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现在就剩下个空架子——就连架子都千疮百孔了。
这样的地方,无人收拾修葺的话,根本住不了人。
现在,此地主人回归,有人很早就起来做事干活,修修补补,发出“噗噗”的敲打声。
厨房处,有炊烟袅袅而起,正在做着早饭。
到了庄园门前,陈三郎翻身下马。
陆景赶紧跑到前头去,跟人打招呼。自从回到州郡来,他仿佛焕发了第二春,活力四射,奔走忙碌,很是活跃。由他牵头,联合几个家族的人,正是梅花谷的班子,成立了个“复兴社”,主要负责乡土联谊,引导民心等杂务事宜。
这项职务并非民间私立,而是经受陈三郎许可,落了玄武印的。
陈三郎入主州郡,借着斩杀石破军之势,威望卓越,深得人望,但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有人来帮忙处理。以陆景为首的雍州本地家族便应运而出,发挥着作用。
盘子越大,摊子越大,能够装纳的东西就越多。
陈三郎绝不介意把诸多势力拢聚在一块,因为这是发展的必经阶段。
现在,又有新的势力需要吸纳了。
很快,一人闻讯而出,到门外迎接。
这是个中年人,衣着简朴,但是干干净净,很能给人好感,一张圆脸也是清雅,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让人一见,顿觉和煦,正是典型的“和气生财相”。
这副仪态神色,不知接人待物多少回,才能历练而出,果然是商贾世家子弟。
“在下孟庆岩,见过陈大人!”
中年人来到跟前,恭敬做礼。
陈三郎虚扶一把,笑呵呵道:“孟员外不必多礼。”
那孟庆岩忙道:“在下在孟家只是一介管家,大人直接唤我‘孟管家’即可。”
陈三郎听了,微微点头。他早从陆景口中得知,这次回雍州的只是孟家一名管家,并非族长那些大人物。情况没有摸清楚之前,他们哪里会轻易回来?不过这管家在孟家中地位不低,精明过人,拥有不小的决定权。很多事情跟他谈,也是可以的。
寒暄一番后,众人进入庄园,到厅上去坐。
孟庆岩抱歉地道:“陈大人,此处庄园饱受战火摧残,这几天虽然修葺了下,但仍是不堪,还请你不要嫌弃。”
陈三郎抬眼扫了一圈,笑道:“时局如此,有瓦遮头即可,何必奢求太多?假以时日,等孟家子弟返乡,自然能重造辉煌了。”
这一番话蕴含的信息不少,孟庆岩听着,心中一动。他第一次见陈三郎,也不禁为对方的年轻而吃一惊,不过很快释然。身为商贾门第,除了生意灵通外,对于消息的打探传递也是极为敏感的,在返回雍州之前,关于陈三郎的诸多情报资料便搜索传回,烂熟于心。毫无疑问,能够入主雍州的人,即使其对手成色不是很足,但也足以让人收起轻视之心,不可等闲视之。
孟庆岩回来后,更不是天天呆在庄园修补,而是四下观望过,见田野阡陌,农人络绎不绝,一派繁忙景象;城中街市人来人往,秩序安稳平定……
诸如种种,都让人啧啧惊叹。
要知道,这才从战乱中恢复多久?
民生政务,足见一斑。
这时陈三郎忽而又问了句:“孟管家,尔等迁徙到青州,过得可好?”
闻言,孟庆岩脸上露出了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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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燕王如何,开门见山
(这个月身体不适,在医院的时间多过在家,实在对不住了,55!)
青州乃是藩王封地,地理西北,名为九州之一,实则上与豫州冀州一道,几乎算是国中之国了。倒不是说他们拥兵自立,而是祖制所定,封地内税收、官府编制等,基本都由藩王决定,每年只是象征性地向朝廷朝贡罢了。
藩王拥有极大的自主权,难得的是几代藩王传承下来,对于朝廷都称得上是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在朝廷遇难之际,还出兵出力来援助——只是随着李恒威的全军覆灭,形势变得微妙起来,而人心,也慢慢随着形势发生了变化。
孟家选择迁徙入青州,一是因为近;二是认为青州燕王好打交道。
现在,陈三郎见面问起孟家在青州的际遇状况,而孟庆岩面露苦色,显得耐人寻味,至少显露出了端倪:看来孟家在青州过得并不是那么好!
旁边陆景观察颜色,心中一凛:他本以为是孟家人思乡心切,这才想着返回雍州,但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呀,莫非孟家在青州遭遇到了难处?
想一想,觉得大有可能。
时局不同了,天下动荡,秩序崩坏,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金钱的力量就开始减弱,拳头硬才是真道理。孟家世代经营,善于生意之道,积累了无数财富,但这些,在乱世到来之时,反而成为了祸根。
因为孟家本身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这些财富,他们到了青州,谁知道燕王会不会起了觊觎吞并之心?
孟庆岩看着陈三郎,脸色犹豫。
陈三郎道:“孟管家,其实青州距离雍州真得不远,很多消息很容易就传递回来的。不过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欢迎孟家回来。”
孟庆岩叹了口气:“早听闻陈状元仁义,在下拜谢了。”
说着,就是一个大礼。
在面对陈三郎之前,他曾想过很多种面对的方式,并不愿过早暴露己方的脆弱,以免丧失谈判的主动权。但诚如陈三郎所言,很多东西是瞒不住的,即使瞒得过一时也无济于事,当决定搬回来后,便是砧板上的肉——如果陈三郎注定会是另一把屠刀的话。既是如此,不如开门见山,亮出城府来,反而好谈些:
“陈大人,实不相瞒,进入青州最初之际,一切安好,只是入冬来,随着皇帝驾崩,新帝就位……就有些不同了。”
陈三郎眉头一挑:“你可曾见过燕王?”
“跟随家主时,曾见过两回。”
“依你所见,燕王如何?”
孟庆岩面有难色,想了会,道:“这等言语,在下不敢妄论?”
他到底只是个百姓,对燕王评头论足的话便是僭越了,乃是大罪。
陈三郎也不逼他,自顾说道:“天下已乱,虽然青州偏居一隅,目前不受战火祸乱,但燕王定然是有所担心,便会未雨绸缪,做些准备。孟管家,你说也不是。”
孟庆岩点头道:“确实如此。”
所谓准备,不外乎兵甲和军资粮草等,这些,都是钱,但钱在哪来?藩王坐拥一州之地,国中之国,资源不少,收获甚丰。只是,消耗也不低,藩王王室庞大,子子孙孙,稍微奢侈些的,那银子都如流水般花使。至于管治之下,要是遭遇什么灾难祸害,要用钱的地方更多。
一州之地,在某些程度上跟一国之地类似,国库都经常会匮乏亏空,何况州库?
如果天下太平,藩王封地安稳平定,倒没有太大问题,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