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就是因为齐睿的奶奶也不是原配,齐睿的父亲跟着齐睿的爷爷姓了齐,而她姑姑跟着离异的亲奶奶过,解放前跟着后爷爷全家去了澳洲,也就随了那位后爷爷的姓。
这叫一个乱啊,洪涛吃完了饭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还在纸上画了一堆线路图,愣是没算明白这几家人之间到底改是个什么关系,辈份都乱套了。
此时他终于切身感受到中世纪欧洲贵族之间的亲戚关系了,真是圈套圈环套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断骨头连着筋,谁也分不清。
但是有一个问题洪涛搞清楚了,白女士之所以在齐家地位这么高,没人觉得她是续弦就冷落她,除了她会为人处世之外,主要原因还是她在齐改之最倒霉的时候没躲着,而是大无畏的冲了上去,完成了她表姨、也就是齐改之原配临死前的嘱托,代替她尽其所能照顾着齐改之和齐睿那位哥哥的生活、给了已经算家破人亡的齐改之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是说当时如果没有白女士,齐家就等于断了后,齐睿的哥哥嫂子自杀了,齐改之估计也抗不了几天。
从这一点上讲,白女士是齐家的恩人,而她本身又比较会和人相处,性格也温和,也就没人再提她身份的事儿了。所以齐改之那位小姨子才心甘情愿按照哥哥的辈份管白女士叫姐,这不是辈份而是一种尊重和认可。
齐睿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嫂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自杀了、齐家又因为什么差点家破人亡呢?原因肯定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年代造成的,但导火索却是因为齐睿的姥爷。
这位老头儿不光是国民党政府里的外交官,解放后还跑到美国不回来了。齐睿的姥姥当年也是外交官,和丈夫在这个问题上有巨大的分歧。京城解放的时候她带着大闺女依然决然留了下来,还把女儿嫁给了齐睿的父亲。
这本来是件好事儿,人各有志嘛。可是到了嗡嗡嗡年代,齐睿的父亲可就摊上大事喽。被说成美蒋特务都不解恨啊,要不是有齐睿爷爷那一群致公党的老朋友玩命护着,估计早就给毙了。
可死罪好免活罪难逃啊,各种批斗和折磨是免不了的。齐睿父亲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哪儿受过这个罪啊,更保护不了妻子。结果先是妻子自杀了,然后就是儿子,要是没有白女士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肚子里还有了齐睿,估计齐家就得从他这里断了根。
这种遭遇可能也是白女士特别信命的精神根源,受了那么多罪,当年连腿都被打断了,不能再继续她的舞蹈生涯,换成任何一个人,还会有敢相信的东西和人吗?但人活着又不能没有点精神寄托,现实太残酷,干脆她就精力转向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至少那些神啊鬼的不会来给她开批斗会。
而对于齐睿的溺爱也是有原因的,她们夫妻俩个根本不想让齐睿在国内展,可是由于工作原因又无法让齐睿移民,只能在政策开放一些的时候赶紧把齐睿送到了她亲姥姥身边,生怕再来什么运动把女儿也弄进去。
等到觉得稳定了、不会再在短时间内有大问题、想把女儿接回来时,这才现女儿已经大了,有了她自己的思想和人生选择,管不了也不舍得管了。
这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齐改之在当时也受过很严重的伤,完全丧失了生育功能,齐家上上下下就齐睿这么一个独苗了,哪怕是个姑娘也总比没有强吧。
齐睿的姥姥和小姨还指望将来把家业传给她呢,反正在美国也没有那么强的重男轻女问题。所以齐睿就成了齐家的唯一一块逆鳞,基本是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了。
幸好她除了有点任性和怪癖之外,也不是个惹是生非的孩子,不至于给家人惹什么篓子,不听话就不听话吧。按照齐睿姥姥和父亲的说法,这叫叛逆期,等她大一大就懂事了。
“哎呀,我这算不算欺负孤儿寡母啊?罪过啊罪过……”了解了这几家人的详情,洪涛就有点可怜起齐睿来了。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好不容易有个姥姥照顾着,还成了她记恨的对象。在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性格能不怪就真怪了。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做月饼模子?”张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孙丽丽那边回来了,站在洪涛身后,伸着头看了看桌上的几张纸,给出了她的评价。
“啧,这叫月饼模子?你!”洪涛是真不乐意听,自己的画技就那么差吗?护身符楞被人说成了月饼模子。
“画得倒是挺好看的,那你告诉我它们是什么?”张媛媛的嘴没洪涛这么损,她不介意让洪涛高兴高兴,反正也不花钱费力,不就是说点好话嘛。
“这是我设计的护身符,让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精细。不成,明天我得找人给我加工加工,必须要有那么一股子古朴的劲儿透出来才合格。”受到赞扬了,洪涛倒谦虚了起来,这是标准的顺毛驴作风,牵着不走打着还倒退。
“我听丽丽说今天齐睿家里又来人了,还是从美国回来的。她们这么大老远的跑回来干嘛?不会真是来看你这个外孙女婿的吧!我可告诉你,不许见异思迁,你和齐睿我倒无所谓,可金月怎么办?你这不成故意骗人家了嘛,我最看不惯男人骗女孩子!”
洪涛弄得到底是什么张媛媛才没兴趣打听,他平时折腾的东西多了,什么玩意都有,没几样是正经的,基本都是和玩有关。可是齐睿的姥姥和小姨大老远从美国回来专程来看洪涛,这就太不正常了,必须问清楚,别想再糊弄过去。
“什么外孙女婿啊,她是找我帮她买房子的。这个老太太非说咱们这里风水好,也想找个小院住下来。她和后面胡同里的徐家老太太是小,就看中了咱家后面的院子,想用楼房把院子里的住户换走,再把公房弄成私产。我你还不知道?心善啊!看不得这么多老街坊背井离乡去郊区住,就把这事儿拦了下来。”
洪涛把张媛媛抱起来往腿上一放,一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一边耐心的解释着自己和齐睿姥姥之间的关系,还得尽量把自己的形象说得高大一些。
“你拦人家就不做啦?那你还是和她们家有关系,否则凭什么听你的?”张媛媛对洪涛的解释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