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辨;路人皆是在漫至小腿的水里行走。
“主子,您看那!”小娟指着一处惊叫道。
闻声,定睛看去,一处小洼地里浸满恶水,两具死尸赫然漂浮在上!慧珠一把捂住嘴,几个呼吸后,勉强镇定道:“少大惊小怪,有灾情的地方必有死尸,而这死尸一旦不处理好,还会有瘟疫出现。”一语毕,慧珠霍地起身,语无伦次道:“夏日,疫情展迅。对了,水源,它一定会受了污染,还有恶臭的死尸、家畜尸体得处置了,不然疫情必得爆。不对,洪水退了后,应该还有鼠类、蚊蝇等虫类,会导致疾病蔓延”
小娟目瞪口呆的望着慧珠,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液,怯怯的拽了拽慧珠的衣角,唤道:“主子,您怎么了?”慧珠猛一回神,目光犀利的扫了眼小娟,继而专注盯着路上的遍野积水,突然高声叫道:“来人,去把爷和十三爷他们找回来。”
外面未有反应,慧珠又提了气道:“没听见吗?这水里蛇虫鼠蚁什么都可能有,爷若有个什么,你们”
犹言未了,只见车门推开胤禛走了上来,蹙眉道:“何事?如此慌张。”慧珠没有立即回话,双目全凝在了胤禛面上,见他面色如常,这才吁气摇头道:“没,没事。臣妾只是一时想起,水患过后必有疫情横生,地上积的恶水里毒虫不少,有些担心。”
跟着胤禛身后上马车的允祥一听慧珠所说,苦笑道:“娘娘,你担心的没错,皇上和臣弟倒真是被水蛭咬了,另外跟着的汉臣也遭了毒虫。”慧珠一听,忙瞩目一看,就见胤禛挽起裤脚的腿上,趴着两条的暗绿色,手指粗壮的蠕动物,想也不想,一下冲了过去,伸手就往胤禛腿上去。
胤禛一把抽开慧珠,横眉竖目道:“胡闹,知道这是什么就去碰,你一边待着!”慧珠倒坐在地上,允祥见场面尴尬,只好说道:“娘娘,水蛭不能用手去碰,得另用了法子去掉。您不用担心,它没毒的。”末了,见小娟扶着慧珠起身,又道:“城里已打理好了院子,到时在用了土法子,一去就掉。”
听得允祥一说,慧珠倒也稍稍放心地坐到一旁,可一不留心就瞥见胤禛的小腿上,粘附着一个看上去软绵绵,胀鼓鼓的绿色蠕动物,似还有尖尖的嘴还插进了肉里,心里一阵恶心害怕,脸上也随之显出几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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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解忧(上)
马车比来时驶的快,约莫小半会就停了下来,慧珠透过窗几外看,此地是一条古旧幽暗的青石深巷,巷子两旁是一座并排起的砖瓦院子。不待多看,一处院门吱呀打开,小禄子就张罗着进院。
院子里陈设极为简单,只有正对院门的一明两暗三间屋子,青石板铺设的百步见方的院地,并一棵老槐树、一口水井,以及东面的一间草顶灶房。
许是察觉了慧珠的打量,迎出门外的中年妇人畏缩着道:“夫人,妇人家屋舍简陋,委屈您了。”听到说话声,稍行在前头的几人回头,妇人不由更是胆怯,跟在胤禛身后的一位汉臣摸了摸额头,低声斥道:“去灶房,沏茶水。”妇人慌张的福了个身,急急回了东面灶房。
由了这个插曲,慧珠倒有些歉意,接下来的时辰,皆是就着小娟的搀扶,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到一旁。直至看见一名衣衫半旧的老汉泼了醋在水蛭的身上,及水蛭圆滚滚的身子缩小,又拿了一个细木条子刨落水蛭,却不再处理伤口,不由出声道:“血口没止住,又没给伤口消毒,若是遭了赃物染了伤口怎么办?”话落,屋内众人显然敦促不安,眼神惶恐的望向慧珠。
洪水未退,身处灾地,自是没有宫里那么讲究。慧珠自察失言,又转念一想,咬胤禛的水蛭是从恶水里生长,恶水又漂浮了死尸、家畜尸体,极易染了疫症,她可没忘康熙五十年那场时疫。于是又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可配有消毒伤口的药水?”
众人面露为难,慧珠想了想,再问道:“那烈酒呢?”……又一次问了消毒的物什,却一无所获,无奈道:“醋,方才拿的醋总归有吧。”众人依旧沉默,老汉上前叹道:“水患全淹了,道路也不通,从水患至今,前日才疏通了路,你们还是一拨过来的人,又怎会有这些烈酒、盐等物。方才那点醋,已是仅有的。”说完,老汉摇头出了屋。
慧珠望着老汉佝偻的背影,一时间五味杂陈,陡生羞愧之心。妇人在一旁踌躇良久,瞄了瞄自家男人的脸色,搅着衣服盯着脚:“妇人这其实还有点米酒,不知道哦啊成不成。贵人老爷腿上伤口渗出了血,妇人家乡有土办法,拿了竹叶捣碎摸上,正是去水蛭咬伤清血的。”
胤禛惦记着水患一事,随意的点头允了,小路子忙接话道:“如此,有劳了,捣些竹叶过来。”说着,又掐看了时辰,补充道:““看能将就些吃食不?眼看着晌午了。”妇人是早就得了自家男人的话,昨晚就备了食材,倒也答的顺口。慧珠心知胤禛他们还有政事要谈。就叫住道:“大婶,我主仆二人也随你一起去吧。”妇人不敢不从,领着慧珠主仆去了屋外
竹叶好寻,隔壁院子就有竹叶,慧珠摘了些,用清水洗净,将它们捣碎分成两份,就这妇人准备好的温水,米酒,与小娟一人端了一份回了正屋里,给胤禛兄弟清洗伤口。正屋里,胤禛兄弟和三名汉臣正围着一张有些残旧的八仙桌讨论水患一事,见慧珠主仆进来,也未暂停歇话,仍旧讨论的正是热烈。
商讨间,胤禛并不多言,大多都是由三名汉臣侃侃而谈,至多时不时插上半句,或提出意见。慧珠从三名专营水田河坝农事的汉臣的神情来看,他们对胤禛颇为推崇,由此可见胤禛句句是说在了实处,想来他事前也是下了许多功夫。
一时,胤禛在桌上下意识的“笃笃”敲打了两下,道:“畿辅一带是三代时期的井田之区,可是今年雨还没下半个月,地里的庄稼就已经淹没在水中了,这难道是地利不如从前了?不,其中人的原因不少。”四人洗耳恭听,胤禛道:“直隶、保定等地平地千里,多是低洼之地,却少有沟渠排水。”允祥抢言道:“正因这两点,今年雨势一大,才造就灾情严重,流民过多。若是造了沟渠,或是储水,说不定还能造福。”
胤真也不恼被告抢言,点头道:“夫水,聚之则为害,而散之则为利;用之则为利,而弃之则为害。依朕看来,若是用了这水,也是一利。”因屋内只剩知情之人胤真也不隐瞒身份,略一沉思,道:“朕七八年前,就已开始着手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