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别打我主意 二两鱼卷 4178 汉字|2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51章

  年还没过完, 大街小巷依旧一片喜气洋洋,影视基地多是古建筑群,红色的灯笼高挂屋檐, 造雪机在旁边吹落漫天雪花,浓稠夜色下,披着银狐斗篷的冯柠和身穿墨蓝华服的李霂翊嬉戏舞剑,一派欢声笑语。

  桑吟裹着长到脚踝的羽绒服, 戴着针织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窝在躺椅上,无精打采的看着监控器。

  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杯,时不时拉下口罩抿两小口又赶忙戴上,热气丝丝缕缕从杯口飘出来,最后弥散在空气中。

  袁元小跑着从远处到桑吟身边,把热水袋放到她小腹上暖着,又摸了摸她额头, 还是烫。

  “你回房间休息吧姐,这儿有副导儿呢,你发着烧最需要休息,这么挺着不是个办法呀,还得影响后面的工作。”

  “就是。”副导演符合一句,拿着喇叭喊了声“咔”,说这组镜头过了, 又转过头继续劝桑吟:“你看你这样带病上班,这帮小崽子们个个都心惊胆战的, 也拍不好。”

  和霍砚行吵架的前天晚上, 桑吟因为没吹干头发躺在沙发上睡了半个晚上, 着了点凉,嗓子就有些不舒服,后来急火攻心,到杭程的第二天就开始发起了烧。

  所幸袁元从严鸣那里得了消息提前赶来杭城照顾桑吟,不然她烧傻了都没人知道。

  好不容易退烧,她还没好透,带病来监工,再次烧起来,这几天一直反反复复的不见好。

  过来察看拍摄成果的冯柠和李霂翊也是跟着劝说,你一句我一句不带停顿,势必要把桑吟给弄回酒店。

  桑吟扶着帽檐抬高一些,仰头懒懒地扫他们一眼,嘴巴一张,字还没说一个,便开始咳嗽起来。

  袁元见状,直接来硬的,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把她抱起来扛走。

  桑吟哭笑不得,摇摇头拒绝,扶着她的胳膊从椅子上站起来,压下咳意,哑着声音说:“走,你跟我回去。”

  “好。”

  袁元快速将桑吟的东西整理好放进包里,挎到肩上挽着她的手臂往片场外走。

  酒店距离影视基地有几公里的距离,开车大概十来分钟,袁元开车,桑吟上了车就闭起了眼,一路昏昏沉沉的还抽空做了个梦。

  梦境前半部分是两人那天吵架的情景,她摔门出去后画面一转,她站在第三视角看见霍砚行第二天便同别的女人结了婚,女人面容模糊,她看不真切,女人和她亲亲热热交朋友,邀请她当伴娘,最无语最气人的是,她居然还答应了。

  他们二人在司仪的引导下宣誓、亲吻。

  然后她看着自己自己在台下默默流泪。

  一口气堵在胸口,瞬间气醒。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嗓子又开始咳嗽。

  桑吟边咳边掏出手机,找出霍砚行微信拉黑,紧接着是手机号码、支付宝,总之能想到的能联系上的软件,统统拉黑。

  他就只配呆在小黑屋里不见天日!

  到了酒店,桑吟一下车看见酒店门口“Augenstern”的单词,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Augenstern是华臣在杭城影视基地旁边落成的酒店的名字。

  桑吟推门下车,袁元锁好车绕过去扶她。

  “今晚上你去找找酒店,明天我们换地方。”

  袁元一怔:“怎么了姐?”

  “这家酒店太破,垃圾!”

  袁元抬头看一眼简约雅致又不失华丽的酒店大堂,明白了些什么。

  因为严鸣大半夜急急忙忙给她打电话说给她订好了机票,让她赶紧去杭城陪桑吟,她正睡着觉,神都还没回来,问了一嘴是怎么回事。

  严鸣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根据霍砚行打电话时沉闷的语气能推断出一些。

  除了吵架没别的。

  再加上最近几天,桑吟一脸不爽,袁元差不多能确定是闹在闹矛盾。

  她很想提醒一句不如把投资人也给换了,不然换了酒店也是治标不治本。

  但是她不敢,她怕刺激到桑吟。

  默默闭上嘴巴,点头应好。

  刷卡到剧组楼层,桑吟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走过拐角,袁元脚步一顿,小声提醒桑吟:“姐,霍总来了。”

  “嗯?”桑吟脑袋昏沉沉的,感觉耳朵好像浸泡在水中,声音遥远又模糊,听不真切,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掀眼看去。

  几步外的走廊尽头,男人站在安全通道口,半边身子隐在暗处,光影从他额角开始,斜向下开始切割,划过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神情肃然。

  不知道是几分钟前才翻来覆去将他骂过一遍,现在措不及防见到人导致心虚,还是其他。

  桑吟的心漏跳一拍。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

  真晦气!

  桑吟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无波无澜的垂下眼,步伐不变,走到房间门口,刷卡开门,将霍砚行忽视个彻底。

  袁元除去一开始的提醒,见桑吟不理霍砚行,她也没跟他说话。

  大过年的把桑桑姐气得离家出走,亏得自己之前还看好他!

  袁元已经完全把年前丰厚红包的事情抛之脑后,和桑吟同仇敌忾。

  看见霍砚行就不爽。

  不发一言跟着桑吟进屋,紧接着感觉到她停下,袁元也不再动。

  余光扫过去,是霍砚行拉住了桑吟。

  “桑桑,我们谈谈。”霍砚行声线绷着,紧盯着桑吟:“好吗?”

  桑吟转动手腕想挣脱出来,无果,眼神冷下来,却不看他:“放手。”

  “你感冒了?”霍砚行听见她嘶哑的声音,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去摸她额头:“发不发烧?吃药了么?”

  桑吟一巴掌拍在他手背,清脆的“啪”一声响,偏头避开他的触碰:“用不着。”

  “后天民政局上班,我回京城跟你办离婚手续。”她说:“现在放手,我要进去睡觉。”

  离婚?

  袁元圆溜溜的眼睛立刻睁大两圈,一时间也不再惧霍砚行,直接瞪过去。

  霍砚行手僵在半空,想说的话被她一句“要睡觉”给堵回去:“对不起桑桑,那天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想跟你离婚。”

  桑吟不耐烦的“啧”了声,霍砚行立刻松开她的手腕:“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说。”

  回应他的是“嘭”一声响,和紧闭的房门。

  桑吟进去之后站在玄关处半晌没有动作,袁元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许久,桑吟才蹬掉鞋子换上拖鞋,往卧室走。

  袁元跟上去:“给你点份白粥行吗姐,吃完饭你吃个药再睡觉好的更快。”

  桑吟摆摆手示意不用,脱掉羽绒服和帽子,钻进被子里闭上眼开始睡觉。

  挨过那一阵天旋地转,她侧过身子蜷起来。

  袁元守在床边看她半晌,等桑吟呼吸平稳后知道她已经睡着,心疼的叹口气,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出去。

  虽然桑吟说不吃,但袁元还是点开了外卖软件。

  万一她觉得饿了,能及时吃到。

  “叮”一声,屏幕最上方跳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她点开。

  【严鸣:霍总加你微信了,你快同意一下。】

  袁元退出聊天框,果然看见一条新好友添加申请,是霍砚行的没错。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点了同意。

  下一秒,霍砚行的消息进来。

  【霍砚行:点了份粥给她,在门口。】

  袁元快步走到玄关开门,本以为霍砚行的意思只把粥放到了门口,不成想他也还在。

  见她开门,霍砚行把手里的粥和药递过去:“退烧药给她吃一粒半,她吃一粒不管用,再加半粒量刚好,粥热两次她要是还没醒告诉我,我再订新的,她不爱吃太糯的。”

  事无巨细地叮嘱。

  袁元接过来,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说:“霍总,不管你和桑桑姐闹了什么矛盾,但是您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大过年的桑桑姐一个人坐的红眼航班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烧,都没彻底好过,肯定就是心里有事儿才好得这么慢。”

  语气难免有些抱怨,但是过多的指责和意见袁元还是不太好说,她只讲事实,其他全凭霍砚行自己看着办。

  “嗯。”霍砚行应下她的话:“是我不对,等她好了我再跟她道歉,麻烦你这几天照顾桑桑了,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儿叫我。”

  袁元一时惊讶不已,她没想到霍砚行会跟她类似认错一般解释这么多,像他这种天之骄子,恐怕只有让别人认错的份,哪有跟别人认错的时候。

  他还是很在乎桑桑姐的,不然也不会对她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承认他的过错。

  这么一想,袁元心里对他的怨气消减不少。

  “好的。”

  袁元点点头,关上门。

  -

  桑吟是被喉间的痒意弄醒的,意识还昏沉着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因为早产,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跑医院跑的很勤,精心调理着,长大后很少再生病,轻感冒都很少有,但是一旦生起病来也不太容易好,但是像这次这么严重难缠的还是头一次。

  袁元听见声音,端着杯温水推门进来:“桑桑姐喝点儿水。”

  桑吟半撑起身子,袁元赶紧竖起软枕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的舒服些。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干涩疼痛的嗓子才好转些。

  袁元跟她商量:“吃点粥吧,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睡一觉起来,精力恢复了点,也感觉到饿了,桑吟点点头。

  粥是霍砚行买的那份,袁元只热过一次桑吟就醒了,现在正好温着。

  袁元觉得桑吟还在气头上,说粥是霍砚行买的,她绝对会立马丢出去,到时候影响的是她自己的身体,所以袁元选择暂时沉默。

  等桑吟好些,她在旁敲侧击的提一提。

  许是桑吟最近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今天更是只喝过水,粥只喝了几口,胃里一阵翻涌,她赶紧把粥放到一边,光着脚跑进浴室去吐。

  胃里没有东西,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身体软的没什么力气,趴在洗手台上,手握成拳抵着额头缓着。

  袁元见她严重成这样,害怕又心疼,一时间顾不上太多,跑去找霍砚行。

  一听到动静,霍砚行几乎不停顿的看过去:“她醒了?”

  袁元看见他指尖夹着的烟,以及旁边垃圾桶上怼放的烟头,愣了下,忙不迭地点头:“桑桑姐吃了半碗粥就开始吐,特别难受。”

  霍砚行直接把烟丢到地上,擦过袁元大步进屋。

  浴室放着水,淅淅沥沥的流进下水管道,桑吟的头发严实遮挡在脸颊两侧,她用掌心接了一抔水想冲一下嘴巴,但是全浸湿了头发。

  她正要抬手去撩,已经有人快她一步绑好她的头发,从洗手台上抽了张洗脸巾洇湿,动作轻柔的沾在她嘴边,紧接着把她手擦干,打横抱她出去。

  桑吟的脑袋现在处于待机状态,思想迟钝,霍砚行行动又快,直到在床边坐下,被他穿上袜子后才反应过来,缩起双腿不让他碰:“出去。”

  霍砚行蹲在她身前,仰头看着她:“我先带你去医院,你这么拖着只会更严重。”

  “用不着,我想去自己会去。”桑吟别回头:“不想看见你,赶紧滚。”

  “你怎么跟我生气都行,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霍砚行放轻声音哄她,不太熟练,听起来干干巴巴的,像在背稿子:“等你病好了,打我骂我都可以,还不想看见我我立刻就走,行吗?”

  “出去。”桑吟还是这两个字。

  霍砚行无奈,只好搬出桑伯远:“你现在这样爸知道了肯定会过来,他昨天才去的国外谈生意。”

  桑吟一顿,眼睫颤了下。

  霍砚行见她有所松动,拿过小沙发上的羽绒服抖开:“穿衣服,带你去医院。”

  “把我送到医院你就走。”桑吟生硬且冷淡的说。

  “好。”

  桑吟这才把手伸进衣袖,霍砚行给她穿好,拉链从尾拉到头,又蹲下身去给她穿鞋,桑吟不习惯的躲了下:“不用。”

  霍砚行没强求,等她自己穿好鞋准备抱起她往外走。

  他刚才在外面等的时候点了几根烟,甫一靠近,桑吟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觉得呛,嫌恶的往后躲:“你身上烟味好重。”

  桑吟从来没见过他抽烟,所以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不会甚至是不喜,现在闻见他身上的烟味,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又觉得稀奇,但是她不会问。

  霍砚行脱掉大衣外套,烟味消失,桑吟这才没拒绝他的抱。

  不是她没骨气,不想自己走,实在是刚才吐的浑身没劲儿,站起来腿肚子都在打颤,反正已经同意他送自己去医院,其他的也没必要再矫情。

  袁元等在客厅,见霍砚行带桑吟出来,上前两步:“是去医院吗?那霍总你带桑桑姐过去,我等──”

  桑吟匆匆打断她:“你跟我一块去。”

  “啊?”袁元下意识看了眼霍砚行:“好。”

  医院离得不太远,晚上车又少,很快到医院。

  即便是还过着年,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

  袁元陪着桑吟,霍砚行去排队挂号。

  桑吟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心情不好肯定有一部分主观原因,但是反复发烧也不太正常,医生开个单子让她先去验个血看看。

  她从小就怕针管一类的东西,可能是打针输液的次数太多,不但没适应,反而看见就有阴影。

  一坐到抽血窗口的凳子上,她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盖都开始紧张起来。

  心里一下一下打着鼓,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变得更为苍白。

  霍砚行拿着单子过来,看见她紧绷的侧脸和抿直的嘴角,眉心皱得更深,眼里划过一抹心疼,快步上前从身后圈住她,掌心覆在她眼上,另只手在她耳际揉捻。

  针穿透表皮扎进血管里的那一刻,桑吟拽过他的手,泄愤似的用力咬在他手掌侧面。

  她真的没有留情,牙齿磕上他皮肤,很快留下一个牙印。

  霍砚行纹丝不动,任凭她撒气,盖住她眼睛的那只手,轻缓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不怕,我在。”

  作者有话说:

  看到评论都在讨伐霍总,我替他解释一下,虽然他比桑桑年长五岁,但是在感情方面也是一张白纸,……

  算了,我解释不下去了,他就是作!老男人就是作!我这就把他打给我的钱退回去!不赚了!

  这么伤我们桑的心,直接打入冷宫!

  ——

  然后给我自己解释一下,现在不全职了,白天会工作,今天下班时间有些晚,所以就先写这么多吧,不然就得更晚了,明天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