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5 章(1 / 1)

斩邪 南朝陈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辟了地,种上菜蔬;还有些地方建立起围栏,里面养着猪羊,甚至还有牛。

陈三郎现在就站在牛栏边上,看着那头养得肥壮的大水牛。

梅花谷外,草被遍生,很是茂盛,养牛具备天然的好条件。

刚才去找陆清远的时候,在谷外还见到开辟了些田地,种上庄稼。但显然,在山地上种那些不合时宜,收成注定单薄。

在一片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陈三郎静静看着牛,仿佛在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品。

牛有什么可看的?

不但梅花谷的人,就连跟随陈三郎的部下,都觉得难以理解。或者说,这是陈三郎第一次见到牛,故而感到好奇新鲜?

差不多看了半柱香,陈三郎这才意犹未尽地挪开步伐,去往别处。

忽然间,他停住了脚步,看着一个人。

这个人在挖掘一片土壤,非常吃力的样子,而且看起来他也不会挖地,动作很是生疏,甚至称得上拙劣,扭扭歪歪的。只看他动了几下锄头,他便是满头大汗,拄着锄头柄大口喘气。

当看到他走动时,陈三郎立刻敏锐地发现,这人原来还是个瘸子,左腿折了,使不上力,勉强拖着走路。

陈三郎见到,不禁惋惜地叹了声。此人面貌清雅,必定是个读书人无疑。从舞文弄墨,到挥舞锄头,实在算是极为巨大的改变。

夏禹立朝两百年,重文轻武,久而久之,养得许多五体不勤的书生来。他们不但身体文弱,思想更是顽固,信奉“万物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因此总是拼命地考试,直到考中为止。即使家道中落,功名无望,但仍是放不下架子,不会放下身段去做营生。

迂腐至斯。

眼前这人能放下笔墨下来挖地,在陈三郎看来,实属难得,只可惜,身体残了,不管做什么事,都会不便。

咚咚咚!

一名小厮快步走来,到了陈三郎面前,弯腰恭敬地道:“陈公子,我家老爷请你去房舍赴宴。”

这是陆家的仆从。

不知不觉,快到中午时分,陆景让人备了酒菜,要大开宴席。

陈三郎应道:“好,我这就去。”

那小厮并未马上走,朝着那瘸腿的人叫道:“郭进士,老爷也吩咐下来,请你也来。”

郭进士?

陈三郎一愣,再度去看他,真没想到,这还是一位进士来着,更是稀罕。

天下间读书人万千,但进士却少之又少。考到了进士功名,也等于考到顶了。有此功名在身,便等于有了官帽子在头,除了极少数的偏端个例,绝大部分进士都能过得不错。

现在这郭进士衣装上都打了补丁,还得拖着瘸腿下田种地,毫无疑问,应该是在战乱中遇了劫难,才会沦落至此。

之前听陆景说谷中有三名进士,一个陆清远,第二个,便该是这位郭进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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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酒席问考,一语惊人

陆家屋舍厅内开桌,入席八位。开始之际,陆景要请陈三郎坐上首,陈三郎推了,挨着他坐了次位。其他五位,都是谷内的头脸人物,再加上郭进士,正好满席。

一盘盘菜肴开始端上来,有兔肉、山鸡肉,还有獐子肉……山间野味为主,辅以两碟青菜,以及一盆热气腾腾的羊杂汤。

又上了酒,都是陈年佳酿,倒出杯里,泽清亮,酒香渗人。

这一桌酒菜称不上珍奇,但诚意十足。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太平年间,而是饱受劫难的乱世,寻常人等能吃饱便是莫大幸福,不敢奢求太多。

只是一众座客,郭进士年纪稍轻,也已四十左右,别的不是五十就是六十开外,须发多白,俱属于老头子范畴。倒不是陈三郎不敬老,而是总感觉这样的筵席老气横秋,除了吃之外,别无多少兴致。

几位老者不曾想如此,三番几次,刚要举杯敬酒,却看见那状元郎正埋头猛吃呢。

而那位郭进士似乎也不怎么合群,坐在一旁,许久不言语,慢慢举筷吃着东西,别的人也不见如何招呼他。

筵席的气氛有点冷清,陆景干咳一声,开口问道:“陈公子,你入主府城,可曾上奏章请功了?”

陈三郎一边吃肉,一边回答:“上了,不过等圣旨回复,恐怕还得等待些时日。”

“那是当然……嗯,请恕老朽多嘴,当初你离开泾县,为何不去京城,反而到雍州来呢?”

陈三郎呵呵一笑:“因为雍州是好地方呀。”

闻言,众人眼睛都鼓了起来,腹诽不已。蛮军未入境前,雍州也只能说一般,浩劫爆发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简直人间地狱。

这样的地方,也能当个“好”字?

若非安土重迁,又担心逃亡过程中遭遇变故,只怕能逃的人,都要逃之夭夭。

陆景干笑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老朽听闻,那苏镇宏将军受到修罗魔女迷惑,幸得被陈公子识破,故对公子委以重任。但不知公子入主府衙后,准备如何治理此地?”

陈三郎放下筷子,慢慢道:“无他,但求平安二字而已。”

他回答得简洁,但仔细掂量,却能品味到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出来。世间万事,唯独“平安”最经得起推敲,耐人寻味,永不过时。

世道平,民心安!

然而说着简单,但要做到,不知经历多少才行。

陆景嘴里咀嚼着“平安”一词,脸有了几分动容。

那边郭进士也是睁着眼睛,很认真地打量着陈三郎,似乎要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陆景叹道:“陈公子胸有块垒,我等佩服。记得《岳阳楼记》有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仁者之言也。今日与公子一席话,果然名副其实。”

当《岳阳楼记》传诵之时,许多文坛老人读文惊叹,又觉疑惑。盖因此文老练,所表达的那种胸襟绝非一介年轻人所应该拥有的。

但这文章横空出世,之前世人从未见过,又是出现在岳阳楼上,署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疑问。如此一来,众人只能认定是陈三郎才气所然,妙手偶成了。

此时席间有老者问:“陈公子,今蛮军屯集于边界,不日将与镇国大将军一战。这一战,你如何看法?”

在这宴席上,众人有言在先,事先沟通好了,要好好考陈三郎一番。既是为了打探底细;又是觉得有些不服气,要轮流问考。正所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陈三郎毫不思索:“这一战,不管胜负,结果都一样。”

闻言众人一怔,大感奇怪,陈三郎的回答明显自相矛盾嘛,胜就是胜,输就是输,怎么会结果一样?

莫非陈三郎根本毫无研究,就胡乱回答?

那老者哦了声:“陈公子此言何解?”

陈三郎瞥他一眼,一字字道:“胜,扬州起事;负,扬州起事。”

啪!

却是一个老者听着心一惊,失手打翻了酒杯,酒水洒落下来。

陈三郎忽而长身而起:“抱歉诸位,陈某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