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温凝小心在他的床榻边坐下, 视线自然落到了他?的伤口上。
他?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看起来却仍旧令人心中发怵。
原本劲瘦的胳膊上白净的血肉被生生割裂,温凝看了一眼,几乎都能想象出那弯刀割裂皮肤的痛楚难忍。
她觉得心?脏被人轻轻攥住了, 一股淡淡的心疼与不忍浮在心头……若不是为了帮自己挡住必格勒, 身为尊贵的太?子, 又怎么会无端受这么重的伤?
正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萧云辞身子一动, 悉悉索索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 随即耳边便听到了他?稍显低沉的呼吸声。
这么一挪动, 萧云辞便距离她极近。
挪动是因为他?受伤的是右手?,如今靠外头的是左手?,靠近一些, 可?以方便温凝动手?。
可?他?稍一靠近, 温凝便觉得一股无端的压迫感?侵袭而来, 她周身仿佛在此时强烈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 烤得她脸上发热。
而且偏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外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邓吾原本聒噪训斥下人的声音也不见了, 连带着房间内也安静得落针可?闻,温凝坐在榻边, 只能听到两个人交错的、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她不由得生出些不自在,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先做些什么。
“怎么?”萧云辞见她不动,带着笑意问。
“没……”温凝赶紧收敛情绪摇了摇头, 不敢再想太?多, 只拿过一瓶小瓷瓶问萧云辞,“这是药粉吗?”
“嗯。”萧云辞将胳膊递了过去, “劳烦了。”
“殿下不必客气。”温凝打开小瓷瓶,凑过去给他?倒药粉,却发现?即便他?已经?十?分配合的抬起了胳膊……他?手?一动,那衣裳便往下滑,露出别处……很?漂亮,肉不多不少,无论是穿着衣裳还是脱了衣裳都很?好看。
“……”温凝咽了口唾沫,死死地管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倒药粉的时候还是要精细一些,他?抬手?的角度并不算合适,她不太?好操作,不然会将那些药粉洒得四处都是。
于是她轻声说,“殿下,冒犯……”
一面说着,她一面用另一只手?,在另一侧轻轻地托住了他?的胳膊。
温凝的手?微凉,软糯,动作温柔轻缓,她轻轻地扶着他?的胳膊,仿佛触及了他?的皮肤,却又因为动作太?轻仿佛羽毛一般,倒像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似的。
萧云辞手?指微动,眼眸缓缓从别处聚焦在她的面容上,眉头却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起来。
温凝发觉他?的异样,立刻抬头关切问道,“是弄疼了吗?”
“……”萧云辞挪开眼眸,“已不疼了。”
温凝松了口气,她赶紧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将那药粉倒得极为平整漂亮,然后拿过一旁的棉纱来,双手?并用的裹住他?的伤口,她小心?注意着手?中的力道,将白棉纱绑得不松不紧。
这方面她很?有经?验,若是绑得松了,棉纱容易掉下来,不利于伤口愈合;若是绑得紧了,稍稍一动便容易扯疼了伤口,还会影响血液的流通。
温凝动手?帮他?绑好伤口,到这时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奇怪,偌大一个东宫,居然连一个会包扎伤口的太?监或丫鬟都没有了?她明明可?以看着旁人给太?子殿下包扎伤口,何?必与他?二?人独处……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嘶……”萧云辞忽然吸了口气。
温凝回过神来,赶忙松了手?,“殿下,已包扎好了。”
“多谢。”萧云辞收起胳膊,伸出完好的手?,将身上的衣裳往上拢了拢,那衣裳细腻丝滑,可?劲儿往下掉,仿佛生怕被人穿上身似的。
“殿下受伤与我相?关,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温凝把?目光固定在一旁装药粉的瓷瓶上。
“有什么话要说?”萧云辞将衣裳拢好,颇有些慵懒的倚在榻边,静静地看着温凝。
“殿下受了伤,温凝不告而别有些失礼,所以特意来辞行。”温凝开口道,“感?激殿下这段时间的照顾。”
萧云辞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半点也不敢朝自己这儿看,缓缓压下嘴角的笑意,“倒也不用告别,几日后我便会去温家下聘。”
温凝一愣,惊愕看着他?,“这……这么快?”
“不然?”萧云辞反问道,“成婚必须快,不给必格勒任何?机会。”
温凝点了点头,又问道,“殿下,必格勒如今还在京中,今日惹恼了他?,他?若是与鞑靼通信,派兵前来北明,该如何?是好?”
“不出三日,他?就会回去。”萧云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用一种极为令人安心?的口吻断言道,“我已安排好,短时间内,必格勒掀不起风浪。”
“是。”温凝顿时心?安,“多谢殿下解答,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萧云辞颔首,声音略高一些,“邓吾。”
“奴才在!”邓吾的声音立马从门口传来,将温凝吓了一跳,他?居然一直都在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怪吓人的。
“进来。”萧云辞吩咐道。
门立刻被推开,邓吾快步来到萧云辞面前跪下,眼角的余光看到萧云辞那一身松松垮垮似穿未穿般的衣裳,顿时眯眼垂头,不忍直视。
“派人送温姑娘出宫。”他?简单吩咐。
“是!奴才立刻就办!”邓吾忙不迭的起身,朝着温凝露出了一个近乎于讨好的笑脸,“温姑娘请。”
“多谢太?子殿下。”温凝朝着萧云辞行了一礼,稍稍一抬头,却撞上他?略显慵懒的神色,棕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间里越发幽暗深邃。
她慌乱了一瞬,轻声说了句“臣女?告退”便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可?刚走到屏风前,才想起方才萧云辞让她以“你我”相?称,她居然最后又给忘了。
她窘迫的快步往外走,不敢回头看他?,只觉得他?那股沉沉的视线仿佛一直落在自己的身后。
今日也是个不错的天气,春风时不时拂过人面,温柔又舒服。
邓吾仿佛猜到了今日会干这档子差事,早就备好了车马,一路从皇宫到京城,邓吾都亲自守在车外嘘寒问暖,仿佛自己不是什么太?子的随从,温凝才是他?的正主。
温凝受宠若惊,连连与他?客气,可?她却发现?,自己越是与邓吾客气,他?便越是满眼星星的夸她,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无人能敌。
京城的街道上寂寥而没什么生气,温凝掀开车帘往外看,快要到温府了。
许久未回,她却不免有些担忧,温元征叔叔与叔母曹氏一直以利益为上,若是得知?自己要嫁给萧云辞,恐怕会挖空心?思的利用自己抓好处。
直到温府门前,邓吾扶着温凝下了车,昂着下巴来到温府门前,吩咐了几声喊人出来接温姑娘,可?门房进去了半晌,都没有什么动静。
温凝垂眸,知?道家里这几位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转身看向邓吾,“邓公公今日辛苦,不如先回宫里去伺候太?子殿下,已经?到了门口,我自己进去便是。”
“那怎么行,殿下吩咐一定要送到,奴才今日便要办好这个差事才行,温姑娘不必客气。”
邓吾对此异常的坚持,温凝便没有再与她客气。
邓吾吩咐随身小厮直接进去通传,就说太?子殿下跟前的邓公公护送温姑娘回府,让他?们派人出来迎。
小厮去了不久,果然,便有人从宅子里头出来。
出来的正是一位人高马大的男子,面上蓄着络腮胡,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正是温元徽的弟弟,温凝的叔叔温元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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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元征与温元徽长得有几分相?似,气质上却决然不同?,一个磊落温和,一个精明戾色,同?样姓温,确是高下立现?。
“不知?邓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温元征讪笑着上前,“温凝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劳您亲自上门?原本只当她自己回来了,都是自家人,便没有派人出来行那虚礼。”
邓吾哪是一般人,一看他?这架势便知?道此人行径,他?眼角余光看着温凝,却见温凝面色平静,仿佛习以为常,便知?道这温姑娘恐怕早已习惯了自家叔叔的这个态度。
难怪殿下吩咐自己要将人送到。
邓吾如此想着,哪里还像面对温凝时那么“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立刻露出一幅“颐指气使”的模样来,“温大人哪里是怕行那虚礼,恐怕是平日里这般苛待温凝姑娘习惯了吧?”
“岂敢岂敢。”温元征立刻看向温凝,一脸“怎么回事?”的质问之色,随即立刻一脸讨好的朝向邓吾,讨饶似的开口道,“邓公公此言差矣,温凝是哥哥唯一的血脉,我们全家就差将她供起来了,怎么会苛待她呢?”
“只不过……”温元征又说,“温凝即将和亲,这是皇上定下的事情,我们全家上下都在担忧她的安危,却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呀,温凝,你也真是,在宫中也不给家里报个平安,你叔母每天都在担心?你。”
邓吾皱起了眉,差点想开口骂人,却听温凝在一旁开口,声音略显平静,“叔叔既然担心?,为何?不让人送些东西去宫里给我,此事对于叔叔来说,应当只是举手?之劳,叔母也清楚我平日里用些什么。”
邓吾原还以为温凝是个软绵绵娇滴滴的软柿子,这温元征抓在手?里定是可?劲儿将她身上利益榨干才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是如此……她回嘴倒是挺快。
温元征面色微微一变,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辩驳,只梗着脖子解释,“宫里头自然是什么都有的。”
“宫里边自然是什么都有,可?哪里有家里用得舒服,叔叔叔母既然担心?,为何?连这些都想不到?”温凝抬眸,声音轻柔的问。
“……”温元征差点被她的问话弄得表面笑容裂开,他?恶狠狠的盯着温凝,那目光仿佛在说,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这时邓吾才慢悠悠的从一旁拿起圣旨,举了起来。
“温家接旨。”
温元征反应了半晌,这才慌忙喊人,“快快,叫他?们都出来!”
听到赐婚,所有人都似乎心?中有所预料,没有太?大的反应,可?听到赐婚的是太?子殿下萧云辞,温元征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惊愕地几乎能吞下一头牛。
听到地面上传来温家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邓吾这才心?中满意,将圣旨收了,笑道,“未来太?子妃待嫁,你们都伺候好了,若是有磕着碰着、冷着热着,或是哪里不舒坦了,太?子殿下都要拿你们是问!”
“是!微臣不敢慢待!”温元征已是完全换了一个态度,“一定将太?子妃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目的达到,邓吾笑着转身,面目一变,立刻变得讨好而狗腿,“温姑娘,您请一定要保重身子,殿下时时刻刻都惦念着您,若是有人敢打主意到您的头上,殿下一定会严惩。”
温凝见他?如此,憋了许久的笑意终于有些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多谢你,邓公公。”
她自然知?道邓吾费心?来这么一出便是为了这几日她在温府时能够过的舒坦点,不必去费心?思应付这些所谓的“长辈”,将他?们敲打敲打,让他?们不敢打温凝的主意。
温凝不知?道此事是否有萧云辞授意,她只觉得邓吾办事实在是机灵又豁得出去,不愧是能够贴身跟在萧云辞身边的人。
温凝不由得松了口气,方才她还担忧温元征会利用萧云辞捞好处,如今邓吾狐假虎威在他?们面前唬了一顿,他?们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回到府上之后,想到这消息很?快便要传开,若是齐微明得知?一定着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便立刻让木槿准备了纸笔,写了一封信。
……
皇上下旨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从和亲的身份一跃而成当今太?子妃,茶馆酒肆四处都在讨论这天大的消息。
众人都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温凝可?是抽中了天命签,如此凤命,若是不落入帝王家,大家反而会觉得北明是真的要亡了。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齐国公府。
齐国公爷齐岚川立刻快步来到齐微明养病的厢房外,刚打开门,便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厢房中是满目的狼藉。
齐微明冷眸倚靠在榻边,脸色难看,像是愤怒,又像是不甘,却并未真正失态。
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可?以下地走路了,却一直不出门,只装作伤重。
一旁的小厮蓝田正在费劲的帮他?砸东西,上好的官窑瓷器砸了一地。
齐岚川见齐微明仍旧维持着理智,松了口气,绕过瓷片来到齐微明面前。
“蓝田,出去。”齐微明吩咐。
“是。”蓝田赶紧窜了出去,帮他?们关上了厢房门。
“爹,我该当如何??”齐微明冷着面,心?情极差。
温凝居然要嫁给当今太?子殿下?还是皇帝赐婚?
必格勒呢?他?在御花园中对温凝的欺辱就不作数了?
齐微明满心?混乱,心?情极为复杂,明明是他?放弃了她!为什么现?在却有种……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的错觉?
而且他?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
齐岚川看他?如今的模样,不免叹了口气,“堂堂世子,为了一个女?子弄得这样狼狈,你为温凝所做的,也已经?足够了,世人不会说你齐微明有半点不妥。”
齐微明冷笑一声,“可?她却仍旧不肯给那旧部名单,反而转头便要嫁给太?子,算我看错了她,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们两小无猜,如今看来,她对我恐怕也没几分心?思,一有机会便顾着攀上高位。”
“不要再想温凝了。”齐岚川叹了口气,“我已与皇上提过,让你另择贵女?,京城中只要你看得上的,随意哪家女?子,你都能娶。”
齐微明眼眸微动,看向齐岚川,“那皇上可?答应了别的?”
“自然。”齐岚川抚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爹爹自然不会让你白白受苦,待你的伤势养好,皇上便会下旨,安排你去做那有实权的位置,当然,官阶自然也不会低。”
“而且你此番为了温凝受罚,温将军那些旧部也看在眼里,日后对你一定会多加照顾,好儿子,以后有你享不尽的福分。”
“那些旧部虽然势力庞大,却极难掌控,再说了,若是被皇帝发现?端倪,这些人都要死……到时候连累了齐家,也不是一桩好事。”齐岚川提醒道。
是了。
齐微明听到此处,心?中终于松快了许多。
旧部如此,温凝也是如此,虽好,却也都是烫手?的山芋。
温凝已非处子,还差点被抢走和亲,这样的女?子,齐府就算是娶回来,也觉得丢了脸面。
连自己都不要,她就算是做了太?子妃,也绝不会被萧云辞看重爱护。
萧云辞将自己视为兄弟,对自己颇为照顾,却也不会因此而怜悯一个女?子。
他?一向冷心?冷肺,对女?人没兴趣,看中温凝的,恐怕也是她抽中的天命签罢了。
嫁给萧云辞,温凝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恐怕成婚后也是日日垂泪,不被萧云辞宠爱,独守空房……
最后恐怕还会哭着来求自己……
齐微明终于缓过气儿来,看向对自己满脸担忧的父亲,终于下定了决心?,“爹,我挑周明燕。”
“好。”齐岚川松了口气,“就等?你这一句了,周明燕确实是最好的,与齐家门当户对,她对你也一片痴心?,这是上上之选。”
温府,温凝将写好的信交给木槿,木槿将那封信交给了家里的小厮,小厮出门送信,直接来到齐国公府,却被拦在了外头。
“我是来送信的,我们家温姑娘给齐世子的信!”那小厮将信递送给门房,“劳烦交给世子爷!”
门房皱眉收了,拿去递给了蓝田。
小厮得知?信已送达,便安心?回去复命去了。
蓝田刚好守在门外,等?着国公爷与世子爷商谈结束再进去伺候,拿到信之后,他?便着急等?着,等?到门一开,他?侯在一旁准备进去。
国公爷眼眸一扫,便看到他?身侧抓着的信封,上头写了三个字“齐昭言亲启。”
那字迹娟秀,一看便知?道是女?子的。
温凝?
齐岚川眼眸眯起,顿时飞快将厢房门关了,一把?揪住蓝田,抢走了他?手?中的信。
拆开一看,里头果然是温凝写给齐微明的信。
“昭言,此番实属无奈,请你信我。
更多事情信上不便说……你安心?养伤。”
“宁宁。”
齐岚川蹙眉,顿时想到太?子殿下之前的敲打与警告。
齐微明能去那朝中高位,手?握实权,且能随意挑选京城女?子成婚,便是太?子一手?促成。
太?子做这些,图的是温凝的身份与凤命,齐微明若是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这些,着实划不来!
齐岚川将那信捏成一团,用警告的目光扫了一眼蓝田,随后便转身离开。
……
温凝在温家倒是清静,这几日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曹氏耳提面命自己的一双儿女?,要把?最好的都留给温凝姐姐。
温凝便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家子演戏,并不作太?多的回应。
以前曹氏的那一双儿女?抢东西,炫耀好东西都是常事,如今几人表演乖巧,她倒是觉得有趣。
只是齐微明一直没有回信,令她有些在意。
“姑娘,姑娘!”
温凝正发着呆,却听到木槿急匆匆的声音传来,“姑娘,外头传来消息。”
她疑惑看着她,“什么消息,让你这么慌张?”
“就……就是……”木槿眼眶一红,“齐微明世子爷去周家下聘了。”
温凝微微一怔,缓缓站起身。
“周明燕?”
“正是。”木槿自小跟着温凝,自然知?道温凝与齐世子的感?情是多么好,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她几乎要哭出来,“姑娘,信我真的送到了。”
“嗯。”温凝手?指微微颤抖,“我,我知?道了。”
她心?中发蒙,虽然之前也想过这样的结果,可?终究是这么多年的情谊,说不伤心?是假的。
齐微明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嫁给他?人的事实。
也好,周明燕与他?门当户对,也不需要他?受那么多的苦,走那么多的弯路,他?自是前途一片光明的,这是更适合他?的路。
温凝心?中想着,心?口却像是被什么攥紧,有些透不过气。
屋里正沉默着,温凝却听到外头又传来乱糟糟的声音,像是有很?多大木箱子被放在了庭院之中。
外头远远跑来一个小厮,脸上惊喜之色绽开,大声喊。
“姑娘!太?子来下聘了!好多……好多的聘礼!”
温凝心?中一震,站起身,即刻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