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滚滚,滋润着书页,那般感觉,奇妙无穷。
夜晚做功课的时候,陈三郎潜心领会,知道入主州郡后,自己的修为跃然提升,又到了一个临界点,只等一个契机,即可突破,翻开新的篇章了。
想着,就有几分期待。
“公子,有军报!”
洪铁柱走过来道。
陈三郎接过,一看之下,嘴角露出微笑。这份军报是莫轩意派人送回来的,他们已经追上了逃窜的蛮军,一番力战之下,尽数歼之。最后请示,是否班师回城。
对于这个结果,陈三郎毫不意外。蛮军溃逃,七零八落的,战力一落千丈,只要被追上,便难逃被歼的命运。
想了想,陈三郎进入箭楼内,让人拿来文房四宝,手书一封,落金印,令莫轩意就势南下,直取怀山府。
雍州境内,共划分五大府城,崂山、高平、中元、江安、淮山。莫轩意追上蛮军的区域就在淮山那边,正好取之,顺便帮江草齐分担一下任务。虽然江草齐带领的兵甲更多,但要同时占据几大府城,也不容易。
归根到底,还是一个老问题,少人可用。
入主州郡后,陈三郎很快就让人张贴榜文公告,广招贤才。数天下来,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倒是不少。然而瞧得上眼的并不多,其中还有滥竽充数的,被识破后,当即被驱赶了出去。
见过两拨人后,陈三郎也懒得再去会见考核了,找了个宾悦客栈,让投奔的人全部住进去,管饭,先养着,等周分曹来到再好好甄选,择优录用。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要用的人可不是等闲位置,而是要派到各大府城县城去的,能力够的话,直接就是知府级别。
就是这么豪爽!
没办法呀,一州之地,五大府城,县城数十,多少位置空着?都要有人走马上任。
而人,特别是有能力的人,在整个雍州境内,实在太少太少。
跟随陈三郎的那批“老人”,基本都身担重任了,六房主事,缺一不可,他们不可能外放,所以只能另选贤能,用新人。
以前在崂山府,主要部门都有人主持,新招的人进来后大都在六房内做事,多为小吏,做些零碎繁琐的公干。这样的职务要求不高,能读会写,勤奋肯干即可。
但现在呢,出去就是当县令,甚至知府,要管辖一县之地,一府之地,岂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如果用人不当,反会酿成祸端,影响恶劣,坏了民心。
这是陈三郎最不愿意看到的。
用人问题,真是头疼。
此时洪铁柱又来报,说负责宾悦客栈的干事来了,有事禀告。
“让他进来吧。”
陈三郎淡然道。
很快,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来到,愁眉苦脸的,一入门,赶紧行礼。
陈三郎问:“莫干事,有什么事?”
这莫干事是州郡本地人,能说会道,人脉颇深,又是悦宾客栈的老板,陈三郎便许他一个职务,专门负责接待投奔的各方士子能人。
“禀告公子,不是属下叨扰,而是那些人都在客栈鼓噪起来了。我怕出事,只得来禀告。”
莫干事恭敬地说道。
陈三郎眉头一挑:“他们鼓噪什么?”
莫干事吞了口口水,神色迟疑起来。
“呵呵,有什么话,照实说吧,我不会责怪于你。”
“多谢公子……那些家伙待在客栈里,说伙食不好也罢,但有些人等得不耐烦,便出言不逊,说公子架子大,傲慢自大,没有一点礼贤下士之心,还说都是骗他们来这,根本不值得效命……”
陈三郎听着,神色不置可否。旁边洪铁柱可忍不住气,怒形于色,只恨不得立刻到宾悦客栈去,把那些胡说八道人一顿好打:公子何许人也,岂是别人能随便诋毁谩骂的?
莫干事说完,肃立于一边。
陈三郎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打着,过了一会,开口说道:“莫干事,我便与你一起去客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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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惜无肉乎,惜无酒乎
入夜的州郡城一片昏暗,城门紧闭,实行宵禁,家家关门闭户,早早上床睡觉。倒不是陈三郎下令为之,而是自从蛮军占据以来,就是这样的了,现在只是延续罢了。不过当周分曹他们入驻,方方面面恢复过来,宵禁也会随之解开。
大街上,每隔一段距离挑起一盏路灯,照出昏黄的光。
位于街东头的宾悦客栈门外,两盏灯笼高挂,属于这片区域的坐标性建筑物。
现在,客栈内灯火明亮,人声喧哗,显得十分热闹。
住在客栈的人已经多达百名,他们并非普通客旅,而是“名人异士”,不管有没有真材实料,但登记入住的名头都响亮得很。
这些人聚在一块,岂会平静?一个个既有才华,更有脾气,有的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对月痛饮,高歌一曲,也不管那嗓音像狼嚎还是鬼叫;有的喝了两杯酒,当即拔剑出鞘,耍上几招,剑光霍霍……
诸如种种,不一而足。说好听点,叫“放浪形骸”,但实地里,就是一种自我表现的形式和手段。
奇人异士嘛,不折腾点与常人不同的东西来,如何衬托得出“奇异”?又如何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当然,不少行为都是真性情的流露,并非是装出来的。
但不管如何,伺候这么一群人,着实不是容易的事。
莫干事吃了许多苦头,他也搞不清楚陈三郎葫芦里卖什么药,把这些人扔在客栈内,已经好几天了,不闻不问,见都不见一下。
难不成,这属于一种考验?
今天傍晚时分,几个人在客栈内喝醉了酒,脾气发作,拍桌子骂人。莫干事怕闹将起来,这才跑来请陈三郎。
到了客栈外,陈三郎忽道:“莫干事,你且去忙吧,我进去看看。”
莫干事明白过来,赶紧道:“大人请便。”便跑开了。
陈三郎带着洪铁柱,推开门,走了进去。
宾悦客栈一楼宽敞,属于卖酒卖肉吃饭的地方,二楼三楼,才是住人的,一间间房排开,多达数十间。人满而患,每个房间都得塞两三个人,才能把所有人安排下来。
住的人多了,便显得狭窄,难免有摩擦,怨言四起。
此刻楼下,诸多饭桌边上都坐着人,有的在吃饭,有的在高谈阔论,有的则坐在那儿,一副深沉范儿。
“宝剑藏鞘,惜无肉乎!”
突然间,在靠门的一桌,一人直愣愣地坐着,一手拍桌子,一手拍手中的剑匣,高声吟唱。
这声音引得陈三郎注目,瞄过去,见是一个高壮的汉子,粗布衣衫,相貌堂堂,看起来卖相不俗。其桌上摆着一副碗筷,就是一碗面摆在那,分量倒还行。
粮食吃紧,方方面面都得控制,陈三郎下令,但凡投奔者可以免费住在客栈内,一天三顿,管饭。不过这饭比较简单,或清汤寡面;或粗茶淡饭,少见肉,更无酒。
客栈本身有酒肉,供应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