诺捏紧酒杯,咔擦一声,直接将酒杯捏了个粉碎。
“她是我心上人。”
伴随着酒杯破碎的声音,谢落秋的声音传来。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桑诺手中的酒杯碎了,上前两步,弯腰捏着她的手替她清理碎掉的瓷片。
桑诺冷眼盯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换身份,不怕引起人的猜忌吗?
谢落秋擦干净她指尖的碎渣,见桑诺手指上洇出?一丝血迹,低头,含住了她的手指。
桑诺一怔。
温热在她指尖一触消失。
谢落秋抬眸,对上她冰凉地?视线时,好脾气中混杂着一丝心虚,干咳了一声。而后他回头,认真警告琼觅。
“这是我们的秘密,还请琼姑娘不要?外传。”
桑诺面无表情地?一股灵气直接刺入谢落秋的手腕。
晚了,晦气玩意儿。
在场有耳朵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桑家……兄妹不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