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守护
人性，魔性？
周胜出现，以震撼之姿，状态萎靡虚弱到极致，在自主汲取着虚空里一缕缕晦暗的气息，化作慑人的罪恶力量。
“极好的祭品……”周胜嘶哑发出声，惨白的手疲惫往魔道阵营伸去。
远处魔道阵营里突然响起惊恐大叫，胸口炸开，头顶冒出一缕带有毒恶情绪的晦暗气流，混合着淡淡的血气离体汇向周胜。
有魔头惊惧尖叫，“啊，别找上我！”
恐叫声不断响起，不一会儿，魔道阵营已连续躺下二十余数高手！“报应……”，最后一个残忍魔头躺在地上打冷颤，嘴里汩汩流血，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头歪向一边，断气身亡。
率先惨死的无一不是以前臭名昭著的魔头，行恶事，则身上缠绕的气机更多，在周胜影响下毫无还手之力。
四方人群脸色发白，一股恐惧的寒意从头蔓延到脚！
周胜放下手，萎靡环视一周，疲惫道：“去。”
周围围绕三百数疯魔，此时面孔顿时狰狞扭曲，群起嘶吼着飞奔散开，不分正魔，见人即扑。
群魔疯狂肆虐，丧心病狂，狠狠撕咬下正、魔残存手下一长条血淋淋肉块，甚至把猎物臂被扯断，同时浑身大量黑色的污秽气息四处散开，不断侵染四周人群。
正道之前阻挡魔道、阻挡周胜，已被逼出所有底蕴，连法门逆天的古宝都难以再度动用，此时景象，只能说一片惨绝人寰。
“呃……”一男弟子不慎被咬住喉咙，鲜血喷溅。
空相神僧、云海真人已完全丧失战斗力，怀左、赤火、玉琼三人重伤得厉害，只能堪堪支撑，空性、空境两大神僧也因前一阵祭出寂灭轮回古宝浑身乏力，面容虚脱，嘴唇干裂，眼睁睁看着周胜恢复力量。
“畜生去死！”赤火大怒，仙剑扫过，将扑来的疯魔烧成灰烬。
眼向左侧瞥一眼，只瞥见仅存的亲传弟子被三个疯魔疯狂撕扯，胸口露出一个大洞。
赤火真人看得目眦尽裂，提着剑冲过去疯狂大叫砍在疯魔身上，“啊啊啊，都去死、都去死吧！”，赤火眼睛通红大叫，将撕扯的疯魔剁得血肉模糊，溅得一脸的鲜血，胸口不断剧烈起伏，难以泄心头大恨！
“师父！”周围弟子悲喊，全部围上来紧紧按住赤火。
头顶倒影的天幕里，大地世间众多人杀人放火、得意叫嚣，殊不知，正在正道天境里供应着一个彻头彻尾的疯魔。
赤火仰头看向天幕，浑身颤抖，忍不住含恨尖厉大叫：“什么狗屁世人，愚蠢至极，都想堕落啊？那就全都成恶魔、全部同归于尽死干净了好！”
赤火愤怒向天幕掷出仙剑，仙剑穿透过倒影中正张狂叫嚣的人群，未造成任何伤害，气得赤火浑身剧烈颤抖，猛地喷出一口老血。
“还有修罗殿，这么想杀尽我们，嘿，现在出了个毫无人性的魔，要死那就全部都一起被杀死吧！”
赤火绝望惨笑，神情已经臻至癫狂！
怀左摇晃着身子杀过来，神色极其疲惫，极力安抚：“师弟不必放弃……我等终得护住后辈，大地之上……也终尚存心存那少数善心与仁义之士，我们……就是他们的希望……”
周围弟子神情透着惨痛。
赤火紧紧握紧仙剑，椎心泣血，眼睛通红低低怒吼：“灭魔。”
……
正道惨烈，魔道充斥更多邪戾之辈，不用疯魔冲击，就已经有人被周胜散发的那股疯狂毒恶情绪影响，到处充斥着一股不安。
“汇尽世间秽气与恶气，没想到周胜的造化竟比肩轮回古宝，人不死，其力不绝。”魍鬼人藏在暗红血袍里，仰头看向横空的天幕，光听声音即知其脸色已极度难看。
大地正值混乱，又怎么可能杀掉所有正肆意发泄之人！
“更为恶劣的是这邪物早已锁定我等。”，血扇神色复杂，“也好在及时攻上离恨天，算是为上代殿主、殿主夫人和报仇，晚来一步，有周胜从中干扰，只怕含恨。如今的离恨天早已是强弩之末，就让其惨死在那些已经泯灭人性的人手上吧。”
看着正道一片惨绝人寰，胸口那股报仇的恶气已渐渐淡去，连一度极其仇视正道的离人也未趁机再给正道致命一击。
正道覆灭，已是早晚的事了。
将目光再度放到周胜所处的黑暗邪雾里，血扇叹气，“只能暂时先压制，寻机会将其封印。”
血扇率先飞出，离人、修罗寒、魍鬼人果断跟着出手。
巫族阵营内，邪巫族长心一横，“这邪物的气机早已锁定一切，逃回雨林已是避不过，不如现在要其命！”
巫族三大族长狠心出手。
没想到，如今截杀毒恶疯魔的不是正道，而是魔道和巫族。
周胜极度虚弱，行动迟缓，一人独挡七大绝世高手，全身上下顿时出现大量伤口，可即使如此，伤口一阵蠕动，不断自主修复。
“怎会杀不死？！”
紫舞身旁的年轻女侍道出所有人心声，明明看到周胜眉心被离人梭打穿！
周胜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看得人心胆俱裂。
风情轻叹道：“他已不是周胜，其本源造化之力已然被冷宗主那宗诡物显形了，不是天地之灵、是世间人之气，世人何其千万万，众多阴暗之力汇聚于此，为其提供用不完的力量……”
情道修情，没有人再比风情更加透彻人心，手指天幕：“其力堪比轮回古宝了，传说古宝亦是集世间怨气而成，不能杀光所有毒恶邪气源头，就杀不死眼前这个疯魔。”
女侍声音颤抖：“这怎么可能？”
“所以眼前的周胜杀不死。”风情凝重开口，随后沉默看了看手中极道神兵，“但凡事，终要有一丝希望。”
叮嘱年轻女侍好好保护紫舞，风情提剑离开。
紫舞处在疯魔肆虐之地，身子显得异常娇弱，只要一阵风吹，就能将她轻易摧毁。
“别怕呢。”紫舞娇道。
疯魔令人恐怖的不是蛮力，而是那种掺杂残忍、疯狂、丧心病狂的罪恶情绪，无视距离，无视修为，直接混乱心神，能逼得人恐惧崩溃发疯，只是紫舞娇脸出奇的恬，已不沾染任何惧色。
年轻女侍郑重点头回应。
正道无比惨烈的战圈内，有一人杀出一条血路。
虽然知道紫舞不凡，可脑海里一浮起紫舞万分惹人怜爱的娇气生动样子，问姬就心慌得放心不下，今极度恶劣的局势早已脱离了冷幽预料，问姬不是寻求庇护，而只是一心想保护那位无比惹人疼爱的人儿。
问姬几乎落到疯魔手里，被年轻女侍及时出手接应，未提冷幽之死，只是略微苦涩道：“小夫人你没事吧？”
“没事呢。”紫舞俏生生回应。
见紫舞毫发无损，问姬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紧紧握住仙剑守护在前方。
修罗殿，一个十人小队从前方退来，为首护法跪地拱手：“小主！”
情崖风、花、雪、月四脉八位弟子匆匆赶来郑重拱手：“遵风情师姐之令护尊主。”
刘林率天都山一众前来，怨灵道幡小丑尖叫“滚开！”，扔出葬魂柱砸飞一个疯魔，葬魂柱顺势立在外边，埋骨场域展开，挡住一个缺口。
夜鸦手持九幽阴魂幡将三个疯魔刷落天堑，化九幽场域，挡住另外一边。
“宗主真的死了么？”刘林忍不住开口。
“嗯。”紫舞恬淡点头。
刘林苦笑沉默下去，静静护在前方。
……
周胜独战八大绝世高手，已不复之前的张狂态，披头散发，偶尔发出低沉的野兽喘气声，沉默得可怕。
眉心承受离人梭一记贯穿，周胜左手猛地抓住风情的情道神兵，没有痛觉一般，右手一拍，涌出的恐怖污秽气息直将南巫三大族长逼退。
图腾巫族族长从地上爬起来，脸色不断扭曲，心神防守最薄弱，已开始魔化！血扇预感不妙，桃花扇倏然张开，一挥将这孔武族长脑袋削飞。
周胜力量被众高手合力削弱，可无时不刻在缓慢持续恢复着，只能压制，无法阻挡！
压制一松，形势加剧恶化，只见周胜浑身一圈接一圈的黑暗污秽气息扩散开，包含无数种直逼人陷入疯狂的罪恶情绪。
黑暗森然，连这片清朗天地都消化不了！
“不行，这样下去只会耗尽力量然后被杀死！”
一直无法伏杀周胜，剩余高手稳固的心神都渐渐有一丝裂缝，感到心浮气躁起来。
魍鬼人仿佛厉鬼附身，化作千万鬼气侵体，却骤然发出一声惨叫，被周胜五指刺进胸口拎起来残忍甩飞。
桃花扇和离人梭将周胜浑身上下割开无数道伤痕，伤口裂开，甚至都隐隐看到被割开的内脏，只是仿佛没有半点知觉，手往前一探，透过一片杖影将蛊巫族长扯过去一口残忍咬在脖颈上，蛊巫族长尖叫疯狂挣脱退开，脖颈鲜血喷涌，面孔极度惊骇。
“我、不死……”周胜只是低声嘶哑开口，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疯狂与报复。
风情、血扇、离人、修罗寒五大绝世高手遍体生出一股寒意，硬是咬着牙关顶上。
巫族族长天狂脸色变了又变，悄悄一步一步后退，已心生怯意！
周胜屹立不死，随着身上散发的气机加重，剩下的魔道五大绝世高手越是力不从心，对周围混乱战场更是影响愈深。
一圈圈黑暗邪气不断扩散开，不止正道覆没，魔道与巫族阵营也不断往后溃退，被疯魔那股疯狂行径骇得战意全无！
“哗……”
魔道、巫族全面崩溃，不少人御空飞过天堑惊恐大叫逃下离恨天，剩下的半数被‘九幽轮回’古宝撕开的巨大开裂天堑拦截住，人挤人坠落天堑，惨烈无比。
疯魔面孔扭曲嘶吼着追逐人群，形势已恶化到无法想象！
“小主我们撤吧！”年轻女侍心慌意乱急道：“正道完了，护法他们也消耗剧烈，可是周胜的力量会自动恢复，根本杀不死！”
紫舞静立未动，盈盈娇道：“逃也逃不掉啊，他早晚会找上门呢。”
女侍脸色顿时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光是想想以后某一天毒恶疯狂的周胜找上门，就止不住一阵恐惧。
紫舞恬然认真娇生生说道：“周胜神智里只有毁灭，容不下任何活物……尸骨遍地，邪气笼罩，都无法想象今后的大地会变得怎样黑暗和残酷呢，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战死。”
周围众多心头颤栗的魔道弟子直面疯魔，脸色没由来变得平静，也是，紫舞都不害怕，其他人又害怕什么？
众多人手慌乱的招式变得有效直接得多，当疯魔扑来时，直接先将疯魔两手斩断，此时此刻，紫舞附近竟没有任何人想着逃离这个极度恐怖的地方。
疯魔不断冲来，众人神情只是肃杀，拼死抵挡。
紫舞从不属于冷幽，只属于这片天地世间，没有任何瑕疵的漂亮，早已超脱了漂亮的范畴，若这般最完美、最珍贵、最独一无二、最无以伦比的绝世瑰宝都破灭，那大地世间还有何精彩呢……人们无法想象，若是紫舞不在了，会让人怎样发疯。
紫舞只是魂，是天地的魂、人心的魂，愿守护一生，誓死不悔。
地465章 灿烂的绝世
众人守护，紫舞娇弱静立。
真龙秘宝沉浮着，散发出迷离的光，驱散四周罪恶与污秽气息。
不远处魔道与巫族全面崩溃，大半数人早已御剑飞过宽阔的裂口逃下离恨天，小半数无力御剑被迫滞留的，惊叫着往紫舞阵营混乱撤来，吸引大量疯魔追杀。
秘宝一震，一声尖鸣，朱雀影子穿梭长空。
“唳！”
神火倾泻，广场上骤然响起一阵极度刺耳的惨叫，大量疯魔在火海中挣扎，足足四五十人，惨叫连天。
朱雀堪堪炼化全部异兽精气，实力上升一个台阶，往前飞出，一圈圈神火荡开，一路灼烧一切黑暗和污秽。
紫舞安静，身旁一切都变得安静。
……
咻咻咻——
远处十几束白芒散射，正道顽强抵抗的人群前瞬间倒下一大片疯魔，视野中出现一个蓬头垢面的离恨天弟子。
“丁师兄！”赵不祝大震。
丁正表情僵硬，手持古剑‘诛魔’环顾四周景象，茫然开口：“都……发生什么事了？”
正魔决战、古宝出世、离恨天塌、周胜复生、罪恶造化、不死之身，从魔道踏上离恨天开始，发生的一切全然超出预料和想象，直到现在几近惨绝人寰的地步……赵不祝惨淡摇摇头，“一言难尽，总之，以前的那尊掌门师兄早已泯灭人性，会杀死所有人。”
丁正僵硬看向太虚殿废墟前那团最醒目的黑暗秽雾。
周胜状态萎靡，一直被动承受魔道巨擘四大高手之力，力量被削弱后又恢复过来，不时反击，令人绝望。
“人性……魔性……”
丁正神情痛苦，僵硬转身，一步步艰难离去，不用他出手，朱雀已飞掠过，拖出长长的一条火海，焚烧疯魔。
只有除掉周胜，才能止住这一场最残酷的劫难。
蓬——
周胜猛然化成一蓬黑雾，化作千万条鬼影在魔道四大绝世高手中间不断穿梭。
血扇面色一厉，扇子自主拆散开，片片飞出，强行祭出一座血色杀阵，配合离人梭穿梭之力，一时间千万血芒如刀锋，周胜浑身是血，被生生逼出真身。
天幕透出千万缕黑暗怨戾气息汇向周胜，源源不断，周胜嘶哑开口：“就是任凭你们杀，你们也杀不死。”
“真是一头怪物！”血扇手指颤抖，心头的寒意越来越浓。
周胜吐出一口气，一股浩大黑暗污秽气息顿时扑面，直接将血扇和离人掀飞，恐怖污浊气息沿着全身毛孔疯狂灌入，两人顿时浑身寒颤，只在一瞬间周天经络陷入极大紊乱，令两人口吐鲜血，浑身痛苦痉挛。
修罗寒祭出太阴寒刃将周胜连带半边虚空冰冻，喘粗气大喝：“风情崖主！”
风情怔怔抚着手中仙剑，一时落寞。
风情抬起头时，整个人已渐渐变淡，只有痴情仙剑散发着明亮的光，“红尘泪，痴情苦，执我心，永不离……”
仙剑凌空，衍化一片朦胧的天，大量天地之力汇集离恨天上空，天穹有星海浮出，隐隐投下一缕凄清星光。
紫舞身旁的问姬苦涩道：“飞星传恨，情撼九天，魂飞魄散，至死不渝……风情已经解脱了。”
“嗯。”紫舞静静回应。
痴情剑汇聚无尽天地之力，绵绵厚重的气息令人鼻子发酸，剑身一颤，激发出千万股无穷毁灭之力，气流狂舞倾泻下。
周胜仰头迎上白茫茫毁灭力量，顿时发出一声滔天愤怒低吼：“呵啊！”
周胜面容怒不可遏，勃然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
可周胜浑身被修罗寒血色寒气冻住，才仰头怒吼就被头顶倾泻而下的茫茫毁灭气流淹没，毁灭的气流淹没黑暗污秽气，淹没地上连串愤怒的嘶吼。
白茫气流如仙柱，冲刷进心神，扯动心海最深处的印记。
许久许久，天地间的厚重气息才缓缓消散，空旷地上，只剩下一柄孤零零的仙剑，剑身流光缓缓收敛，最后彻底黯淡下去。
风情已祭剑。
惨烈战罢，四处一片狼藉惨状。
曾经魔道与巫族的八大高手，图腾巫族族长惨死、蛊巫族长惨死，邪巫族长逃走，剩下的绝世高手中，修罗寒瘫痪在地上，魍鬼人胸口有五个骇人指洞流血，血扇和离人两个大护法倒在另一边，额头直冒热汗，明显是浑身经脉剧烈痉挛。
“护法！”
修罗殿出动数名手下，将血扇、离人、修罗寒、魍鬼人四人全部救回来，在手下搀扶下，四位大护法与紫舞一道看向空旷的前方。
空旷场地中渐渐又汇聚一小团邪雾，邪雾道一阵蠕动，里边，周胜浑身是血惨烈站起来——
周胜不死！
东来主峰上，一片死寂。
……
浑身缭绕的黑暗秽气淡了很多，露出曾经那张熟悉稳重的脸，周胜打量四周，目光一凝，立在原地不动。
痴情剑旁，丁正停下脚步，艰涩开口，“魔道、魔……”
周胜苍白的脸僵冷得厉害，道：“你也想来灭杀我？”
丁正声音僵硬，“‘诛魔’，……是诛你这一类人……”
周胜脸庞顿时不断在愤怒、狰狞、毒恶中变幻，身躯剧烈摇晃，指着天上倒影嘶哑道：“魔？那岂不是那些、那些……全部都是魔……我该死，就是世上全部人都该死。”
丁正看向大地的倒影，神情变得极度痛苦。
周胜越说越激动，隐隐带着滔天残忍：“魔？是又如何？你想杀我，那你能狠心杀死所有人、可杀得完所有人？！什么诛魔？那不如说我们全都是魔！全都该死，也就是全都该活，这世道本来就是如此！”
丁正握住‘诛魔’痛苦摇头，“堕落罪孽者、诛。”
诛魔，诛恶、暴、罪、凶之魔，诛秽、邪、戾、煞之魔，诛怨、憎、嗔、贪之魔，诛幻、妄、执，诛一切不正，诛一切不净、不静，诛心魔之魔……
“死！”
周胜当场爆发滔天怨怒，一掌拍出。
“周胜还有神智，可神智已完全魔化！风情崖主祭剑还是失败了，现在看来，连‘诛魔’也奈何不得！”年轻女侍惨然。
“是啊，神智不灭。”紫舞喃喃自语。
紫舞娇脸上，正褪去最后一丝倦态。
可紫舞已救不了丁正。
丁正出手快，败得更快，嘴角不断涌血，不支半跪下去。
周胜状态虚弱到极点，眉心裂开，胸口血淋淋残破不堪，能看半个心脏，手臂脖颈等地方呈现恐怖的龟裂，无比惊悚。
“死。”周胜费力拔出身上的‘诛魔’顺势刺进丁正胸口，丁正已无力抵抗，口中不断涌血，脸色木然，心神渐渐涣散下去。
挑起丁正，周胜右手猛地用力将丁正连带胸口的神兵‘诛魔’轰飞，丁正摔在地上，面色凉寂，已没了声息。
正道人群里，怀大与赵不祝浑身僵硬。
周胜踉跄，往前打了个趔趄，又缓缓稳住，整个人像是半步已踏进了死亡，可在场所有人心头颤栗，都知道其罪恶造化逆天——
不可能死！
“仅仅一柄剑，怎能扫除尽世间这么多罪孽呢。”
空相神僧已身心已疲惫不堪，费力继续道：“只有世间所有人齐心，才能成功啊。”
远处，紫舞娇道：“你们让开。”
紫舞走向正道阵营，天都山一众跟在身后，滞留的魔道和巫族让出一条路，全部惨烈跟在后面。
正道损失超过半，三大神僧和五大宫座仿佛大战了十天十夜一般，脸色虚脱，法力和太虚灵气已消耗得一点不剩，紫舞停下来认真娇道：“玉琼，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呢。”
玉琼虚弱道：“的确是。”
空相寂坐在人群中央，惨笑开口：“紫舞施主，请为我等护法……”
紫舞回应，“嗯！”
残破的离恨天被魔道倾覆，离恨天对魔道不可谓恨之入骨，如今，要么不顾一切后果与魔道同归于尽，要么，与紫舞一人合力，努力争取那么一丝希望。
除了玉琼，其余四大宫座沉默，最终选择了后者。
正与魔两堆人群泾渭分明，正在紫舞左，魔在紫舞右。
血扇手指颤抖着从弟子手中接过无情仙剑，叹道：“古宝，世间怎么会有诡异的古宝存在呢？如今，算是明白了。”
无情仙剑是无情所留，被无情特别祭炼过，以此可控魔井祭炼漫漫十数年的古阵阵心，缕缕阴气垂落，以魔道众人为中心，在脚下形成一个无比繁琐浩大的阵图，让人看一眼就感到头晕。
残存的数百人眼前，空旷广场上，周胜蹒跚向众人走来，一部一挪，显得极其虚弱和惨烈。
……
朱雀摇摇欲坠飞回，早已将东来主峰上所有发狂的疯魔焚尽，在紫舞娇脸上蹭了蹭，缓缓淡去。
“小主……”女侍恐惧，害怕身旁的人儿步了后尘。
紫舞静静娇道：“你们觉得你们的宗主是否死了呢？”
四周死寂，天都山一众沉默。
问姬叹道：“真的不相信，冷宗主他一生遭遇多次死亡之劫，古漠千人葬、坠万丈仙渊、古城杀劫、两天伏魔、业火塔灭、更残酷的，还有道怨心咒伴随的折磨，他都没死，如今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刘林苦涩，不语。
夜鸦脸色肃杀，小丑张了张嘴，闭口不语，天都山其余精英弟子头领一片严肃。
小丑终究憋不住，尖声道：“只能说，宗主夫人比宗主更厉害，所以他才死了。”
紫舞娇脸神态不改，仿若未闻。
小丑在后面渐渐浑身难安，喉咙滚动，总想说什么，可偏偏又说不出来，憋得极其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另外一边，夜鸦脸色潮红，猛然憋出一口血，“宗主不可能死！”
在天都山几人眼中，冷幽早已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不可能死，故现在一提就纠结、一想就错乱，几乎被逼得发疯，如小丑一般，夜鸦越想越闷着一口气憋得厉害，直接逼出内伤。
刘林苦笑道：“的确有些不相信，心底下，总感觉宗主是不可能死的。”
小丑长长舒了一口气。
冷幽又怎么可能死呢？或在什么时候，又恐怖降临，抹杀掉一切存在。
紫舞认真娇道：“嗯，我也不相信冷幽死呢，若是冷幽以后出现，你们告诉他，就说我和他谁都不欠谁什么了呢。”
问姬脸色极度难看，无声点头。
眼前，周胜已拖着极度残破的身躯接近，面对正魔残存的数百人。
渐渐地，空旷的地上再度响起如厉鬼的笑声，“桀桀……桀桀桀……”
“全都毁灭吧！”
周胜猛然张开双臂，又癫狂又发了疯大叫，身上同时猛然爆发出一股黑暗恐怖力量，瞬间发泄出所有滔天怨毒、残忍和无尽的毁灭，张狂而不可一世！
呼！
一股恐怖的黑暗力量倏然冲天而起，破灭天幕倒影，呼啸云间，如一根黑暗魔柱直接贯通天地。
黑暗魔柱含无尽毁灭的招引之力，恐怖的力量大完全无法想象有多大，仿佛正在招引隐藏虚空深处的罪魔，将烈日骄阳都染上一抹惊悚的黑意！
“啊！”正、魔所有人抱头尖叫！
离恨天外，逃走的所有人成片惨叫倒下，直接被那股恐怖黑暗力量的气息粉碎五脏六腑和心神，“天巫娘娘预测的黑暗，竟然是……对的……”，连邪巫巫族族长也不例外，惨笑倒地，栽倒在荒野中。
东来主峰上正魔所有人仿佛死过一次，当心神缓缓回归时，眼前，不知何时已走出一道绝世的背影。
站出来的，只有紫舞。
大地疮痍，人间沧桑。
紫舞走出一步，衣裙飘扬，整个人气质大变，和白衣略微相似，褪去娇弱，已是一位真正绝代风华善解人意的娇美人。
“小主！”
死寂的场中，响起无名年轻女侍的大喊。
紫舞独立着，独身挡住周胜带来的无尽恐惧，那道绝世之姿，灿烂若仙，烙印到所有人心底最深处，任随时光变迁，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