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晚修下课,他们要坐公交车回家。(1 / 1)

夏日上上签[校园] 做饭小狗 197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二节 晚修下课,他们要坐公交车回家。

  星星没什么规律地散布着,天空是接近黑的深蓝。

  从教学楼去公交车站的路上并不算安静,走读生结伴往校外走,三三两两,聊着天说着笑。

  涂然背着书包,双手抓着肩带,垂头丧气走在前面。

  陈彻跟在她身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视线落在她的背影。

  她脑袋微微垂着,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似乎在想什么烦心事,步伐不像往常轻快。

  她的烦心事,十有八|九是因为他——被他吓的。

  陈彻抿了抿唇,有些挫败地停下脚步,抄在兜里的手拎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你车骑过来没?人都要走了,你还在车棚数蚂蚁呢?]

  简阳光秒回:[来了来了!]

  没过一分钟,简阳光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驶过,停在涂然身侧。

  “兔妹,”简阳光爽朗地喊住涂然,朝她扬了扬侧脸,“上来,我送你回去。”

  冷不防被叫住,涂然茫然地抬起头,听他说完,又下意识回头,视线寻找要一起坐公交车回家的陈彻。

  身后茫茫人群,全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但她仍第一眼找见那道挺拔的身影。

  陈彻不知何时落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手机上,没看她这边。

  路上都是三两成行的学生,和同伴聊天说笑。

  只有他,形单影只站在那,脸上没什么表情。

  像是海底孤独的火山岩,结伴的鱼群默契地绕开他所在的位置。

  路灯冷淡地笼在少年清瘦的身上,像是彩色照片里唯一的黑白,与周遭的鲜活热闹格格不入。

  涂然一瞬觉得他落寞极了,还是想跟他一块回去,又因为白日里的事有所顾虑。

  简阳光似乎看出她的纠结,大咧咧地说:“甭管他,他又不是不知道路,来上车,我带你飙回去。”

  事实上,就是陈彻发消息给他,让他把涂然送回家,说什么涂然既然怕他,肯定不愿意跟他一块坐公交车回去。

  涂然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跟他道了声谢,这才坐上他车后座。

  骑车回家的路上,简阳光觉得空气太安静,于是主动找话题,“兔妹,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音乐社,明年四月是咱在智明的最后一次社团节,有你加入,我们肯定嗨翻全场。”

  智明鼓励学生多参加社团,不过高三还是会以学习为重,到了高三就视作自动退社,偶尔去玩可以,但不能参加社团节。

  所以每年的社团节,是高一尝新鲜、高三凑热闹、高二最重视的事。

  涂然知道她妈妈让她以高考为重,不愿意让她把时间花在学习以外的事上,婉拒道:“学习任务很重,我没时间再参加社团了。”

  光是完成各科的作业,她都有些吃力,此外还要复习预习。

  简阳光:“一周学六天就够了,连轴转七天,人都要学傻,而且咱也就晚修前和周末练练。”

  涂然还是想婉拒,却又听他说:“阿彻也在社团呢,他肯定也希望跟你一起表演。”

  涂然顿了顿,小声说:“可是他好像讨厌我……”

  话音落下,骑车的少年突然一个急刹车。

  涂然被惯性带着前倾,额头撞上他背着的书包上,书包里装着硬邦邦的课本,她吃痛闷哼了声。

  简阳光停下车转过身,声音都拔高:“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讨厌你?”

  涂然指了下左眼,“这只,”又指了下右眼,“和这只。”

  简阳光:“……”

  答得还挺严谨。

  简阳光忍住吐槽的冲动,为好兄弟力证清白:“你指定误会了。”

  涂然:“误会什么?”

  “他怎么可能讨厌你,他可是你——”

  简阳光差点脱口而出,后半句话又硬生生咽回去。

  涂然见他说话说一半,揉着发红的额头,问:“他是我什么?”

  简阳光生硬改口:“甭管是什么,反正他不可能讨厌你。”

  “真的?”涂然面露惊喜,却又半信半疑,眨巴着眼睛,问:“为什么不可能?”

  简阳光一阵无奈,这姑娘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把话语的主动权扳回自己手里,反过来问她:“你怕他,是因为觉得他讨厌你?”

  涂然点点头,又摇头。

  简阳光:“这是什么意思?”

  涂然严谨地解释:“我不是怕他,就是觉得他有时候对我有点冷漠,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简阳光难得沉默。

  沉默后,他一脸严肃道:“兔妹,答应我,今晚好好跟阿彻聊聊。”

  涂然虚心请教:“怎么跟他聊?”

  简阳光眼珠子咕噜一转,咧嘴一笑:“照我说的做。”

  **

  晚上近十点,路上格外安静,只剩虫鸣,树叶被路灯照成荧绿。

  星星在天上眨眼,影子在地上沉默。

  陈彻从公交车站下车,单肩挂着书包,插着兜往更安静的小区里走。

  耳机里是那首涂然在上学路上哼过的英文歌,听过太多遍,已经耳熟能详。

  一路走到住宅大楼外,橙黄的路灯下,本该早就上楼回家的女生,正高举着手机,对着天上的星星拍照。

  似乎是有蚊子在叮她,她立刻腾出手,毫不留情地拍过去,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头一次见打蚊子把自己打这么狠的,陈彻有些好笑,在她朝这边看过来时,又想起并不美妙的现实,刚要弯起的嘴角一瞬顿住。

  他摘下耳机,朝她走过去,瞥见她脸上的忐忑,心里那点挫败感再一次发酵膨胀,但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等在这做什么?”

  “我有话问你,”涂然尽管紧张,但一点不废话,“简阳光让我跟你好好聊聊。”

  听到简阳光的名字,陈彻陡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下一秒,这预感成真。

  涂然忽然挪了一步,挡在他身前,拦住他回住宅大楼的路。

  光这还不够,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露出委屈的表情,真诚地询问:“哥哥,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讨厌我?”

  这是简阳光手把手教她的,说陈彻吃软不吃硬,一定要怎么委屈怎么来。

  两人在路上,她跟着简阳光喊了不下几十遍的哥哥,终于出师,学到了简阳光所说的那种“委屈”的语气。

  她不知道的是,简阳光说的“委屈”,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委屈。

  这声哥哥喊得又软又娇,听得陈彻心脏都发麻。

  她楚楚可怜的眼神仿佛有钩子,一对上眼就移不开视线。

  柔软温热的掌心,紧紧贴在少年的手臂,温度一路蔓延到耳根。

  陈彻整个人愣在原地,捏着耳机的手指无意识松开。

  蓝牙耳机从空中摔落,砸在地面。

  啪嗒的清脆声响,和心跳乱掉的鼓点竟重合一拍。

  大脑一片空白。

  好半天,陈彻低下头,盯着被她抓住的手臂,视线发直。

  智商掉了线,理智抽了风,他磕磕绊绊开口:“……谢、谢谢。”

  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