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风,即使坐在那里,也有一副威武雄壮的霸气。其实公司里人都知道,老板虽然高大威猛,但待人接物却和蔼可亲,倒是董事长一副娇弱的样子,做事却雷厉风行,比老板难打交道多了。
张雨齐进门时,刘学恭正看一份材料,看见张雨齐进来,他摘掉老花眼镜,说:“雨齐来啦,坐吧。”
刘学恭一说话,张雨齐立即就愣住了,按照道理,他该称呼张雨齐“凯文”才对呀。难道他已经知道他就是张雨齐了?
王嘉慕说人在猝不及防时会说实话,这个招数张雨齐还没来得及用在张咏琳身上,自己就先中招了,他禁不住脱口而出,说:“您……您喊我什么?”
“喊你什么?喊你雨齐呀,你从穿开裆裤我就喊你雨齐,难道还喊错了?”刘学恭虽然说得很轻松,但脸上却是一副威严的神情。
毕竟是过去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张雨齐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说:“那肯定是刘一璃告诉您的。”这等于承认自己就是张雨齐了。
“我用得着她告诉呀?她跟刘一玻你们三个整天穿一条裤子,有什么事她会告诉我?”刘学恭埋怨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那您怎么知道的?您不是记不住人长相吗?”张雨齐有点好奇,他问道。
刘学恭哈哈大笑起了,说:“你小子呀,还挺较真。我记不住你长相,难道记不住我永琛大哥的长相吗?你第一次跟我们开会,老何就说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永琛大哥的儿子,你们爷俩长得太像了,果不其然嘛。”
话都说到这地步,张雨齐也只好改了称呼,说:“刘叔,我不是故意要瞒您的,按说,回来就该先来看您。”
刘学恭又是一阵大笑,说:“我明白,这肯定是咏琳的意思。她有她的考虑。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吃了。”张雨齐连忙点头,说:“听说要帮您翻译东西,我早早就吃了。”他不知道会加班到几点,刚才在楼下吃了碗牛肉面。
“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刘学恭收住笑容,一脸严肃地说,“我今天叫你来,是要跟你说点事,家里的事。你跟我到里屋来。”
“家里的事?”张雨齐有些愕然,“家里什么事?”他见刘学恭站起来就往卧室方向走,也赶紧跟了过去。
第五部 毁尸灭迹现原形
槛外长江空自流
张雨齐从刘学恭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刘学恭要安排送他,他坚决拒绝了。他也没有坐车,就用两条腿走着回家了。
傍晚刚下过雨,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在身上有种刺骨的感觉,但张雨齐全然不顾,他流着泪,木然地走在风里,走在迷蒙苍凉的夜色里。
他的心犹如油煎火燎般的疼痛。刚才刘学恭的谈话,几次让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强忍着走出公司的大门,走在大街上,就像一匹流落在苍茫大地上的孤狼,再一次悲从心来,他不由得放声痛哭。
张雨齐到家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他走进家门口时,看到张咏琳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知道姑妈还没睡,就换了拖鞋,站在楼梯上,呜咽着说:“姑妈,我回来了。”
张咏琳也只是说了句:“睡吧。”就将楼上的灯熄灭了。
张雨齐是与刘学恭谈过话后第四天失手杀死姑妈的。
头一天的下午,张咏琳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跟办公室打了招呼,先回家休息了。她近期连续出差,身体有些吃不消,特别是她一直有哮喘的毛病,季节一变化,再加上劳累,就容易犯病。
第二天姑妈依然没出门,张雨齐吃完早饭去上班时,姑妈还没起床,问清楚姑妈还要在家休息,张雨齐觉得这是个机会,他跟倪可欣商量,想晚上对姑妈突施袭击,搞清楚车祸的事。
倪可欣有点迟疑,说:“虽然我也特别想知道车祸的真相,可趁董事长生病去盘问这些事,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呀?”
张雨齐没觉得这有什么不道德,张咏琳已经在家休息了快两天了,这对她来讲是很少见的,这样的机会错过可再难找了。他给刘一玻打了电话,刘一玻倒是很支持,说:“这倒是个好时机,一定要留好证据。我晚上手机开着,到时候听你好消息吧。”
刘一玻提醒张雨齐一定要记下张咏琳说的每一句话,这都是未来的证据。张雨齐说,家里每个房间都有监控,他到时候打开就行。
张雨齐让倪可欣晚上也别关机,如果有什么事,到时候好联系她。
倪可欣说她的手机从来不敢关,就怕董事长有事找她。她见张雨齐执意要做,也只好叮嘱他别冲动,有话要好好说。
但张雨齐还是冲动了。
张咏琳坚决否认她策划了车祸,甚至不承认车祸跟自己有关系。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张咏琳打了张雨齐几个耳光,盛怒之下的张雨齐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姑妈。
张雨齐给倪可欣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电话一响,果然把倪可欣吓了一跳。张雨齐在电话里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穿衣服下楼,他马上就到她住的小区楼下了。
倪可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胡乱地穿了件衣服,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就匆匆忙忙奔下楼来。她下来时,张雨齐已经开着车到她楼下了。
张雨齐拉开车门,让倪可欣坐上车。
一听说张雨齐将姑妈杀死了,倪可欣当时就魂飞魄散了,她浑身颤抖,话都说不成句了。
“你……你找我干吗呀?咱……咱们赶快送医院呀。”倪可欣已经头脑混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吓得脸色发白,四肢发抖。
“还送什么医院呀,早死了,人在车后备厢里。”张雨齐显得很冷静,他已经度过了惶恐期。
“那赶快报警呀!人命关天,你会被枪毙的。”倪可欣不敢回头看,她抱着脑袋,缩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报警我就真会被枪毙了。”张雨齐冷冷地说,“你得帮我!”
“怎……怎么帮呀?你不会让我……我也杀人吧。”倪可欣惊恐地问。
“我刚才与刘一玻说了,一会儿把这个车沉到郊外的一个湖里去,我们现在往那边去,刘一玻一会儿就到。咱们三个要商量一下口径。”张雨齐虽然也很惊慌,但比倪可欣强一些,他一边开车一边强撑着自己。
“这样不行呀。董事长找不到了,这是要出大事的,你还是报警吧,去自首,说你是误伤的。”倪可欣缓过了点劲,她劝张雨齐。
“别讨论了。我想过了,就说董事长休养去了。我是直系亲属,我不追究,谁追究呀?”张雨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在内心里,他比倪可欣还恐惧。
“那将来呢?将来怎么办?”倪可欣说,她似乎要哭出来了。
“将来再说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