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秦阳, 天域集团总裁的儿子，同时也是游戏深度爱好者。传言其父亲始终不愿意把江山交给自己儿子，秦阳便连夜从国外回来, 亲自出马，并频繁频繁出现在公司中。

　　公司的高层基本都已经知晓此事，但许多员工并不知情, 比如宣传部门几个新来的员工，此时正站在夏瑶能听到的位置议论起来。

　　“小秦总好帅啊, 不去拍戏都浪费了~”

　　“我看报纸上说小秦总不是常年在国外吗？怎么回国了？”

　　“华国才是天域的主场，小秦总作为集团唯一的接班人, 他当然要回来了！”

　　大概因为没控制住说话声，最后一句就这么清清楚楚地传到了秦阳耳朵里。

　　原本脸上带着桃花般笑意的秦阳眸子瞬间冷下来, 他冷冷地朝夏瑶背后那几人看去，多嘴的员工脸色随之一顿，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再多言。

　　宣传部的副经理见状赶紧跑过来，一把把人薅走, 同时远远地朝秦阳投来抱歉的眼神。

　　秦阳收回眼神，重新带笑落在夏瑶身上。

　　明明前一秒还摆出要杀人的表情, 后一秒却又春风拂面，夏瑶在心底揶揄, 霸总小说诚不欺我。

　　两人之间没有机会交流，摄像师很快把镜头就位, 八大职业的玩家们一个一个被叫到幕布前，犹如莫得感情的木偶人一般, 任由造型师摆弄。

　　素人玩家几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一开始站上去, 各个肢体僵硬表情不自然，但好在摄像师很有经验，几句家常聊下来，就让玩家们放松自如，随之拍摄也变得顺畅许多。

　　辰未寒是个例外。

　　明明长着俊秀的脸蛋，身材也又瘦又高挑，偏偏四肢就跟拥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从头到尾都不配合，表情也越发狰狞。

　　摄像师差点崩溃。

　　其他玩家也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

　　辰未寒干脆垮起张脸：“我不拍了。你们换人吧。”

　　摄像师：……

　　求救般的回头找人，然后就望向集团的大少爷秦阳。

　　秦阳沉默一瞬，眸中微光一闪，忽然俯身跟夏瑶说道：“会长大人，要不你跟她一起拍？”

　　夏瑶侧过头：“你们不是要单人照吗？”

　　秦阳浅笑：“没事，这个很机动，可以改。”

　　不知道这位太子爷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当家的都开口了，她照着做就行。

　　“师父……”辰未寒见夏瑶也走到幕布前，绝望地哀嚎。

　　夏瑶拍拍她的脑袋：“别怕，我们两个一起拍。”

　　或许是师父的存在真的让她放松下来，之前一直无法配合的动作和表情，辰未寒忽然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发挥得非常稳定。

　　随后辰未寒下去，秦阳上来。

　　夏瑶眉梢一挑：“你也要我陪？”

　　别跟我说堂堂集团太子爷也有镜头恐惧症。

　　谁知秦阳真厚着脸皮点头：“是的，要会长大人陪。”

　　他说的声音很小，只有夏瑶能听到。

　　夏瑶哼了一声：“要是让别人知道天域集团的大少爷有两副面孔，不知道会不会上热搜？”

　　秦阳：“不会。”

　　“因为我会让他们没有发通告的机会。”

　　夏瑶：……

　　两个人在摄像师的要求下摆出各种pose，也不知道摄像师是不是故意的，夏瑶总觉得跟他之间的互动比跟辰未寒之间的要亲昵了几分，看他俩拍摄的旁人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夏瑶摇摇头，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秦阳看着她的小表情，笑了笑。

　　大家都准备返回更衣室换衣服，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忽然走进摄影棚。

　　与男子擦肩而过时，夏瑶特意偷瞄了眼他的胸牌——总秘书：Jason

　　Jason恭敬地走到秦阳跟前，后者的声线瞬间冷下来。

　　“又什么事？”夏瑶听到秦阳冷冷地问。

　　Jason：“老爷让我取消你们这次的宣传活动。”

　　夏瑶眸子闪了闪，有意放慢脚步。

　　秦阳：“就因为他们是素人，不是明星？”

　　Jason：“是。老爷的意思是，高价自有高价的优势，明星代言带来的效果远比素人玩家要好，老爷希望你能明白什么叫商业价值。”

　　一声冷笑在背后响起。

　　“商业价值？所以，普通消费者买到质量存在缺陷的游戏仓可以置之不理，职业选手一个电话就当天安排专人进行维修？玩家的个人信息表面上列为内部机密，实际只要有交换价值，立马透露给其他人？好一个差别化商业价值，Jason，别忘了，秦总他也有老的一天，他连抛妻弃子都做得出来，更何况你这样的手下？”

　　一番话说得总秘书哑口无言。

　　随之背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夏瑶立刻加速离开。

　　秦阳看到门缝外面的人影一下子消失，眼底微微闪动。

　　他抬起左手腕，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暗界第一天的比赛即将结束。

　　给私人助理打了个电话，得到那头肯定的答复，这才回到更衣室，揉着眉心，难得放松片刻。

　　从初中开始老头子就把他送到国外念书，并被要求无特殊情况不准回国。以前他天真的以为父亲是为他深造着想，直到前年才通过助理打听到，原来父亲根本不想把集团交给他。

　　老头子的原配妻子，也就是他的母亲，因为家庭背景比较弱势，无法在事业上给到帮助，为了让天域再上一层楼，故单方面离婚并快速娶了了本地的豪门之女。

　　秦阳并不是个喜好争夺的人，但不意味着可以任人拿捏，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

　　此次回国，他就奔着夺集团而来的。

　　天域的问题这几年已经逐渐显现出来，哪怕推出了炙手可热的全息游戏《永恒传说》，也依然遮掩不了内部的漏洞，比如中层经理把玩家通关副本的视频泄露出去。如果不是他严格执行巡检，恐怕都发现不了她又一次被人盯上。

　　一年前他在国外，手伸不到国内，如今他回来了，集团要改革，Vermouth的正义也要回归。

　　*

　　当晚，暗界总决赛结束。

　　尽管第二天还有赛程，但从各战队的比分来看，埃德蒙已然再无翻盘机会。

　　八支小队里垫底的成绩，让埃德蒙三个字在热搜榜挂了一整天。

　　之前还有粉丝替他们说话，认为去年可能没发挥好，今年再接再厉，没想到今年比去年还要拉跨，小组倒数第一可还行？

　　无数的谩骂指向埃德蒙战队，其中队长徐之贤更被骂得狗血淋头。

　　“狗屁指挥，还我票钱！”

　　“无能队长，丢人现眼！”

　　徐之贤和另外四名队友坐在车内，脸色铁青，当然主要说的是前者。

　　车内气氛很凝固，徐之贤坐在商务车的第二排，四名队友全都坐在第三排，他转过头，颇有些抱怨的意思：“网上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比赛有输就有赢，老子去年还拿过单人冠军呢，都眼瞎看不到吗？”

　　还好意思说呢……

　　年纪最小的小少年Mercy在心底翻白眼。

　　自打从老队员那儿听说了他走后门空降到团队，甚至还倒打V神一把的事儿，心里再没给他好脸色。

　　另外三个老队员也一声不吭，并不想理会。

　　徐之贤瞪着眼：“你们都哑巴了吗？被别人骂成这样，忍得住？”

　　年纪最大的Coco慢悠悠看了他一眼：“倒数第一，不该被骂？”

　　“你……！”徐之贤求认同不成，反被被呛，“行，Coco你今年合同到期，马上就退役了，反正拿完钱就走人，你随便说，Mercy呢！你也跟他们一样无动于衷吗？”

　　被Cue到的Mercy撇嘴：“那队长你认为我需要做什么？上网对线吗？”

　　说着拿起手机，故意做给对方看。

　　徐之贤只觉得脑袋疼，这一个二个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好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像隔着层玻璃似的，叫他看不透。

　　于是咽下气，准备找黑山老妖吐槽。

　　谁知车内Mercy忽然开口：“呀，有人爆料去年V神打假赛另有蹊跷~”

　　“什么？”三位老队员皆诧异。

　　徐之贤后背猛地一僵。

　　Mercy继续道：“一共12份录音，晚上8点被匿名人公开，现在是9点，唔，才1个小时，点赞已经几十万了，转发也有五万多，让我点开听听。”

　　“不准听！”前排的徐之贤突然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抢了Mercy的手机就往车外扔去，他双眼猩红，额上青筋爆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Mercy被吓到愣在座位上，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手机没了，弓着身子冲出去，把之前对徐之贤的愤怒一并发泄出来。

　　老队员连忙摁住Mercy，不让他动手，徐之贤见队友还是帮着自己的，沾沾自喜起来，他刚要开口，忽然，不知道谁放在后排的手机自动播放起来。

　　“贤少爷，事情都安排好了，Vermouth绝对解释不清，WW那边也被卖到了美国俱乐部，你放心吧，他们掀不起浪，以后你就是咱埃德蒙的队长，你想参加什么比赛都行！”

　　“我上次跟你说什么了？我不仅要参赛，我还要拿奖，听不懂吗！”

　　“是是是，不过这个团队赛确实不太好操作，风险比较大，要不这样，我给您年底安排个单人赛？跟您对战的选手名单提前跟您沟通，你看行不行？”

　　……

　　后面的对话一个接一个，徐之贤整个人呆住。

　　他疯了般推开所有人，要去抢后排的手机。

　　车内喊叫声四起，情况变得一团乱。

　　变得一团乱的不止是埃德蒙战队，整个电竞圈都为之一震。

　　谁也没想到，当年人人喊打的Vermouth竟然是被人诬陷的！更离谱的是，诬陷她的不是别的俱乐部，而是自己人。

　　当年追着骂Vermouth毒瘤的黑子、路人还有粉丝纷纷沉默了。

　　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曾拿下国家冠军的V神释放恶意，还要摁头让她道歉，给粉丝一个说法？

　　太好笑太讽刺了，身为粉丝的他们不仅没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自己的偶像，反而跟随大众舆论，一起谩骂。

　　她被骂了多久？

　　快一年了吧？

　　这段时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是躲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默默看着别人头顶的光环，还是彻底离开了这个圈子，再也不出现？

　　一时间网上各种声音都出来了，有的心疼V神当年的遭遇，在评论区抱头痛哭；有的为自己恶毒的话表示愧疚，刷了一整排的对不起；还有的则直接冲到徐之贤的微博，各种难听的话轮番上阵。

　　没出一小会儿，#徐之贤滚出电竞#的标签就冲到第一，紧跟在后面的则是夏瑶直播间的账号——#原来V神一直在我们身边T-T，指路白熊疯兔子#

　　恰好此时夏瑶刚开播，一开屏幕，瞬间弹幕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姐姐对不起，当年是我错怪你了，我真诚磕头道歉，求你原谅我的无知】

　　【V神我们错了，是我们眼瞎，不会辨别是非，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嚎啕大哭）】

　　【狗逼徐之贤天打雷劈】

　　【V神我们永远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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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瑶懵了。

　　什么情况？

　　随即点开手机，看到一排排跟暗界、徐之贤、Vermouth有关的词条挂在最前面。

　　她记得录音还没放出去，怎么还有人比她先一步？

　　哦，不过既然有人放了，那应该不介意她再来一份吧？

　　于是破天荒的，老粉丝发现她第一次打开直播间的摄像头。

　　镜头前，她淡淡地弯着唇角，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疯兔子，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Vermouth。”

　　彼时同样在看她直播的皇城、小青蛙、王中王等人：卧槽！！！会长是V神！

　　*

　　十分钟前，秦阳看着网上的舆论，满意地勾起嘴角。

　　录音是他找来的，或许连上天都在帮他们，让他在美国机缘巧合地碰到了WW战队曾经的队员。

　　他是资深游戏玩家，也一直有在关注国内电竞赛事和战队。WW战队可是国内当时仅次于埃德蒙的战队，实力如此强劲的选手，怎么会以落荒者的样子出现在美国？

　　经过私人助理国内国外的调查，终于，真相在三个月前水落石出。

　　他用高价买来录音，把WW的人在美国安顿好，然后拿着证据回国。

　　天域集团的高层得知他要回来，以为是来跟老爷子争抢集团。

　　其实只猜中了一点。

　　徐之贤是老爷子的第二个儿子，而这位儿子的母亲，正是电竞联盟的副委员长。

　　他一直希望国内的电竞事业能够公平、公开、公正，可偏偏老爷子要娶这位副委员长千金，趟电竞的浑水，过去一年把电竞行业搅得不得安宁，各大赛事丑闻也层出不穷。

　　他向来尊敬职业电竞选手，尊重这个行业。

　　而看到Vermouth穿着宽松的字母卫衣，站在台上领奖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对她的关注。

　　高挑的个子，清瘦的脸庞，扎着一头干练的单马尾，清澈的眼眸里透着对未来无限的期望，她握了握奖杯，然后把奖杯递给队友，说埃德蒙的荣誉从来不属于她一个人，而是整个战队。

　　没有为自己邀功，也没有博人眼球，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上面，犹如一注纯洁的月光，照进了秦阳心底。

　　自那以后秦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国内电竞需要她这样的选手。

　　然而后来爆发了那件事，他在国外搜集不到证据，老爷子也死死捂嘴不给他透露一丝信息。

　　他在国外撑了大半年，终于，他手握证据，在暗界热度最高的时候，将真相公之于众。

　　就在这时，又一条劲爆消息被推上热搜。

　　——#V神直播间自曝聊天记录，联盟和埃德蒙的勾当到底还有多少#

　　秦阳愣了一瞬，旋即轻声笑出来。

　　不傻嘛会长大人~这才是Vermouth的风格。

　　*

　　天域的崩塌就在转瞬之间，强大的网友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迅速扒出徐之贤和天域老总以及联盟高层之间的关系，再加上之前天域无视玩家游戏仓质量一事，层层buff叠满，天域股价一落千丈，市值跌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不到。

　　老爷子连夜召开股东大会，谁知秦阳比他更先一步。

　　总秘书临时倒戈，站队秦阳大少爷，其他人暗中判断形势，最终秦阳以微弱的优势推下自己的亲生父亲，坐上高位。

　　天域集团连夜变天，连带着电竞联盟也跟着大换血。

　　一整个晚上，玩家们疯狂吃瓜，点赞评论转发的数量蹭蹭上涨。

　　直到窗外的天都亮了，修仙党们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然而，他们刚要梦周公，刚换人的天域马不停蹄地发出第一条消息。

　　#《永恒传说》真人宣传预告片，还不看看你们的榜一是谁#

　　玩家们：卧槽！

　　一个个垂死觉中惊坐起，睡什么睡，他们要看榜一大神！

　　预告片时间短节奏快，一张又一张真人玩家的脸闪过，弹幕全程化身尖叫鸡，疯狂尖叫！

　　【啊啊啊是我的骑士男神没错了！】

　　【我宣布从今天我的男人就是拳师哥哥~爱你~】

　　【猎人辰未寒原来是个高冷小妹，这酷酷的表情我爱了】

　　【哈哈哈但是酷归酷，怎么还有点委屈的样子呀】

　　【站她旁边的谁？也是玩家吗？】

　　【卧槽你们眼瞎啊，那好像是V神！】

　　【纳尼！V神是诗人榜一？！瞳孔地震】

　　【！！！震惊我全家，我这个假粉居然才认出来，呜呜呜这就面壁思过去】

　　【啊啊啊你们看V神旁边那个男人，好帅好帅斯哈~】

　　【是召唤师榜一黯然销魂蛋，哎不对，这不是天域最新上任的总裁秦阳吗？】

　　【我擦今天到底还要爆多少料，本猹表示吃瓜快吃撑了】

　　【你们发没发现，V神和阳总好像很配也~】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本晋江写手已经脑补出两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土拨鼠尖叫】

　　【前面的，笔给你，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