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宦宠姝色 心平则静 541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2章

  谢秉安放开手中玉足, 敛眸隐去眸底的?汹涌,为蔚姝盖上锦被,起身离开寝殿。

  外面又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溅落在青石板上。

  潮湿的?凉风吹拂在脸上, 驱散了谢秉安体内的燥//热,他对云芝道?:“娘娘睡下了,你?进里面侍候着。”

  云芝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寝殿。

  谢秉安去了后院罩房, 李酉跟在他身后, 安静的?等?着他吩咐。

  “日后盯紧了娘娘,若再有今日之事, 便去诏狱领罚。”

  李酉跪下, 恭声道?:“奴才谨记。”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诏狱外。

  谢秉安走下马车, 潘史撑伞为他遮住淅沥的?雨幕,幽长的?过道?上火焰摇曳, 将男人颀长的?身姿投射于地上。

  牢门里偶尔响起铁链的?哐当声, 谢秉安从国公候的?牢门前经过,侧眸扫了眼躺在僵硬的?木板床上的?国公候,眸底清冷无波。

  国公候被裴沅牵累,不足以同情, 这?三年国公府对杨氏母女的?伤害,也有国公候一份。

  还有二十?年前的?那一场血案,他可是出了不少力。

  谢秉安走到长公主的?牢门前停下, 看向背靠牢门, 面朝高?高?的?铁窗坐着的?长公主, 薄唇扯出凉薄的?弧度:“狱卒说?,长公主闹着要见咱家?”

  听见谢秉安的?声音, 长公主像是应激了一样,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他:“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她吼叫的?重复两声,以示心?中满满的?怨怒。

  谢秉安平静的?看着她,不疾不徐道?:“长公主篡改圣旨一事乃是重罪,根据大周朝律法,当斩,陛下已将此事交于咱家处置,长公主还想说?什么,可说?予咱家听。”

  “你?满口胡言!”

  长公主脸色阴沉,气的?胸腔震荡:“我乃陛下亲妹妹,是裴氏皇族的?嫡亲血脉,就算篡改圣旨有罪,陛下也不会杀我,反倒是你?这?个阉人越俎代庖,瞒着陛下想要杀了我,你?别忘了这?个天下姓裴,不姓谢,你?若敢杀我,陛下定?不会放过你?!”

  谢秉安嗤笑,眉梢间尽是讥讽的?嘲弄。

  长公主阴沉沉的?盯着他:“你?笑什么?!”

  “咱家自是笑长公主脑子?蠢笨如猪。”

  长公主气的?浑身发颤,眼眶里积满了愤怒的?血色。

  谢秉安深幽的?眸浸满凉薄:“公主何不想想,陛下信奉长生道?,李醇览算出蔚芙萝乃是陛下命格里的?贵人,长公主将蔚芙萝改成?蔚姝,断了陛下的?长生路,陛下岂会饶过你??”

  长公主闻言,脸上的?血色骤然间褪去。

  她失神的?往后踉跄了几步,浑浊的?脑子?开始清明。

  自从陛下坐上皇位后,变得残//暴不仁不说?,还信奉世间根本不存在的?长生道?,成?日里沉迷女色,将朝事全权交给?奸宦谢秉安,不论?什么都由谢秉安决策,让他在六年的?时间里从一个承乾宫的?大总管坐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再到东厂督主,六年时间,他将东西两厂合并,到最后整个皇权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若不是大周朝还有燕王在长安城坐镇,亦有沈老将军沈禾在淮南坐镇,这?天下,恐怕就要姓谢了。

  “对了,还有一事…”谢秉安眸中讽意更甚:“以长公主的?势力要入咱家的?机要阁篡改圣旨恐是做不到的?,想必其身后还有燕王相?助罢。”

  长公主冷笑:“是又如何,你?巡监司把守再森严,不是照样被燕王的?势力渗透了吗?就算陛下不管我这?个妹妹,还有燕王会救我。”

  谢秉安道?:“上个月燕王断了荆州那边路,宫中安插的?暗桩也都被咱家尽数拔除,他现在元气大伤,养精蓄锐都来不及,还如何腾得出空子?救你??你?现在不过是裴家的?一枚弃子?罢了,是死是活,可都由咱家说?了算。”

  “谢秉安!”长公主冲上前愤怒的?砸着牢门,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愤恨道?:“这?天下姓裴不姓谢,由不得你?如此猖狂!”

  谢秉安冷漠的?看着她,狭长的?眼尾挑着阴鸷的?戾气,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天下,本就不该是裴家的?。”

  长公主死死的?抓着牢门:“你?什么意思?”

  谢秉安却垂下眼不再理会她,吩咐潘史:“明日一早,将季氏一门押到长安街的?刑场上,处斩刑。”

  看着谢秉安离开的?身影,长公主脸色愤怒而狰狞,失控的?砸着牢门。

  “我乃裴氏皇族嫡亲血脉,你?一个下贱的?阉狗,有何权利杀我!”

  她哭喊着用头撞门牢门:“一个阉人罢了,有何权利杀我……”

  国公候听着从隔壁牢房传来的?喧叫,他坐起身,衣裳发冠狼狈不堪,眼神涣散的?看向牢房外经过的?谢秉安,男人墨发垂于身后,苍蓝色的?衣袍在昏暗的?牢狱中散着幽幽的?暗色,光线昏暗,将那张冷俊的?侧颜映的?明灭不清,尤其是那低垂的?眼皮透着几分懒散的?凉薄,和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国公候瞳眸骤然紧缩!

  他踉跄的?跌下床板,手脚并用的?爬到牢门前望向走远的?背影,一股凉意顺着脚底直冲脑门,凉的?他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么像?

  不可能是当年那个孩子?,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死于沈禾剑下的?,怎还可能活着?

  诏狱外。

  雨落在纸伞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轻灵的?声响。

  谢秉安伸出手臂,任由冰冷的?雨滴在掌心?,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眉眼中散开浓浓化?不开的?阴翳。

  长安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雨水冲刷了每个阴暗角落里的?污垢,但漂浮在空气中的?气味永远也消散不去。

  东冶看着主子?站在雨幕中孤寂冷肃的?背影,知道?他又想起了旧事。

  每逢雨夜,主子?心?情都会不佳。

  潘史从诏狱出来,恭声道?:“主子?,国公候说?想要见您一面,有一个疑问想让主子?为他解惑。”

  谢秉安收回手坐进马车,清凌凌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他心?中自有答案,若他还不明白,便拉到马场五马分尸罢。”

  潘史道?:“奴才明白。”

  雨又下了一夜,翌日便停了。

  蔚姝一觉睡到午时才醒,脑子?有些懵懵的?,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她喝醉了,与温九说?了许多话,将她的?用心?良苦都告诉了温九,而温九也说?出了她心?中好奇已久的?疑问,蔚家之事是他做的?,长公主的?事也是他做的?。

  而他入宫成?为太监,也是为了她。

  他还说?,会帮她报杨家的?仇。

  蔚姝躺在榻上,眼睫颤了颤,眼底不受控制的?晕染出灼热的?泪,她不过是救了温九一命罢了,而他却为她做的?如此之多。

  救她于水火之中,为她报仇,铲除掉那些想要杀了她的?人。

  她何德何能,能得温九这?个知心?朋友。

  想到他身体的?残缺,蔚姝心?中愈发难受愧疚,她起身正要唤云芝,殿门便从外推开。

  进来的?是云芝。

  看到蔚姝醒了,云芝笑着走过去,侍候她更衣洗漱:“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想着早些叫小姐呢,温九特意吩咐,让小姐多睡会儿。”

  “温九呢?”

  蔚姝看了眼殿外,不见温九的?踪影。

  云芝撇了撇嘴,哼道?:“小姐现在不论?何时都想着念着温九,连奴婢都忘了。”

  蔚姝:……

  她转身捏了捏云芝的?脸颊,笑道?:“你?别打趣我了,我昨晚才知道?,蔚家与国公府的?事都是温九做的?,若不是他,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谋害我的?还有长公主。”

  云芝怔住,错愕的?瞪了眼双眼:“真?的??!”

  蔚姝点头:“就是他将蔚昌禾做的?事传到东厂,又查出长公主篡改圣旨一事,将消息传递给?东厂,是以,国公府才会遭遇此难。”

  “温九也太厉害了!”云芝惊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小姐,当初咱们救下温九,还真?救对人了!”

  “对了,奴婢还有一事告诉小姐。”

  云芝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今日午时,潘督史带领锦衣卫押着季氏一门的?人去了长安街的?刑场执斩刑。”她看了眼更漏,续道?:“午时二刻了,应该已经执行完了。”

  蔚姝垂下羽睫,长公主或许到死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还有一事呢。”云芝爬到蔚姝耳边低低的?说?:“奴婢听宫里面的?人都在传,国公候被东厂的?人拉到马场,被五马分尸了。”

  蔚姝头皮瞬间一麻,恐惧感?沿着脊背往上直窜,连带着手脚都是冰冷的?,这?等?残忍的?杀人手法,也只有谢狗能做得出来,若是哪一日她的?血对皇帝无用了,那谢狗便会无所顾忌的?要磋磨她了?

  想到日后要遭遇谢狗各种难以想象的?折磨,蔚姝便觉得浑身发冷,脚底发软,她转头看向殿外,明艳的?天空落在她眼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沉沉的?云。

  蔚姝午膳只吃了一碗清淡的?粥便没了胃口,脑子?里都是谢狗如何折磨死她的?各种阴毒的?招数,不多时后背都冒起一层冷汗。

  她让云芝拿一块白布与棉絮过来,扎了一个小人。

  云芝好奇的?眨了眨眼:“小姐要做什么?”

  “扎小人。”

  蔚姝提笔在小人背后写了‘谢秉安’三个字,又在小人脸上画了一个哭丧的?表情,云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反复观看在小姐手中晃荡的?小人,惊呼道?:“这?是掌印?”

  蔚姝点头:“对。”

  站在殿外的?李酉:……

  他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眼角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一抹藏蓝色的?衣角,登时绷紧身子?骨,大气不敢出一声。

  谢秉安问:“娘娘何时醒的??”

  李酉回道?:“午时刚醒。”

  殿内传出蔚姝愤愤的?声音:“狗奸宦,你?要是敢用阴毒的?招数折磨我,我就天天诅咒你?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绊倒,磕死你?最好!”

  骂完尤不解气,又对着小人打了两下,看着小人哭丧着脸在手中摇摆,蔚姝心?中的?怨气总算消下去一些。

  谢秉安:……

  李酉:……

  他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主子?的?神色,主子?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可越是如此,李酉就越为娘娘捏一把汗,就算主子?再宠着娘娘,可这?扎小人诅咒的?事乃宫中大忌,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杀头的?,而且娘娘诅咒的?还是主子?。

  看着主子?走进寝殿,李酉不由的?紧张起来。

  “娘娘。”

  清冷的?嗓音在殿内响起,莫名的?,有一种从深渊中漫出来的?阴气,像是千丝万缕的?蚕丝,一根根的?顺着蔚姝的?肌肤毛孔渗入,阴气直至心?口。

  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抬头见是温九,那种阴冷的?感?觉便了淡下去。

  想到温九为她做的?事,想到他现在残缺的?身子?,蔚姝便觉得面对他时都有些愧疚,觉得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她用余生都还不完。

  谢秉安走到她身前,看着她手中的?小人,伸手拿在手中,小人背面写着‘谢秉安’三个字,正面画着一副哭丧脸的?表情。

  想到蔚姝方才骂的?话,谢秉安不禁皱了皱眉。

  看来小姑娘恨急了他,恨到用扎小人诅咒他来发泄怨气。

  蔚姝仰头笑看着温九:“怎么样,我做的?小人好不好?”

  谢秉安垂着眸,薄唇轻抿,未置一语。

  蔚姝仰着小脸看他,秀眉轻蹙:“温九,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谁惹着你?了?”

  昨晚还好好的?,怎地今日又与当初刚相?识时的?冷漠模样一样了?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豁然起身问道?:“难道?是承乾宫的?廉公公为难你?了?还是他发现我们用狗血冒充的?事了?那陛下是不是也知晓了?”

  若真?是这?样,那整个乐明宫都完了。

  谢秉安:……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娘娘多虑了。”

  谢秉安把玩着小人,掀了眼皮看蔚姝,见她松了一口气,又续道?:“我只是在想三日后我们要去寒清寺祈福的?事。”

  蔚姝“哦”了一声,又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去寒清寺祈福?我们?!”

  她眨了眨眼,潋滟的?眸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谢秉安道?:“方才我从承乾宫回来,听到廉公公说?三日后陛下要与宫中的?几位嫔妃去寒清寺为裴氏皇族祈福,娘娘身为陛下的?药引子?,自是要跟着去的?。”

  蔚姝抿了抿唇,问道?:“那这?三日该怎么办?”

  谢秉安扫了眼她攥在一起的?柔夷,眸中的?寒气散去了些许:“交给?我便好。”

  蔚姝笑弯了眼睛。

  去寒清寺要与皇帝同行,一想到皇帝的?凶残,就让她觉得浑身发怵,但知道?有温九陪着,那种恐惧竟莫名的?被温九带给?她的?安心?所驱散。

  蔚姝看着温九把玩在手中的?小人,以为他也喜欢,便大方的?说?道?:“温九,这?小人你?若喜欢我便送你?了,我再去做一个,你?陪我一起打谢狗。”

  谢秉安:……

  他垂下眸,将小人递给?蔚姝,声音清清冷冷的?:“不必。”

  三日后。

  晨曦的?光刚穿透云层,承乾宫的?廉公公便来乐明宫接她,他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蔚姝来不及将妆奁前匣子?上的?小人收起来,只能快速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廉公公道?:“娘娘,该出发了。”

  蔚姝的?心?跳的?很快,她拢了拢袖子?,颔首道?:“好。”

  她走出寝殿,却不见温九,李酉见她四处查看在找人,低声道?:“娘娘,温九一早起来带着狗去冷宫将它藏起来,以免咱们这?三日不在乐明宫,被有心?人发现我们在欺瞒陛下,待会队伍出发,温九会趁乱混入队伍的?,娘娘莫要担忧。”

  蔚姝轻轻点头,心?中焦急忧虑,生怕温九被人发现。

  走出乐明宫,她看着走在前头的?廉公公,低声问李酉:“廉公公不是陛下跟前的?人吗?怎地亲自来乐明宫红接我?”

  李酉道?:“娘娘是陛下的?药引子?,陛下自是要将娘娘放在首要的?。”

  蔚姝:……

  说?白了,狗皇帝就是怕死。

  去寒清寺的?队伍甚是壮观,最前方明黄//奢华的?马车便是皇帝的?,后面则是一辆华贵的?黑楠木马车,车身上雕画着五爪蟒蛇,蟒蛇的?眼睛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乍一看,就像是两道?染着血色的?眼睛阴森的?盯着在场的?人。

  车辕上坐着的?正是巡监司的?东公公,不用想,马车里坐着的?定?然是谢狗。

  想到被五马分尸的?国公候,蔚姝的?脊背就窜起一股阴森寒意,她跟着李酉正要去属于自己的?马车,岂料皇帝掀开车帘,朝蔚姝够了勾手指:“姝妃,到朕这?来。”

  蔚姝脚步僵住,看向皇帝脸上充满欲//念时,身子?一下绷紧,脸上的?血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难看。

  她、不想跟皇帝共乘一辆马车!

  皇帝的?目光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将蔚姝从头到脚观赏了一遍,最后落在蔚姝露在外面雪白细腻的?脖颈处,发出一声满意的?笑声。

  自从饮了姝妃的?血,他的?手脚便不再痛了,且在慢慢消肿,一想到每日喝的?都是这?等?美人的?血,皇帝便觉得血液中有一头野兽在横冲直撞的?想要找到一个破口,一个可以让他发泄欲///望的?念头。

  李酉焦急的?看向黑楠木的?马车,而东冶的?脸色也几不可微的?变了一下。

  后面的?马车里,往后与丽妃,还有各位嫔妃也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脸上神色各异,可谓是五彩缤纷。

  “小姐,怎么办呀?”

  云芝急的?出了一头汗。

  蔚姝抿了抿唇,艰难的?挪动步子?朝皇帝的?马车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这?一刻她心?里谁也没有想,唯独只想到了温九一人。

  若是他在就好了。

  可下一瞬她又摒弃掉这?个念头,温九也不过是个内侍罢了,即便他在,又有什么能力对抗皇权,对抗天子??

  偌大的?金殿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身姿纤细娇小的?姝妃身上,宫中无人不知,姝妃是杨岳武的?外孙女,那便是掌印大人的?仇人,她因成?为陛下的?药引子?而保下一命,若再能争得圣宠,怀上龙嗣,便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陛下。”

  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不多时便出现在蔚姝的?三步之外,正是掌印谢秉安,穿着一袭玄褐色的?衣袍,束腰革带上镶嵌着暗扣,墨冠束发,面上覆着一张鎏金的?黑色面具。

  他看向皇帝:“奴才与姝妃娘娘同乘一辆马车,去寒清寺路途遥远,陛下身子?不虞,需得好好休息。”

  皇帝脸色沉下,五指用力收拢蜷紧。

  当初李道?长算出姝妃的?血可做他的?药引为他治病,谢秉安却执意要姝妃的?性命,只因蔚家犯下重罪,也因她是杨岳武的?外孙女,谢秉安手中权利甚大,姝妃的?生死不是他一个天子?能随时掌控住的?,他便与谢秉安谈下条件,绝不宠幸姝妃,不让她怀龙嗣,只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药引子?。

  如此,便可保姝妃安然无恙。

  皇帝忍下怒气,笑道?:“秉安有心?了。”

  谢秉安的?阻拦让众人心?底都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掌印怕姝妃得了圣宠,有了权势后再与他作对,是以,提前将姝妃争宠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姝妃娘娘,请吧。”

  谢秉安转身看向蔚姝,声音从严实的?面具里透出来,带着低沉的?暗色。

  蔚姝身子?发颤,双腿发麻,她紧抿着唇畔,明澈的?杏眸里氤氲着水雾,也浸着丝毫不遮掩的?恨意,在谢秉安向她靠过来时,蔚姝吓得后退两步,提起裙裾在云芝的?搀扶下噔噔噔的?跑上马车。

  比起跟皇帝坐一辆马车,她宁愿跟谢狗在一起,至少她对谢狗的?恨意是不需要隐藏的?。

  她觉得皇帝就是个无血无心?的?人,自己的?亲妹妹一家被斩,国公候被五马分尸,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马车的?坐榻上铺着绒毯,中间放着小方几,上面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与果子?,还有一沓厚厚的?文书和几本书卷,马车里充斥着淡淡的?果子?馨香与一种熟悉的?气息。

  她耸了耸鼻尖,想要仔细闻闻这?股熟悉的?气味,身后陡地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娘娘是狗吗?上马车先要熟悉气味吗?”

  蔚姝:……

  她转过身愤愤瞪向慵懒的?倚在车厢门的?谢秉安:“你?才是狗!”

  谢秉安朝她走来,面具下漆黑的?眸透着阴翳的?冷意:“娘娘可知道?辱骂咱家的?下场?”

  他步步紧逼。

  马车不小,却也不大。

  蔚姝被他//逼的?躲向小方几后面,男人身长如玉,高?大挺拔,强烈的?压迫感?刺激的?她身子?微微发颤,再想到他那些在诏狱里折磨人的?狠辣手段,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坐榻上。

  “你?、你?你?你?、别过来!”

  娇软的?音色充满了来自对他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