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是新婚之夜,江颂月有意?与他?圆房,扯乱衣裳贴近了, 突生怯意?,瑟缩了回?去。(1 / 1)

当我夫君瞎了眼 鹊桥西 328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回是新婚之夜,江颂月有意?与他?圆房,扯乱衣裳贴近了, 突生怯意?,瑟缩了回?去。

  这一回他双手摊开任其撕扯,待凉意?侵染上身躯,不出所料,江颂月再?次停住。

  闻人惊阙早有准备,笑着低头, 明明能精准抓住江颂月的手,手掌偏要落在?她手腕上, 再?从手腕抚到她揪着自己内衫的手背。

  “成亲以来,月萝将我照顾得很好, 哪回?出门都不嫌麻烦地带着我, 帮我教?训六妹, 处处维护我……”

  江颂月低着头,长睫如小扇耷着,遮住眸中光彩。

  闻人惊阙望着她的眼睫与精巧鼻尖轻声慢语安慰了两句, 没见?她有丝毫反应。

  脸都没红。

  不对。

  他?顺着那低垂的眸子?看到自己身上,见?自己里?衣松垮地敞开, 腰腹处那几道狰狞的旧时伤疤赫然在?目。

  闻人惊阙明白江颂月在?看什么了。

  太久了,他?把?这茬忘记了。

  他?一个瞎了眼的人, 不该发现江颂月正盯着他?身上的疤痕看,只得佯装无事,继续笑语盈盈安慰下去。

  “小侯爷那张嘴向来如此, 没有一句可信的,就是说出去了也不怕。哪日集市上热闹, 你我去走一趟,让百姓瞧见?了,他?们便知小侯爷是胡说的了。”

  江颂月没反应,他?再?继续说:“不然我去与他?谈谈?或者让人将他?按住揍上一顿?还是打一顿吧,我亲自动手,一个瞎子?,做什么事都比常人更容易被原谅……”

  说到这里?,江颂月有了反应。

  她抬头,那瞬间,闻人惊阙眸光轻移,从她脸上移到她额发上,像是想?看她,又没找准明确方位一般。

  “算了,不与他?计较。”江颂月望着他?寻不准落点的眼眸,再?低头看他?侧腰上的疤痕,心情突然平复了下来。

  与陶宿锦那纨绔较什么劲,没见?百姓处处躲避着他?,他?那小酒馆不要银钱都无人光顾吗?

  收了与小侯爷气恼的情绪,她思绪运转一周,再?瞧闻人惊阙腰腹部的伤疤,猜测这伤与他?在?外?那两年脱不了干系。

  眼盲之前,他?是国?公府最受重视的公子?,别说是这不知深入腹中几许的刀伤,怕是磕碰都少有。

  只能是在?外?受的了。

  江颂月在?心里?琢磨了会儿,问:“你与四叔外?出的那几年,可曾受过伤?”

  闻人惊阙抓着她的手微一收紧,知晓终于?能提及自己身上的伤疤了,简单道:“走南闯北,四处游历,难免受些小伤。”

  “小伤?”江颂月质疑。

  他?腰腹处的伤疤,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小伤。

  “你是说……”闻人惊阙停了下,松开江颂月的手,主动将里?衣继续往下褪。

  直到陌生身躯填满眼,江颂月才迟缓地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颊上一热,眸光躲闪起来,从闻人惊阙身后的床榻,看到两人的脚面,绕来绕去,唯独不敢往他?身上看。

  刚扯开闻人惊阙的衣裳时,她是被气晕了头,满脑子?立刻给他?换了干净衣裳去见?小侯爷。

  扯开后,就被那几道疤痕吸引了注意?力,这会儿才看见?臂膀、胸膛和伤疤下面匀称的肌肉……

  不能想?。

  江颂月急忙打住,不去想?闻人惊阙了,却控制不住想?起在?云州码头见?过的打赤膊的船夫杂役……

  还好闻人惊阙不像他?们那么吓人。

  他?会骑射围猎,身子?结实点也说的过去。

  但其实江颂月还是有些失望的,闻人惊阙若是个白嫩扁平的柔弱身子?就更好了……

  “月萝是说我肋下的伤疤吗?那是一次意?外?……”

  上半身的里?衣全部褪下,闻人惊阙不急不躁地与她解释,“十五岁那年,我随祖父入京,途中出现些意?外?……后因年少无知,误惹上厉害人物,险些被活剖出五脏六腑,幸得……”

  他?再?次停顿,笑眼对着江颂月,道:“……幸得菩萨保佑,捡回?一条性命。”

  江颂月混乱的思绪被他?拉扯回?来,几句话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厉害人物要活剖了你?”

  就算外?出游历得罪了人,只要报出国?公府与闻人姓氏,官府与地方驻守将士,无一不敢不给几分面子?,怎么能任由他?被人伤成这样??

  “官府不管吗?还有四叔,你不是和四叔一起的吗?”

  “没报官,那会儿也没遇见?四叔。”闻人惊阙回?忆起数年前的事情,语气竟然很是轻柔,“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是不是?”

  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江颂月少时也曾不顾祖父阻拦,深夜翻墙离家出走呢。

  但这会儿只说闻人惊阙的事,她问:“怎么一会儿有四叔,一会儿是你独自一人?”

  “这伤是十五岁时落下的,与四叔外?出游历是十七。”解释后,闻人惊阙面露无奈,道,“既已被你看见?,我就一次与你说清,省得他?日再?让你受一回?惊吓……”

  他?边说,边转过身去,紧实的背肌上,赫然有着交错的杂乱鞭痕。

  鞭痕呈现出深褐色,深入肌肤之下,犹若从地面突出的虬结老?树根,只看这旧伤,不难想?象当初皮开肉绽的血腥情景。

  江颂月自诩见?过许多人间险恶,但乍然看见?这画面,依旧是当场呆住。

  她没法想?象这凌乱的鞭痕落在?自己身上会疼成什么模样?,更无法理解闻人惊阙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受过这样?重的伤。

  她呆愣看着闻人惊阙转身,看着他?披上里?衣,拢紧衣襟,将那锐器与鞭子?留下的伤疤掩藏,恢复成秋日晴空那般俊雅的朗朗公子?。

  闻人惊阙道:“府中除了你,无人知晓我身上这伤疤和它的来源,我也不愿意?被其他?人知晓。”

  因为他?穿衣前后的反差,江颂月心尖上一揪一揪的疼,下意?识以为他?这两处伤是同年受的,连连点头,保证不会往外?说。

  等心头的酸涩感过去,她蹙着眉心问:“那歹人如此狠毒,你没告知于?府中,也没报官,那他?人呢?难不成就任其逍遥法外?吗?”

  “也不是。”闻人惊阙意?见?她满心扑在?自己的旧伤上面,料想?今日又是清心寡欲的一日。

  既如此,还是早些将衣着收拾整齐吧,省得待会儿出丑。

  他?道:“有些冷,月萝,可否先与我更衣?”

  江颂月猛地意?识到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他?要么上半身不着寸缕,要么仅披一件里?衣,连忙取了干净衣裳,生疏地为他?穿上。

  闻人惊阙看着江颂月在?他?周围忙碌,在?她踮起脚为自己披上中衣时,微微低头,下巴感受着她绒绒的额发,开口道:“我又不是那宅心仁厚的观世音菩萨,必是要全数归还的。”

  江颂月为他?理好衣领,手顺着衣裳滑下,去为他?系衣带。

  这期间她抬了抬眼,在?闻人惊阙沉静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庞。

  她没在?意?,问:“你怎么还的?”

  闻人惊阙不直接回?答,而是问:“月萝,你有憎恶的人吗?”

  “当然有。”说到这儿,江颂月心里?还有点不平,道,“你六妹不就是一个吗?真讨人厌!”

  闻人惊阙笑了下,道:“是,太讨人厌了。你想?如何报复她?”

  江颂月琢磨片刻,不确定道:“扇她巴掌?”

  她讨厌闻人雨棠,想?出的报复法子?不过是与闻人惊阙成亲,让她天天喊自己五嫂,气死她。

  再?狠一点的就是扇巴掌,今日袁书屏已经替她扇了。

  别的就没了。

  毕竟两人只是口舌之争与小过节,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怨。

  “只是扇巴掌……”闻人惊阙又低笑起来,笑完了,问,“其余人呢?你极其讨厌的那些人,你可想?过如何对付他?们?”

  江颂月想?过,曾经她极其厌恶贺笳生,气急时,想?过让他?去死。

  可那只是一时的念想?。

  如今她是国?公府的五少夫人了,并没想?过要如何对付贺笳生。若将来贺笳生有机会晋升,她或许会在?闻人惊阙耳畔吹个枕头风,让他?寻摸关系从中作梗。

  其他?的,也没了。

  至于?损害人命的事,江颂月更是做不来。

  她得赚钱养家,给祖母养老?,冒不得涉及人命的风险去报复他?人。

  “没有。”江颂月摇头。

  “那我与你不同。”闻人惊阙道,“十七岁那年我独身离京,辗转数个州府,找到当初伤我之人,使了手段夺走他?最看重的东西。”

  他?声音轻缓,语气平淡,可听在?江颂月耳中,有一种奇异的古怪感。

  她又瞄了闻人惊阙一眼,没看出异样?,就顺着他?问:“什么东西?”

  闻人惊阙道:“一座山。”

  江颂月嘴角一垂,嘟囔道:“人家要了你半条命,你只夺了一座山,一座山才值几个钱?你想?要的话,我能给你买下好多个。”

  闻人惊阙被这言论弄得啼笑皆非,双臂顺着她的力气抬起,在?江颂月与他?穿外?衫时道:“一座山在?你我面前不值当什么,在?他?眼中却是极其要命的事情。”

  报复人,直接杀了多没意?思,就该夺走他?看重的一切,再?慢慢折磨。

  就好比贺笳生,他?想?要地位,那就让他?得到一部分,让他?尝到地位的甜头。

  体验到了甜头,就奢望得到更多,这时候只需要随意?抛下一个饵,他?就会主动追逐着咬钩。

  给他?的期望越多,失去时的打击才会更大。

  “歹人以命赔偿了?”江颂月不在?意?别的,只在?意?伤了闻人惊阙的人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闻人惊阙斟酌了下,道:“还没,不过快了。”

  江颂月勉强满意?,为他?将腰带束好,后撤两步仔细打量,对面前这个芝兰玉树的俊秀公子?很是满意?。

  满意?的同时,心里?有点酸涩。

  人人说他?俊美?无双、才思敏捷,可谁知道他?风光的背后,曾吃过那么多苦呢?

  江颂月越想?心头越是柔软,走回?闻人惊阙身边,手掌往下,隔着衣裳轻轻覆到他?腰身伤疤处。

  触及的瞬间,闻人惊阙浑身一震,腰腹瞬间绷紧,旋即迅疾如风地出手,一把?将她的手腕擒住、拖拽开。

  江颂月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闻人惊阙:“……”

  他?动了动嘴角,耸动着干涩喉口,无奈地苦笑,“……那处受过伤,经不得碰触……”

  因为受过致命的伤,所以格外?敏锐,被人触碰就做出下意?识的防备姿态,这很合理。

  江颂月接受了这个说法。

  “月萝,你会嫌弃我吗?”闻人惊阙抓着她的手再?问。

  江颂月心疼他?都来不及,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攀着他?双臂仰脸,认真道:“不嫌弃,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凑近了,悄声道:“其实我身上也有伤疤。”

  看着闻人惊阙面上露出的好奇神色,江颂月抿抿嘴唇,道:“五岁的时候,我从秋千上摔下来,正好摔在?一处尖锐的石头上,在?身上留了疤。”

  闻人惊阙问:“真的?”

  “真的!”

  礼尚往来,他?身上所有伤疤都给江颂月看了,江颂月觉得自己身上的疤痕也该给他?看一看。

  可惜他?看不见?。

  眸光从他?失神的双眼上掠过,江颂月心里?又软又酸,防心一低,她低声道:“真的,你若不信,晚上我可以给你看……可以给你感受一下……”

  闻人惊阙装作没听见?她的口误,轻笑道:“好啊。对了,月萝的伤疤在?哪儿?”

  “在?……”江颂月有些犹疑,同时面上绯红颜色加重。

  她将手臂护在?身前往心口出压了压,瞟着闻人惊阙弥漫着雾岚般的双眼,眼神飘忽地撒谎:“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