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确实容易胡思乱想,容辞好久没在外边走一走了,闻言便点头同意了。
锁朱先下来,然后伸手扶着容辞也下了车,她一落地,地上的积雪便把脚背给没过去了,幸好今日穿的是防水的高底儿桐油布面短靴,倒也不打紧。
容辞深吸了一口气,她如今不仅没感觉到冷,反而觉得这里的空气凉沁沁的,透人心脾,十分舒服。
她将头上的兜帽撩了下来,试探的朝前走了两步,鞋子在雪地里踩出了“簌簌”的声音,也让她听了觉得分外有趣。
李嬷嬷见她好似孩童一般踩着雪玩儿,面上的郁郁之色也消退了大半,不由打趣道“才说姑娘长大了,这就又像是小孩儿一样,一在外边撒欢儿就高兴,见着什么都新鲜。”
容辞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嬷嬷你不知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在外边逛过了,自从好不容易出去了两趟,不过是坐着轿子从一个笼子里到另一个笼子里去,看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能有什么趣儿”
确实如此,加上上一辈子,她差不多十年没有外出过了,甚至是之前没跟顾宗霖闹翻的时候,她因为怕再生事端,也轻易不敢出府,就算有之前的朋友前来邀请,也是能推就推,走的最远的路差不多就是三省院到敬德堂之间的距离。
那样的日子,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李嬷嬷怕路滑摔着容辞,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绕着马车走了几圈“我看也该多走动走动了,这样将来生的时候容易些。”
容辞有些好奇“真的我听说好多妇人怀了身子都是卧床修养的。”
“都是些愚昧之言,姑娘快别听那些人说话。”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了远处传来一阵动静。
李嬷嬷侧耳一听“这是马蹄声”
☆、第28章谢睦,终相遇
话音还没落下, 就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
李慎听到了动静,连忙带着人赶过来, 李嬷嬷也上前将容辞挡在身后。
六七个人骑着马飞驰而来, 骑至路障前便纷纷勒马停住,左边一人身着褐色骑装, 环视四周, 看到李慎一行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容辞见这几人衣衫整齐肃正, 说话这人看上去也年岁不大, 但态度不卑不亢, 颇有气宇轩昂之态,不像是什么无礼之人, 便冲李慎点了点头。
李慎便如实道“正如公子所见, 我家主人途经此地,不想却见道路被阻,便吩咐我等清理路障。”说着看到这一行人都是青壮年男子,便试探着问道“骑马过去也不方便, 若各位得空儿,可否搭把手一同清理”
这倒下的树木虽多, 却堆积的并不怎么厚,马车不能通行, 徒步的话费点力也能走过去, 至于骑马, 就要看骑士的骑术了。
前面两人控着马往边上走了两步, 中间的马匹踢踏着走上前,上面坐着的应该就是为首之人。
此人比刚刚说话的青年要年长一些,约么二十五六岁,即使坐在马上也能看出身材高挑挺拔,头带着紫玉冠,半束着如墨的黑发,身上披着藏青色的狐皮大氅,鼻梁挺直,薄唇微抿,表情漠然,一双眼睛漆黑如玉,渊渟岳峙,使人生畏。
这人虽不如顾宗霖那般明显的俊美,气势倒是一等一的显眼。
这男人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几人,微微抬了抬手。
他左边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见状,一边恭敬应是,一边向后招手道“你们前去帮忙。”
他们身后几人便下马随着李慎去了前面,只留下最前面的三人。清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完的,这三人便下了马在路边上稍作休息。
人家既然帮了忙,容辞作为主人就不能一味地躲在后面了,她被李嬷嬷扶着上前走了几步,到了那几人面前行了一礼,低头道谢“妾身多谢诸位帮忙。”
为首的男子本来垂着眼,听到她的声音却轻轻动了动眉毛,抬眸看了她一眼。
只见面前的少女裹着白鼠皮披风,虽看着年岁不大,却梳着妇人的发髻,除却斜插在头侧的几根朱钗,并未有佩戴旁的首饰,纤眉细而长,眼如琉璃珠,口似含朱丹,肤腻如脂玉,双颊在如此寒冷的冬日里微微泛着粉红,配着如秋水一般的眸子,显得分外健康灵动,只是美则美矣,却还算不得成熟的女性。
他微微一怔竟然这么年轻么
他知自己若不开口,另外两人便也不敢多言,便淡淡道“夫人不必言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不想刚说完便掩住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随后不动声色退了几步道“近来喉咙有些不适,失礼了。”
容辞更觉此人举止守礼,不像是坏人,另一半心终于也放下了,便向他点了点头,转身要回马车上去。
走了几步,便听到中年男人焦急的声音“主子,您的身子还没好全么这可怎么好,不如召几个御大夫来给您瞧瞧吧”
兴许是觉得他的声音太吵了,男子道“行了不过咳了两声罢了,做什么兴师动众。”
容辞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正见那人也正无意中往这边看,两人目光相触,皆是愣了片刻,这才同时移开了视线。
她忙不迭转过头来,加快了脚步,身边的李嬷嬷差点没扶住她,询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容辞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了一眼而已,不自在个什么劲儿于是便又重新放慢了脚步“没什么,只是见那边都是男子,觉得不方便罢了。”
李嬷嬷一边扶着她上了车,一边道“这有什么光天化日的,这么多人在这里,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李嬷嬷觉得自家姑娘是不是被当初那事给吓着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只是和几个男子说句话罢了,就这样不自在也不对啊,平常她对着顾二爷的时候也不是这样,那时她十分从容啊
锁朱本也在外面活动筋骨,现在跟着两人身后上来了,一坐下便小声道“刚才那个人看着好生吓人。”
容辞想了想,觉得那三人中为首之人端肃有礼,年少的那个蓬勃英姿,就连好似是仆人的中年男人都品貌端正,不觉得有谁能称得上“吓人”二字。
便不解的问锁朱“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不老不小的那一个。”
不老不小
容辞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就是方才与自己说话的那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然后轻轻敲了锁朱的手臂“人家正给咱们帮忙呢,万不可如此无礼。”
锁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是我错了不过,我真的有点怕他呢。”
“这是为何我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