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眼线
灰巳在朦胧中醒来，阳光映射出一个模糊的背影。她慵懒起身，半穿着睡衣，上前从身后揽住了犬神的脖子，轻声道：“您起得那么早？”
犬神只是闭眼坐着，握住了她的手道：“现在还早，你还可以多睡一会。”
灰巳比白月容还小两岁，还有些孩子心性，便嘟囔道：“那您起那么早要做什么呢？”
忽然，珠帘响动，灰巳不愧为灰家之女，瞬间就摆出了架势，一手按着衣服，一手握着匕首，犀利的眼神锁定站在内室门口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黑色的旗袍，黑色的长发被绑成两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脸上不施粉黛，样子十分年轻。她抱着白皙的胳膊，带着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灰巳。
灰巳感到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她抬头见犬神向她摇了摇手。他拿起被子，盖在灰巳身上，背过身道：“你先在这里待着。”说完就揽过了那女子的肩膀，两人走了出去。
“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女子轻笑着攀到犬神身上，指尖在他脸上滑动，娇声道：“不要那么急嘛！”
犬神轻轻拉开她的胳膊，冷冷道：“我禁不起等待了。”
女子哼了一声道：“我为您将灵界调查了个遍，却没有人知道他的事情，包括他儿子。”
“是吗？”犬神眯起眼，自言自语道：“那可麻烦了啊……”
“并不麻烦！”女子轻笑了几声，“如果我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许场面会有一些扑朔迷离。但一个人什么都查不到，就证明其中一定有问题。”
犬神勾了勾唇角，“你说得对，但是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为我调查？”
女子离开了他的视线，转过了身，望着射进营帐的几道阳光，悠悠说道：“因为我过腻了孤魂野鬼的生活，我要成为一个人。听说巫族已经研制出了将亡灵变为人类的药，我要拿到那个。”
犬神走到她身前，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笑道：“你不帮巫族做事，倒反过来帮我调查他们，算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已经小心翼翼太久了，我要赌一把，”女子用轻轻颤抖的指尖碰上犬神的脖子，“直说，你与我从前的情人十分相像。”
犬神听罢，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那你就一心一意地为我做事，我也会允诺给你人类的自由。”
灰巳坐在床上，心中怅然若失。在出嫁之前，母亲对她讲了许多的道理，她也打算把自己最理性干练的一面展现在犬神面前，做好他的妻子。但是经过一夜缠绵后，她的情感又占了上风，她不得不去胡思乱想那个女子和犬神是什么关系。
“你很难过吗？”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灰巳吓了一跳弹到一边，只见那个女子正坐在自己身后，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她也算是从小习武，感官敏锐，竟然没有发现女子又回到了房中。
灰巳警惕地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小魅。”小魅朝她灿烂一笑，一点都感觉不出之前笑容中的讽刺之意。
见到灰巳一脸疑惑的样子，小魅主动解释道：“你不必害怕，我是外面那个人的一缕情魄。”
“情魄？”灰巳从小舞刀弄枪，不怎么爱好文墨，不清楚灵界的事。
“她是上古魅，拥有很强的法力，而我只是她的一个组成部分，恰好拥有了她的形体，却没有法力，”小魅柔声道：“所以你不用害怕。”
灰巳皱眉道：“我并没有害怕你们！”
被她一吼，小魅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
灰巳赌气地叉腰道：“我并不难过。”
小魅笑道：“他们只是在商量很重要的事，并不是有什么关系，你才是犬神的妻子，有一些事只有你能做到。”
灰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安慰自己，小魅又续道：“我从前也是像你这样，每一天挂着失望的表情。但犬神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要再无畏地难过了。”
“闭嘴。”
灰巳转过头，看到上古魅正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看着小魅。小魅立刻站起身来，欲语还休。
上古魅将目光转向了灰巳，立刻露出一个微笑，她蹲下身来，仰视坐在床上的灰巳，小魅十分自觉地走到上古魅身边也跪了下来。上古魅悠悠道：“身为犬神的妻子，希望你能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大局着想。”
灰巳从未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受过如此威胁，她刚想回嘴，上古魅忽然一甩手，一耳光将小魅扇倒在地，灰巳立刻跳下床，吼道：“你在做什么！”
这时，犬神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拉住了灰巳的手，瞪着上古魅道：“你对我妻子说了什么？”
“并没有说什么，”上古魅露出惑人的微笑，缓缓起身，小魅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
她们两个模样长得一样，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气息，灰巳这时才发现眼神决定了人的气质。上古魅优雅地单膝跪地又起身，随即离开了。小魅迅速地看了灰巳一眼，跟着走了。
灰巳想起小魅刚刚跟她说的话，将到嘴边的疑问硬生生咽了下去，而是柔声道：“您饿了吗？我去取早餐来。”
犬神看出她表情的生硬，便拉住了她道：“现在局势复杂，获灵者也牵扯了进来，我必须要无所不用其极，才能掌握主动权，希望你能体谅。”
其实灰巳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但却坚定地望着他道：“不管怎样，我会支持你。”
犬神忽然感到一丝愧疚，他几乎是毁了灰巳原本自由平淡的生活，最终，他还是笑了笑，说道：“是的，我饿了。”
小魅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跟着，她的喉咙滚动了几下，忽然落下泪来，上古魅并不回头，冷冷道：“这是对你多嘴的惩罚，你给我记住了，你生来就是哑巴，并不是被我的法力所伤而变哑的。”
第一卷 兽族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