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身边,将他一言一行都记录了下来,毫无纰漏。
看完之后,男子露出满意的神色,呵呵一笑:“入吾彀中也!”
……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起来,推开窗户,见千家万户,户户白头。人们纷纷起来,拿起扫把清扫门前雪,一堆堆的。
陈三郎洗漱完毕,下楼去吃早餐。
掌柜见到他,自是客气得不得了,马上吩咐小二伺候着。
陈三郎刚坐下来一会,就听到一把惊喜交集的声音:“道远,你终于来到长安了。”
不用说,就是江南才子叶藕桐。
叶藕桐很早就从扬州出发,与陈三郎同行到南阳府,一路马不停蹄,直接开拨往长安。虽然路上也曾游山玩水,但耽搁的时间不长,最后足足比陈三郎早到了大半个月。
换句话说,他已经在云来客栈住上大半个月了。
人在京城,自不会寂寞,这些日子,叶才子生活过得丰富多彩。昨晚陈三郎抵达客栈的时候,他并不在店中,而是有约外出。
现在,才刚从外面回来。
他一进门,眼光在客栈内扫了一扫,就看见正在吃包子的陈三郎――
“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闻言,叶藕桐一跺脚:“为何你不早些来到?”
见其面色有些愤愤然,陈三郎问:“怎么啦?”
叶藕桐叹息一声:“如果你早点到,我与你一同赴会,就不会遭受耻辱了……”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
原来这段时日,随着奔赴京城的举子日渐增多,形成圈子,互相之间不甘寂寞,就不时举行些文会来,美其名曰:以文会友。
文人自古相轻,所谓“以文会友”,会着会着,很容易切磋出火气来。只是读书人骂人,善于拐弯抹角,连讥带讽,不带脏字,自然不同市井泼妇那些作风。
昨晚便是有一场文会,叶藕桐代表扬州应约而去,不料在文题之上失了分寸,一首诗一首词,皆失水准,灰头土脸地回云来客栈,心中憋一口气。看见陈三郎,如同见着救星,要拉着他去找回场子。
陈三郎是扬州今科乡试解元,出口成对,虽然诗词方面未见多少表现,但可以预想的是,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不是嘛,对联作为偏门文体,他都玩得出神入化,诗词那些,如何没有功力?
更有说法,陈三郎在考得秀才后坐船回家,意气风发,遂在船头上吟一首七言乐府,其中有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恰好被少将军元哥舒听到,击掌赞赏,江山问名。
是谓一大美谈。
管中窥豹,足见一斑,陈三郎在诗词上的造诣恐怕不会低于对子。
叶藕桐想着只要把他拉到场上,以文会友,大杀四方,何等快意!
陈三郎晒然道:“藕桐兄,咱们万里迢迢来长安,为的是考会试,而不是与别人争些诗词长短。”
叶藕桐慨然道:“文人自有骨,不教人看轻。咱们扬州自古笔墨鼎盛,冠绝天下,岂容被他州举子蹬鼻子上脸,践踏了去?”
其实他输得一点都不服气,皆因代表扬州,只得他一个,而别的州郡人员则有数人,以少对多,应付车轮战,这才败落。
陈三郎诧异地问道:“咱们扬州,现在到来长安的就只你我而已?”
心里觉得不对呀,自己在路上就遇到两人来着,一个书痴柳清辉;一个楚云羽。他们提前赶赴长安,应该比自己先到才对。
叶藕桐一耸肩:“我哪里知道,反正在这客栈里头,就我一个……好在,你也来了。”
陈三郎想了想,顿时恍然:长安那么大,客栈林立,并非说别人到来了一定会住进云来客栈,没有这个道理说法。或者柳清辉和楚云羽投别家去了,也不一定。
“道远,今晚又有一场文会,无论如何,你一定得跟我一起去。”
推不过他,陈三郎只有答应。
叶藕桐大喜,郁闷的心情变好,坐下来,拿起包子便吃。昨晚输了文会,借酒消愁,又搂着某位娇滴滴的姑娘诉了半宿衷肠,却是饿了。
吃了几个包子,垫了肚子,他感觉困乏得很,就先回房间休息。
陈三郎吃饱早餐,左右无事,披上一件棉袄出门去,要赏一赏这长安的雪景。他出身南方,不曾见过雪,现在见到,觉得新鲜。看到路旁被清扫堆起来的雪,还有些孩子气地俯身下去,把捏起来。
不多久,就捏出一个不大的雪人,用小石块做眼睛,枯枝做眉毛嘴巴,倒有几分模样。
做好后,看着,不禁“呵呵”笑了。
别人见到他这样,就觉得这书生有傻气。
陈三郎拍了拍手,径直又往前走,很是悠然。只是心内,却早觉察到那跟在身后的尾巴。
这或者不算跟踪,说考察更贴切些。
然而陈三郎打心底反感这种如影随形的观察,让人失去自在。将心中的不快压住,但也没了观赏的意兴,转回客栈去。看一会书也好,做一番修炼功课也好,都是不错的选择。
等到了晚上,不妨就与叶藕桐一起去“以文会友”,会一会来自九州的各方才子们,亦为乐事。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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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无端波澜,借刀杀人
(今天有事,就一更了,明天三更万字补回!)
傍晚时分,风细细,干冷干冷的。
叶藕桐沐浴更衣,衣装崭然地来叫陈三郎。后面跟着一个伴当,名叫“阿枫”,是叶家家生子,人长得健壮,甚有力气。这一路来长安,他等于是叶藕桐的保镖,忠心保护。
“道远,走吧,不要迟到了,他们又有话说,说我们怕了不敢去……”
陈三郎点一点头,与他一起下楼。
客栈一楼正坐着些客人饮食――由于距离会试还有较长的一段时日,现在赶到长安的举子并不多,故而眼下住在云来客栈的旅客,多有商贾之流。
呼呼!
外面忽而涌进七、八个人,领首一个生得富贵,膀大腰圆,一身锦袍,外披貂毛外套,大踏步来到柜台上,指着掌柜喝道:“钱掌柜,你好生不懂道理。”
那钱掌柜见到他,赶紧笑道:“蔡老爷,有何见教?”
蔡老爷按捺不住的怒气:“钱掌柜,不要装糊涂。刚才我家小厮来取酒,你是不是跟他说那坛竹叶青卖与别人了?”
“不错。”
啪!
蔡老板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几乎吼道:“我看你这客栈是想关门了!”
钱掌柜陪着笑道:“蔡老爷,听老朽解释……”
“废话少说,你卖给谁了?我倒要看看,这片儿谁的招子没有放亮,来和我抢酒?”
钱掌柜叹息一声:“蔡老爷,一坛酒而已,何必非要追根问底呢?”
蔡老爷“嘿嘿”冷笑,打量对方脸色,似乎要从中挖到某些有价值的蛛丝马迹。他对钱掌柜可谓知根知底,敢于拂了自己面皮,把定好的酒卖给别人,只能说明一件事――
别人来头不会小于自己!
只是他蔡老爷在这一片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