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5
◎没良心炮轰/炸永州,陈庚年金州面圣。◎
县太爷把定州打下来了!
随着裴宝来带兵回到江县, 这条消息如风一般在县区内传开,凡是听到这事儿的江县人,都瞪大了眼, 随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么快就打下来了?”
“乖乖,我可是听说,定州足足有三十万人呢!”
“三十万?那得多大的市场啊,那这定州以后就是咱江县的地盘啦?”
“物流厂的人去过定州,说是那城门老高了, 定河有二三十米宽,河两边漂亮的很呐。”
“说的我都想赶紧去看看了。”
“哎呀,县太爷都把地方打下来了,咱去看看也是迟早的事儿。定州既然都打下来了,那咱停工的作坊、厂子, 是不是都能重新开业了。这都歇俩月咯, 再歇下去人都懒散了。”
“对嘛,而且今年咱又不用干活儿, 全让俘虏们干了。”
说起来俘虏, 江县人就直乐。
也就这两天,县区里来了五千人,说要打江县。结果被关在军营里的蛮子,和带骑兵队回来的裴宝来给打败了。
天祝山那边, 也有五千人攻打。
那边蛮子们杀死了两千多人, 然后也带回来了两千多俘虏。
林林总总加起来,短短几天时间, 江县竟然多了七千人!
‘立功’的蛮子们此战表现很好, 获得了江县百姓们的认可, 从军营里被放出来, 然后把这七千俘虏关进去。
接下来的流程就比较熟悉了。
饿两天,听话的放出来干活儿,不听话的继续饿着。
恰逢现在九月份,秋收、秋种都要人忙活,有七千俘虏帮忙,今年江县人连干活都不用啦。
那些俘虏本来干活儿的时候还挺不情愿,可干活以后吃了一顿白面馒头、咸菜、粥饭以后,简直不要太老实,甚至开始抢着干活儿!
曾经备受江县人嫌弃的蛮子们,好不容易因此立功翻身,最近一直在县区里做监工,盯着俘虏们干活儿。
江县里竟然有这么多蛮子,俘虏们一开始还挺害怕的。
可后面一听说,这县区里的蛮子,其实也是俘虏,顿时有种诡异的‘惺惺相惜’感。
因为江县太牛了,这小小一个县区,火力猛的让人怀疑人生。俘虏们都不敢想前两天那场战斗,他们被收拾的有多恐惧。
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
打了败仗,成为江县俘虏以后,大家惊喜的发现,这地方不仅火力猛,还富裕的令人咂舌。他们当俘虏,只用干点体力活儿,都比在永州军营里吃的好。
那这谁还乐意回去给祁王苦哈哈当兵啊。
留在江县简直不要太舒坦!
白面馒头,和粥饭的香味,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要是他们干活儿麻利,正好碰上心情好的江县人,还能吃到一些炒菜!
老天,那可是炒菜啊,用油炒出来的,香的人直晕乎。
第一次吃到炒菜的俘虏,甚至在田埂地头激动的抹眼泪,他们都是穷苦出身,逼不得已去参军,家里穷的叮当响,一年到头也吃不起一次炒菜啊。
俘虏们甚至在想,要是以后能一直留在江县就好了。
因为他们私底下偷偷打听过,江县的士兵,一个月给三百文呢!
不仅银钱给的多,吃的饭还特别、特别好!
因为蛮子们获得了县区认可,县衙把他们的用餐标准提到了和江县士兵一个档次。蛮子们监完工以后,到了饭点,故意端着饭碗,在俘虏们面前嘚瑟着吃饭。
豆浆、鸡蛋、油条、白面馒头、换着花样的炒菜,还有很多肉,以及各种一看就好吃到令人流口水的面食。
甚至偶尔还会给发点饭后小零食,和水果之类的,听说是什么‘士兵福利’。
俘虏们都快馋哭了。
可他们只是俘虏,没资格吃那些好东西,但哪怕每天都被虐,每天一到饭点,还是眼巴巴想看蛮子们吃的是啥。
看过就等于吃过!
看的次数越多,越眼馋。
恨不得彻底留在江县参军,见过人家的伙食,才知道自己以前吃的都是‘糟糠’。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士兵们能活的这么快乐!
当然,俘虏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县衙故意馋他们的。
为的是以后能收编他们。
江县缺人啊!
从一路发展到现在,江县一直在缺人,缺劳动力,缺士兵,缺消费市场。
现在局面凶险,将来指不定江县得正面对上祁王、皇帝两头猛虎,人家的军队数量可是以万来计算的!
所以,只要能收编的士兵,江县都要尽力收编!
“老师,县太爷说,这次虽然已经拿下定州,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不见得能顺利入驻定州,因为皇帝那边一直在保持沉默。”
县衙、办公房。
一身戎装的裴宝来神情严肃,他看向富春,说道:“所以县太爷的意思是,想尽快接您去定州商量对策。其余人暂时留守江县,等局面稳定住以后,再谈接管定州一事。”
听到这话,众人因为拿下定州的振奋表情都有所收敛。
确实,拿下定州容易,可怎么把定州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正的难题啊。
“好,事情紧急,稍后我便随你去定州见主公。”
富春点头,神情凝重。
胡铭则是叹了口气:“江县的百姓们,最近都盼着赶紧接收定州,重启停工的厂子和作坊,打开定州的贸易输送链呢。”
厂子和作坊一直停工,也确实不是个事儿。
“放心吧,既然已经打下定州,主公也不可能轻易再把定州交出去。我们想要发展,想要自保,就必须守住这座州城。胡铭,你负责安抚好百姓。李泉再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尽早把那七千俘虏收编。杜勤在苍县练兵,那两千士兵,也要抓紧时间训练。随着士兵越来越多,县衙的支出也会越多,银钱方面,孙成多加把控。”
富春因为要去定州,临行之前开始给学生们交代各项事宜:“等打开定州市场,钱财方面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还有,兵工厂里的武器也要抓紧时间继续制造,这事儿徐焕你要一直盯着。我总觉得,接下来咱们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撕开‘神经兮兮’的伪装,江县的实力一点点暴露,相当于明牌了。
明牌就算了,关键是又不像祁王和皇帝一样拥有‘王炸’护体,那这妥妥就是被动挨打的命啊。
所以面对这种刺激的局面,饶是富春都觉得很有挑战性。
听闻富春的话,李泉、胡铭、孙成等人也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各自开始去忙碌。
县区里百姓们还在畅想着拿下定州后的美好生活。
但县衙的人,已经在拼尽全力暗中备战。
富春则是和裴宝来一起,紧急赶往定州。
他料到局面会比较凶险,但没料到会这般凶险——因为刚到定州,富春便收到了消息,大晋皇帝命陈庚年进金州,白身面圣。
白身面圣!
这便是要革掉官职的意思。
富春闻言脸色微变。
随后催促裴宝来:“快,带我去见主公。”
-
陈庚年收到这封命令他‘白身面圣’的密旨以后,也有些惊疑。
皇帝没有回复他那份捷报,只让他褪去官服,自行进金州面圣。这猝不及防的传召,还真令人心惊。
这是怎么个意思?
对他起了杀心吗?
【叮!恭喜宿主获得皇帝陛下传召!主线任务成功推进中!经过您不懈的努力,终于打出名声,被天下百姓和皇帝认识。】
【触发主线任务提示:宿主面圣后,只要能获得陛下赏识,就有几率升官为一方知府。届时,小县令系统也会随之升级为小知府系统哦!】
这是陈庚年最近唯一一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后,松了口气。
主线任务还在正常推进,没有危险提示,那么按照这破系统的逻辑来看,去金州面圣是安全的。
至少,皇帝并不是想杀他。
若是皇帝对他没有杀心,那这次面圣,还是得去。
因为去了还有的谈,不去的话,就相当于直接和皇帝翻脸。
现在是祁王在打江县,皇帝在沉默。
要是陈庚年和皇帝翻脸,从‘应梦贤臣’变成‘反贼贼子’,那这等于狠狠抽了皇帝的脸面,还是让全天下看笑话那种。
愤怒的皇帝绝对不会放过陈庚年。
届时,他就要面对皇帝和祁王的混合双打,更别提定州一战,陈庚年还狠狠得罪了倭人。定州的定河,水系直通南方沿海,很难不确保睚眦必报的倭人,不会卷土重来报复。
可,现在金州是个什么局势?
去了以后,又该如何应对?
陈庚年很头疼。
好在,裴宝来带着富春终于从江县赶了过来。
“先生。”
瞧见急匆匆走进定州知府衙门的富春,陈庚年准备让他先缓一缓,老头年纪上了岁数,一路快马赶来,脸色瞧着都有些憔悴。
“属下无碍,事情紧急,稍后再休息。”
富春伸出手,紧紧搀扶住陈庚年,目光忧虑却又坚定:“主公,属下思来想去,这金州,您得去啊。”
身后跟着进来的裴宝来闻言急了。
他拔高声音道:“老师,你说什么胡话呢,县太爷绝对不能去金州!”
这个时候,谋臣和将臣的思路就是完全相悖了。
按照裴宝来的意思,那就是打。打不过再说打不过的事情,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陈庚年以身犯险。
但富春思量的更多。
他要顾全整个大局,要替陈庚年、替江县乱中求胜,杀出一条稳妥的生路。
“宝来,稍安勿躁。”
陈庚年其实也知道,此行非去不可。他伸手安抚住裴宝来,看向富春:“先生可有妙计?”
三人在衙门厅堂里坐下。
富春说话之前,谨慎问道:“隔墙有耳,这定州衙门……”
裴宝来正憋着劲儿呢,闻言一声冷笑:“恒哥他们早就里外清理排查了一遍,谁敢来县太爷住的地方撒野,我弄不死他。”
自从立起来以后,他这几年也逐渐成熟,很久没这么‘耍性子’了。
见裴宝来哽着脸,一副谁都别来惹我的表情,陈庚年和富春互相对视,都笑了。
裴宝来被笑的更加生气:“笑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行,就我脑子不好使,没有你们懂的多,金州那种危险的地方,你都要去——唔唔。”
没等他把话说完,陈庚年从桌上拿起一个点心,直接塞进他嘴里:“不许和先生无礼,听听他怎么说。”
裴宝来嘴里被塞了点心,吃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多半自己也觉得刚才说话太冲,闷着不吭声。
富春笑着摇摇头。
他先是仔细看了金州送来的密函,随后看向陈庚年,严肃道:“主公,我猜测命您进金州面圣,是朝臣和皇帝正在博弈。皇帝疯癫许久,朝臣们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一定在想办法治疗皇帝的病情。但,主公您作为县令,不仅拥有火药武器,还有大量的骑兵,只要皇帝脑子是正常的,他下达过来的命令,就是直接缉拿您、甚至就地格杀也不是没可能。但皇帝没有这么做,说明他脑子还没有好。”
皇帝脑子还没好,这就是江县的‘一线生机’。
富春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朝臣们绝对察觉出不对劲,他们不可能在皇帝疯掉的情况下,任由一个拥有火药、骑兵的人,在皇帝的庇佑下成长起来,最后反倒成为朝廷的劲敌。尤其是,京师外还有个祁王在虎视眈眈。朝臣们一定是想杀了主公您,但皇帝不一样,他还想护着您。”
裴宝来听进去了,他努力把点心咽下去,反驳道:“皇帝是个神经病,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说得好,皇帝是个神经病,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但陈庚年知道啊!
富春抬头看向陈庚年,笃定道:“不,皇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需要天下人的崇拜、需要无上的权利,和百姓们的尊敬与畏惧。丢掉国土,被迫解散朝廷,逃往金州,才是皇帝的痛点。他丢人丢狠了,急需要一件事来证明自己仍旧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于是他重用了主公,自称拥有神功,看似是疯癫没有逻辑的,但这恰好也反映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愿意面对失败。承认主公是反臣,将主公格杀,就表明皇帝再次失败了。他现在败不不起了,他需要一个应梦贤臣,帮他重塑威名。”
陈庚年听完以后,把逻辑又重新盘了一遍,随后道:“也就是说,不管世人怎么想,朝臣怎么想,我知道能笼络住皇帝,就能确保自身安危?”
“正是。”
富春说道这里,脸色突然有些微妙:“主公可曾和适龄女子谈过情/事?”
啊,啊?
这话题跳跃的是不是有点快?
裴宝来愣住。
陈庚年被问得也有些尴尬:“未曾。”
富春闻言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属下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主公您现在呢,就相当于是个风流浪子,皇帝就是那陷入情爱滋润里的富家小姐。他被您‘应梦贤臣’的甜言蜜语迷昏了头,但朝臣们看穿了主公您的心思,想要赶走主公,远离富家小姐。小姐就很纠结啊,理智上觉得主公您不对劲,可感性上又舍不得真把您推开。所以主公您要做的,不是笼络皇帝,是哄皇帝。最好去金州之前,咱们先出兵,去攻打永州。轰破永州的大门,‘富家小姐’肯定开心,这一开心就会昏头,反而指责朝臣棒打鸳鸯。”
陈庚年:“……”
裴宝来:“……”
听完这话,两人都沉默了。
这举得是什么破例子啊!但怎么又觉得诡异的——合理?
意思就是,皇帝是个恋爱脑,由于渣男做的太过分,现在正在患得患失,亲友团朝臣们趁机劝说他遇见了渣男。
渣男为了继续糊弄皇帝,就得先象征性给点好处甜头——打永州,打皇帝最恨得祁王。
皇帝一看,妥了,他果然是爱我的!
反手就能把朝臣们卖了,和渣男一起收拾朝臣。
这么一分析——
恋爱脑果然死有余辜。
“到了金州以后,主公您千万不能心软,哪个朝臣建议皇帝缉拿您、或者杀您,您就得哄着皇帝,把那人给杀了!把最大的障碍清除掉,我们就能继续获得皇帝的支持。”
富春阴涔涔道:“先哄这神经病皇帝开心一段日子,只要确保咱们自身安全,后续在定州暗中招兵买马,稳住发展一两年。到时候别管祁王,还是皇帝,全都能弄死他们!”
裴宝来怔怔的看着富春。
他一开始是真觉得,不能让县太爷以身犯险进金州,可经过老师这么一分析,似乎觉得去金州也不是件坏事?
这就是谋士的力量吗,果然恐怖如斯。
陈庚年也很是无言。
他心想自己恋爱经验为0,突然要去做个‘渣男’,怪为难人的。
富春看向陈庚年,鼓励道:“主公,你一定可以的,为了大业,为了江县!”
陈庚年表情更加木然。
裴宝来则是没忍住吭哧吭哧直乐。
协商完毕以后,陈庚年又向金州发了一封密函。
内容很简单:他将于两日后攻打永州,然后从永州出发,赶往金州面圣。
且不提这事儿让朝臣们如何震惊。
当天,陈庚年整顿士兵,将应卓等一千金州士兵留守定州看守,其余兵马倾巢出动,杀去永州。
临行前,应卓一脸不可思议:“你们全走了,只留我们守定州?不怕我们有别的心思吗?”
裴宝来闻言随意道:“你们能有什么心思,随便,反正下次来还能轻松轰开定州大门。”
应卓脸色一紧。
他可不敢跟裴宝来正面对上,没良心炮有多厉害,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陈庚年则是笑着拍了拍应卓的肩膀:“别担心,宝来吓唬你呢。应千户,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过,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看好你的能力,守住定州,你肯定可以的。”
应卓被夸得脸都红了,可心里美的冒泡,激动道:“陈大人放心,我绝对不辜负您的器重!”
裴宝来在旁边看着应卓美滋滋的样子,越看越古怪。
这不就是被风流浪子哄到昏了头的模样吗?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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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境内有两万余大军留守,这对于一座州城来说,已经很多了。
但,前不久,他们打江县的时候,硬生生折了一万人进去。
现在永州境内,好几个县区都没有驻兵。
祁王怕永州出事,一边开始大肆招兵填补空缺,一边将剩余的驻兵,都尽力朝着永州城收拢。
可还是出事了。
这一万人都是步兵,配备的装备也不算全乎。祁王把好东西都带走打京师了,大本营永州城修建的固若金汤 ,本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可再坚固的城门,也架不住炮轰啊!
陈庚年把江县的四千骑兵全部出动,连夜赶到永州。
江县那些投降的祁王士兵俘虏,正着急立功呢,一听说可以戴罪立功,当即就把祁王给卖了。永州城怎么换班防守,什么时候最松懈,哪个县区兵力驻守最多,都给一一全交代了。
夜里人本就困倦,步兵们还行动慢。
陈庚年的四千骑兵,接连冲了永州三个驻军营地,然后杀到永州城外,先是用连弩一轮扫射,压制城门上的士兵,随后在城门外面,埋了二十门没良心炮!
那可是足足二十门炮啊!
那天夜里,永州炮声震天,无数百姓从梦中被惊醒。
永州城门愣是被直接被轰破了!
陈庚年命人在永州城门外,当着无数惊恐士兵的面,痛斥一番祁王狼子野心,随后……撤退了。
当然要撤退!
永州可是祁王的大本营,就算轰开城门,里面也不可能轻易拿下。
再者说,陈庚年又不是真昏了头,要拿下永州。贪多嚼不烂,他定州都还没消化呢,拿下永州怎么守得住?
他要真敢拿下永州,祁王马上就要派遣大军回来打他,皇帝说不定还会鼓掌叫好直呼‘渣男活该’。
陈庚年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表现,所以打一把祁王。
但他不能真跟祁王正面刚,因为肯定刚不过啊!渣男就是这个样子,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收获。
当夜。
京师偷袭祁王,祁王一方吃了个小败仗。
同一时间,陈庚年率领骑兵,轰破了永州的城门。
此消息风一般传开。
凡是听到这消息的人,都震撼到头皮发麻,同时又非常迷惑:怎么一回事?陈庚年战斗力这么生猛,直接轰破了永州城门?祁王这下可真要丢死人了!不是等等,皇帝怎么跟陈庚年打配合,先前他们在演戏坑祁王?陈庚年背后一直站着皇帝?
好乱,好复杂!
完全看不懂了,先前那些笃定陈庚年一定会完蛋的人,全都迷惑了。
而陈庚年,则是快马加鞭,一路去了金州。
和他一起抵达金州的,还有一封八百里加急密函。
金州,行宫。
皇帝坐在行宫主位,脸色紧绷。
“陛下,等那陈庚年来了以后,您一定要将此人拿下,直接问斩!”
一位身着红袍的官员高声道:“此人狼子野心,暗中蓄养骑兵,还不知道从何处获得火药武器,打着应梦贤臣的旗号欺骗您,实在该死啊!”
这位官员,是当朝次辅,郑柏松。
而首辅徐亨,则是立于一旁,看似老态龙钟,实则在谨慎观望。
和皇帝‘斗’了大半辈子的老首辅,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敏锐的政治觉悟,让他第一时间选择明哲保身。
而急于上位,早就盯着首辅位置的次辅大人,以为皇帝终于厌弃了陈庚年,于是跳了出来。
听闻次辅的话,皇帝冷笑一声:“郑爱卿说的对,那陈庚年,确实令朕失望。且等他来了以后,朕要亲自审问他一番!”
听到这话,徐亨眉眼低垂,悄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天子想要拿人问斩,还用得着亲自审问?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小小县令。
亲自审问,换个意思就是,给他个辩解的机会啊。
郑柏松闻言兴奋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朝臣们也都狠狠松了口气,皇帝总算是‘清醒’了。
听闻这声‘陛下英明’,皇帝绷紧嘴角,并未给出回应。
直到——
“报!永州大捷!陈庚年率领骑兵夜袭永州,轰破永州城门,替陛下痛斥反贼祁王!”
朝臣们闻言一片震惊哗然。
皇帝绷紧的嘴角悄悄松缓下来。
有太监来报:“启禀陛下,陈庚年已经抵达金州城外!”
皇帝冷哼一声:“宣。”
半刻钟过去,仍旧不见人来。
皇帝佯装不在意问道:“为何还没到?”
太监急匆匆出去,又急匆匆回来:“启禀陛下,陈——陈庚年被陛下革职,白身不能坐轿、骑马,只能从城门外走过来。奴婢听说,昨夜夜袭永州,陈庚年受了伤,所以走的比平时更慢一些。”
皇帝闻言倏然抬头。
随后用更冷漠的语气不耐烦道:“给他安排一顶轿子,难道朕还得等着他不成,真是好大的架子!”
太监领命而去。
朝臣们见状,都觉得这陈庚年铁定是要完蛋了。
次辅郑柏松一脸得意,他瞥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徐亨,心想老首辅终究是老了,终于能轮到自己上位了。
而老首辅徐亨则是又把腰身向下压了压,看着格外老态沧桑,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怕是还需要再操劳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