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什么纰漏,用不着朝风尘亲自出面,自然也就是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朝风尘看到柳宁的时候,有些意外。
大半年不见,柳宁甚至已经蓄起了胡须。
乍一看,他比朝风尘还要显得更像是小邑楼的掌门。
朝风尘开门见山说道“我近期便要离去,小邑楼里,你们两人之间只留下一人便足够,其他走上了那条大道的弟子都让他们下山,留下的人,我会传他一道遮掩剑气的法门。”
叶舟沉默不语,柳宁想了想,张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风尘没有给出具体的解答,只是说道“山河不容剑士。”
这句话便是六千年来的剑山所处的现状,在剑仙全部喋血之后,这六千年里,剑士一脉不知道被多少次打压,从六千年前的鼎盛局面,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说起来理由太多了,什么剑士杀力太强,什么剑士本就不是山上修士……
但归结起来,还不是这几个字。
山河不容剑士。
甚至更为准确一点的说法则是人间不容剑士。
现如今短暂的和平局面,是因为有剑仙朝青秋,是因为剑山都已经没落。
若是世上出现第二座剑山,出现第二个朝青秋。
局势便自然而然的不一样。
甘河山至少从现在来看,便有成为第二座剑山的潜质。
朝风尘早就知道,并且早已经做了应对的法子。
因此在万寿观来人之后,朝风尘便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他能斩杀许多修士,甚至能够让沉斜山这一类的道观上心,但实际上,最后结果更不尽人意。
“掌门下山之后要去向何处?”
还是柳宁在问。
“先杀人,然后再去另外一座甘河山。”
朝风尘要做的,从来都不是让甘河山成为第二座剑山,而是要去建立起一座又一座的甘河山。
那些星星之火,终有一日,可以燎原。
朝风尘说的再清楚不过,于是便不用再重复。
柳宁笑着开口说道“这掌门之位是我的了。”
留下来的人要承担很多东西,叶舟不愿意留下来,这是一件很显而易见的事情。
叶舟对着柳宁微微一笑。
朝风尘招了招手,叶舟便会意离去。
这里便只剩下两个人。
柳宁有些洒脱的问道“掌门要做的事情,对剑士而言,是否算是再造之恩?”
朝风尘看了一眼柳宁,有些意外。
这是今日他第二次有些意外,第一次是意外柳宁的样子,第二次便是因为这句话。
实际上对于叶舟和柳宁两个人,朝风尘对于叶舟的观感要比对于柳宁的观感好太多,光是在北海抢剑的那件事情,便让朝风尘不是那么喜欢柳宁。
当然这两年柳宁做事情算是做的不错,没有犯错,朝风尘自然也就不会去在意什么。
即便是今天柳宁张口便要留下来,朝风尘也不会太过于惊讶。
他沉默了一会儿,难得给柳宁说了一些话,“算是另辟蹊径,离大路不远,可能是某人的想法,只是想借着我的手去做,毕竟这样比较方便。”
说起某人的时候,朝风尘没有任何停顿,这便是说不在意,或许可以说,已经接受这个结果。
柳宁认真说道“我总觉得掌门做的这些事情,以后会很多人感谢掌门。”
朝风尘笑了笑,“自然也有你一份。”
柳宁低声说道“掌门,其实我也很怕死,若我真的死了,掌门会不会与人聊天时,提及我的名字?”
钱财也好,名声也好,总有所求。
朝风尘摇摇头,“我没有提起死人的习惯。”
“那我会努力活着,看看掌门到底想做什么。”
朝风尘摆摆手,动了动嘴唇,想着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只说了一句,“去做事吧。”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海上见佛
不知道旁人见到这幅光景会怎么想?
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不仅看到一条大鱼,更为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还能在大鱼背上看到一个大红袈裟的和尚,和尚手里的那条金色绳索,正好便是捆在那条大鱼的鱼头上的。
和尚的身侧四周始终围绕着金黄色的经文,显得实在是太过于法相庄严。
这也就是在山河而已,延陵的百姓听惯了圣人学说,对读书人尊敬不已。梁溪百姓更是对于道门的尊敬已经融入血液之中,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圣人画像。
大余百姓则有些混乱,但总体来说,还是道门和儒教为主。
人人都知道有一片西方佛土,可从佛土出现在世间开始,便从没有佛教僧人来山河当中宣讲佛经,兴建寺庙,发展信徒,除去偶有山河百姓进入佛土寻求解脱之外,在山河里,佛教的影响,几乎微乎其微。因此山河里的百姓,对于僧人,仅限于知道而已。
若是有人相问佛经教理,只怕一千一万人当中,也没有一个人知晓。
今日这个一看便不俗的僧人踏在鱼背上从远处而来,这要是在佛土中被人瞧见了,只怕早就黑压压的跪下一大片,可是在此刻,船上的杂工有好些人都看见了,只是有些害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
满头白发的老管事看着海面上的那个僧人,只觉得天底下的奇人异事果然是不少。
身侧四周满是金黄色经文的僧人快要临近大船之时,高呼道“贫僧观溪,不知施主可否以船渡贫僧?”
声音极大,自然能传遍整条大船,李扶摇从厢房里走出,腰间悬着那柄青丝,来到船头,看着那个站在大鱼背上的僧人,沉默不语。
之前传言禅子自佛土而来,去往北海,然后北海事毕之后便转道去了学宫,这是几十年来,来到山河里地位最高的佛教弟子,早已经传遍世间,李扶摇当时也在北海,只是未能见到那个号称是遍识人间万卷书的禅子,虽说并不觉得是一件憾事。
但是偶有想起,才会觉得有些遗憾。
李扶摇对于那个远在西边的佛土了解的实在是有限,对于那些吃斋念佛的僧人也并未好感也无恶感,甚至现如今面前所见到的那个自称叫做观溪的僧人,才是他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僧人。
李扶摇没有去看那个看起来很像是高僧的和尚,反倒是抬眼看向了海面远处。
果不其然,在远处的海里,隐隐能看到海面上露出的鱼鳍,而且那鱼鳍便和这观溪僧脚下的大鱼身上的鱼鳍一般无二。
海面上到处是杀机。
海浪骤急。
李扶摇沉默不语,心想你既然是被那条大鱼追着到处跑,为何把祸水引向我?
若是让观溪僧登船,只怕这条大船都要被那条大鱼掀翻,船上一群杂工都要死在这里。
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