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起件道袍,便敢称“真人”。专门哄骗钱财,甚至骗财骗色,可谓恶迹斑斑。
此时老周便有这样的判断了:陈三郎虽然年轻。可行事有章法,很是得体,如何会让个脾性跳脱如此不靠谱的家伙送信?
他便朝阿安打个眼色。
阿安还没有离开。便是在等待指令,看见这个眼色。顿时了然,双手抱胸。做好抓人的准备。
逍遥富道指尖伶俐,不过片刻功夫就将符纸折叠成一只纸鹤,双翅张开,双足立地,昂首挺颈,神态栩栩如生。
站在饭桌上,便像是一只袖珍黄鹤。
那周腾看见,小孩脾性,顿时萌生了兴致,忘掉鱼头被吃的怨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黄鹤。
道士呵呵一笑,忽而手一指――
“吱”的一下,黄鹤蓦然迈开两条长腿,在饭桌上走起步儿来,长颈间或还做出饮啄的动作,如同活物。
这一记变化,如变戏法,不但让两个小孩看得大拍手掌,老周夫妻也是面面相觑,有些傻眼。
道士又是一笑,再度手一指――
嗡!
黄鹤步伐加快,直接小跑,跑了几步,双翅一振,竟飞腾而起,在半空中绕着飞舞。
“好好玩呀!”
“这戏法真棒!”
两个小孩简直拍烂手掌,欢呼雀跃。只顾着看黄鹤,饭都顾不上吃了。
露了一手术法,却被小孩看作了戏法,道士也不以为意。
周何之见到,面色阴晴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他阅历丰富,见闻不少,自然在城市中见过艺人耍杂变戏法。然而那些伎俩和现在道士的这一手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入不得眼了。
这道士,恐怕有门道……
逍遥富道慢慢将鱼头嚼吃完毕,这才施施然在怀里掏了半天,好一会才找到那一封信,拿出来给周何之。
周何之接过,打开一看,便知是陈三郎的笔迹,假不来。
陈三郎年刚及冠,但写出来的一手字真是不同凡响,已具备自己的风格,笔划精神,铁画银钩,自成一体,寻不着丝毫呆滞的匠气,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观字如画,是谓境界。
周何之读了这封信后,再无怀疑,起身拱手做礼:“周某眼拙,不识真人面目,还请恕罪!”
道士笑着摆手:“先生客气了,本道还得多谢你们款待才真。”
说罢,一拍手,空中飞舞的黄鹤就落下来,站在饭桌上,张嘴口吐人言:“谢谢先生!”
这一手更是绝伦,大人小孩全部被震住,许久说不出话。
神仙,神仙手段!
那边阿安顿时出了身冷汗:刚才自己要是扑上来抓人,那不得冒犯了神仙?真是找死啊……
道士将黄鹤送给了周腾,两个小孩立刻兴奋地跑到一边研究去了。
吃过饭后,天已黑。
周何之恭谨地问:“真人,公子信上说可任由你选一处地方建立道观,你准备何时去选地方?”
逍遥富道吃饱喝足,打个饱嗝:“事不宜迟,现在本道就去看看。”
“现在?”
周何之一愣神,都天黑了看什么?但想到人家是世外高人,手段匪夷所思,也就释然。
“本道去也。”
话音刚落,“嗖”的便不见踪影,却是道士故意要在人前显示本事。
周何之叹道:“真高人也。”
心里在想,不知公子是如何结识到这等高人,还能请动对方来这边建立道观。这样一来,基业兴旺,指日可待。
却说逍遥富道离开周家,很快找到河神庙,进去,见里面供奉一尊女神像,面目温婉可亲,颇有不同。念及陈三郎当日的分说,道士心一凛,神色端正地稽首,然后从怀中拿出另一封信。
这信也是陈三郎所写,只不过是写给敖卿眉的。
道士将信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神台上,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几句,随即转身出庙,朝着四周观望了一番,最后直往山上而去。
河神庙,神台上点着蜡烛,照出光辉。
呼!
忽而有风起,来得蹊跷;当风过后,神台上的书信赫然不见了。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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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上等待遇,神秘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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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舞,无边无际。过不多久,地上便积了一层,白茫茫的,踩上去,“吱吱”作响。
陈三郎迎着风雪进入了长安城。
人群熙攘,摩肩接踵,其中还见到许多面目迥异的人,却是外族者,混杂在街道上,相处融洽。
长安不仅是王朝国都,亦为世界名城,多有外族人漂洋过海慕名而来,当他们喜欢上这个城市,干脆便定居此地。
陈三郎看着新鲜,左顾右盼,大有流连忘返之感。当看到天色渐晚,暗落下来,才恍然回过神,彬彬有礼地找个人问路,问“云来客栈”在哪里。
在长安,云来客栈算是颇有名气,因而那人知道,指点路径。
路径方向是说明白了,可陈三郎依循对方所指走去,兜兜转转,拐过三条街道后,他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长安城实在太大,街道实在太多,如同一个大大的迷宫。
只得继续问路。
如此一路曲折,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双腿都有点酸麻了,他才看见云来客栈的旗幡。
旗幡竖起在店门左侧,高约三丈,迎风猎猎,颇有气势。
这里距离长安内城颇为接近,云来客栈之名,取自“客似云来”的意思,其中“云”,谐音“运”,所以又有“运来”的理解,很有兆头。
客栈出名,乃是因为每逢科考大年,许多外地奔赴京城考会试的举子,都是选择在此店入住。久而久之,渐成惯例。
会试考场设置在内城贡院之中,朝廷体恤举子,故而在贡院附近安排有住处,免费住宿。不过这些住处有一定的开放期限,一般为考试前一个月。若是太过于提前,只能先在别的地方落脚,暂且安顿。
陈三郎来到长安的时间自是提前许多,还无法享受贡院待遇。他之所以来云来客栈,只因叶藕桐曾经说过,要他到了长安后,在云来客栈汇合,好互相有个照应。
叶藕桐比陈三郎提前许多时日奔赴长安,不出意外的话,他定然早已在客栈入住好了。
站在客栈门口,抬头望见门楣上的招牌,陈三郎松了口气,抖一抖背负的书筪布蓬,抖落一片雪来。
“哎呦,你这书生不讲究,如何把雪抖到咱店门外来了?”
一个店小二跑出来,嘴里嘟囔道。他这样的跑堂,阅人多矣,眼光最是尖利,见陈三郎孤身一人,在大雪天气,穿着又显单薄,一副寒酸相,料必不是赶考的举子,不会花费高价住店,因而跑出来斥责。
陈三郎眉头一皱,淡然道:“我要住店,身上的雪不在门外抖落,难不成带进店里去?”
店小二一听,立刻换了笑脸:“哎呦,这位公子说笑了,外面冷,莫要着凉,快快请进。”
这般变脸技术,端是练得炉火纯青,不去做戏子都可惜了。
陈三郎自不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