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1 / 1)

斩邪 南朝陈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他心知肚明,自己已经完全陷入陈三郎的节奏,从见招拆招,变得亦步亦趋,处处掣肘。

旁边古临川更是看得眼花缭乱,稍一走神,便觉得扑朔迷离,看久些,脑袋昏沉。

“我输了……”

突然间,叶藕桐就此罢手,悻悻然道:“不过道远你不地道,你这般棋艺,先前居然哄骗我说很少下棋,太狡猾了。”

陈三郎棋术分明胜过他一筹,如斯精深,非老手不可得,怎么可能很少下棋?琴棋书画,都是练出来的学问,就算天赋非凡,也得经过苦练才能成为大家。

陈三郎一摊手:“我可没说很少下棋。”

叶藕桐忍不住跳起来:“陈道远,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要抵赖?临川,你刚才也听见了,评评理。”

古临川搔搔头,虽然他是陈三郎这边的人,可在这件事上也觉得陈三郎不大地道,对弈而已,没必要刻意隐瞒,扮猪吃老虎,就低声道:“道远,你先前确实说了,极少和人下棋。”

“对呀,我是很少和人下棋。”

陈三郎相当无辜,一字字道:“我很少和人下棋,但不代表我很少下棋。”

“啊,这个?”

古临川被绕糊涂了。

叶藕桐冷声道:“不和人下棋,那你怎么下?”

“自己跟自己下棋不行吗?”

闻言,叶藕桐不禁呆住。

陈三郎慢悠悠道:“以前我经常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头,读书写字,以及下棋。左手对右手,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现在回想,那一段日子应该是我过得最为平静的时光,从此以后,恐怕再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了。”

叶藕桐作声不得。

他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一个人的书房,自己跟自己对弈,那是何等寂寞。但唯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将技艺打磨精深。怪不得陈三郎的棋艺如此了得,那么陈三郎的字,应该也写得很好。

棋逢对手是乐趣,难找对手是寂寞,可当找到一个能轻易把自己虐菜的对手,却是痛苦。

当连输三盘后,叶藕桐就和先前的古临川一样,垂头丧气,赶紧借口吃饭遁了。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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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县尊丢官,解元归家

(感谢书友“珠海阿龙”“虚像难”“寻欢书友”的慷慨打赏!)

泾县,陈宅,气氛略古怪。

一方面,陈三郎一考中举,考得解元,光宗耀祖,是天大喜事;可另一方面,先行来“报讯”的陈三郎两名伴当却因为棒打官差,被捉进了衙门,打入大牢。至今没有定论,人也没放出来。

两种反差很大的境况让陈家的左邻右舍感到为难,不知是到陈家恭贺好呢,还是先观望一阵子,等陈三郎回来再说。

衙门里,黄县令也感到很为难:中风的魏了名半身不遂,丧失了言语能力,已由跟随魏了名到南阳府上任的魏家随从护送回扬州去了。

当日在公堂上,魏了名突然中风倒下,一阵慌乱后,那些心腹兵甲大为恼怒,说是蟹和与雄平两人激得魏了名中风,口口声声说要斩杀他们。

黄县令如何敢让他们乱来,苦苦劝住,说已修书到扬州三极衙门,该怎么处置,自有定夺。

至于扬州那边会如何处理此事,黄县令并不知道。不过说句良心话,魏了名审讯时突然中风,断然不会是被激的。蟹和与雄平二人态度是倔了点,不肯跪拜,但如果为了这个事就中风,魏了名以前都是白活了。

讹人是衙门不成文的规矩,入得衙门,不死脱身皮,若是别的案子,黄县令不介意把罪责往蟹、雄他们身上推。但眼下魏了名倒下,仕途肯定是灰灰了,活着也是种痛苦;相比之下,人家陈三郎高中解元,正春风得意。

不管之前魏了名为何要咬住陈三郎不放,派系斗争也好,私人恩怨也好,黄县令目前统统不理会了,只等扬州裁决的命令下达。

他现在乌纱帽都飘摇得很,哪里还有工夫顾及其他?

再说了,蟹和与雄平这个绝非善茬,都不知道陈三郎是在哪里收服的两人,彪悍得很。虽说被关在牢房,但天天大鱼大肉,牢头狱卒个个赔着小心伺候着,这算哪门子坐牢?

钟捕头更干脆,被一棒打破头后,回去包扎治疗,好几天不冒头,只推说伤没养好,无法上班。

反正现在整个泾县衙门,从上到下,人心涣散得都不成样子。好在小小县城,也没多少大事急务处理。

这一日,黄县令正在衙门后院打盹,突然被张幕僚叫醒:“大人,扬州那边来人了。”

黄县令赶紧起来,整理衣装出去接令。

扬州来的使者高声宣读一封盖着刺史大印的手谕,内容主要是说黄县令治下无功,就地免职……

黄县令一听,脑袋一阵昏眩,叹息一声:所谓青云直上,化作一缕青烟,越飘越远。

好在的是,脑袋总算保住了。

南阳府新任知府屁股没坐暖,却戏剧性地中风致仕;泾县县尊位置空缺,都会换上新的人来。但这些,已经和黄县令毫无关系。

稳了稳神,问:“使者大人,关押在牢里的那两人该如何处理?”

“放了。”

扬州使者直截了当地道。

黄县令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又是毫无头绪。

罢了罢了,几个月的县尊生涯,就当黄粱一梦,丢官归田,当个富家翁,安度晚年也好。

想着,一口气松出来,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居然感到这秋意凉了许多。

“黄翁。”

张幕僚走过来,拱一拱手。

黄县令一看,便知他的意思,这是要离开了。人走茶凉,官掉酒冷,不外如是。

叹声道:“张幕僚,这些年你跟着我,委屈你了。你走,我不怪你,以你的才学另寻东家,不会差。”

说着,摆摆手,径自回衙门后院收拾东西去了。

张幕僚眼睛睁得大大:这就完了,按照惯例,不是应该赠送一包“分手费”的吗?

他心中气极:吝啬鬼,活该丢官……这些年来,张某跟前跑后,出谋划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总有疲劳吧,却落得如斯下场。跟着这样的东家,我真是瞎了眼……

甩袖而去。

“老爷,张幕僚气冲冲走了,似乎很不高兴。”

下人禀告道。

回到后院的黄县令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甩过去:“你老爷我更不高兴呢。”为了跑这个七品县尊,他苦心积虑了多少年,花了多少银子,一朝全部付之东流,哪里还肯拿钱出来给张幕僚?

“我刚丢官,他就要跑路换东家,卑鄙小人,还想拿钱,我呸!”

却说蟹和与雄平被放出来,油光满面地离开衙门,仿佛刚离开酒桌的贵宾一般,大摇大摆地回到陈家。

华叔迎出来,忙问:“你们没事吧?”

在他看来,不管什么人,被抓上堂,受牢狱之灾,定然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可眼下看两人,浑身上下,一点事儿都没有,嘴里还叼着牙签呢。

蟹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