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偷着学武功◎
沈青禾心里奇怪, 把喜儿叫了过来。
喜儿早有预感，阿卿少爷学武功的事早晚会被发现，可她不想这事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万一三爷生气, 罚了她，她也只能受着。
可三少奶奶问她, 她也不能不回：“三奶奶, 您叫我？”
喜儿伺候沈青禾很多年了，沈青禾自问还是比较了解喜儿的,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明显在回避什么。
心里起疑：“阿卿呢？这两天怎么没见他？”
喜儿回答不出来。
沈青禾担心道：“不是生病了吧？”
喜儿不敢撒谎, 她犹豫了一下, 道：“奴婢这就过去找。”
语毕她也不等沈青禾开口，急急忙忙的出了屋。
看样子不像生病, 沈青禾特别好笑地对穆宗妍说：“看了吗, 不知道闯什么祸了, 两天没敢过来了。”
穆宗妍担心小侄子挨批评, 劝道：“男孩子嘛, 哪个不淘气的, 你也别太拘束了。”
沈青禾哼了一声：“我不拘束他，怕他上天。”
喜儿一路慌慌张张地赶到后花园, 看见穆宗辰正在教小阿卿扎马步, 急忙摆手喊停。
喜儿是贴身伺候沈青禾的, 穆宗辰看见她过来找人，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看见儿子额头的血痂, 昨天撞得还没好利索今天就开始练功了。
被媳妇知道, 肯定会生气的。
平时生气倒也好哄, 如今还没出月子, 留下病根可不好。
穆宗辰停下来，走到小阿卿身边道：“肯定是你娘找你呢，这个伤得想个什么办法遮掩一下才好。”
小阿卿想也不想地说道：“就说我走路不小心磕的。”
这个借口太烂了，肯定瞒不过去。
穆宗辰摇了摇头：“你娘又不傻。”
小阿卿歪着小脑袋琢磨，“干脆说我外公给我摔伤的，反正娘不能去问外公。”
穆宗辰还是觉得不好，出了事往长辈身上胡赖，养成了习惯怎么办。
可媳妇不同意教儿子武功，她想让儿子读书，一心盼着儿子考秀才。
如今儿子学武，她肯定觉得希望破灭，不知道多失望呢。
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不适合让她知道儿子学武的事。
穆宗辰琢磨了片刻，有了主意：“就说你想骑马，不小心掉下来了。”
小阿卿觉得这个办法好，反正他还不到骑马的年纪，大不了不骑就是了。
“爹，就这么说吧。”
小阿卿洗了脸，换了衣服，打扮得精精神神地去了三房小苑。
他一进屋就往沈青禾身上扑，说了句：“儿子想你了，”在沈青禾还没来记得打量他的时候退了回去，跟穆宗妍打招呼。
他站的乖乖地，背着沈青禾，面对着穆宗妍拱手行礼道：“姑姑来了啊。”
语毕他也不等穆宗妍开口，拉着穆宗妍的儿子往外走。
“弟弟，咱们出去玩。”
小阿卿扑到沈青禾身上就退开了，这个过程又短又快，沈青禾都没注意到他额头的伤口。
倒是穆宗妍注意到了，可她也没来得及说话。
小阿卿已经带着弟弟出屋了。
沈青禾无语道：“这孩子不知道闯了什么祸。”
穆宗妍忍不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里都结痂了，摔得不轻，肯定是怕你看见才没过来。”
沈青禾心疼儿子，转念想着好在是皮外伤，儿子还是活蹦乱跳的，倒也没追究。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整天这么冒冒失失的，我跟你三哥说给他请个师父，今年不想读书就算了，过了年就六岁了，怎么也该读书了。”
穆宗妍附和道：“说的是呢，这请师父可得看好了，人品学问都得是不错的。”
沈青禾也是这个意思，“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先去县里的学堂也成，不过县里的学堂收的都是八岁以上的孩子，他年纪小，也不知道人家要不要。”
穆宗妍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咱们多花些银子，给学堂修缮一下，年纪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阿卿进屋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没给沈青禾询问的机会。
不过他也知道躲不过，晚上老老实实地到沈青禾面前交代了。
当然没说练武的事，只说骑马摔了，并保证再也不骑马了，爹爹和奶奶已经骂过了，让娘骂得轻些。
儿子这么懂事，沈青禾哪舍得骂。
她把儿子抱进怀里，仔仔细细把伤疤检查了一下，让他这两天别碰水，又嘱咐他做事不要毛手毛脚。
小阿卿都答应着，因为心虚的缘故没敢在屋里逗留太长时间，说是舅舅给他送了新玩意，他要出去看看。
沈青禾知道这孩子淘气，一时都闲不下来，让他注意脚下别摔了。
小阿卿一溜烟地跑去了奶奶屋里。
今晚自然是住在那边了。
小阿卿没挨训，穆宗辰少不得挨了一顿埋怨。
“他才多大，你就让他碰马，我说怎么两天没过来了，合着你们爷俩糊弄我自己。”
穆宗辰将沈青禾的两只小脚放进热水盆里，他坐在盆前，仰脸笑道：“夫人严重了，给我个豹子胆也不敢糊弄你，这不是阿卿担心你心疼才躲着没敢过来，你是不知道，他摔了之后第一个想的不是自己疼，而是怕你心疼，你说这孩子多孝顺。”
沈青禾知道儿子孝顺，所以才忍不住心疼。
“以后还是别碰了吧，我总盼着他好好读书，不求中进士，哪怕中个秀才，也是好的，你不知道现在朝廷多重视读书人，我听说那个李任佑，都升到五品了，才几年的时间啊，就咱们县太爷见到他都要下跪，咱是不指望儿子那么有出息，可也不能像咱们似的，一辈子经商，一辈子在底层。”
虽然经商有钱赚，可到底不受尊重。
她顿了下，又道：“别的不说，就大姐夫，之前才是个师爷，这两年也混成县老爷了，就他那人品，光算计岳丈家的财产一条就够人戳脊梁骨了，可如今怎么着？
隔壁县的父母官。
大家见到他都得称一声官老爷，前两年大姐还老实些，这两年又张扬起来了，真是没天理。”
穆宗辰斜眼睨着她，不怎么高兴地说道：“怎么，嫁给我委屈了？是不是后悔没找个秀才了？”
沈青禾特别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希望儿子好吗，怎么还扯到你了。”
就沈青禾这一门心思要儿子读书的劲，穆宗辰还想试探着把儿子要学武功的事说了。
如今哪还敢出口。
沈青禾又道：“我就不信了，咱家出不了读书人，以后也当个县老爷，咱就是县老爷的爹娘，让他们也对咱们磕头下跪。”
穆宗辰忍不住笑道：“你这理想也太小了点，怎么儿子才能做个县老爷，那不得做个大将军，咱们就是大将军的爹娘，没准还能给你封个诰命。”
诰命夫人可不敢想，沈青禾被他说笑了：“可惜了我不是个男儿，否则我肯定争一争。”
穆宗辰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兵那会儿的事。
如果他不回来，如今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没准真被封了什么官职，那娘子也是官娘子了，根本不用指望儿子。
不过他当时跟的上峰是老王爷的心服，听说老王爷要造反，他如果不回来，肯定跟着陷进去，万一造反失败，肯定会被杀头。
这么一想，还是回来的好。
所幸他涉入不深，并不知道他们一伙人预谋的事，能够全身而退。
否则不光自己有危险，还会连累家人。
想到家人，他还是连累了弟弟。
算起来弟弟带着小野猫离开已经快五年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信里倒是说过得很好，前两年和秦姑娘拜了堂，只是没听说有孩子的事。
穆宗辰思想飘得很远，沈青禾见他一直没反应，不由得动了动脚，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穆宗辰拉回思绪，笑了：“可惜我们认识得晚，否则我也怎么也得好好读书拼个前程，让你当官娘子。”
沈青禾倒也不是非要做什么官娘子，官老爷的娘，只是如今穆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两个铺子也发展到了五家。
每天都有稳定的收入，日子越来越好，心也就越来越大。
刚重生那会，只想保住小命。
后来穆家“破败”她又希望穆家重新起来。
再后来她有了孩子，又盼着穆宗辰早点回来。
如今可以说事事顺遂，她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总盼着他们比自己这一辈过得好，有更大的出路。
经商操心不说，社会地位低，那她顺理成章地希望儿子能够好好读书，中秀才，中举人……
听了穆宗辰的话，也笑了：“我就那么一说。”
沈青禾没出月子的时候，小阿卿每天跟着爹爹到后花园练武功，等到沈青禾出了月子，他可没那么方便了。
只能趁着沈青禾睡觉的时候才能练上一会儿。
穆宗辰没想到儿子竟然还是个武痴，才五岁的小不点，主动要求练武不说，还能准时准点地自己张罗。
偶尔他回来晚一会儿，耽误了儿子练习，还会生他的气。
穆宗辰想不明白，好奇地问：“你说你练武是为什么？”
小阿卿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会武功很帅气，谁也打不过他。
转念想到，他也不是天天打架，着实没必要每天这么辛苦。
可他就是喜欢。
哦，对了，他想起来，“小姑父能飞檐走壁，好帅气！”
穆宗辰明白了，“原来你是想学这个，那我怕是不行。”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妻子这会还睡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请刘谦誉来府里教孩子练武不现实。
那就只能送过去了。
“你想不想去姑姑家玩几天？”
小阿卿脑子一转就明白爹爹的心思了，高兴道：“当然想了。”
穆宗辰低声道：“那从明天开始，我早晨把你送过去，晚上把你接回来。”
小阿卿还是有顾虑：“娘能同意吗？”
穆宗辰：“你就说跟着弟弟一起读书呢。”
他担心小阿卿露馅，又道：“你每天跟着弟弟学一会儿，回来给娘背几句，娘不就同意了嘛。”
小阿卿高兴了，“爹，这个办法好，娘肯定不会怀疑的。”
穆宗辰嘱咐道：“你别去了一天，回来一句话书都不会读，那你娘肯定不高兴，以后也就不许你去了。”
小阿卿把这事记在了心里，第二天跟着穆宗辰去了刘家，果然先跟着刘谦誉读了一会书，然后才开始练武功。
刘谦誉早前认识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大夫，那老大夫先给他治疗体弱的毛病，后教授他武功，强身健体。
他偷偷摸摸地练了十多年，所以才能和穆宗辰打个平手。
如今穆宗辰把儿子送过来，说是要学飞檐走壁的功夫，他当然不会拒绝。
倾尽全力还不够，恨不得把身上这点本事都教给他。
小阿卿天赋好，又聪明好学，肯下苦心，两三个月之后两人多高的墙头，他翻几下就能上去。
刘谦誉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在墙头上，不敢置信地说道：“这孩子，用不了几年我就打不过他了。”
穆宗妍牵着儿子站在刘谦誉对面，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厉害，才几岁的小不点，就能爬那么高的墙头上去。”
刘谦誉感叹道：“这可能就是天赋吧。”
穆宗妍低头看了眼自己儿子，“你说咱儿子有没有这种天赋？”
刘谦誉当然希望自己儿子有了，可这事又强求不来。
他不好下决断，笑道：“儿子还小，过几年才知道，不过你不是一直希望儿子读书考秀才的吗，怎么又想让他学功夫了？”
穆宗妍看见侄子有天赋羡慕了。
“想想还不行了。”
刘谦誉弯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道：“你看看阿卿吃了多少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敢说被三嫂看见，得来找我算账，你舍得咱儿子吃这个苦吗？”
穆宗妍确实舍不得，尤其看见小侄子额头上的疤痕，更舍不得了。
练武不练武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刘家富足，儿子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衣食富足。
“算了，顺其自然吧。”
沈青禾记得小阿卿几个月就开始咿咿呀呀和大人互动了，不到一岁很多话都会说话了。
没人跟他说，他自己坐在墙角也能嘀嘀咕咕地说半天。
可二儿子，眼看着都快一周岁了，几乎没怎么和大人互动过。
喊他的时候，他也答应，不过不开口，只是眼睛会看向你，但是一个字的声音都不会发出来。
沈青禾难免担心，这二儿子不会是个哑巴吧？
沈青禾存了这样的心思后，抱着二儿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想逗他和自己说句话。
可无论她怎么逗，二儿子就是不开口。
拿他喜欢的拨浪鼓，他只是瞥一眼，把最好吃的放在他面前，等他伸手的时候作势抢走，他不过用目光盯着，就算拿出视线之外，他还是不肯吭声。
沈青禾无奈之下找来阿卿最喜欢的玩具，可二儿子除了眼睛亮一下外，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沈青禾的心口紧紧地揪了起来，这个孩子，多半是个哑巴。
好在耳朵还能听清楚，除了不能说话，以后应该能正常生活。
自从意识到儿子是个哑巴后，沈青禾躲在门外哭了一下午。
傍晚穆宗辰回来，注意到她眼睛肿得和桃似的，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沈青禾扑进穆宗辰怀里，继续哭。
穆宗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险些吓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爹来了，拿了你银子？娘埋怨你了？还是丫鬟小厮们不会干活，顶撞你了？”
穆宗辰着急，小阿卿更着急。
他今年已经进了学堂，开始学三字经百家姓了。
其实这些他已经跟着小姑父学过了，不过刚开始先生都从这些开始教起，他只能跟着再学一遍。
下午从私塾出来，他直接拐去了小姑姑家，练了会武功，爹爹忙完工作顺便把他接了回来。
一进院就看见母亲哭得和个泪人似的，心里都快慌死了。
难不成母亲发现了他练武的事？
照着这个哭法，爹爹肯定不会允许他继续练武了。
“娘，您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您了，儿子帮您打她，给你出气。”
沈青禾哭得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还是喜儿过来回道：“二少爷不肯说话，今天三奶奶逗了很久，二少爷还是一个字都没说，三奶奶怀疑……”
后边的话，喜儿作为丫鬟不敢说了，只能闭上嘴低下了头。
穆宗辰明白了。
二儿子一直不肯开口，他带着儿子去看过大夫，大夫检查完说是没什么事，再大点就好了。
他也以为是月份小的关系，可如今都快一周岁了，还不肯说话，他这心里也没底了。
尤其小妻子一哭，他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娘子，你别哭，明天我就带他去看大夫。再说娘不是说了吗，阿曾就是说话晚，有的孩子四五岁才会说话的也有呢，你别急，阿曾肯定会说话的。”
小阿卿听出来了，母亲不是因为他练武的事哭鼻子。
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紧地揪了起来。
弟弟不会说话，娘肯定更难过，还不如被她发现自己练武了呢。
顶多他挨一顿骂，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可弟弟不会说话是大事，娘肯定天天都不会开心了。
小阿卿心里充满了愁云，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先安慰娘：“娘，您别难过，弟弟肯定会说话，他就是不肯说，等我想个什么办法逗逗他，早晚会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