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知道是不是被沉野洗脑了。
早上醒来, 舒杳发现自己居然搂着他的胳膊,并且很不要脸地把手放在他的腹肌上。
更无语的是,她发现自己居然对此一点都没有觉得惊讶。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真的对沉野的腹肌如此痴迷, 以至于半夜潜意识就做出了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幸好,沉野还没醒。
舒杳偷偷摸摸地把手抽回,却发现他的手臂上, 被自己的额头压出了一团红印。
本来想伸手帮他揉一揉, 但手刚伸到一半, 又急速收回。
还是算了, 万一把他吵醒了, 他大概率会说,她现在对他的痴迷,已经从腹肌,进化到了肱二头肌。
她非常安分地平躺好, 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到赵恬恬大早上的给她发了定位, 她才想起, 今天是同学聚会的日子。
聚会的地点,舒杳很熟悉,就在“再遇”。
考虑到聚会是AA制, 再加上大家的经济条件都不一样, 去年定的地点比较平价, 所以舒杳对此还挺惊讶, 晚上进酒吧大门前, 就顺嘴问了一句。
赵恬恬转着手里的汽车钥匙,理所当然地说:“大家投票决定的呀, 可能这次来的人比较少,每个人都投的再遇,你没投吗?”
“……”舒杳怔了怔,“我没看到有投票。”
“没事儿。”赵恬恬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却没摸到一样熟悉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哎?你今天怎么没戴戒指?”
今天倒不是忘了,舒杳故意的。
“你还记得去年吗?姜亚云因为无名指戴了个戒指,被从开始盘问到结束,就差把男方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出来了,我可不想重复这种悲剧。”
赵恬恬扑哧一笑:“也是,要是他们知道和你结婚的居然是沉野,我感觉你今晚不用回去了,他们可以八卦到明早。”
俩人越过舞池,径直上了二楼。
这次来的人确实不多,已经都到齐了,也不过就八个。
除了舒杳和赵恬恬以外,包厢里还有三个男生三个女生,有去年见过的,有面生的,还有不久前才见过的,比如专注卖保险的钱浩森。
见俩人推门而进,班长热情地站起来招呼:“恬恬!杳杳!来晚了可要罚酒啊。”
赵恬恬豪气地从桌上拿了一罐啤酒:“行,我代她喝。”
说着哐哐哐灌下一半。
舒杳适时地把啤酒罐给她拿开了。
“恬恬还是这么好酒量。”班长朝她比了个赞。
赵恬恬环顾四周:“怎么定了个最小的包厢啊?”
班长无奈道:“能订到就不错了,刚开学,全是放飞了自我的大学新生,你别说,现在的小孩子是真有钱啊,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哪舍得来这么贵的地方。”
赵恬恬:“你不早说,早说咱有人脉呀。”
“什么人脉?”
“那个——”感觉到手臂被人轻轻掐了一下,赵恬恬立马改口,“前前前前前暧昧对象的老婆,也算人脉吧?”
徐昭礼和赵恬恬的事情,不少同学有印象,闻言打趣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班长招呼她们坐下,舒杳左手边就是钱浩森,空间有限,俩人的手臂几乎快碰到,舒杳不太习惯,往赵恬恬那边挪了挪。
钱浩森没注意她的举动,只热情地想帮她们倒水,却发现桌上只有六个杯子:“班长,杯子不够了。”
“我去喊服务生。”班长拉开门,服务生三个字只念了一半,却突然惊喜开口,“沉野?!”
舒杳猛的抬眸看向门口。
她出门前,倒是和沉野提过晚上有同学聚会,但并没有提在哪里,没想到他居然也正好来了。
沉野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灰色休闲裤,走过来和班长握了下手,视线扫过包厢内,舒杳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么巧啊!”班长拉着他进了包厢,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我靠,我都忘了你也算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之一,早知道我订的时候就联系你走走后门了。”
在座的人,没一个没听说过沉野这名字。
时隔多年看到他,社恐一点的只敢好奇打量,自来熟的,比如钱浩森,已经走过去和他攀谈上。
“沉哥,坐会儿啊,上次在婚礼没机会多聊,这次一定要坐下多聊会儿。”
“行啊。”沉野倒是没拒绝,绕过茶几,在钱浩森本来的位置坐下了,双腿微微敞开,他悠闲地往后一靠,“聊什么?”
可能,他想和你聊保险。
舒杳在心里默默回答。
钱浩森见自己位置被占,倒是并没有在意,转而坐到沉野的左手边,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话题就被旁边的人带走了。
“我们刚聊你们这包厢太难订呢,都被刚上大学的孩子们订完了。”一个女生手里拿着块西瓜,好奇地问,“哎?你们当初都干啥了呀?我记得我拿了录取通知书之后,好像只是激动地冲到楼下买了两串羊肉串。”
“我是被奖励了五百块钱,立马冲去理发店烫了个头。”
“你们考的不错的也太幸福了,我这种没收到的,特么在家哭了一晚上。”钱浩森说。
有人调侃道:“那时候没见你对成绩这么重视啊。”
钱浩森喝了口啤酒,表情哀怨:“被我爸揍了一顿,屁股疼得好吧。”
众人哈哈大笑。
钱浩森转过头去,应该是知道沉野没有在国内读大学,所以直接越过他,问舒杳:“杳杳,你拿完录取通知书干嘛了?”
舒杳想了想:“好像没做什么,就挺开心的,然后偷喝了一杯自家小超市里的奶茶。”
“幸好你最后还是选了辅大。”钱浩森感慨道,“要真按照你本来的想法填洛北大学,那可太可惜了。”
沉野慵懒地靠着沙发背,手臂搭在敞开的大腿上,手里拿着罐打开的啤酒,食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侧头看向她,又轻又缓地吐出四个字。
“洛、北、大、学?”
舒杳本来没在意,听到他这微微上扬的尾音,才想起来一些事,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什么。
其他人倒是附和了起来:“就是啊,杳杳,我当时问你,你说洛北大学的时候,我都差点想敲你脑壳了,为了周北川那个男人,去一个完全配不上你高考分数的大学,这是什么恋爱脑啊。”
“我也是,后来听说你俩在志愿填报结束之前分手了,你改了志愿,我那个爽啊。”
“……”舒杳彻底解释不清了。
大家的话题转得很快,提到周北川,又有人跳了出来:“不过你们还真别说,我听说周北川现在也混得不错来着,好像进娱乐圈了。”
“他脸上那么大一疤,混娱乐圈?”
“神经,娱乐圈又不只有明星,他现在好像成经纪人了,听说带的明星现在可红了,他估计也赚不少。”
“咚——”
不轻不重的声响,打断了大家的八卦。
沉野把手里的啤酒罐放在了茶几上,慢条斯理地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儿处理。”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璀璨的银光,班长第一个注意到了这一点:“哎?沉野,你有女朋友了啊?你这戒指挺特别的啊,这是什么纹样?”
“结婚了。”沉野低头看了眼,淡淡开口,“海洋纹,我老婆自己做的。”
舒杳:“……”
还是没参加过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舒杳默默在心里心疼他一秒。
果不其然,一阵哗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沉野身上。
但就在这时,舒杳却感觉好像有人打量了自己一眼。
她顺着望过去,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扎着高马尾的姜亚云,姜亚云察觉到她的回视,很快移开目光,拿起桌上的酒杯,浅酌了一口。
姜亚云看她干嘛?
难不成她和沉野的关系已经暴露了?
舒杳还没想明白,就听到班长兴致勃勃地发问:“嫂子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沉野倒是丝毫没有因被八卦而觉得困扰,他单手插着兜,轻笑一声:“认识吧。”
“我靠!谁啊?”旁边人更好奇了,“是我们高中的吗?”
沉野:“嗯。”
“那和你是一个班吗?”
“不是。”他讲话的时候慢悠悠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大家煞有兴致地讨论着。
舒杳却如坐针毡。
对于官宣和沉野的婚姻关系这件事,舒杳以前是觉得,俩人以后肯定会离婚,知道的人越少,离婚后麻烦也就越少,所以她从没有想过主动官宣。
但现在,其实平心而论,她好像并不介意,让外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只不过,官宣有很多种方式,她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被围观被拷问,即便舒杳知道他们并无恶意。
所以借着身体的遮挡,她偷偷用食指戳了戳沉野的后腰,试图提醒他闭嘴。
下一秒,手指却突然被一股温暖包裹。
沉野居然仗着包厢里灯光昏暗,手反伸到背后,抓住了她不安分的食指。
舒杳像是一下被五指山压住,整个人一动不动。
沉野倒是见好就收,松开右手的同时,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再度和其他人道别:“行了,真有事儿,先走了。”
众人纷纷遗憾,却没有一个人敢挽留。
舒杳不由暗自感慨,就算同样是猴子,命运也不同,有猴在马戏团被迫表演,有猴却在山里自由地称大王。
沉野走后,大家对于他到底和谁结婚了这件事,讨论得就更肆无忌惮了。
“我刚才问他是不是一个班,他说不是,那说明肯定是同一届!”
“你还挺聪明,居然都会设套了。”
“沉野的老婆,肯定也是美女,咱们那届谁漂亮啊?”
钱浩森指了指舒杳:“舒杳啊。”
“咳。”
正在喝水的舒杳被他的话惊得呛到,她咳嗽了几声,还没想好怎么解围,钱浩森的话已经被人反驳了。
“别开玩笑,讲真的呢!”女生神秘兮兮地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大美女,和沉野同一届又不同班,而且门当户对,最近还真的刚结婚,这不就全都对上了么!”
“谁啊?”
“封、云、挽。”
舒杳:“……”
“噗——”
一声不合时宜的笑,打断了大家的推理,除了舒杳,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了赵恬恬。
赵恬恬憋着笑意,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半年前听的一个笑话,越想越好笑。”
女生没在意,拍拍桌,满脸笃定:“你们说有没有道理!”
另一个男生附和道:“封家和沉家,确实般配,而且沉野和封云挽的弟弟不正好是朋友么,这是兄弟成姐夫啊。”
舒杳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双手捧着杯子,右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杯壁。
因为沉野的突然出现,聚会变得更是不缺话题,他们从沉野聊到了当初学校里的各种风云人物,又从高中生活,聊到了现在的工作。
舒杳却从头到尾甚少插话。
临近结束,她放下杯子,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正好看到姜亚云在镜子前补妆。
舒杳朝她微笑了一下,走到水龙头前洗手,温热的水从五指间流过,哗哗作响中,她听到了姜亚云几近同情的安慰:“别难过,错过了,也没办法。”
?
舒杳一头雾水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沉野啊。”姜亚云拍拍她肩膀,“我看的出来,你从听到他说结婚了开始,脸色就不太好,但是谁叫你当时选了周北川呢?”
“……”舒杳越听越迷糊了,“不是,我那个……”
“哎——”姜亚云遗憾地叹了口气,下一句话,却让舒杳一恍惚,愣在了原地。
“想当初沉野那么喜欢你,要是你当时选的是他,现在阔太太或许就是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