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蔑。
相比英国,华夏这方面的研究起步得实在太晚了,一直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这直接导致,一些华夏出名的历史文化专家,包括有“国学第一”之称的王先永大师,都只能出国到剑桥学习华夏文化。
当然这一次,王先永大师暂时回国参加文交会了,但在韦斯登看来,文交会之后,他还是会回去英国的。
想到这里,乔治略微有些走神。
韦斯登老师这两天一直在交流论坛这边,还没怎么参观过文交会的其它展馆——也是因为这两天人实在太多,就算开启贵宾通道,还是免不了拥挤。
韦斯登懒得跟其他华夏人一起挤,准备晚两天等人少一点再出去参观。
当然,谁都知道,主要还是因为韦斯登对此的兴趣并不算是太大……不然,这点问题,根本算不上大问题。
但乔治去了。
乔治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跟在韦斯登身边,但他毕竟还是有点自己的自由时间的。
他对文交会倒是很好奇,抽空到前馆和最红火的西馆去参观了一下。
当时他就震惊了……
不光是技术,还有技术与文物遗迹的结合,还有那或精美或壮观或神奇的文物群组……直接洗刷了他对华夏文物以及修复界的全部印象!
同时,他也留意到了中馆与西馆之间的群星馆。他很好奇,很想进去看看,但外面排队的人太多,他的休息时间有限,实在是没办法。
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过两天再跟韦斯登老师请个假,专门排队进去看看……
他想,如果韦斯登老师看到这些,对华夏的感觉应该会跟现在不太一样吧……
乔治正一边听台上演讲讨论,一边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听见一个年轻人大声喊出了那句话。他有些惊讶,猛地抬头。
他对那个叫苏进的年轻人真的很好奇,他也很想听听,他能讲出什么内容来!
那个年轻人满脸通红,眼睛都在发光,直视着苏进的方向。
任谁也看得出来,他不是有意挑衅,他是真的很崇拜苏进,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苏进闻言抬头,表情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这时候会被点名。
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站起来道:“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的确有几句话想说。”
台上一个华夏修复师刚刚发完言,正在解答听众的提问。
刚刚那番争论,也是对他话里的一个关键问题而产生的。
这位华夏修复师六十多岁,是一位八段修复师,论段位跟苏进是一样的,但年纪可比他大得多了。
他听见苏进的话,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向他的方向拱手。
苏进大步走上台,向他行礼,老八段回礼,非常恭敬地拿起台上一枚方印,双手交到了苏进的手上。
这是这次交流论坛的一个有趣的小规矩。
这枚方印名叫“言印”,执印者方可上台说话。
现在老八段把言印交给了苏进,也相当于把说话的权利交给了他。
苏进同样恭敬地接过方印,走到台上正中央,环视下方一周。
乔治在台下看着他,目光无意中跟苏进的相触。
接着,他听见旁边韦斯登老师对钱德森大师说话的声音:“这年轻人岁数不大,眼神倒是颇为犀利。”
乔治深有同感。苏进刚才那一眼清亮而犀利,只是随意扫过,乔治就有一种“他看见自己了,看到自己心里去了”的感觉。
但即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韦斯登老师态度有点随意,还从口袋里掏出烟斗,放在扶手上敲了敲——如果不是会场内禁烟,说不定他就要抽起来了。
显然,他并没有太把这位年轻却备受华夏尊敬的修复师放在心上。
上方,苏进开口了。
“首先,在制定对文物或者古迹保护修复的标准前,我们应该定义什么叫‘文物’或者‘古迹’。”
“从广义上来说,‘文物’也是‘古迹’的一个类别,所以在定义上,我们可以将所有当前讨论范畴内的被保护与修复对象,通称为‘古迹’。”
“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应该来定义‘古迹’。”
“所谓古迹,不仅包括单个建筑物,而且包括能从中找到一种独特的文明、一种有意义的发展或一个历史事件见证的城市或乡村环境。这不仅适用于伟大的艺术作品,亦适用于随时光流逝而获得文化意义的过去一些较为朴实的艺术品。”
他先用华夏语说完这段话,接着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韦斯登那边的随身口译正绞尽脑汁想要怎么翻译得准确一点,苏进清晰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了起来,他立刻松了口气。
乔治清楚地看见,韦斯登老师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握紧了手里的烟斗,脸上的散漫表情完全消失,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听苏进说话。
0824 一个结论
乔治是先看见老师的表情,才去认真回味苏进刚才那番话的。
苏进那段英语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难懂的地方,他一听就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然而越是回味,他越是惊讶。
苏进的这段英语极为严谨,每一个单词都非常专业到位。乔治琢磨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漏洞。
这表示,苏进这段话绝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缜密考虑,连语言也经过严格考量的学术性结论。
这样的结论跟韦斯登认知里的华夏文物修复界完全不同,不由得他不认真思考。
然后,他的表情就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这一刻,乔治甚至猜得出来老师心里在想什么。
苏进这段话不仅用语上没有问题,逻辑上也极为严密,甚至把它直接摘出来,就可以用在一段宣言的开头了!
然而讲台上,苏进的话才刚刚开始。
“同时,我们必须认同一点,古迹的保护与修复必须求助于对研究和保护考古遗产有利的一切科学技术。”
这句话他同样用中英文各重复了一遍,作为开始阐述的前提。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从下方扫过,清亮如水,平静却坚定。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有什么好额外强调的?
乔治毕竟是韦斯登的学生,正经剑桥大学出身,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觉得有点莫明其妙。
然而,当他看见周围其他华夏人脸上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华夏的现实情况,明白了苏进这段话的含义所在。
事实上,不光是华夏,在西方也有同样的观念存在。
古老的、守旧的工匠强调他们传承下来的那一套,视一切科技的发展为“歪门邪道”。他们觉得既然修复的是古代的文物,就应该使用古代的方法,任何现代的技术、现代的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