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难产
风水清从未见过巫休德这样几近嗜血的眼神,怔得说不出话来。巫木见父亲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便急着上前打圆场,拉开了风水清对他说道:“水清,你明白告诉我,这药到底有没有制出来?”
风水清见他在朝自己使眼色,便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快……快好了……”
“那就是快好了!”巫木转过身,对巫休德道:“您看,没有水清制不出来的药。但是您要跟羽王讲明白了,我们不为副作用负责。”
巫木努力向巫休德使眼色,他才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示意两人出去。巫木推着风水清出门,轻声喝道:“你怎么可以跟他硬碰硬?”
“我……我觉得近来巫叔叔变得很怪,肯定是旧疾犯了!”
“嘘!”巫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他拉到一边,“你坦白告诉我,药制得怎么样?”
风水清不会说谎,如实交代道:“早就已经做好了,副作用不明也是确实的,我不想把药交出去。”
“为什么?”
风水清毫不犹豫地答道:“因为会造成不幸。”
巫木没想到他能想的那么深,反而有些说不出话来。风水清以获灵者的身份的长大,但药术严格上来说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异能,小时候被父母抛弃,又被其他人当做异类,他比谁都明白一个人无法找到自己的定位和无法融入集体的痛苦。
“可是……”风水清喃喃道:“可是,巫叔叔确实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希望看到巫族受到伤害。”毕竟他也答应了白月容会保护好自己。
“现在还没到非走这条路不可,”巫木一字一句道:“只要战争没有到白热化阶段,这药都还可以捂着。我也不同意过早地使用红药,你听我说,你必须把它藏起来。”
风水清皱眉道:“我能把它藏起来,但我又不会说谎,一问就问出来了。”
巫木来回踱步,急得满头大汗,最后说道:“那就把你自己也藏起来!”
风水清惊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但是也别无他法,”巫木尽可能地安慰他,“巫族的结界不仅靠着巫木之力的支撑,还有你的药术相佐。这次你要靠自己的力量把自己藏起来,我相信你!”
风水清皱眉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道:“以防万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的藏身地点,包括你,可以吗?”
“可以!”巫木一口答应,看着风水清走远了,他才回到巫休德的房中,劝说道:“父亲,您刚刚太冲了。养兵一日,用兵一时,您万一把他吓走了,巫族才是真的没有选择和机会了。”
巫休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立刻就去告诉羽王那小兔崽子,巫族答应他的请求。还有,明天让风水清单独来我房中一趟。”
巫木应和着出去了,他传递消息给了行一梦,但对方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们的答复,并没有很意外。
第二天,风水清没有再出现。巫族上下都乱了套,连资格最老的预言师都无法找出他在哪。巫休德这次意外地没有生气,他将自己关在家中,头埋进膝盖中间,痛苦地呻吟着。
又过了几天,巫休德才缓过劲来,下令以各种方式搜查风水清的下落,抓到以后不必留活口。不管巫木怎么劝说,风水清在巫休德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叛徒,巫族从不收留叛徒。更何况红药已经制成,人的性命无所谓了。
巫木此时只好祈祷风水清更够把自己藏得够深,最好就在犬族附近,让巫族族人没胆子去寻。
就这样,一晃又过去了两个月。行一梦倒也没有着急要红药,竟也没有催,他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毕竟才十六岁,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看着天真的妹妹,心中还有许多事没有做最好的安排。
巫族族内又懈怠下来。此时巫休德大约也知道风水清肯定藏在他们不敢去搜的地方,正抓耳挠腮地想办法。
焦心的不止他们,还有犬神。今年的冬天尤其寒冷,惑森中的雪不化反厚,在人界恰逢惊蛰的那一天晚上,一切局面都在预料之中,却又是突如其来地改变了。
灰巳早产了,并有难产的迹象。犬神正在室外忐忑不安地踱步,又有人来报白月容也正好早产。犬神只好当做没有听到,毕竟身为犬神,他不能在妻子生产之时赶到另一个女人身边。
局势已经够乱,犬神忽然感到心中一跳,他本能地抬头望去,只见不远的天际被染成了橙红色,火光正是在惑森中燃起的。
犬神立刻怒吼道:“来人!怎么回事!”
因为灰巳生产,灰家大半的家长都围在内室中等待,兵力松懈,报信迟缓。过了一会,才有下人跌跌撞撞跑来,跪在地上哭喊道:“获灵者又进来了!”
犬神只感到眼前一黑,虽然这是意料中事,但也来得太突然了。族人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都有慌乱之相,但也算沉稳,没有自己在内部乱起阵脚。
这时,一个下人跑来在他耳边禀告,说白月容求见他一面。
此时犬神应当在主持大局,退而求其次,也是陪在妻子身边看着后代降生,怎么说都不能去看白月容。可那下人苦苦哀求,求得犬神心中也慌乱起来。
“小姐说,若您现在不去,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犬神一怔,立刻甩手道:“带我去!”
屋内灰巳感到一阵强烈的撕裂的痛苦,大喊一声“犬神”,立刻没了知觉。
犬神先进内室指挥灰翎立刻出兵前往各个兽族套取消息,给受到伤害的兽族提供兵力。灰翎到底担心女儿,却又没法,只好叫道:“那您去哪?”
“我去去就回,这都是我们商量过的事,不要慌乱,快去!”犬神说完就走了,留下灰翎张大了嘴。
犬神脱去大氅,露出不那么明显的装扮,他急急地赶到白月容家,里头也是叫喊一片。下人十分懂事地进去先遣散了众人,才让犬神进入。
白月容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犬神立刻捂热了双手,才牢牢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喊我来是为着什么事?”
白月容憔悴着脸,银丝被汗黏着搭在脸上,她瞪直了眼睛,说道:“我听说外面开战了?”
犬神点点头,她手上用力,将上身微微抬起,一字一句道:“我求您,庇护风水清。”
“可……”犬神已是自身难保,只好实话实说道:“这牵扯了巫族之事……”
“求您!”白月容打断他的话,眼睛都红了,“这孩子,是他的!”
第一卷 兽族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