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相对7(精修)(1 / 1)

错莺入怀 安如沐 433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5章 55 、相对7(精修)

  林知雀朦胧地眯起眼睛, 视线中?漆黑一片,夜幕沉沉垂落,天际闪烁着点?点?繁星。

  她横躺着窝在裴言渊怀中?, 猫儿一般蜷起身子?,听说还要等下去, 登时不乐意地轻哼一声,娇小身躯使劲拱着他的胸膛,抗议地晃荡着腿脚。

  这人怎么?回事儿?

  许久前就说要帮她缓解,带她去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结果她都浅睡醒来?了,竟然还没有到?。

  如此磨磨唧唧的, 该不会根本不想帮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吧?

  这样想着,林知雀羞恼地挣扎起来?, 试图从他的怀中?逃离, 再?去寻找别的出路。

  她方才睡得不沉,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隐约听到?他与人说话?, 声音难以分辨,听着并不高兴。

  这不是重点?, 她没心思探听旁人谈话?,要紧的是她明晃晃在他怀中?,就这样被人看见?了!

  她如今是侯爷的未婚妻,府中?之人大多认得, 若是发现她与别的男人亲热搂抱, 那还得了?

  定会传到?侯爷的耳朵里,所有辩解都没有用, 婚约再?无?指望。

  林知雀越想越是焦急和不甘,明明她也不想这样,今夜的热意莫名其妙,这才不得不求人帮忙。

  她挣扎的力道?更大了,幽怨地蹙起眉头,樱唇微微嘟起。

  本还有些庆幸,难受得浑身欲燃时遇上好人,答应帮她纾解,主动带她离开。

  未曾想,这人实在是不靠谱,不仅没让她好受些,还明目张胆被人看见?。

  简直是得不偿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招惹他了!

  她万分后悔地叹息一声,无?奈地甩甩脑瓜,就当是被路边野狗咬了一口。

  既然是野狗,就不必同他较真,快些去想应对之策才是。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抵抗,裴言渊扣紧她的膝弯与脊梁,确保她无?论如何动弹,都不可?能?彻底抽身而去。

  但她不肯罢休,手脚的动作愈发大了,好似他要吃人一般,惊慌地想要逃跑。

  裴言渊生怕她翻身坠落,亦或是他手上力道?太大,弄疼了她,索性托住她的后背,加了把劲扶她起身,凌空坐在另一只手掌上,迫使她摆正身形。

  “啊——”

  林知雀挣扎不已,可?神思还是半梦半醒,冷不丁从横躺变成坐立,几乎悬于空中?,吓出一身冷汗,惊惧地呼了一声。

  幸好她牢牢记着,眼?下的一切不能?被人察觉,很?快将声音压抑在喉咙里,没有惹人注意。

  她手忙脚乱地四下摸索,努力地试图抓住些什么?,情急之下勾住他的脖颈,双肩耸起,借力挂在他的身上。

  刹那间,藕臂猛地一酸,受不住全身的分量,整个人向下滑去,恰好被他的手掌接住。

  林知雀有惊无?险地舒出一口气,顺势用双腿夹在他的身侧,以免再?次打滑掉落。

  二人严丝合缝贴在一起,像是玲珑乖软的松鼠,挂在了挺拔雪松之上。

  乍一看无?甚特别,黑夜中?无?人看得清楚。

  可?林知雀想象着那个画面,总觉得极其奇怪,不堪入目。

  她不满地呜咽一声,想要挪动位置,却没有多余的地方。

  一番折腾后,手脚酸涩发软,保持原样都是件难事,只能?勉强作罢。

  她吃力地往上爬了几寸,下颌轻轻搁置在他的肩头,分担几分支撑身躯的力气,侧首刚好贴上他的耳畔,细声细气问道?: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之前这人说过?,屋子?里不方便?,要换个好地方。

  还说那地方只有他们二人,不会被人发现,让她一再?等待。

  那时她并未多疑,迷糊地跟他走了,现在许久未到?,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林知雀无?助地咬着唇瓣,胆怯地瑟缩起来?,想起残暴心黑的人贩子?。

  莫非这人心怀不轨,想把她坑蒙拐骗带走,做些难以接受的事儿?

  听到?她问出声,裴言渊耳廓微痒,喉结不禁上下滚动,余光扫过?近在咫尺的软柿子?,颇有兴致地嘲讽一声。

  温香软玉抱了满怀,清甜幽香萦绕鼻翼,掌心托着玉桃,几不可?查地捏一把,如同熟透了一般,弹软得有些过?分。

  他体内涌上热意,咬牙强行压下去,凤眸斜睨了她一眼?,沉声反问道?:

  “你说呢,还想去哪?”

  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跟他回去,难不成她还有别的念头?

  今夜她喝下暖情酒,神志不清,认不出他也就罢了。

  既然不知他是谁,那就一视同仁,旁人也别认出来?。

  总不能?厚此薄彼,这时候惦记着兄长,想去找兄长纾解吧?

  想到?这些,裴言渊眸光骤然阴沉,鼻腔传来?一声冷哼,惩罚般加大掌心的力道?,仿佛要在蜜桃上掐出痕迹。

  “呜呜......”

  林知雀吃痛地哼唧着,丝丝痛意让思绪清醒了一些,勉强能?听到?他说什么?,极力运转脑筋思考答案。

  然而,她整个人昏昏沉沉,脑子?实在是有限,只模糊地记得最后一句话?。

  这人是问她,还想去哪里,是这个意思吗?

  单看这句话?,语气似乎有些怪异,但她没精神细想,权当他是正常询问,下意识道?:

  “我、我想去竹风院,你带我去嘛......”

  此话?一出,裴言渊意外地挑起眉峰,敛起眉眼?间的探究,云淡风轻道?:

  “为何要去哪里?”

  她中?了兄长下的药,思绪全都乱了,说话?含糊不清,无?暇顾及前因后果。

  人在这个时候,大多会遵循内心所想,再?无?别的考量。

  他以为,她会想去倚月阁,因为那是她安身的方寸之地。

  抑或是想回到?金陵,因为那是她的故土,有她曾经幸福美满的家。

  可?他从未想过?,莺莺会在这时寻他,会主动踏入竹风院。

  毕竟这是他的地方,而他是裴言昭亲弟,她定下婚约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他要带她去竹风院,却不知她想去的,正是他的身边。

  “嗯......我也不知道?。”

  林知雀头疼地思忖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底的感觉也无?法形容。

  眼?下这般难受,她应该快些回到?倚月阁,洗漱歇息才对。

  但她不想回去,因为这样只能?独自忍下所有折磨,桂枝还会劝她妥协认命。

  她也不是怪桂枝,这丫头一心为她好。

  任凭是谁,都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侯爷给了台阶,就应该顺势往上爬,顺从侯爷的心意才是。

  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愿这么?做,不想这么?做。

  而竹风院的那个人,是唯一不会这么?认为的。

  林知雀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裴言渊的面容,懵懂地歪着脑袋,扒拉这人的肩头,没底气道?:

  “兴许二公?子?在竹风院吧,只要我去,他就一直都在。”

  说着,她忽而一顿,生怕眼?前之人不明白,生涩解释道?:

  “哦哦,你应当不认得他,只认得侯爷,府中?之人皆是如此。

  但我一直记着他,时常去竹风院,他......很?好。”

  林知雀绞尽脑汁,终究想不出如何形容,磕巴了半天说不清楚,只能?用再?简单不过?的言语,把心底的直觉说了出来?。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前言不搭后语,还是对一个外人说起,实在是不成体统。

  但不知为何,今日就是忍不住,一想到?裴言渊,就有一箩筐话?要说。

  裴言渊蓦然勾起唇角,饶有趣味地凝视着她,追问道?:

  “我......你说的那位二公?子?,他哪里好了?”

  这回又把林知雀问住了。

  她的脑海本就一团浆糊,如此复杂的问题,一时间答不上来?。

  不过?说起二公?子?,她眸光躲闪了一下,立刻改口狡辩,絮絮叨叨道?:

  “我、我没说他多好,他很?讨人厌的......”

  她从头开始回忆,自然而然把每件事都记起来?,气鼓鼓地诉说个不停。

  这家伙冷漠疏离,性子?阴晴不定,非常可?恶。

  初次见?面,她失手打翻了吃食,他竟然怀疑她故意而为,冷声质问;

  后来?她一片好心,亲自下厨,他竟然劝她别来?,一顿冷言冷语;

  她想讨侯爷欢心,旁敲侧击侯爷喜好,他竟然全说反了,险些被他坑害。

  ......

  裴言渊沉默地听着,唇角一寸寸抚平,灼灼如炬的眸光暗沉下去,故作镇定地扫她一眼?,淡淡道?:

  “既然厌弃至此,何必再?去见?他?”

  还未说完,林知雀连忙“诶”了一声,好似不许他说出讨厌的话?,急得伸出温热掌心,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她双腿发麻,为数不多的精力消耗殆尽,恍然间头晕眼?花,视线模糊得连人影都快看不清,支吾道?:

  “胡、胡说,我未曾说过?厌弃他,其实他......也挺好的。”

  说到?这儿,林知雀自己都糊涂了,刚说他不好,又说他不错,还不许别人说他不好,岂非自相矛盾?

  她迈不过?这道?坎,拼命想把一切串联起来?,找到?其中?关键所在。

  奈何思考得脑仁子?疼,身上的温度更烫了,气血直冲头脑,耳边传来?阵阵鸣响。

  她只好作罢,任由思绪发散下去,掌心托着雪腮,继续回想着过?往。

  他给她挑选的那身衣衫,是家道?中?落后第一身新衣,也是最适合她的一套;

  他吃了她做的饭菜,虽没有明言夸赞,却每次都吃完了,在侯府是第一人;

  他带她逃出去玩,送她早已备好的金钗,为她赢下喜欢的东西......

  至于那些难以启齿的“教导”,还有坦白身份后,背着侯爷做下的僭越之事,她自己都不敢面对,更不会对一个外人说出口。

  林知雀声音清脆,说到?了有趣的地方,时而笑几声,清丽容颜花苞般舒展开来?。

  可?思及后来?的纠缠,她愈发说不出口,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双颊绯色不争气地蔓延到?耳根。

  现在想来?,那段时日提心吊胆,生怕侯爷发现端倪,却是难得的开心。

  明明受他牵制,心脏却时刻剧烈跳动,仿佛与他待在一起,就很?是自在。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爹娘尚在时,她还是金陵千金,就算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身心皆觉得自由。

  而且,一提到?这些,她突然来?了精神,不知不觉说了许多。

  方才说的可?恶之处,都被逐渐掩盖和忘却,连所说之事的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裴言渊心口滚烫,耳畔传来?香甜酥痒的私语,稍一侧首,脸颊紧紧相贴,瓷白中?透着桃粉。

  他的眼?底再?次浮现熠熠光彩,仿佛心中?所念得到?实现,拖长尾音“哦”了一声。

  大抵是他有些意味深长,林知雀愣怔地打住话?头,回过?神后懊恼地闭嘴。

  她真是糊涂了!

  好端端地,同一个外人说这些作甚!

  她与这人萍水相逢,求他解救而已,一不留神竟被他套话?了。

  万一他嘴巴不严,把她与裴言渊的事儿传出去,她就彻底完了!

  林知雀恼恨地长叹一声,暗中?握紧拳头,用尽所有力气捶打在他的脊梁上。

  不过?,她四肢绵软,脑子?混沌,这一下依然绵软无?力,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她愤愤不平地闷哼一声,鼻腔莫名酸涩,杏眸躲闪地阖上,一本正经道?:

  “他是侯府二公?子?,定是什么?都好,与我何干?”

  林知雀一边回答,一边在心中?默念,反反复复告诫自己,好似非常容易忘记。

  是啊,他是侯爷的弟弟,以后都是一家人。

  既然如此,那就以礼相待,点?到?为止,不能?逾矩。

  不必去想他到?底如何,也不必想起从前的事儿。

  尽管她也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意味。

  然而,裴言渊并未因她的辩解而动摇,眉眼?微微弯了起来?,眸光一如既往的幽深。

  他攥紧了修长手指,试探道?:

  “若是一切都好,那你......喜欢他吗?”

  说罢,他呼吸凝滞,纠结地错开目光,既好奇她的回答,又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裴言渊不禁自嘲地苦笑,忽而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暗中?窥伺的影子?。

  只有在她迷醉,在她认不出他是谁,在她毫无?防备之时,才敢问出这种问题。

  林知雀懵懂地眨巴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近乎只剩下幻影。

  她费劲地理解这句话?,一字一句,逐字拆解分析,还是不解其意,小声问道?:

  “到?底什么?才是喜欢呢?”

  裴言渊以为她要回答,蓦然提起一口气,纤长眼?睫躲闪地遮住眸光,耳朵悄然竖起。

  听到?她只是有所困惑,他那口气缓缓松下去,侥幸和郁闷混杂着上涌,耐着性子?解释,道?:

  “喜欢就是......”

  他顿了顿,一时不知如何描述,才能?让她深刻体会,看清心之所向。

  林知雀趴在他肩头,乖顺地等待着,鼻翼间传来?阵阵竹香,闻着亲切安心,无?意识地凑上去蹭了蹭。

  倏忽间,酥麻痒意在颈间蔓延,裴言渊压下敏感的颤动,深深望着猫儿一般的少女,温声道?:

  “喜欢便?是想见?她,想靠近她,时常想起她。”

  正如现在想去找他,兴许.......就是喜欢。

  任何旁人的靠近,都会无?比碍眼?。

  妄念漫山遍野,只想将她据为己有,融入骨血。

  林知雀一脸茫然,对他简单的描述半知半解,下意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没力气动脑子?细想,一本正经地回应着他,像是学?了新知识,不假思索道?:

  “如此看来?,我应该......喜欢二公?子?吧?”

  裴言渊心头一紧,抿成直线的唇瓣扬起弧度,暖流刹那涌入心房。

  “不过?,我也喜欢容姑娘,还有沈哥哥、桂枝、姑妈......”

  林知雀说完前半句,总觉得有些奇怪,对照着他的描述,如数家珍般列举着喜欢的人。

  话?音未落,裴言渊提起的心再?次放下,眉心紧紧拧起,凝望她纯澈较真的杏眸,无?奈地对天长叹。

  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明白,那种喜欢是唯一,是仅仅,是绝无?仅有。

  是只有看到?那个人,才会心有所动,是喜怒哀乐,都第一时间想到?他,是旁人此生不可?取代。

  况且,她随口一提,还点?到?了别的男人。

  裴言渊沉下眉眼?,眸光闪着刺骨寒意,指节捏的“咯吱”作响。

  尽管知道?莺莺不懂,是无?心之失,可?他还是不能?让任何外人,在她口中?与“喜欢”连在一起。

  他极力平复气息,将肆意蔓延的心绪压制下来?,脑海中?有了一个念头。

  裴言渊忽而收好锐利锋芒,温和地俊容满含诱哄,循循善诱道?:

  “莺莺想知道?,是否喜欢二公?子?吗?”

  听罢,林知雀不解其意地犹豫一下,迟钝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她从未认真想过?,也觉得没必要去想。

  刚才被他问起,还认定极其简单,一目了然。

  可?是他始终没有赞同,或许其中?另有深意,是她未曾涉足的地方。

  既然问题都抛出来?了,不如追根究底,这回看个明白。

  裴言渊对她的反应甚是满意,笑容中?有了几分真切,侧首贴上她滚烫的脸颊,哄道?:

  “这不难,我有个法子?,一会儿就能?试试。”

  在林知雀好奇的目光中?,裴言渊附于她的耳畔,清浅地吐息着热气,嗓音暗哑道?:

  “待会儿见?到?他,莺莺若能?吻他,便?是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