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文物的难度又要上升不止一个等级了。
“如果真的提前出去了,要怎样才能确定它当前的位置?”周离问支强。
“那还是要搞清楚它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哪条线。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很难找到他们的去向。”支强说。
“但是现在这里乱成这样,要怎么确定这一点?”周离看向喧嚣混乱的控制大厅,皱眉问道。
“这个……”申春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我们港虽然全部电子化管理,但是也留了纸质货单的。”
“对!”支强被提醒了,“集装箱港口每个环节都是有数的,一环出问题,全部都会乱。假设真有这么一个走私集团提前跑了,那肯定是在系统出问题前跑的,肯定要留下货单。顶多就是货单用别的名目代替了。只要能查到货物初始的位置,就能知道他们上的哪条船,走的哪条线,就能确定他们现在大概到哪里了!”
支强一连串说下来,非常顺畅。但说完之后,大家一片安静,没一个人接话。
话是这么说,所有的货物全部密封在上万的集装箱里,怎么找出对应的那一些?
“我们海天港……的确可能有走货的。”
沉寂中,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嗓声非常沙哑,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含糊不清。但这话一说出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说话的是边勇贵,他自从到这里来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只听不说。现在这句话,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这话不能乱说!”支强皱起了眉头斥道。苏进以为他是想要维护海天港的形象,结果他道,“现在时间紧急,搞错一点方向有可能耽误!”
支强的声音非常严厉,边勇贵虽然木讷,但并不怎么惧怕的样子。他想了想,说:“应该不会错。”
他声音含混,语速很慢,让人有些着急,但谈吐之间却并不拖沓,“我负责后场b区,后场c区在我隔壁。我们做库管的,要定时检查箱子里的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是规矩。”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c区是亮子管,规定检查的时候,好几次都看见亮子在闲晃。我先跟他讲了,他说我是看他眼红。后来我投诉到经理那里,经理让我少管闲事。”
“哪个经理?”支强紧紧地皱眉问。
“刘向远。”边勇贵说。
刘向远就是刚才那个刘经理的名字。
“总之这事就没人管,亮子在这里干了三年,仓库检查从来没有规范过。后来我留意了一下,他也不是完全不检查,就是只管其中一半,这样就轻省多了。”
“哪一半?”周离问。
“这就不清楚了。”边勇贵说。
“这个叫亮子的现在在哪里?”周离问申春。
“这个点,应该在家休息。”申春说。
她脑子很灵活,不需要周离提醒,就自动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没一会儿,她就捂着电话开始摇头:“他媳妇说,亮子今天下班就没回去,她听说港里出事,还以为亮子在这里加班呢。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亮子今天准时下班的,走之前还到前台来转了一圈。”
又一个不正常。
苏进立刻挺直了背,问边勇贵道:“后场c区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可以吗?”
“进后场要通行证……”边勇贵嘀咕了一句。
“事急从权,有事我担着!”支强毫不犹豫地说。
这时李延宇也回来了。他从刘向远口中也得到了一些口供。
刘向远的确是盗卖集团的一份子,但是盗卖集团的内部管理极为谨慎,就这么个港口,也把不同人的任务区分得非常严格。
刘向远负责的是打点港口内部的关系,收发货是一个人,仓库管理又是另一个人。每个人只知道自己那一部分的信息,所以刘向远也只知道“货”在后场c区,具体位置可能只有亮子知道。
不过这样越发证明了他们并没有能控制住整个海天港,只是渗透了一部分人进来,不然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因此,找到货物初始所在的位置也就更关键了。
现在亮子下落不明,电子系统管理一片混乱,只能确定文物大致的区域,具体在哪个集装箱,还在不在那里,暂时都无法确认。
周离深吸一口气,对苏进道:“那就交给你了!”
苏进面色凝重,对着周离微微一点头,带着边勇贵转身而去。
0688 气味
苏进带着边勇贵走进电梯,他的脑海中停留着刚刚转身时周离投过来的一个眼神。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周离的意思。
边勇贵没有问题,是个“干净人”。
电梯门还没有合上,李延宇追了过来。他对苏进说:“头儿让我跟你一起过去。”
苏进知道他是周离派来保护自己安全的,于是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下了控制塔,往货场方向走。
办公楼与货场之间有一道大门,铁闸森严,旁边一个门卫室,门口站着三名穿着保安制服的门卫,正一边看着控制塔的方向,一边说着话。
看见苏进三人从控制塔出来,其中一人转过身,扬声道:“老边,现在怎么样了?”
边勇贵仍然是一副木讷的样子,摇摇头,又指指苏进两人:“支队长让我带他们去后场看看。”
保安看了苏进他们一眼,点点头放他们过去了。
苏进知道,在这样的货场里,一般对卡车货车管得更严一点,人员出入只要有人带着,相对是比较容易的。
毕竟,在这样一个巨大的货场里,没有机械的力量能做什么事情?
穿过侧门,又走了一段距离,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苏进则不断打量着四周。
一进后场,周围越发安静了下来,隐约能听见三人的呼吸声。办公楼以及码头的嘈杂声这一刻都离得非常远,隐隐约约传过来,越发突显了这边的安静。
“这边集装箱基本上都是当仓库用的,基本不会动,都长草了。”
过了好一阵子,边勇贵才开口说话,一边指给他们看。
不仅有草,集装箱的缝隙里还传出了响亮的虫鸣,苏进这才意识到,已经渐渐要入夏了。
他耸了耸鼻子,空气里浮动着草木与金属的气味,还有一些另外一种香气,像是化工合成品的味道。他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边勇贵愣了一下,说:“哦,这个啊。”他说,“箱子风吹日晒的,容易出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打一次涂料。上个月才打。”
苏进点头说:“不止,应该还有清洁剂?”
“这么淡哦也能闻到?”边勇贵有些吃惊,“是有清洁剂,无香型的。箱子空了要赶紧清洁,这都是规矩。”
“嗯。”苏进听着点头,问道,“货场的规矩很严吗?”
“唔,好几十条,全部做起来碎得很,但还是要做。每天做着做着就下班了。”边勇贵说。
他随口列举了几条,都是平时做熟了的,还顺便介绍了一下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