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见着这么大的坞堡,也没有让人看出半点不妥之处。
却不知,随着云锦绣进了坞堡,说是让云锦绣一个来收伏人的云启,已经悄悄地带着杨觉一块来。
“云公眼下并不担心我知道云家坞堡所在了?”杨觉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视线落在远处的坞堡上,对于刚刚急于助云锦绣一臂之力的云启,也知道这位不过是嘴硬心软。
“哼,你以为我怕你知道?”云启冷哼一声,瞥过杨觉那叫一个不满。
“怎么说你也救了我云家的人,对我们云家有恩。旁人忘恩负义是别人的事,我们云家断不是那样的人。
“你想要通过云家得到什么,只管说就是,云家倾尽全力,也定会如你所愿。”
不满归不满,恩是恩,受了恩就得报。云启环手抱胸,不错眼的盯着杨觉,等着杨觉回答。
杨觉张了张嘴,想到他救云锦绣时并不知道云锦绣的身份,单纯觉得一个求生的孩子,断不能见死不救,这便救了。
云锦绣不问他要什么,云启这个长辈却是忍不住!
看情况,杨觉若说他无所图,云启绝放不下心,徒生是非。
“云公莫急,待来日云家有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定会向云家讨要。”杨觉便只能画一个大饼。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须云家有了那份能力和底气,他才好讨要不是吗?
云启一听挑起了眉头,“所图不小。”
杨觉风轻云淡地道:“比起一条人命,再多都不嫌多。”
这话云启点了点头,“你杨氏既已南下,为何你还留在此处?”
“想来其中原由,我并非一定要回答云公。”杨觉面色微沉,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云启并非那追根究底的人,试探一问,不过为探杨觉的底。杨觉不愿意答,表现得极其抗拒,云启岂不明白,他问到了杨觉痛处,理当适可而止。
“想来云氏并非只有这一处坞堡。”杨觉沉着半响后,又冒出这话。
云启目光一凝,警惕地望向杨觉,杨觉坦荡地迎对,丝毫不畏。
对于云启身上骤然浮现的杀气,杨觉淡淡地道:“云公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一样。何必追根究底,反而伤了和气是吧?”
这是在提醒云启,有些事杨觉不想说,并不希望云启问第二次。
云启笑出声来,“说得对。不过,我云家的人,杨公子该保持距离。”
“哦?在见云公之前,我教锦绣读书学兵法,教她剑术。云公以为,我能教她的,云公自问都能教得了吗?”杨觉修长的眼眸落在云启身上,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在云启看来极是可气。
这是在笑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教不了云锦绣琴棋书画?
虽然云启十分不愤,也不愿意忍受杨觉的轻视,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偃旗息鼓地不作声了。
杨觉满意了,“收下人,欲夺回青州,兵如何练?城如何攻?”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出来,云启脸更黑了!
他要都知道,他能乖乖的呆在山上看护粮食?
他最不耐烦的就是动脑,结果便好,杨觉非要跟他比脑子。
谁乐意跟他比了?
“你想再打一架?”吵不过,文也比不过,云启决定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进坞堡,你确定锦绣安全了?”
打架什么的,大可不必。
哪怕云启武力值高,杨觉有的是办法让云启不再一心想动手。
“走。”安全,云启会觉得安全才有鬼。
曾经对云家忠心耿耿的人,未必不会在知道云家不如从前时兴起恶念。
恶念一生,一发不可收拾,云启跟着来,防的正是那一时生出的恶念。
让云锦绣走一趟,云启要探的是云锦绣的胆识!要知道,云锦绣空有报仇之心,是否具备报仇的能力。
在这样的过程中,武力值方面云启会全面为云锦绣保驾护航,其余动脑子的事,比如该怎么让底下的人乖乖听话,就得云锦绣亲自办。
此刻的云锦绣情况确实算不上好!
饶是云锦绣清楚,进了坞堡仅是开始,想拿住坞堡里的人,并不容易。
但被一群人拿着棍子锄头围堵起来,一旁的云根却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云锦绣垂下眼眸,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偏风轻云淡的问:“怎么?你们想动粗?”
“哪来的孩子,敢对我们云主事动手?”一群人中有人大喊出这话,握紧手中的棍子,扁担,大有不管不顾冲上去同云锦绣动手的意思。
云锦绣一眼瞥过云根,云根注意到,连忙同云锦绣摊手道:“四娘子,我说过了,我同意你接管也没用,他们都不傻,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这话,骗小孩呢?
也不听听这群人围堵云锦绣时喊的什么话!
云锦绣饶是早有准备,知道把这些人收为己用,绝不容易,就凭一块代表云家的玉牌,除了证明她是云家的人外,并不能让人对她心悦诚服,为她所用。
好!想看她有没有本事解决困境?
“我动手了,你们待如何?一拥而上,帮你们的主事讨回公道?我是云家人,换而言之,不仅是你们,就连他也是我云家的人。胆敢对我不敬,我出手教训他,你们有异议?”
再没用的玉牌,也必须先表明身份,站住自身利己的立场。
“你说你是云家人,就凭你红口白牙一句话?”人群中不信任云锦绣的人不计其数,一个孩子,就算真是云家的人又如何?
这个时候来一个孩子,看样子想接管这里,他们忧虑的是,这样一个孩子会不会带他们走向死路?
当初投奔世族,成为他们佃户,为了活下来,更好的活下来。
若云家不能让他们活下去,更有可能带他们去死,他们为何还要跟着这样的人家?
“这块是我的身份玉牌,代表我是云家人。你们的意思,纵然确是云家人,但凡我想接管此坞堡,让你们从今往后须得听我号令,你们并不愿意。”
云锦绣扫过围着她的人,每个人警惕戒备地望着她,好似她的到来会毁掉他们好不容易挣来的平静生活。
哼,平静生活?
青州已破,一时半会没人注意到坞堡,当真以为鲜卑永远不会发现?
覆巢之下无完卯,他们未免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