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漂亮。在彭家角长老会教堂的尖塔上,杰克·太伊和安迪·格拉米斯正从望远镜里观望着,我还可以告诉你,格拉米斯眼看快要歇斯底里大发作了。可是杰克·太伊却只是嘴里哼哼着,点了点头。
康梅恩少校发布一个命令,按遭遇战队形排成阵线的每一个人马上开始挖战壕。有些人是站在水草地上,有些人站在烂泥地上;另外有些人必须在坚硬的岩石上挖掘,还有一些——离第一次发现的目标最近的一些——只好在一片薄薄的牛肉酱上往下挖。这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们用的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挖战壕用的那种铁锹;他们用的是自动挖掘器,不论挖什么只要几秒钟就成了,不仅如此,挖出来的战壕里面还闪着一层非常漂亮的陶瓷般的光泽。这东西简直太伟大了。
还有,另一方面——
啊,你瞧。情况是这样的。二十四辆人员运输车把他们送到这里来了。每一辆车上有自己的司机,有备用司机,有紧急情况备用司机,还有一位修理工人。它有自己的雷达和电气设备修理工,自己的雷达和电气设备修理工的助手。它有四个大炮手,还有一位管内部通讯和与司令部保持联系的通讯联络官。
是呀,当然,他们必须要有这么多的人员。要没有他们,部队就没法儿前进了。
但是这些人加在一块儿就已经够二百八十二人了。
此外还有野战厨房,那一共是四十七个炊事人员,另外还有行政管理处和一个营养研究小组;连部总部有一个军饷团,还有一个宪兵排;至于那个气象组,你要是看到它开始装设战地电传打字机和扇形接收器,并看到它一个接一个往天空放气象气球,你也会感到非常骄傲的;战地医院有八十一个卫生员和看护,九个医官和一个独立的医药行政机构;特种服务组一到那里,就在人员运输车辆停放处的背风地方,忙着安装立体电影的银幕,并已开始为不当值的人员组织一次手球赛;四个随军牧师都带有自己的助手,另外还有为道德文化主义者、不可知论者和动摇分子预备的智囊顾问团;政府史官带有八个受过训练的文书,他们正拿着磁带录音机勇敢地从一个散兵坑跑到另一个散兵坑,要在这历史形成的过程中记录下历史前进的足迹,也就是说,要在这一仗还没开打之前记录下第一手的印象,另外还有从加拿大、墨西哥、乌拉圭、斯堪的纳维亚联邦和蒙古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来的军事观察家和他们的士官和随从:当然还有从《星和条》、《纽约时报》、《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斯克里普斯一霍华德联合报》、五家有线服务公司、八家电视网、一家民办纪录电影制片公司、一百二十七家别的报社和公共新闻联合公司派来的战地记者。
当然这是一个经过精简的战斗组织。因此每一位记者只带有一个公共新闻官。
尽管……
啊,这样在散兵阵线上就正好只有四十六个持枪的人了。
在长老会教堂的钟楼上,安迪·格拉米斯哭丧着脸说:“瞧瞧他们,杰克!我实在不知道,也许就让他在彭家角恢复广告宣传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你瞧现在,这可是一场玩命的战争,可是——”
“等一等,”杰克·太伊安详地说,嘴里一边哼哼着歌曲。
他们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可是很显然那遭遇战的战线上似乎出现了混乱。从上面传下话来,所有的野战炮的保险都已经关上,连队的全部火力就完全依靠他们那四十六条步枪了。是呀,这也不坏;而且不管怎么说,在这支远征军准备出发的前十天,他们就都已经装备上了E-Z火力跳转卡宾枪。但部队里有些人对这种新武器还不十分熟悉。
火线上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山姆,”一位上士叫着他旁边散兵坑里的一个士兵说。“山姆,听我说,这个什么卡宾枪我完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在那个什么蓝光发亮的时候,是不是说那个什么保险已经打开了?”
“那个什么我也他妈的完全不知道,”山姆回答说,他皱着眉头看着那本彩色的用极为光亮的纸张印成的使用手册,那手册用了一个非常动人的名称,叫作《重新获得战斗舒适和安全的五步神眼术》。“你看见上面怎么讲的吗?是这么讲的,‘只要积极采取费尔塞弗动作,神眼就会马上进入行动状态,这样就可以保证伊弗一克林思枪弹的动力发射和抛出,不过一定要和舒肩反坐力垫同时使用。’”
“你说什么,山姆?”
“我说他妈的什么我什么也不懂,”山姆说,把那手册抛进了他前面的无人地带。
可是他马上感到后悔,立即爬出去又把它捡了回来,因为里边印的那些说明似乎只是为另外一些人用的,那和呆在彭家角四周烂泥地里的人完全无关,但是那说明书里的指示图却完全是用几乎全光着屁股的女明星的照片拼成的——因为生产武器的地下工厂同时也生产这种武器使用说明书。很显然他们必须这样做,而且他们这说明书也印得很好;指示图越是复杂,他们用的照片就越多。关于车辆的指示图那就简直叫人没法儿看了。
几分钟之后:“他们似乎呆在那里什么也没干,”安迪·格拉米斯含含糊糊地说,仍然站在高塔上观望着。
“是的,他们什么也没干,安迪。那么,我们也不能永远就在这里坐下去。走,咱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安迪·格拉米斯实在不愿意走,可是杰克·太伊的意见又不大好驳回,所以他们爬下钟楼上的旋转铁梯,把彭家角的一共十四个志愿兵叫到一块儿,沿大街走去,一直走过了那个垒球场。
二十六辆人员运输车的电子仪表自动活动起来,炮塔上的一○五毫米大炮也转过头来向那些独立志愿军瞄准。
四十六个步枪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试图让他们的阿克一A.C蓝线瞄准带越过地平线蓝色真景段在他们的封闭式雷达屏幕上显现出来。
那个康梅恩少校,发疯一样地叫喊着,在他的副官的眼前晃动着一个文件。“这是他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问道,因为一个军人总归是一个军人,不管他的职位有多高。“在敌人正向我们开过来的时候,我不能把我的人从火线上撤下来!”
“是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