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和离(1 / 1)

折腰(作者:越十方) 越十方 6442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03章 和离

烟花将黑夜渲染得恍若白昼,光亮一闪一闪地映照着姜幸酡红的脸。

灯火绚烂,长夜热闹,她立在季琅身前,微微抬着头,目光流转的脉脉情意,好像都要流淌到他的心上。

季琅心里蓦地一疼。

他紧了紧手,嘴角依旧是灼眼的笑意:“怎么不说话了?你给那么多人都跳过,唯独你夫君我没见过,你不想给我看吗?”

他尾音缠人,姜幸倏忽间回到现实,才发觉自己刚才看他竟是看痴了,忙心慌意乱地低下头,将手从他掌心里抽走。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每次一提折腰舞,你都是一副不屑蔑视的样子……”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嘴中吐出的话似是在娇嗔,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跳还是不想跳。

季琅听了后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说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怎么了……”姜幸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等他解释。

“我这人不是好面儿嘛!喜欢得紧的东西,就说不喜欢,疼得要紧的人,也不说我疼。”他顿了顿,眼睛直视姜幸,映出满天星河,脚步上前挪了一寸,只那一寸,仿佛花了好大的力气。

他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搭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晃了晃身子:“满京城里贵公子没有不为你舞姿惊艳的,我乃人世中凡夫俗子一个,怎么能逃开了去,我日日想,夜夜想,却不敢告诉你,你说我傻不傻。”

姜幸窝在他怀里,一时看不清他的脸,明明是甜得发腻的话,却总觉得这番情话叫他说出来有几分凄绝,心里也空落落的。

“你怎么今日说话像嘴抹了蜜似的?以前可从没听你说过……”姜幸回抱着他,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声。

季琅莞尔一笑:“是呢,我这不也后悔着呢吗。”

天上忽然绽放了一个烟花,震天响的声音把人声都遮盖了,姜幸好像听到季琅在她头顶说了一句话,可是烟花过后万籁俱寂,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抬起头,季琅也刚好放开她。

“酒席已摆好,舞台也置摆上了,你到底是跳不跳?”季琅猴急得看着她。

姜幸扭过头看看,院子里那颗梧桐树下的石桌上摆着美酒佳肴,虽都是家常菜,却胜在量多心意足,比王公大臣们摆的宴席实诚多了,她回过头看着季琅,叠手放在腰间屈了屈身,声音妩媚动听:“请夫君入座。”

不知何时,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已经退下了,不大的院子里就他们二人,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斜斜的,季琅眼睛里独独只剩下她一个人,被这声撩拨得人打颤的“请君入座”弄得心神荡漾,他此时才知牡丹花下的古人们究竟是为何荒唐死了。

他挪开眼神,伸手掩唇咳嗽一声,然后匆匆迈下台阶,走到石凳旁,僵硬地撩开衣摆要坐下,结果屁股刚触及石凳他就弹了起来——忘了挨板子还没好!

姜幸也给忘了,要过去看看他怎么样,季琅赶紧忍着痛制止她,一张脸憋得通红:“没事,没事,你跳你的,我站着看!”

别的都是小事,赏舞才是大事。

姜幸站住脚,看他忍痛的模样,轻声笑了出来,然后提着裙子走上事先搭置好的台子上,台子四周轻纱漫漫,她站在中央扬起自己的皓腕,额头扬起,视线撞上了天上最亮的星。

她忽然想起陛下寿宴那一晚,她赌上了自己那条命,赌上了这辈子的幸福,战战兢兢地献出那支舞,她跳得小心,不敢出差错。

如今,是给她心爱的人跳。

也不知怎么就心爱了,她把他慢慢放置在心上,总是看到心口不一的他,总希望他好。

姜幸突然看向季琅,扬着声音喊道:“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跳,可能不大好看!”

折腰舞是要有人做陪衬的。

季琅摇了摇头:“我就看你。”

这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就看你,唯有你,别人都纳不进我眼去,山川大海也不及你。

“那音乐呢?”她还是不满。

“有!”季琅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他背后拿出来一管长笛,搁在嘴边,等着她起舞再吹。

姜幸看他冲自己扬了扬眉,忍着笑意,终于重新昂起头,随着脚尖那么一点,悠扬的笛声也幽幽响起,她于台子上划动舞步,腰肢曼妙地扭动着,勾人的眼盈盈地看着他,天地都只剩这一曲一舞。

从前十三娘告诉她,别人学会这折腰舞是为取悦人而学的,只有她只是因为喜欢,现在方知,取悦别人并不是什么低贱的事情,关键是取悦的那个人是不是以等同的真心相待。

她为配得上他的曲而舞,他为配得上她的舞而歌。

那看似笨拙的曲音里,其实是他刨开了自己的全部真心,如这辉煌的灯火,如这绚丽的烟花,如这偏静的院落里的一景一物。

美好的尽头是什么呢?

姜幸忽得身子一沉,脚下踏了个空,那笛声戛然而止,一曲未能终了,季琅变了脸色,冲上台子,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然后他迟迟不松手。

没想到她堪称京中折腰舞第一人,却还会在这时候马失前蹄,姜幸扶着季琅的肩膀,有些懊恼。

“夫人……”

季琅张了张嘴。

“嗯?”

“夫人再舞一曲可好?”他顺势将她扶起,把头埋到她颈窝里,细密的眼睫毛惹得她脖颈有些痒。

“你跳得太好看了,我还想看。”

姜幸好像听到季琅的声音里有浓浓的不舍,她心里越发怀疑了,怀疑季琅今日的异常,仿佛背后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他有事瞒着她。

“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姜幸皱了皱眉。

季琅身子一动,还是维持着拥抱着她的姿势:“没有。”

不安并未随他的否认而消逝,反而在心中越发扩大,她推了推他,让两人之间留出一道空隙,足够她看清他的脸:“季琅,我告诉你,若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不告诉我,被我知道了,就算最后你后悔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如是那么轻轻松松的就妥协,我便也抛下你,拿着你的家底,跟别的男人过后半生去,再生俩孩子,气死你——”

“唔……”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嘴忽然被堵上,一个霸道且掠夺的吻落上她双唇,撬开她牙关,犹如在啃噬她的心,让她又疼又痒,呼吸难忍。

季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毫不留情地攻城掠地,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想要吞噬她所有的气息,香醇而沉醉,梦幻般浮浮沉沉。

季琅喝过酒,叫姜幸也微醺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季琅拦腰抱了起来,灯火和星光,烟花和美酒,通通被他丢置身后,连同那热闹过后的空寂。

他不叫她看到美好的湮灭。

姜幸被他轻轻放到了床上,帐上软红惹人眼,她轻闭上眼,只觉得自己飘飘浮浮,忽然觉得颈前一阵湿意,微抬眼帘,竟看到季琅衔着她衣带,轻纱落地。

“芊芊……”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哝哝细语,每一声都如坠深渊。

她的所有疑问,早已成为断断续续字不成句的呢喃,陷入他温烈的轻抚里。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只要看一看窗子外面,就能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

姜幸坐起身,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酥了,想起昨日晚上的荒唐,她脸上一红,扭头去看床铺另一边,却一下扑了个空。

季琅不在。

屋里也没有其他人。

外面好安静好安静。

她披上衣服,到耳房用清水浮了浮脸,觉得清醒不少,才扬声招呼几个丫鬟。

“红绸?紫绢?”

“青萍?绿荷?”

她喊了几声,没人应,心下更加不安起来,她刚要出去,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红绸和绿荷。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人哭得红肿了的眼睛。

“怎么了这是?”姜幸心里咯噔一下,“小侯爷呢?”

听到了那个称呼,绿荷牙根一咬,已经又是哽咽起来,姜幸只好去看红绸。

从前那个叽叽喳喳说不停的丫头,此时嘴上像缝了线一样,可她不是说不出,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她看着姜幸,眼里既心疼又无奈,最后,她只是在怀中掏出一封信。

那大概是信的样子,姜幸迟疑着伸出手去,把那东西接过来,才看到上面写着的是“和离书”三个字。

姜幸一下子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小侯爷呢?”她又抬头问。

“夫人醒来得晚,还什么都不知道,小侯爷已经不是小侯爷了……”绿荷摇着头说道。

“季琅呢!”姜幸大吼一声,她把手中的和离书劈成两半,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红绸一下子跪到地上,一边哭一边道:“没用的夫人,小侯爷已经把和离书递交到京兆尹府了,是落了公印的和离文书——”

“我问,季琅呢!”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红绸和绿荷一震,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才回答这个问题。

“被陛下押入死牢了,听说,要处斩……”

轰——

姜幸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崩塌了,她什么也看不清楚,膝黑一片。

果然,这世上所有的好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夫人!”

红绸吓坏了,她最怕姜幸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她才遭了劫,身上又刚解了毒,万万受不起任何打击,然而她担忧着扑过去的时候,姜幸已经睁开了眼睛,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什么都没问,她什么都不必问。

“红绸,梳妆,去侯府!”

那样斩钉截铁。

红绸看了看绿荷,两人收回视线,恭恭敬敬地收回视线,应了声“是”。

穿戴好之后,姜幸披上了厚厚的暗云纹织锦披风,疾步匆匆地出了宅子,却在门口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姜幸停在台阶上,看到下面站得笔直的人,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姜修时转过身,看着姜幸,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他们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对方了,此时再见,姜幸觉得那里站着的,就如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停了片刻,又提起裙摆戴上兜帽,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已经张口要说话的姜修时一愣,他没想到她就这样把他无视了。

“幸娘。”

“幸娘!”

“妹妹!”

他接连喊了三声,姜幸才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语气十分不耐:“大哥有什么事?”

他背她上花轿时,她曾说过“我今后也不会有大哥了”,那时他觉得那是气话,后来每每到她再喊出这两个字,那其中掺杂的冷意,都在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气话。

姜修时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已不是季琅的妻子了,他出事之前,将你托付给我,如今他难逃死罪,你还是跟着大哥回家吧……”

每一字每一句都扎在姜幸心上,她冷眼看着姜修时,又气又委屈:“什么是我已不是他妻子,只是他擅作主张罢了,我还不承认!”

“幸娘!”姜修时有些着急了,“现在季琅身在火坑,他就是为了不拖累你,才把你摘出去,大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姜幸冷笑一声,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满眼都是不肯服输的倔强:“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我了?以前看到我在火坑里,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你为什么还揪住那件事不放?”姜修时见她这么顽固,声音也不免大起来,可是触及到她微红的眼圈,终究是又软下声去,“从前,是大哥不好,大哥一直都在后悔,但是现在,你不要和大哥赌气,如今京城里的人为了避祸躲着季琅还来不及,就连武敬侯府都是,你就算求到陛下面前又有什么用呢,你什么忙都帮不了的。”

姜幸听完,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早就说过,就算有一日,我去无可去,没有一处容身之地,大哥那里,也绝不是我的归处。”

她说完,决绝地转过身去,任后面的人怎么喊也不停下脚步,姜修时无法,只好抛下身后的马车,快步追了上去,再不劝她跟着自己回去。

“你现在去哪,去武敬侯府吗?”

“不劳大哥费心。”

姜修时脸上一僵,已经说不上恼羞成怒了,面对自己这个妹妹,他只是满满的力不从心的感觉。

“武敬侯府是救不了季琅的,季琅的身份太过震动,原本跟他有关系的人都该下狱,眼下北境失势,陛下病中,燕王当年的罪状都一一被翻出来指摘,季家私藏逆贼之子已是大罪,若不是季琅用那块免死金牌替季家免了一祸,现在季家也肯定各个都入狱了,你去求他们,怕是会火上浇油!”

姜幸停下脚步,身子有些不稳,及时被姜修时扶住了。

“你是说,他的那块免死金牌,给武敬侯府用了?”姜幸心中最后的壁垒也在崩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姜修时。

姜修时点了点头。

她心中已是冰凉一片。

原本以为,只要有免死金牌,就算不能完全逃脱罪责,也总能留下一命的。

然而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了。

他真的是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写下和离书,是为了保她一命,拿出免死金牌,是为了保全季家,那他自己呢?生而为燕王之子,难道是他的错吗?他从来都没有选择,他一直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到最后,他一个人也不愿意拖累,就这么孤孤单单地上路吗?

想到这,姜幸的心像是千千万万根针扎着一样疼,她抚着心口,忍不住哽咽出声,当年她毫无退路如临深渊的时候,是他用一纸圣旨救了她,如今她该怎么救他呢?

姜修时见她伤心绝望,一下也慌了,赶紧扶住她肩膀:“幸娘,你别这样,季琅现在是死是活还没有定论,陛下只是暂时收押了他,也许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不,我不能等着!”姜幸拂开他的手,转身继续向前走,这次她抹干了眼泪,眼中再也没有软弱了。

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总要争取的。人命里带了三分血性,不到危机时刻不会显露,大不了一死而已。

她去找了清河郡主。

姜修时因为不方便,并未跟着进去,看她这般不死心,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先顺着她,让她了无遗憾才是,可是他心里却觉得,季琅此番难逃此劫,燕王是大忌,只要帝王疑心难消,旧怨难了,季琅就只有一死。

姜幸见到了清河,并且在清河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全貌,从谢柏掳走她开始,到季琅为救她被要挟,最后和陛下摊牌他的身份。

她没想到自己竟是季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你不要难过,如果你现在出什么事了,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清河心中当然也满是怨气,可她父王不让她去掺和这件事,况且,就算指出谢柏所作所为,季琅的身世也是无可掩盖的事实,他还是这个结果。

她就怕姜幸做什么傻事。

然而姜幸远比她想的要冷静坚强得多。

“我只求你一件事,”姜幸握着她的手,尽管手心在颤抖,声音却坚定不移,“可否让我见一见殿下?”

“太子?”

“对!”

从成王府出来,姜幸踌躇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去武敬侯府,季琅断了自己的生路也要把武敬侯府摘出去,她不能罔顾他的意愿,再让侯府趟进这趟浑水,说到底,季琅身世败露,季家能不被株连,已是万幸的结果。

她还能祈求什么呢?

季家的人此时想必也很煎熬。

她去了趟魏国公府,只是没见到景彦,有个看着面熟的人交给她一封信,姜幸拆开来看了,只有短短一句话。

“明日亥时柳丁见。”

柳丁是一个地方。

她回到李宅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原本想在这住下去,却不想她一回来,就看到李宅被贴上了封条,姜修时还等在门口,似乎和查封李宅的官差在说着什么,他后面站了一票人,都是原本李宅的人。

“你们既然搜查过了,里面没有可疑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查封呢?这里面现在还住着人!”

“姜大人,我们也是秉公办事,这里会充公,以后作何用,是陛下说了算,里面就算住着姜大人您,该搬出来也还是要搬出来,您身为刑部侍郎,不会连这点事都不懂吧?”

那人说话很不客气,看起来不太把姜修时放在眼里,观他身上穿着的官服,可能职位不比姜修时小到哪里去。

道理他都懂,可是她妹妹还住要住在里面,他自立门路本就拮据度日,此时也拿不出另一套宅子来,可是妹妹又不愿与他同住……

“就住几日,可以——”

“大哥!”

姜修时回过头,看到姜幸正向他走来,脸上已没了白日那般凄苦绝望。

“算了,我跟你回去吧。”她叹了一声,在这里掰扯,终究没有意义也不好看。

姜修时一怔,随之笑意慢慢绽开,他像是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样,重重地点了下头:“哎!”

说着便让人把行礼搬上马车。

姜幸看了看那些下人:“他们……”

姜修时没让她说完:“都一起去!我那里地方不大,但还能住的下!”

他应承地如此之快,姜幸也并不好说什么,坐上了马车,她靠在软垫上小憩一会儿,紧锁的眉头始终未舒展。

姜修时看她心烦意乱的模样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旁边,恍恍惚惚想起两人这么坐着一顶马车里,好像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地方到了,姜幸犹如在梦中惊醒一般突然睁开眼,便看到姜修时正望着自己,她皱了皱眉头,率先撩开帘子跳了下去。

姜修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她来过一次,也不算完全陌生,姜修时还在指挥下人们搬送行礼,姜幸心里想着,来了也来了,还能好好看看大嫂,便自己提着裙子走了进去。

循着记忆找到大嫂的居所,她到了门口,却听到了她不想听到的人的声音。

挑帘进去,果然就看到了姜嫣。

姜幸眯了眯眼睛。

姜嫣正坐在小杌子上跟景氏说话,景氏眉头皱着,脸上有些不耐烦,却压抑着不悦静静听着,听到门那边有响动,寻声看过去,发现是姜幸,脸上的笑容才绽开了,只是马上又褪去,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二人。

“这,这不是大姐姐吗?”姜嫣也扭过头来,看到她先是一怔,然后马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她站起身看着这边:“大姐姐是来投奔大哥哥了吗?也是,如今小侯爷……啊不,如今那个逆贼之子下了大狱,还把大姐姐给休了,大姐姐现在无处可去,的确只能来大哥哥这。”

“不过,你要是来找我和父亲,我们也会很开心地接纳你的,大嫂,你说是不是?”

姜嫣偏头去看景氏的时候,姜幸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她脚下生风,像一道闪电似的,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她到了姜嫣跟前就扬起手,重重地给了笑得恶心人的姜嫣一个耳刮子!

那声音,脆生生地,直接把姜嫣的脸从这头扇到了那头!

姜嫣捂着脸,眼中是惊愕和愤怒:“你做什么?你疯了不成?”

姜幸又是一巴掌。

“我道是谁这么烂嘴告密,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得知我和清河初九上香的,只有成王府寥寥几个人,就连季琅,我都是临走前一晚才告诉他的,谢柏根本毫无准备!可是一想到我去成王府那日你也在,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她凑近姜嫣一步:“你害我差点失身于人,又害我夫君被人胁迫落入大狱,如今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奚落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姜修时刚好走到门口,说到“失身”一词已是脸色大变,季琅之前来找他的时候,根本没说姜幸被劫持的事。

姜嫣一看到怒火冲天的姜修时,一时有些慌了:“不是,不是我,大哥,她说的不是真的,你相信我!”

她躲过姜幸的逼视,扑到姜修时面前,拽着他的袖子哭道。

可是姜修时哪还敢信她?他恨不得也一嘴巴抽得她闭眼才好。

景氏更是震惊无比地看着她:“你母亲害得姜家支离破碎,你还不肯罢休,连这样的事也做?”

“不是,不是我——”

“你怎么不敢承认呢?”姜幸简直厌倦了看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你不是就想看到今天,想要站在我面前嘲笑我讽刺我吗?”

她走到姜嫣面前,眸光映着烛火,深邃而诡秘:“你早晚会知道的,到底谁才是逆贼之后!”

她最后四个字咬得用力,姜嫣听了头心头一颤,没由来的心里涌出一股害怕的感觉,她扭头求救似的看向姜修时,看向这个在知道她母亲做得那些事之后,依然愿意听信她无辜的话,让她登进家门的大哥哥,只要她扮可怜,她大哥哥就会心软的。

“滚……”

然而她只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字。

姜嫣神色有些愕然。

姜修时一把拂开她的手,将她远远地甩到门外,这辈子温文尔雅谨言守礼的他,头一次如此歇斯底里。

“你给我滚!”

上周国庆调休后周末就只有一天,感觉上了好多天好多天的班,然后周五晚上下班回家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就没有更新。

然后周六昨天结婚的同事请客吃饭,回来时晚上了,这章又码了好多好多就又没来得及更新。

然后半夜开着我的幼儿园车来了!

这章,emmmm就是小侯爷和幸娘咳咳的时候本来是挺虐的感觉的(我自己觉得哈),但是我一想起他屁股上有伤我就……哈哈哈哈想笑。

小侯爷心里身上都疼,疼也要跟闺女滚床单就觉得,嗯哼,咋说呢,他还是年轻。哎。么得定力。

今天话有点多了,见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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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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