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林明一口气将赤壁赋完整的念了出来。
围在旁边的十个女孩都惊呆了。
虽然上学的时候自己也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但上了大学,这些东西就几乎全忘光了。
“你这是什么脑子啊?一个理科生记忆力怎么会这么好?”谢茜琳看着林明有些惊讶,毕竟她连赤壁赋是谁写的都想不起来了。
“没办法,这是天赋啊。”林明靠在沙发上。
中文系的芊芊望着林明,惊讶地说不出话,本来她以为这篇古文很难背,应该能考倒林明,但没想到林明不仅背出来了,中间连一点卡壳都没有。
“好吧,那该你考我了,我也不会输的。”芊芊挺了挺胸脯说道。
“我想想,既然你是中文系的,当然不能太简单。”林明说,”那就庄子的逍遥游。”
虽然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话谁都能背出一两句,但是全文背诵却几乎没人做得到。
“这可难不倒我。”芊芊说着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等等,我也会背。”谢茜琳忽然说。
大家听到她的话,全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微辣。”谢茜琳有声有色地说道。
“你够了,这句我也会。”旁边一个女孩推开了谢茜琳。
“好了,不闹了,快让芊芊开始吧。”另一个女孩说道。
芊芊清了清嗓子,站在沙发前。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面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占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平!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鹅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面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全文将近八百字,芊芊只是中途卡壳了半秒中,但之后便很流畅的背了出来。
“哇!不愧是芊芊,好棒!”谢茜琳抱住芊芊说。
“看来遇到劲敌了。这样下去咱们可能要平手啊。”林明说。
“不会平手的,输的人一定是你,现在该我考你了。”芊芊说。
“来吧。”林明坐在沙发上说。
“阿房宫赋。”芊芊说。
“什么?阿房宫赋?”谢茜琳站在旁边惊讶道,虽然这篇古文无人不知,但是却并不是要求必须背诵的课文,一般没有人可以背的出来。
“这个啊,我可是三岁就会咯。你要不要换个更难的?”林明说。
“呸,三岁你还不认字呢,别装腔作势了,我看你是背不出来吧。”芊芊说。
“如果背出来了呢?”林明说。
“背出来就算我输!”芊芊说。
“真的?”
“真的。”
“好,”林明说完故意装作沉思的样子,然后慢慢抬起头。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