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夜翼 [美] 罗伯特·西尔弗伯格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无会人呀!”阿弗卢埃拉说。

史学家这时才第一次看着她:“你是谁,孩子?”

“飞人会的阿弗卢埃拉。我和这个瞭望人和丑人一块儿来的。”

巴兹尔说:“我刚才就一直在给他讲,在早期时候,丑人是一个独立的团会。然而在一千年前,这个团会被统治者团会的议会解散了,因为有一撮臭名昭著的丑人居然妄图控制圣城耶路撒冷,从那以后,丑人被降为无会人,级别只在阉人之上。”

“我从未听说过这些,”我说。

“你不是史学家,”巴兹尔矜持地说,“再现历史是我们的技艺。”

“那当然,那当然。”

戈尔曼说:“现在我们有多少团会?”

巴兹尔有些犹豫,敷衍着说:“至少有一百个,我的朋友,有些很小,有些只是地方性的。我只关心最初出现以及稍后出现的团会,至于最近几百年发生的事情,就是别的史学家的事儿了。我可以问问你吗?”

“可以,”戈尔曼说,“反正只是闲聊。”

“你的好奇心很强,”史学家说。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非常有意思。难道这有罪吗?”

“我只是觉得奇怪,”巴兹尔说,“无会人当中很少有人会考虑到这些问题。”

一个侍从出现了,神情怪怪的,既畏惧又有一丝不屑。他伏在阿弗卢埃拉面前,说:“王子已经回来了,要你马上去宫里陪他。”

阿弗卢埃拉露出恐惧的眼光,可是王子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

“我跟你一块儿去吗?”她问道。

“走吧。你得穿上长袍,撒上香水,他还希望你把翅膀张开去见他。”

阿弗卢埃拉点点头,侍从领着她走了。

我们在斜坡上又呆了一会儿。史学家巴兹尔给我们讲了古罗马的故事,我静静地听着,戈尔曼则凝视着越来越黑的前方。终于,巴兹尔觉得喉咙发干,借机告退,一本正经地走了。没过多久,在我们下面的院子里,一扇门打开了,阿弗卢埃拉走了出来,走路的样子根本不像个飞人,倒像个梦游的巫师。她身披透明的长袍,里面什么也没穿,柔弱的身子在星光下发出可怕的白光。她的翅膀已经展开,在黑暗中缓缓拍打着,犹如心脏的跳动一样。一个侍从抓着她的双肘:看来他们是在推着她朝宫里去,好像那根本不是她本人,而只是个克隆的正在梦游的阿弗卢埃拉。

“飞呀,阿弗卢埃拉,飞起来呀。”戈尔曼喊起来,“趁现在还有机会,快逃走!”

她进了宫里的一个侧门。

丑人看着我:“为了给我们找住的,她把自己卖给王子了。”

“好像是的。”

“我要砸烂那宫殿!”

“你爱她?”

“这你看得出来。”

“打消这个念头吧,”我告诫他,“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但是飞人不属于你,尤其是睡过王子的床的飞人。”

“她从我的怀里跑到他那儿去了。”

我大吃一惊:“你跟她睡过?”

“不只一次,”他说,忧郁地笑了,“兴奋的时候,她的翅膀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一样狂舞。”

我紧紧地抓住斜坡上的栏杆,以免跌倒在院子里去。头上星星在旋转,古老的月亮和它那两颗惨白的卫星上下蹦窜。我惊呆了,但却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如此激动。是愤怒戈尔曼居然敢破坏法规?还是表明我对阿弗卢埃拉父亲般的感情是假的?抑或是妒嫉戈尔曼比我有胆量,敢于犯法,而我尽管也有那样的念头,却从不敢付诸实践?我说:“他们会为此烧掉你的大脑,切碎你的灵魂的。现在可好,我成了你的同谋了。”

“你说什么?那王子想怎样就怎样?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他之前?我得把这事儿说出来。”

“够了,够了。”

“我们还会见到她吗?”

“王子很快就会厌倦他的女人的。几天后,也许就一晚上,他就会把她扔还给我们。那时,我们就得离开这儿了。”我叹了一口气,“不过至少我们还可以在这儿住几晚。”

“到时你准备去哪儿?”

“在罗马呆一阵子。”

“就算是睡在街上?这里看来确实不太需要瞭望人。”

“我会想办法的,”我说,“然后我可能到巴黎去。”

“去向史学家学习?”

“去看巴黎。你呢?你想在罗马得到什么?”

“阿弗卢埃拉。”

“闭嘴!”

“好吧,”他说,笑容有些苦涩,“但是我要在这里等她,等王子玩腻了。那时她就是我的了,我们会想法活奇*书*电&子^书下去的。无会人是足智多谋的,他们必须如此才能生存。也许我们会在罗马找地方住一阵子,然后跟随你去巴黎,如果你愿意跟一个怪物和不忠的飞人一块儿旅行的话。”

我耸耸肩:“到时再说吧。”

“以前你跟丑人同路过吗?”

“不多,也不长久。”

“我真是荣幸,”他敲了敲栏杆,“别扔下我,瞭望人。我有理由想跟你在一起。”

“什么理由?”

“我想看看当你的机器告诉你有外星人开始入侵地球时,你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身子朝前弯下去,垂下肩膀。“那你会同我呆很久很久的。”

“你不相信真的会有入侵?”

“会有这么一天的,但不会很快。”

戈尔曼吃吃地笑了。“你错了。其实已经有人入侵到这儿了。”

“你别拿我寻开心。”

“怎么啦,瞭望人?你失去自己的信仰了?一千年以来,人人都知道:有个外星人种垂涎地球已久;按照条约的规定,地球是他们的,终有一天,他们会来接管地球的。这早在第二纪元末期就已经决定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是史学家。”我转向戈尔曼,说了些我从未想到会说出来的话:“我倾听星星作瞭望的年头有你年龄的两倍那么久,丑人。这事儿常让人觉得很没意思。一个人的名字要是念上一万遍,也会变得很空洞的。我每天都瞭望,而且很尽职。有时候,在黑沉沉的夜里,我会想我的瞭望其实什么用也没有,我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尽管瞭望还是很有乐趣,但是也许确实没什么用处。”

他握住我的手腕。“这是你的肺腑之言吧,真没想到。不过我的话你也会感到很意外的,坚守你的信仰吧,瞭望人,入侵就要来临了!”

“你怎么知道?”

“无会人一样有他们自己的技艺。”

我感到很不安,说:“作无会人痛苦吗?”

“人都会变得很顺从的。况且无会人尽管地位低下,却很自由。

我可以随心所欲跟任何人讲话。”

“我注意到了。”

“我可以游历四方,不用担心食宿问题,哪怕吃腐烂的食物,住脏乱差的地方。可以随便接近女人,让那些禁令见鬼去吧。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没有因野心带来的烦恼。”

“不想摆脱现在低下的地位?”

“从未想过。”

“你要是当个史学家,也许会更快乐。”

“我现在就很快乐。我能享受史学家的乐趣,却不用承担他们的责任。”

“你好不得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