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是没有找到好苗子。”
枯槁老人应道:“好像是还有几百年的光阴,这种事情,想来不急。”
“朝先生做了这么多的宗主,不也一个没选中?”
朝风尘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说道:“李扶摇不算?”
枯槁老人翻了个白眼,“那朝先生要看看陈嵊同不同意了。”
朝风尘貌似有些无奈的说道:“都说李扶摇的运气好,其实陈嵊这个家伙的运气才好,这随手就捡到了一个弟子,也没怎么管过,这就成为剑仙了。”
枯槁老人反驳道:“好歹还是搭上半条命的。”
朝风尘哈哈大笑,笑声传出去很远。
陈嵊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朝风尘还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枯槁老人打趣之后,这才说道:“觉得朝先生有些心事。”
见过朝青秋之后,朝风尘去找了枯槁老人,说是要和他一起走一次人间,枯槁老人没有多想便应下来的,但是这些日子过去,他始终是觉得朝青秋有些心事。
朝风尘没说话,只是笑。
两个人来到那竹楼,悄无声息,什么都没遇到,就连打扫竹楼的小邑楼弟子也没碰到。
站在窗前,朝风尘说道:“不知道那位贵妃娘娘是不是还活着。”
枯槁老人想到了那个女子做的糕点,点头说道:“别的不知道,但那些糕点是真的不错。”
朝风尘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吃火锅了。”
……
……
庆州府的火锅或许是这个人间最好吃的火锅,但其他地方百姓们肯定会有不同的意见。
朝风尘作为庆州府人氏,没有吃过都州府的火锅,对外界的看法也不在意,所以他还是来到了庆州府。
长街上满是火锅店,一眼看去,至少也有十五六家,这还只是一条长街而已。
朝风尘和枯槁老人走进一家号称是有百年底蕴的老火锅店,在酒楼一角。
火锅很快被伙计端过来,没有多久,鲜红的汤水就开始翻腾,辣椒和花椒在汤水里翻滚,散发着香气。
朝风尘看着身前的那一盘毛肚,然后说道:“朝青秋那个人,一直都不太喜欢吃,其实活得很无趣。”
枯槁老人虽然也知道朝风尘和朝青秋的关系,但是现在让他去谈论朝青秋,他也不好张口。
朝风尘吃了块毛肚,然后便笑道:“味道不差的。”
然后他的目光放到了鹅肠和鸭肠上,庆州府的百姓,很少有同时吃鹅肠和鸭肠的,大多都是两者选其一。
这一次朝风尘要了很多菜,然后很认真的把那些菜都吃进了肚子里。
枯槁老人没吃多少,但是却有些担忧。
朝风尘这样的剑仙,想要死亡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怎么他却是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这是我在人间的最后一顿火锅了。”
朝风尘放下筷子,看着枯槁老人说道:“我有些累了。”
枯槁老人张口,“朝先生……”
朝风尘笑了笑,“走了一次人间,我觉得还行,所以不觉得遗憾了。”
枯槁老人一脸茫然,但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十分伤心。
朝风尘身形消散,御剑离开庆州府。
……
……
剑山之上,李扶摇提着一柄剑身雪白,剑柄却是有红蓝两色的长剑,走进了剑冢里。
朝风尘在远处看着,自顾自说道:“这柄剑叫风尘其实不错的。”
但随即他便笑道:“算了,你的剑,别想这么多。”
声音不大,李扶摇没听见,别的人也没听见,没有任何人听见。
他便去了北海。
朝青秋孤身立于海岸旁,提着两壶酒,看见朝风尘之后,丢给他一壶。
朝风尘接过之后,说道:“我去吃了一顿火锅,味道不错,这是人间味道,你本该多试试的。”
朝青秋没说话。
“你的名字来源于那句‘尔年踰二十,文采照青秋。’我这名字取自‘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你觉得的谁的好些?”
“都差不多。”
朝青秋难得说了句废话。
朝风尘喝了口酒,然后笑道:“算了,不比了。”
朝青秋问道:“有没有想过,还有另外的路可以走?”
朝风尘摇头道:“没想过,不想去走。”
朝青秋不说话了,只是喝了口酒。
然后把酒壶随手扔入北海里,就这样朝着朝青秋走了过去。
朝青秋看着他,神情不变。
朝风尘一边向前,一边身体化作一粒粒光尘,就这样进入朝青秋的身体里。
天地之间,生出一道孤高的剑意。
但不算缥缈。
朝青秋整个人都好像是生出了一层白雾,他说道:“多谢。”
——
剑山上,剑冢深处,李扶摇以剑气在那柄长剑上篆刻下两字。
“红尘。”
剑山上有一道剑鸣声生出。
无数剑跟着颤鸣。
天地之间起了一阵风。
然后。
这个夏日,人间下了一场雪。
第八百二十八章 心安处是吾乡
本来就是夏日,下过一场雨便算了,可是却下了一场大雪,这让许多百姓都觉得,八成是那些山上修士又闹出什么大的动静了。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知道这人间的种种事端,绝对不是一桩桩一件件都和这天地本身有关系,大多数都是那一些个动辄便能去云海里闹出来的。
就像是每一位沧海修士,离开人间的时候,人间便会下上一场血雨。
只是在这么个夏日下雪,仍旧还是让那些孩子都开心不少,一年到头,只有冬日才能打雪仗,过了冬,便要等上整整一年。
这一年中,自然免不得会思念打雪仗的时候,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孩子们很开心,于是他们便打了一场雪仗。
岳阳郡,距离庆州府不远,庆州府的火锅传遍出去,最先到的地方,便是岳阳郡。
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庆州府很是相似,吃得东西都是偏辣,但是生活习俗却有些偏向都州府,走在长街上,总是能听到许多声响,这里的茶馆和牌馆一样多。
在岳阳郡城的最东边,一座废弃的小院里,有几个孩子正弯腰在雪地里用手将那些白雪揉成雪团,然后放入身旁的竹篓里。
打雪仗既然是要尽兴,那就不能一个一个的砸,这样先弄出一竹篓,到时候打起来,那才过瘾。
一个一身衣物都是补丁的孩子吹了吹自己已经冻得通红的小手,转头对着远处某个孩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很快便响起此起彼落的笑声。
很是热闹和欢乐。
约莫半刻钟之后,这一场雪仗正式开始,那些雪团在这里飞过去飞过来,时不时的落到某个孩子的身上,却不会有什么吃痛的声音传出,只有笑声和鼓劲的声音。
咻咻咻。
有一个雪团落到了院子外的小巷里,正好砸在了一个青衫年轻人的头上,雪团散开,那个腰间悬剑的年轻人却是笑了起来。
远处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道人,立于小巷尽头,看着这个悬剑的青衫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