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自从齐王与陈王有了来往,柳小莲便慢慢失宠了,以至于她见到齐王就心生不悦。她一脸郁闷地走到陈王的书房外,看着陈王被灯光映在窗上的影子。
守卫见了她,便去通报。陈王让她进去,她踏进门,想到大王已很久没去过她房里了,便借着这次睡得头疼的由头撒了个娇,黏着陈王不放。
陈王今日似乎有些兴致,唤她近身,竟也不顾这是在书房,当即便宠|幸了她。
……
第二日一早,陈王的贴身侍从在外面敲门,说有要事禀告。陈王合衣出去,柳小莲醒来,想过去继续黏住他不让他走,但见他是穿着睡袍出去的,心想他一会儿必会再回来,便放心地趟回了被窝。
陈王的确又回来了,他不知在外头得了什么消息,进来时脸上挂着得偿所愿的笑,只是这笑容透着冰冷,让柳小莲心中有些没底。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邀宠了,陈王却有些不耐烦,命她快些穿好离开。
柳小莲愣住,觉得自己堂堂王府侧妃,竟被他当陪|睡侍女一样打发,面子上十分过不去。然而她如今能倚仗的只有陈王,于是只能咬咬牙,柔声问:“大王,您今晚会去妾房里么?妾等你……”
话还没说完,陈王便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出去。”
柳小莲:“……”
柳小莲气愤难当地往自己院子走,恨不得将沿路的花朵全都摘下来丢到地上用脚踩,然而等她看到自己的院墙时,忽然一个转念——昨夜大王宠|幸了我,我应该高兴呀!之前他都多久没碰我了?我得了一夜宠|幸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啊!为什么要为他那狗屁态度伤心?
她拍拍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真是个猪脑子。她自嫁进陈王府,心中指望的也从不是什么缠|绵悱|恻的情爱,得宠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是重|欲的,他今早宠|幸完她,对她冷言冷语,没准明晚又想起她的好来,对她百般温|存呢?
果然,等她回到院中,伺候她的下人们都围了上来,笑脸相迎恭喜她。这些人,原本对她这个不得宠的侧妃已经变得有些敷衍了,昨夜她在书房留了一晚,他们又摇头摆尾地谄|媚起来,一个比一个殷勤。
呵……
柳小莲在心中冷笑,她到底是变成了这样的人——以色|侍人,搏宠度日。
不过这座王府,还是比她从小长大的家要好多了,如今卫国公府又失势,若她当初没有嫁给陈王,而是留在柳家,现在必定跟柳静娴一样闺誉受损。柳静娴到底是国公府的女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却不可能那么好命。
想到这个,她庆幸自己早早嫁了过来,虽然陈王对她恩宠渐淡,但柳静月出事后,陈王并没有因此对她多半分嫌恶,光这一点,就足以能让她对卫国公府的人昂起头颅。
所以,比起依靠卫国公府,她更愿意依靠陈王。毕竟陈王给予她的恩宠,是她自己搏来的,不像出嫁前,她身为一个柳氏旁支女,什么都不能为自己做。于是她静静地笑了,看着为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的侍女们,之前心中对陈王生出的那些怨怼,如今也稍微平复了些。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重整旗鼓,重新让自己成为陈王府中最受宠爱的女人。
……
数日后,魏王又将自己最信任的几名少年传入王府。
“派出去的人监视了几日,”魏王眉心微拧,“梁国公府没什么不寻常的,倒是卫国公府,有些不对劲。”
卫国公柳甫年的不正常,还是颜渊发现的。颜渊自从担任中书令,便日日入政事堂,跟柳甫年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多。他发现最近柳甫年总是很容易走神,神色也颇为憔悴。
颜渊对颜雪臻这个儿子极是器重,平日里得知的朝廷大小事、他自己的所想所感所查所知,只要不是需要严格保密的,他都不吝告诉颜雪臻。颜雪臻听阿耶说了柳甫年的不正常,觉得十分可疑,便将此事告诉了魏王。
魏王问过负责监视卫国公府的人,他们说柳甫年平日行踪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他身边的人进出府的规律也与往日里一样。倒是柳甫年的二女儿柳静娴,她身边的丫鬟最近总是独自出入柳府。
这便有些蹊跷了。
要知道,卫国公府是百年公府,在朝中的根基很深,若是他们府上有了什么变故,恐怕会引起一番大的动荡。
少年们听魏王说完,立刻议论纷纷。
顾连珏:“之前我们发现了陈王在暗中捣鬼,现如今又是柳家,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温烈:“大王,您不是担心陈王会勾|结几家公府意图对您不利吗?会不会卫国公府……”
颜雪臻:“虽然卫国公心事重重也许是为府上近来发生的变故担忧,但也有可能他心里真的有鬼,柳二娘身边的丫鬟频繁出府或许只是因为个人私事,但也难保是受人指使去见什么人。大王,若暂时无法确定,不如咱们先作个假设,假设卫国公府真的与陈王有了某种联系,他们在密谋什么,顺着这个方向去查,没准真能有所发现。”
魏王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好友们,郑重点头道:“就这么办。防患于未然,便不至于陷于被动。”
他拍了拍少年们的肩膀:“还好我身边有你们。”
……
等少年们离开后,魏王换了一身不惹眼的衣袍,带着两个贴身侍卫从后门出了王府,去往京城的某处宅院。
“大王是怀疑……卫国公府与陈王府暗中有关联?”茶香氤氲中,坐在魏王对面的人问。
“卫国公府一定有问题,但是不是与陈王府……目前还未可知。”魏王神色有些苦恼,“自从知道了大哥的所作所为,让我相信他没有野心已是不可能了。我这里刚怀疑他与京中权贵勾|结,就发现了卫国公府的端倪,实在是……”
那人露出个笑,安抚地拍了拍魏王的手臂:“大王不要心急,依我所见,圣人从没将陈王这个有眼疾的长子列入皇位继承人的候选中,所以只要圣人还在,陈王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魏王看着对方自信的眼神,微微松了口气。
那人继续道:“目前大王该做的,就是跟圣人身边的千牛卫大将军房云韶通个气,让他提早防范,保护好圣人的安全。”
魏王倒吸一口凉气:“您的意思是……”
“虽然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事关天子安危,还是该有备无患。”对方语气坚定道。
魏王怔忡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若换作旁人跟他说这些,他大概会觉得是小题大作,但眼前这个人曾对他诸多提点、诸多帮助,此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愿意相信。
他想了想,又问:“只保护圣人么?宫门和其他宫苑呢?若是不加强守卫,真有人逼宫时,不是会有很多人惨死?”
对方深深看他一眼,道:“若不如此,如何引得敌人深入?如何证实陈王野心,让圣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徐徐叹了口气,轻声道:“这非是冷血无情,大王,等你再长大些就会知道,有的时候,一时心软可能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唯有将腐肉利落地挖除,才可以保护更多人幸免于难。”
魏王沉默了许久。
对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再次点头,神情变得坚定。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魏王离去时,那人道:“还是老规矩,大王来此见我的事,不要与旁人提,连你身边那几个少年郎也不可。”
魏王应下,转身离去了。
他回到王府,让人传信给温烈,让他明日下值后过来一趟。
……
第二日,温烈来到魏王府。
魏王道:“前些日子,我跟你说让你在京城多加巡视,留意各方动静,你可照做了?”
温烈抱拳道:“我一直留意着。”
魏王便笑:“从今日起,不用加紧巡视了,平日里也不必过分紧张,跟从前一样就行。”
“啊?”温烈摸不着头脑。
“听我的,”魏王拍拍他的肩,“以后再告诉你为什么。”
“……哦。”温烈还是讷讷的。
“还有,你经常见到房云韶吧?”魏王问。
“对啊。”
“你帮我给房将军带个信。”魏王从桌案上拿过一卷封好的信来,“我想约他私下见见。”
……
几日后,便是中秋节,皇家再次在曲江池畔举办游湖宴。
颜雪柔来了月事,待在府中不愿出门。金氏疑惑地问:“你确定不去?可以和晋王一同游湖,还可以见到你那些好姐妹,今日曲江池畔一定也很热闹,这样的机会你愿意错过?”
颜雪柔坚定地摇头:“来月事不方便,万一当众出了什么丑,怕把这亲事给搅黄了。”
金氏:“……”
这么患得患失,真不像她女儿。
唐颐和魏王一同来到曲江池畔,他看着满眼秀丽风光,两年前与颜雪柔一同坐画舫游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不禁嘴角上扬。
魏王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低声道:“父亲曾跟我说起,当初静月与魏洵的那些事之所以传得人尽皆知,是因为大哥从中作梗。”
“唐豫?”唐颐诧异地转过头,张大嘴,“他?为什么?”
魏王将自己所知的事简单跟唐颐说了一下,略过了对卫国公府的怀疑不提,唐颐听罢难得地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神情,低头陷入沉默。
他无法理解陈王居然很有野心这件事,却在一番思索后叮嘱魏王:“那以后你该好好留意他了,不论他做什么,你都要提早防范。要知道,兄弟阋墙,在每一朝的皇室都不少见,圣人如此明显地器重你,你更是要万事当心。”
魏王叹息:“静月事发的那些日子,我实在是忧思过甚,连追查都没有力气,这些事还是父亲帮我查到的,我……当真是惭愧。”
唐颐道:“圣人最是疼惜你,在这么多皇子中,唯有你是嫡出,文韬武略样样出色,又为人正派、处处用心努力,乃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你遇上了这样的事,让他老头子怎么放得下心。”
魏王看他一眼,对他称圣人为老头子这一点选择了沉默。
唐颐继续道:“圣人当年有着嫡次子的名号,不也是经历了一番杀戮才有今日?恐怕他当时对我那些兄长们也颇多忌讳,才只留下了我与齐王两个。现如今,他唯有你一个嫡子,当然希望能将你顺顺利利送上太子之位,甚至不惜亲手为你铲除障碍。”
他说的这些让魏王越发感动,看出了魏王内心波澜,唐颐索性将圣人当初逼着颜雪柔做的那些事说了出来。
魏王得知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竟拿女子最看重的终身大事作威胁,逼着人家一个小娘子去挡十九叔的桃花,不禁震惊了。
“你父亲说,不愿我这个幼弟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唐颐撇嘴,“说到底,当初京城的争斗主要只分两派——支持吴王的霍家一派,再就是支持你的其他公府一派。我与你关系素来亲厚,若是让霍家一派的女子嫁了我,对你而言自然是个打击,若是让支持你的柳家、武家或是别的什么家族的女子嫁了我,又会助长门阀势力,将来对你同样不利。圣人在我极年幼时,就让我伴在你左右,自然是照顾着咱们两个的,你要相信,我不会辜负圣恩,将来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让你成为太子。”
魏王惊诧于唐颐这番发自内心的剖白,他这个小叔,从来都是个不让人省心、四处惹事的“讨厌鬼”,难得会说出这样如同立誓的豪言壮语。
咦,不对……照十九叔所说,圣人之所以让颜雪柔去干预他的各种情缘,都是为了不让他的亲事影响到……自己?魏王愣愣地眨眼。难怪他要将这些都说给自己听,任谁在感情上经受了这么一番曲折,都会有找“罪魁祸首”抱怨一番的欲|望。
于是魏王无奈笑道:“太子不太子的,都是将来的事了,谁又会知道呢?”
唐颐却摇头:“只有等你当上了太子,我才会安心,然后我就可以远离是非,和柔儿厮守一辈子了。”
魏王再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十九叔果然变了,连“厮守一辈子”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从前可是个眼高于顶、无论何种美人都不屑一顾的矜贵皇子啊!
在他愣神时,唐颐“咦”了一声,看向不远处。
“沛国公回京了?”唐颐问。
魏王听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沛国公一家,还有跟在清河长公主身边的魏姝。
“嗯,前几日才从嵩山回来的。”
不远处的颜雪阑好奇地凑过来,问:“魏家的小娘子是跟沛国公一家一同来的?”
唐颐也不明所以,魏姝是魏洵的妹妹,魏洵出了这么大的事,沛国公府还带着魏姝一起,是当真疼爱魏姝,还是不将这场风波放在眼里?
魏王神情淡淡地解释:“我听人说,清河长公主从嵩山回来,听说了魏家的事,极是怜悯成为孤女的魏姝,将她收为义女。现在魏小娘子已经成了沛国公府的女儿了。”
颜雪阑瞪大眼,唐颐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魏姝看到了唐颐,见他正看着自己这边,脸顿时变得火烧火燎的。她不想让唐颐看到自己如此脸红失措的样子,便低下头,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沈昼道:“平日里妹妹很少笑,今日倒是笑了,看来你很喜欢曲江池。”
清河长公主往方才魏姝所瞄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了唐颐。再看低头害羞的魏姝,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
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卫国公府的人一个也没来,柳小莲倒是跟着陈王来了。只是到了江畔后,陈王妃忙着去与各府贵女聊天,陈王也不知所踪,柳小莲平日里没有交际,有些怯怯的,便四处去找陈王。
她想着,她与大王平日里只在王府中相处,没什么新鲜花样,如今在这风景艳丽、杨柳依依的曲江池畔,若是能寻到大王,与他两情缱|绻,也是一桩美事,或许能让大王重新对她心动呢?
左右这里的人都看不上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侧妃,交际也是无用的,还不如做些有用的事。
她一边想,一边找啊找,曲江池的西岸几乎被她找遍了,可就是见不到陈王。于是她从池北绕过,往东岸找去。
果不其然,她远远见到了陈王的背影,他正带着一名贴身小厮,走到江边一处柳荫下,停住了脚步。
柳小莲蹑手蹑脚凑过去,想要突然出现逗他一逗,却忽然听到一个懒懒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是个男子的声音。
柳小莲惊吓过后愣住,这里怎么还有别人?她跺跺脚,有些不甘心,却到底是不敢再上前了,然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旁的树丛中,将自己藏了起来。
她从树丛中偷偷往外望,见跟着陈王的小厮有些警惕地往后看了看,她有些疑惑地想:“怎么了?”
陈王在柳树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树荫将他与那男人隔了开来。不论是从这边,还是从江的对面,都只能看得到一个人。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就不怕旁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陈王笑了:“平日里不是我去十叔府上,便是十叔来我府上,比起那样明着往来,咱们这样见见,不是低调多了?”
柳小莲听他说“十叔”,立刻明白那人是齐王。前些日子见到齐王的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自从大王与齐王有来往后,便不再宠爱她了,甚至不再着迷于女|色,不过柳小莲早就已经对他们的来往见怪不怪了。可她从没听过他们两人交谈,今日听了这几句,令她觉得十分怪异。
那头,陈王问:“十叔在看什么?”
齐王指了指对岸的某个方向,想起陈王隔着柳树看不见他所指,便道:“当真是英隽无双,风头无两。”
陈王知道他所说的是魏王,笑道:“要我说,明明都是在众人眼中与皇位无缘的人,十九叔便比咱们两个聪明得多。你看看人家,少年英才,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京中多少贵女争着抢着想要嫁给他。”
他微微撩起柳叶,盯着对面,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你瞧,他和最得圣人宠爱、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魏王亲如兄弟,还能娶得到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饶是那样乖张跋扈,京中人还都一味奉承他,无人愿与他结仇。”
齐王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有些发白。
陈王也放下垂柳,慵懒地在大石头上半躺着,发了会儿呆。
良久他才冷笑道:“就连柳静娴那样的贵女,都要死要活地想嫁给他,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呵。”
躲在树丛中的柳小莲懵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齐王的声音清冷而缓慢:“说起柳二娘,最近她给了你什么消息?”
“不过就是些卫国公府中的事,还有政事堂不为外道的消息。”陈王道,“哦,还有圣人近日里的动向,这个你可能比较感兴趣。”
柳小莲捂着嘴,听陈王告诉魏王,圣人派了暗使频繁出入哪些人家,以及圣人心中属意的新魏王妃人选,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柳静娴和大王有了暗中来往?她竟然会……会将这些只有卫国公才知道的机密告诉大王?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卫国公知道吗?
还有……柳树下那个对朝中秘事娓娓道来的人……真的是平日里那个耳目不灵、什么事都不关心的夫君吗?
齐王又何时变得这样关心朝事了?
接下来的一刻钟,柳小莲听到了一些更为奇怪的话,直到陈王和齐王都离开了,她还蹲在原地。她不顾越来越麻木的双腿,静静地蹲着、藏着,默默将所听到的一切在脑中理顺……然后,她得出了一个震惊至极的答案。
……
从曲江池回王府的路上,陈王与陈王妃共乘一辆宽敞的马车,柳小莲则坐在一辆规格明显不如他们的车中。她一个人默默低着头,心中纷乱不已。
她知道,陈王现在所做的事特别危险,她虽不得宠,身份也不尊贵,更没有受过好的教导,但这并不妨碍她聪明会识人。陈王并不是君临天下的料,他如今之所以行事如此缜密,不过是因为他心有不甘。可齐王就不同,明显比陈王心有城府得多。
虽不知为何这两人会凑到一起,但齐王愿意以叔父的身份支持陈王,绝不会是因为对他惺惺相惜,不愿他走自己的老路,恐怕只是想要借着他的野心和莽撞,踩着他一步一步向上爬。想到此,柳小莲心中怕极了,觉得自己一定要阻止他们,可她又不能让人知道陈王参与了这种事……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便是在齐王身上下手,先让他身败名裂——
对,只有这样!
这念头让她不禁满头冷汗。身后传来马儿奔跑的声音,回京的路上车马行人不多,贵族官员们所乘的马车排成长长一队,旁边仍留余地让人通行,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柳小莲掀起车帘,见策马的乃是几名耀眼的少年郎。
他们之中,有如今京城中最受瞩目的魏王唐晟,有那俊秀至极神采飞扬的晋王唐颐,还有候卫中郎将温烈、魏王府副典军顾连珏、少府监丞颜雪臻,个个年少有为英俊洒脱,就连跟在最后、年纪最小的颜雪阑,也已是一副小美男的皮相。
真真是最洒脱的年纪,最耀眼的风姿。
就在她瞩目之时,唐颐回头,看了颜雪阑一眼,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调侃了一句。柳小莲心中竟有一刹那的向往与艳羡,然而不过片刻,她的目光便凝在唐颐脸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每一章都会搞事,随心所欲那种
今天是这一长更,明天大概有两更……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