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一闪即没,然而已经失去先机。第一时间,他的选择和小松如出一辙,便是退。
以退为进,退是一种策略。
白头翁退却的方向赫然是陈三郎那边。
许念娘知道他的企图,却无法及时阻止。武道先天,出神入化,在等级上几乎能与高品阶的修士平起平坐。彼此之间,差别只在于攻击的方式和手段不同。高级修士,要是被武者近身,脆弱得和常人差别不大。
当然,要是修士袭击武者,只要寻着一丝破绽,击杀起来,也如杀鸡般简单。
陈三郎是修士不假,但修为远未够火候,而白头翁已经是站在武道高峰上的人物,两者对比,高下立判。只要被白头翁近身三丈,陈三郎立刻便会丧失抵抗的能力。
“退!”
许念娘喝道,是要陈三郎退,藉此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有了这个缓冲时间,他自信能赶上来,将白头翁拦住。
但下一刻,陈三郎不退反进,掌中锋芒徒然变得长大,从方寸之锋,变成了数尺青锋。
手持变长的斩邪剑,陈三郎踏前一步。这一步,他踩得甚为微妙,恰好错过白头翁笼罩而至的势头,从而使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空白位置。
长剑挥舞,直直地刺向白头翁胸口。
他不但不退,反而主动发起了攻击。
如此反应变化,出乎意料。
许念娘没想到,白头翁也没有想到。在白头翁的预判中,存在数十种的情况变化,唯独没有这一种。倒不是他自大,而是基于对修士弱点,对陈三郎整个人的审视之上。
这是一种战斗经验的体现。
白头翁一生身经百战,苦战无数,所养出来的经验岂是等闲?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找死……”
下意识便认为这是陈三郎铤而走险的选择,也许此子觉得退的话无法摆脱自己的攻击范围,干脆孤注一搏,豁出来拼命。
白头翁不惊反喜,陈三郎击杀了他的侄子,杀了他的徒弟,此仇不可不报,现在正好,顺手收拾掉。
于是手中青黑色的鞭子“嗡”的一响,一节节都发出一阵古怪的脆鸣,令人听着,好像听到响尾蛇的抖动,毛骨悚然。
呼!
鞭子挥舞出一道弧线横扫。
“仗剑术!”
陈三郎神色坚毅,掌中宝剑拿得稳。
当!
剑锋和鞭子硬撼,发出令人牙酸的铿然之声。
然而白头翁没有看到陈三郎被抽飞出去的情景,却发现自己挥舞鞭子的宏浑力道如同被卷进一个漩涡,几个旋转,便被化解得七七八八,完全落不到实处。
他的一颗心也仿佛被卷进了漩涡,因为其立刻明白,没有一照面将陈三郎打死,就等于陈三郎堵住了他的去路——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条生路。
几乎同时,背后有肆虐的劲风降临,白头翁不用回头便知道劲风当中,定然裹挟着一道凶猛的刀光。
许念娘的刀光。
“原来退隐这么多年,他的刀不但没有收敛,没有生锈,反而更加的锋寒逼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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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二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参加完鲁院的社会实践,从广东返回北京,折腾得很够呛。这些天没更新,都是我得错,如今回来了,尽量调整,更新补回,再度致歉!)
风声掠起,裹挟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即慢慢消散在空中。
许念娘的刀光已然隐匿,一步步走过来,看往陈三郎的眼神颇为复杂:话说刚才那会儿,他都没有想到陈三郎竟真得挡住了白头翁的那一刀!
正是这一下,才能创造出那么好的一个机会。看起来,仿佛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一次精心配合。但许念娘一清二楚,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昨晚才传刀诀而已,对于陈三郎能领悟几分,实在没谱。
不过现在看来,这份领悟力确实妖孽。
许珺跑来,惊喜地问:“三郎,你修为恢复了?”
陈三郎点点头,面露笑容,非常开心:自从被龙气压身,困住《浩然帛书》,修为无法施展,总感觉闷闷,似乎缺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如今好了,得许念娘传授,洞悉刀谱,在领悟的一刹那,脑海刀光石破天惊,一举斩开金色龙气。然后古书趁机开张,字符重现光华……
昨晚一夜不寐,便为此事。
得到外力相助,古书获得自由,占据上风,并且将大部分金色龙气吸纳,化为养分,藉此壮大——
这才有了跃然腾飞的仗剑术!
这才能先将小松刺杀,再抵挡住白头翁的一击。
“很好。”
许念娘赞扬道,这个女婿的成长速度相当不俗。记得一年多前,对方还只是个浑浑噩噩的书呆子罢了。
“太棒了!”
许珺真情流露,直接搂了上来。
见状,许念娘没好气地转过头去,假装看远方的风景,不看这两口子卿卿我我。
……
返回县城,陈三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蒙头大睡。
华叔在宅子里等着心焦,见到少爷安全归来,这才放心,等陈三郎睡下了,连忙吩咐浑家下厨杀鸡,熬汤,让少爷醒来后能喝上热汤。
陈三郎便是在浓郁的鸡汤香味中醒来的,一番简单的梳洗,坐到饭桌边,看到丰盛的晚宴,食欲大开。
“华叔,你们也一起坐着吃吧。”
华叔忙道:“少爷,今时不同往日……”
陈三郎一摆手:“没有什么不同,我依然是我。”
“少爷……”
华叔有些哽咽。
陈三郎微笑道:“所谓规矩,不外乎人情。没有了人,没有了情,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是。”
于是坐到了饭桌边上。
饭后上茶,陈三郎开始询问关于生活上的事宜。村坞建设方面,由周何之统领全局,杨老先生辅助之,并侧重族学。而华叔也没有闲着,主管田产经贸等事务。
这些事情,都是他以前在陈家里习惯做的。所不同的是,当下家宅框架大了许多倍,事务也增加了许多倍,担子重了。不过他虽然年过花甲,但自从娶妻后,老树逢春,精力依然旺盛得很,能够胜任。
陈三郎慢慢听着,觉得满意:华叔是身边极为可靠的“老人”,用人用“老”,乃是道理。其固然开拓不足,但守成稳重,应付目前的情况,最是适宜。
这时候,天空忽然响起了雷鸣。华叔跑出去一看,观望天色,很快回来禀告:“少爷,今晚恐怕有大雨。”
这个季节,下雨倒也稀松平常。
陈三郎道:“嗯,你们收拾收拾,忙活一天了,早点睡吧。我要去县衙一趟,处理事情。”
“好……少爷,阿和他们呢,怎么老不见人影,太不像话。”
对外宣称,蟹和雄平都是陈三郎的亲随伴当,属于心腹。然而自从剿匪出事,蟹和便失踪了似的,令人奇怪。
华叔是觉得生气,少爷如今身份截然不同,有官职在身,身边一日不可无人。忙前忙后,都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