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书院的院长大人,平阳书院是在延陵数得上的书院,沈复更是一位登楼修士。
一样不算差了。
陆尧拱手道“此次既然有沈先生亲自坐镇,自然是不会出现纰漏了,只是沈先生是否要亲自出手,或是在查漏补缺便是?”
陆尧这番话其实问的极有水准,沈复来此,是为了什么,想来也有许多人是知道的,同样是受学宫召唤,平日里书院们哪怕是再不把学宫当一回事,当此等大事发生之后,一样是要听从学宫调遣的,哪怕不是那位掌教的意思,学宫里其他的人想法,也一样不可小觑。
只是出手斩杀那个年轻人也好,还是说幕后坐镇也好,其实其中都有些问道,说不清楚的。
沈复坐在车厢里,平静道“还有一位登楼要来,你们问过他的意思吧,反正这一趟,我是不会出手的,我们的敌手,另有其人。”
陆尧一惊,随即问道“沈先生此言便是说,这一次前来,不是为了那个年轻人?”
能够走到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哪里会有一位蠢人?
这一次学宫为了对付一个太清境的剑士,不仅发动了两位春秋境,还有两位登楼,这等阵仗,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要被谁笑掉大牙。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阵仗便一定不止是为了那个年轻人准备的。
即便是有朝青秋的关系,他也不该是被如此认真对待的。
沈复没有多说,只是抬眼看向远处天际。
有一道五彩光芒闪烁。
那位道教的登楼境,来了。
沈复站起身问道“是谁来了?”
在场他的境界最高,如果是说连他都不知道是谁来了的话,那么这些人谁也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随着沈复出声,在场的这几位修士都抬头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来人是谁。
之前的那道五彩光芒,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位一手五彩长河,一手明月的沉斜山观主。
可仔细一想,观主怎么会亲自来此。
毕竟作为登楼第一人,沧海之下第一人,观主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尊贵。
陆尧问道“沈先生,比起你,是高是低?”
沈复没有搭话,只是一直抬眼看着天际。
……
……
天际之上,来的那位道教修士,一袭灰白道袍,脚下踩着一朵云。
其实说是云,不过是被一股浓郁气机包裹下的某件看不清真容的法器而已。
就这样站在半空,面无表情看着下面白鱼镇。
沈复走出车厢,抬头望去,看到那人容貌。
这才感叹道“原来是你。”
随着沈复开口,那人也看到了沈复,对视一眼,那人微微挥手,落到街道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竟然是一位道姑。
男子被说成道士,女子自然便被说成道姑,只是既然是一位境界在登楼的道姑,便不是那么简单。
在叶笙歌出现之前,这世间没有什么有名气的女修,这位道姑是登楼境,但不仅是陆尧不认识她,就连另外的那位春秋境修士也一样不认识她。
老马夫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有些吃惊。
沈复终究还是一方书院院长,说得上见多识广,而且从之前开口来看,他一定是知道来人身份的。
他看着这道姑,有些怒意,“他们怎么会让你来?”
很明显,这怒意是对着这道姑的。
道姑面无表情,只是漠然道“那你们要
去问问他们。”
这一次谋划的局,是道门和儒教两家心照不宣的手段,为得自然不只是一个李扶摇,所谋甚大,自然追求的是万无一失。
要不然也不会有多达两位登楼出手。
只是沈复怎么都没有想到,学宫要他出手,道门那边竟然是让她来了。
众人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沈复知道。
她知道这个道姑的名字叫桂晋,知道她是登楼境的修士,可是还知道她的脾气是极差,在许多年前,山河里出现了一尊春秋境的大妖修,道门和儒教弟子都有被残害的,可是两边谁也不愿意先出手,一方商议之下,便让道门和儒教各派一人前去镇压,当时正好便是桂晋和沈复两人。
当时两个人都还是春秋,对付那个妖修,沈复的本意是要稳扎稳打,谁知道这道姑脾气十分暴躁,一见面便要生死相搏。
能在山河中修行到春秋境的大妖修能是一般货色,那一战十分艰难,最后沈复差点丧命,才勉强将那尊妖修镇杀,沈复见识到了桂晋的脾气,自从那时候之后,便是再没有和这个道姑见过面。
谁知道现在他已经成了登楼,那道姑也成了登楼,还是他们两人一起。
桂晋平静道“或许是他们知道派你来了,所以才派我来了。”
这是个很不错的解释。
沈复也不能反驳什么。
他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得到的消息,也只是一位登楼?”
桂晋摇头,冷笑道“两位。”
沈复有些惊骇,“哪里来的两位登楼剑士?”
——
朝风尘说要去庆州府,自然不是说的玩笑话,他已经踏足春秋境界,御剑的速度极快,身后的枯槁老人境界在朝暮,也不会慢到哪里去,因此他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来到了庆州府的一座城里。
枯槁老人闻着这满街的辣椒味道,很不适应,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看向朝风尘,认真问道“你是要来见谁?”
之前一番交谈,朝风尘言语之中说是要见那位剑仙,但实际上朝青秋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道他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朝风尘站在原地,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火锅馆子,笑着说道“十几年之后的第一次相见,怎么都应该会相谈甚欢才对。”
枯槁老人不知其意,便有些茫然,到底这位要如何做,他也不知道。
朝风尘走在街道上,笑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那么喜欢吃火锅,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庆州府人氏,只是他也是庆州府人氏,却从来不吃,可不吃不代表着不想吃,于是便有了我,我本该固执一些,为何你想吃的我就要吃?可实际上呢,那是我也想吃,所以才有这回事。“
朝风尘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枯槁老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但隐约是觉得这不是吃火锅那么简单的事情。
朝风尘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想知道我是哪一位的转世吗,你现在再猜一猜,我那位‘前世’境界有多高?”
枯槁老人心想当年你还是朝暮境的时候,我便猜测你的那位前世是境界在春秋的剑士,可现在你只用了这么两年,便已经成为了春秋境的剑士,那你的那位前世不得是登楼?
登楼之上呢?
可是这世间的沧海剑士,也就是只有一位啊。
况且那位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