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道谢（修）
“快点吃午饭, 我们可以趁着最后时间抓紧时间排练一遍。”
陈透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她手里拿着几个从食堂里买来的点心, 准备一会儿排练的时候抓紧时间吃两口。
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也是最后一次能够证明他们课本剧水准的机会了。
高二四班的节目排在了高二十二班后面两个。
此时校庆晚会还未开始, 冉稚便已匆匆赶到后台试了一下钢琴。
学农晚会上，因为音频线故障，所以冉稚当时不得不将手机里的背景音乐改成了现场弹奏钢琴。
她没想到, 自己这一临时发挥，居然还获得了不少人认可。
虽然只有钢琴单一旋律, 但是和现场表演的课本剧结合，代入感更强。
所以冉稚这次想继续沿用弹奏钢琴的方式，替代一部分背景音乐, 恰到好处地烘托情节与气氛。
也因为冉稚负责了台下的钢琴伴奏，所以后台另一部分的背景音乐，则被陈透安排给了另外的同学播放。
左右曲目已经定下，在恰当时间插|入音乐，并不是什么难事。
学校特地开了三间小教室作为演出人员的休息室。
冉稚练了一小会钢琴, 差不多找到了点手感，她便离开幕后, 转身朝着他们班的休息室走去。
高二四班参演人员众多, 此时休息室一片忙碌。
“钱涓！你快点快点帮我弄弄头发！”
“等等，我再编个辫子，马上就好！”
“哎呀，你把我眉笔放哪儿了？”
“我记得是摆在这个台子上的呀？”
“你们别聊了, 赶紧的，我这儿还有眉笔，你先用着。再不加快速度，一会儿想再彩排一遍就没时间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学生们才堪堪将造型准备完毕。
这次和学农晚会的造型还是有点区别的。
因为舒时出事没来的原因，管理班费的生活委员在询问过年级组长后，便将运动会上赢得的一部分奖金交给了陈透，让陈透将道具准备得齐全些。
“来来来，最后进行一遍彩排！”陈透道，“现在观众差不多已经进场了，我们只能在这间休息室小小彩排一下。话筒位置都记得吗？我到时候会站在舞台下的中央部分，你们找准基准点……”
陈透唠唠叨叨地将翻来覆去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她不想再出意外了。
而学生们则认真听着她的叮嘱，纵使这些叮嘱他们早已烂熟于心。
最后一次彩排结束，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差池。
“完美！”陈透点点头，她脸上紧张的神情还未放松，“现在校庆晚会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班第八个上，我们至少要在第六个表演时到后台准备。”
“到时候，负责后台的同学需要提前上去，因为要衔接音乐……”
“最后……”陈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加油，我相信，在这次校庆晚会上，我们一定能赢到最多最响亮的掌声！”
“加油！”
冉稚低头看了看手表。
这个时间……她估算着学校应该进行到第四个表演项目了。
还有两个节目。
冉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眼就能看到窗外，十二班的人正朝着开校庆晚会的小剧场跑去。
马上要轮到他们了。
冉稚深吸一口气，她双手一刻不停地搓动着。
现在是冬季，手指很容易冻僵，只有搓动，才能保持十指的温度。
“冉稚，你说，我们这次真的能比过十二班吗？”
陈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冉稚身边，她一手撑着头看向窗外。
十二班这次准备得也格外充分。
吸取了学农晚会上的教训，他们将课本剧进行了再次改编，甚至花了大手笔，在服装道具上下了不少功夫。
如果说，四班和之前的十二班在校庆晚会上进行表演时，四班有近乎百的把握，现在却只有百分之六十了。
他们只在当时彩排时见过一次十二班的彩排内容，那是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冉稚轻笑：“不用担心，我们会赢的。”
面对校庆晚会，十二班做了准备，但是他们四班，也同样做了准备。
究竟谁胜谁负，只有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一刻，才能见分晓。
没过一会儿，负责校庆晚会交接事务的同学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高二四班，轮到你们候场准备了。”
——
冉稚他们进入候场室时，台上正是高二十二班在表演课本剧。
他们的大致线路未变，是以“垓下之战”为蓝本，讲述主角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但是十二班进行了一个小改动，在初始剧本中，虞姬在开头便自刎了，后续未曾出现。而十二班这次将虞姬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出现在现实生活中，不过此虞姬是转世的虞姬，早已喝下孟婆汤，忘却前世记忆了。
倘若说四班点的是人心，十二班点的则是感情。
转世虞姬与穿越项羽再次相逢相爱时，同样遇到了人生危机。
在而这次面对困难时，穿越的楚霸王不再优柔寡断，他迅速做出了决断，避免了虞姬在这个世界再次受伤，最后和虞姬在这个世界永远在了一起。
十二班弱化了最后项羽走上人生巅峰的爽度，增加了与虞姬的感情戏。
只有情感才最能打动人。
所以这次十二班的表演，赢得了在场许多人的掌声。
“咱们这学弟学妹们真是后浪推前浪，一届更比一届强。”
“演的不错，这剧本还挺有意思的。”
薛启明的位置，被学校安排在了最前面，和他相邻而坐的，也是他的一个熟人——昔日的同班同学，如今华夏著名的年轻企业家，江舒瑞。
“启明，你觉得这些学弟学妹们的剧本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江舒瑞的身影响起，打断了薛启明的发呆。
“剧本？”薛启明轻轻皱了皱眉，“一般吧。创意有，但是选材考虑欠佳。”
“他们太年轻，却选了个想以爱情为切入点，深入观众内心的剧本……”
“学生又能真正谈过几场刻骨铭心的恋爱？这个剧本算是废了。”
江舒瑞无奈地摇摇头：“启明，你怎么还是一副严厉的老样子？我觉得学弟学妹们的表演已经很不错了，想我这个时候，天天都在考虑怎么溜出去，到网吧打游戏呢！”
薛启明看了他一眼：“我和你不一样。”
这一句话，彻底阻断了江舒瑞想要继续说的念头。
的确，薛启明和他不一样。
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薛启明的人生轨迹，怎是他一句“卧槽”就能形容的。
江舒瑞还记得，当初他们班学农时，薛启明写的课本剧，可是毫不费力地就能打败隔壁实验班，拿到了第一名的名次。
而这之后，明格中学便再也没出现过普通班超越实验班，在课本剧上拿第一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江舒瑞忍不住有些感慨。
也是，像薛启明这种变|态，一个学校出一次就够了。
两人正交谈着，眨眼间，又有两个节目表演完了。
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小姑娘走上台前，她身后的帘幕早已拉上。
“接下来，欢迎各位欣赏由高二四班带来的课本剧《重生》。”
“怎么又是一个课本剧？”江舒瑞有点蒙，“我记得，明格中学以前不是只让一个班级上最后的文艺晚会吗？难道说，是看在今年是校庆，所以多增加了一个班级？”
薛启明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扶手，他没有回答江舒瑞的疑问。
高二四班？就是他上午时，见到的那两个小姑娘所在的班级吗？
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微微坐正，认真地看起了这场表演。
冉稚在配乐上进行了一点细微的改动，她对《tears》这首钢琴曲进行了一些变奏改编，并将这一版本放到了课本剧整个的开头部分。
清脆的钢琴声响起，经过改编的钢琴曲少了几分凄婉，多了几分活跃。
活跃与悲伤的交错间，以路人为线，侧面烘托了主角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的悲惨人生。
钢琴声逐渐消失，在灯光明暗间，连星元出现在台前，趴在了桌面上。
配合他醒来的动作，响起了烘托震惊心情的音效。
格里高尔发现他重生了，他回到了过去，不再是那个人人唾弃的甲虫了。
紧接着，便是格里高尔重新适应人类身体后闹出笑话，给在场带来了几分活跃的气息。
台下的观众们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格里高尔在适应身体后，他想起自己未来悲惨命运，便辞去工作，一个人在外打拼，并到站在了人生巅峰。
“这剧本也是一个爽文？”江舒瑞脸上带着几分笑，“剧情没前面那个散乱，而且这个看着挺爽，还挺开心的。”
台下的其它观众和他都是相类似的感想，都认为故事到这儿，似乎就要结束了。
“爽文？不尽如此。”薛启明看了眼腕表，“现在才刚到一部课本剧的后半程，之后，应该还会有反转。”
江舒瑞一开始并不认为薛启明会回答他，因为他觉得，薛启明压根儿对这些学生编写的剧本，不会有什么兴趣。
因为这和薛启明自己写的剧本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薛启明居然真的和自己搭话了。
“老薛，你居然在看这课本剧？”江舒瑞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
“好好看剧，别说话。”
江舒瑞立刻住了嘴。
不过，能让薛启明感兴趣的课本剧，想必也不会差到那儿去。
这样想着，江舒瑞也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处于人生巅峰的格里高尔，开始学会为了更多的利益压榨手下干活，脾气态度也渐渐变得暴躁。
他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会变成一只甲虫。
“这是一个悲剧，这并不是喜剧。”
江舒瑞发现，身边的薛启明突然喃喃自语。
“也是，没有人能规定所有剧本必定是喜剧……悲剧也有悲剧的亮点。”
薛启明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的双眼蕴含了江舒瑞读不懂的亮光。
在一次宴会上，格里高尔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变成了一只甲虫。
富丽堂皇的音乐戛然而止，接上了一段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的紧张音乐。
台上的演员们对甲虫纷纷变了脸色，他们在逃离宴会时，还露出了对甲虫厌恶的表情。
舞台的灯光逐渐暗下。
一束光照在了扮演甲虫的同学身上。
甲虫四处张望，但它却再也得不到阿谀奉承，更得不到一丝的关心与回应。
它在冰冷与孤寂中死去，它在丢失自己后死去。
此时，在台下看不到的地方，冉稚弹起了《tears》原版。
与课本剧开头时的变奏《tears》相呼应。
“这是一个寻找本心的故事。”
在课本剧结束后，灯光亮起时，江舒瑞听到身边的薛启明开了口。
“你看那些宴会上的宾客，他们虽然没有变成甲虫，但是他们的心却肮脏如甲虫。”
“而格里高尔也是，他之前以人类形态时的内心也是肮脏的。却只有在他变成甲虫时，才回归了本性的纯真。”
薛启明忍不住轻笑出声：“故事中套着故事，讲述的内容套着想诉说的道理。”
“这个剧本有着反讽的意味，真是有趣。”
“这个小编剧，让我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江舒瑞没说话，而是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能让薛启明夸奖的剧本，现在已经不多了。
江舒瑞将目光投向在台上鞠躬的高二四班同学。
那位隐藏在他们中的编剧，未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充斥了整个小剧场，久久不绝。
有些人被精美的道具吸引，有些人被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吸引，但是更多吸引他们的，却是这个剧本与台上能够尽力展现剧本的同学们。
冉稚这一次跟着众人一起站在了台上，只是往台下瞟的一眼，她便看到了薛启明。
这位她很喜欢的编剧，正鼓着掌，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地看向舞台。
这一刻，冉稚觉得自己得到了他的认可。
他们高二四班，能够演绎出最优秀的课本剧！
同学们下了舞台，舞台后方直接通向了小剧场外。
寒风吹过，穿着单薄演出服的学生们纷纷打了个哆嗦。
“冉稚！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薛启明居然在下面给我们鼓掌诶！”钱涓的小脸兴奋地红扑扑地，“我刚刚在十二班表演的时候偷看过，薛启明都没给他们鼓掌。说明我们的课本剧，要比他们好多了！”
“什么？薛启明也来我们学校了？”
“他给我们鼓掌，不给十二班鼓掌？那不是说明我们表演得比十二班好？”
薛启明在华夏名声不小，所以在场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听过他的名字。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华夏编剧，居然是他们的校友。
“薛启明是我们的校友。”钱涓脸上带着几分小骄傲，“他前面来签到的时候，还是我和冉稚两个在接待处接待的。”
陈透好奇地问道：“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来参加校庆学校并不会不知晓，他应该去十一班那个大的接待处，怎么来你们这儿了？”
钱涓笑着道：“他是我们学校00届的校友。而且我看薛老师身上没什么大架子，我劝他去十一班的接待处时，反倒被他拒绝了。”
“我懂了。”一旁的曲逸然点点头道，“一般大佬都不喜欢出风头，所以就随便找了个接待处签到就行。”
“什么叫随便找了个接待处？我们这儿是00到05届的接待处，可不是随便找就能找到的。”
钱涓和曲逸然两人又开始互相杠了起来。
冉稚笑而不语。
他们回到了休息室，拍了几张照片作为留念后，便卸了妆，换回了自己原来的校服。
学校要等校庆晚会举办完毕后，才会开放校门，放所有人出去，以免在人多时，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所以整理完毕后的四班同学们，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有人聊天，有人偷偷趁这时候玩了两把手游。
不管怎样，他们在这次校庆晚会上获得的掌声，是显而易见地比十二班的更加响亮。
冉稚他们班的表演在整个校庆晚会上，算是排在中后的节目，所以他们没坐一会儿，校庆晚会结束了。
去小剧场亲自看校庆表演的校友们三三两两地从小剧场走出，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对校庆晚会十分满意。
“终于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钱涓问道。
休息室内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了一阵。
按照先前参与校庆晚会的文艺部同学所说，现在学校的门应该已经开了，所以他们可以回家了。
同学看着休息室的门，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你们是高二四班的学生，对吗？”
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探进了头。
陈透点点头道：“我们是，有事吗？”
那名女生将门拉开，露出了站在她身后的那个身影。
“薛先生想要找一下你们班课本剧的编剧，请问她今天来了吗？”
高二四班的同学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女生身后的身影。
薛启明，那个华夏新锐编剧，居然主动找到他们休息室来了？
高二四班的同学齐刷刷地看向了冉稚。
冉稚咽了咽口水，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举起了手。
“我就是高二四班课本剧的编剧，请问……有什么事吗？”
明格中学二楼中厅，有个专门为老师开辟的咖吧。
说是咖吧，不过是以几个自动咖啡机，和几张沙发组成的小型休息区域。
冉稚知道，自动咖啡机需要特殊的咖啡币投入，才能购买一小杯温热浓香的咖啡。
至于咖啡币，学校给老师的数量都是有定额的。
所以他们作为学生，只有几个和老师特别要好的学生，才有可能和老师换几个咖啡币，在学校偶尔过过嘴瘾。
其它学生，只能闻着味儿流口水。
“你要喝什么？巧克力？拿铁？奶茶？还是鸳鸯？”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冉稚的思绪。
冉稚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薛启明在问自己要喝些什么。
冉稚连连摆手道：“我不用喝。”
随后，她又有些担心地道：“这里的咖啡机需要特殊的咖啡币才能买……”
薛启明停下了手：“需要咖啡币对吗？”
冉稚点点头。
薛启明笑笑，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咖啡币。
“这是我前面和别的老师兑换的。”他道，“你不用担心我缺咖啡币。”
“这里在我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虽然经过了多番修改，但是大致还是没有太多变化。”
他说着，目光渐渐深沉。
“那时候的我，就特别想在这儿买上一杯咖啡，然后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下，再慢慢喝下去，羡慕死他们！”
冉稚听得认真。
她没想到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也曾有过这样幼稚的想法。
“当然，直到我毕业，都没能完成这样的想法。”说着，薛启明摊了摊手，“直到今天，还是我第一次来这儿买咖啡。”
“所以我特地和认识的老师换了好多咖啡币。”
薛启明弯下腰，将手中的咖啡币投入了三枚。
“说吧，你要喝什么，我请你。”
冉稚正准备再次开口拒绝时，却被薛启明打断了。
“不准拒绝，我来找你，是为了谢谢你……”
薛启明转过头，与冉稚近距离对视。
他的睫毛纤长，冉稚想着，摘下眼镜后的他，一定比戴上眼镜的他更好看。
“你的课本剧，在刚刚给了我新的灵感。”
薛启明道：“所以，请你喝一杯三个咖啡币的咖啡，还算是我赚到了。”
她……给了薛启明灵感？
女孩惊讶的模样，让薛启明感到几分怀念。
当初他获得那位赏识时，也是这样一副吃惊的模样吧？
“所以，你到底要喝什么呢？”
冉稚回过神，她微抬着头，轻声道：“一杯巧克力，谢谢。”
她的语气坚定，让薛启明微挑起眉。
这女孩，对事物的接受能力，要比当初的他强多了。
温热微甜的饮料入喉，坐在沙发上的冉稚放下了杯子，率先打破两人间的安静。
“薛老师，你这次找我，想必不是为了‘道谢’这么简单吧？”
作者有话要说： ps：存稿设置错时间了，所以晚了……
今天爸爸先下线一下……明天大概就能上线了！
唔，不出意外，老师也要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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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左边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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