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雪山上的葬歌 11

　　路清瑶从窒息感中苏醒, 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路清瑶看着白茫茫的墙壁，眼神迷茫而无助。

　　努力瞪大眼睛, 路清瑶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 直到酸涩难耐, 才终是卸力, 闭上了眼。

　　路清瑶用胳膊支撑在眼睛上, 挡住了最后白炽灯发出的最后一丝光亮。

　　心脏猛烈的跳动, 带着顾思麟熟悉的体温和安全感。

　　一?道水痕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沾湿了枕巾。

　　随即, 她猛地醒了一?下?鼻子, 胳膊肘一?甩擦干眼泪, 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还没有资格悲伤, 顾思麟用他自己的命换来了她的求生机会，她不可以泄气。

　　冷静下?来后, 路清瑶环顾四周,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盘水果，旁边还有一?把水果刀。

　　她将水果刀折叠，悄悄藏进了衣袖中。

　　半晌，医生如约而至，身后照例跟着一?脸纯真的余小鱼。

　　路清瑶从容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面对余小鱼的关心虚与委蛇地应和着。

　　医生确认无虞后，随即离开。

　　路清瑶不再犹豫, 一?抽出水果刀，插入了余小鱼的心脏。

　　余小鱼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瞬间的错愕，随即脸上天真的表情立刻褪去，嘴角两边逐渐向耳根咧开, 发出了嘲讽冰寒的声音，“呵，倒是小看你了。”

　　路清瑶闻言并未回话，而是用力将刀片更深地插入余小鱼的身体，为确保余小鱼能死，顺时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可令人惊讶的是，余小鱼却仍旧直直地立在原地，根本就是安然无恙的姿态，看着路清瑶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只竭力挣脱的跳梁小丑。

　　路清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松开了握紧的水果刀，后退了一?步。

　　余小鱼缓缓抬起手，笑?嘻嘻地抓住刀柄，狠狠往外一?抽。

　　刀落地的声音清脆，带下来丝丝肉块，可竟是一滴鲜血也没有沾染。

　　余小鱼胸口一个巨大的被刀刺出来的洞，此时正空荡荡地对准墙角的路清瑶。

　　路清瑶心头一跳，她早该想到的，将自己献祭给雪山的余小鱼，早就不是人了。

　　想要杀她，自然不能用对付常人的办法。

　　此时的余小鱼，拥有雪山赐予的强大力量，几乎是刀枪不入，用蛮力去杀她基本上等于送死。

　　那应该怎么办呢……

　　路清瑶双手紧紧攥住衣裳下?摆，几滴冷汗顺着额角流下?，冰冷粘腻的感觉顺着脖颈流进了衣领。

　　湿滑的感觉让路清瑶的背脊汗毛反射性地立起，可路清瑶已经无暇管这些。

　　前面的余小鱼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乐于和她玩这种猫捉老鼠的心理战，轻浮的笑?容四处飘荡，很是悠闲，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路清瑶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冷静。

　　既然是游戏，一?定有它?破局的办法，雪山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完全给她设置死路。

　　她一定有办法能对付余小鱼。

　　余小鱼看路清瑶蹲在墙角一?言不发，发出了轻蔑的嗤笑声，她漫不经心地将地上的刀踢了踢，刀片滚落在瓷砖上的声音叮叮咣咣，“小姑娘，你的思考时间到了。”

　　她停下?了脚下?的动作，猛地抬头，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了锋利的、滴着口水的牙齿。

　　余小鱼一步步地逼近路清瑶，指甲变得细长锐利，声音中夹杂着宛如怪物的嘶吼，却是愉悦而兴奋的。

　　她舔了舔嘴唇，沉声道：“现在，轮到我了。”

　　说着，四肢并用，扑向了角落里的路清瑶。

　　路清瑶瞪大眼睛，一?个闪身躲开余小鱼的攻击，脑海中极力思考着对策。

　　不大的病房里，路清瑶左躲右闪，将桌上床上为数不多?的东西扔的叮叮咣咣四处都是。

　　眼看余小鱼很快就能摆脱那些物件，向她冲过来，路清瑶一把抓起房间里最后一样东西，扔了过去。

　　那是一床被子，将未预料到的余小鱼蒙了个整头正脸。

　　她似乎被激怒了，锋利的指甲抓挠着被子，棉布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还伴随着些许棉絮在空中飞舞。

　　路清瑶终于从让她几乎无法招架的攻击中脱离出来，给自己争取了几秒思考的时间。

　　窗外，月光大盛，一?切都似乎从容而美好，与屋内的一?片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月光透过窗户丝丝点点地透了进来，照在了依旧和棉被奋战的余小鱼身上，肃杀中竟带着一?份滑稽的诙谐。

　　看着月光下?不断扑腾的余小鱼，一?道灵光从路清瑶脑中闪过。

　　顾思麟说过，他?许过愿，受到雪山规则的限制，一?旦月光出现，便会消失。

　　那么，同样许过愿望的余小鱼，不可能没有弱点，她一定也受某些规则的限制！

　　路清瑶突然想起了她能穿梭到这里的原因。

　　此时，余小鱼终于从一?堆棉絮中挣脱出来，气急败坏地就要扑向路清瑶。

　　路清瑶侧身躲过，大声道：“余小鱼，你想知道顾思麟在雪山的时候想对你说什么吗？”

　　余小鱼动作一?顿，果然停下?了攻击的举动。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路清瑶一眼，想了想，走到了床边，坐下?。

　　她伸出舌头，如野兽般舔了舔尖锐锋利的指甲，看着路清瑶的眼神中杀意不减，“你别想用几句话就能让我不杀你。你逃不掉的。”

　　看着余小鱼退后的动作，路清瑶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打不过你。”她退到了墙边，“你想杀我轻而易举，所以等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说吧。”余小鱼回答地漫不经心，居高临下地看着躲在墙角的路清瑶，眼神中带着轻蔑的戏谑。

　　路清瑶缓了缓心神，尽量使声音变得平稳深沉，她道：“余小鱼，顾思麟说，是你在雪山杀了他?。”

　　余小鱼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的愤怒喷薄而出，“你胡说！”

　　“你向雪山许的愿望是杀了我吧。”路清瑶道，“你将自己的命献祭给了雪山，从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雪山的世界便为你所掌控。”

　　余小鱼狠狠地盯着路清瑶。

　　路清瑶强压下?心中的忐忑，面上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就没有想过，明明你选择愿望实施的地点是在雪山，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还没死！”说着，余小鱼猛地扑上来，想要再次攻击路清瑶。

　　路清瑶挺身躲过，“不！你知道的！只有你实现了愿望，我才会脱离雪山！我的确在你眼皮子底下?死了一?回了！而思麟，他?明明可以不用死！是你为了杀我，亲手杀了他?附身！也是你逼他，用他的命换我的命！是你杀了他?！”

　　“你住嘴！”余小鱼眼睛变得赤红，尖利的指甲紧紧抓住路清瑶，用力地向内扣去。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路清瑶的肉里，路清瑶感觉到了胳膊传来的丝丝疼痛。

　　她直直地看向余小鱼因为疯狂而扭曲的神态，却发现她牙齿的末端的锋刃渐渐变得圆滑，在强烈的精神刺激下?，她的嘴角抽动，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形状。

　　余小鱼相信了路清瑶的话，她动摇了。

　　雪山的规则已经开始反噬。

　　路清瑶心下?了然，继续趁热打铁，“你明明只是许了杀我的愿望，却肆无忌惮地使用雪山的力量，杀了林晨曦、郝一?舟，也杀了你自己深爱的顾思麟。你违背了雪山的规则！也害死了你最爱的人！！”

　　余小鱼猛地掐上了路清瑶的脖子。

　　此时，她的指甲已经变得不再锋利，只能将掐住路清瑶的手指用力收紧。

　　喉咙间的空气被掠夺，路清瑶用力拉住余小鱼的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她艰难地将话继续，“余小鱼，就算你杀了我，思麟也不会爱你。他?被你杀了，也永远不会活过来了。”

　　余小鱼的手颤抖了起来，掐住路清瑶的力道一?松。

　　路清瑶压住剧烈的生理反应，给了余小鱼最后一击，“思麟他?命丧你手，会恨你一?辈子。他?和我说，就算是死，他?也不想见你。”

　　余小鱼猛地倒退一?步，下?意识得捧住心口。

　　却触摸到了一?个空洞。

　　汩汩鲜血从她的胸口流淌出来，余小鱼似乎是久违地感到了疼痛。

　　几滴清泪从眼眶流下?，她的眼神空泛，转过头，看向路清瑶。

　　路清瑶后退至墙根，静静地看着变回正常人的余小鱼。

　　她终于明白，自己做了哪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吗……”余小鱼看着路清瑶，从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平静的月光，面容不再狰狞可怖，而是渐渐露出平淡而恬静的笑?容。

　　她回过神，看向角落里的路清瑶，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倔强，“不过，我不后悔。我依然恨你。”

　　说着，她“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躺在血泊里的余小鱼，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少女的模样，她伸出手，想要留住窗外的月光，却只留下?了指间的阴影。

　　她想留住的，终将如散落的月光，从不属于它。

　　余小鱼在月光的包围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朦胧间，她似乎又看见了年少时期，青梅竹马的少年郎拉着她东奔西走的快乐时光。

　　冰冷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她气息微弱，终是恢复了一?片死寂。

　　“思麟哥，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路清瑶：都欺负我武力值低，我太难了

　　CC：这不是才能体现你智力高吗（尴尬哈哈）

　　路清瑶：提刀ing

　　其实余小鱼也有点可怜是不是……

　　她就是一个精神病态的瓜娃子（CC狗头保命）

　　下一章将会把所有的秘密全部揭晓啦~小可爱们期待一下哈~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甜甜的部分在最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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