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心中不净者亦比比皆是。
哪里需要再多一个僧人?
你若拜大禅寺为师,只需继承大禅寺之愿。”
“嗯?”
王安目光一凝:“大禅寺何愿?”
邋遢道人正襟危坐,神色庄重:“为悲苦众生大开武道之门,为他们开出一条生路!”
看来大禅寺亦知,天下百姓受妖魔、修行者之压迫久矣!
为苍生尽开武道之门,未必能叫他们免受欺压,不被宰割,但却将反抗的权力真正交于苍生手中!
这亦是王安内心所愿!
“纵未修持大禅寺法门,晚辈亦愿承此志向。”王安含笑说道。
“好好好!”
邋遢道人对王安的回应甚为满意,高兴得连连搓手。
其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瞬,接着道:“大禅寺曾经声势正隆时,都不曾实现夙愿,你也不必着急实现此愿。
若是为此搭上一条性命,就是大禅寺的罪过了。”
“晚辈心里有数。”王安点了点头。
他向道人躬身一礼,即道:“晚辈当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前辈,你我暂先别过,日后再会!”
“诶!”
邋遢道人应了一声,接着道:“切记!
倘若遇到大日宗僧人,万不可与之过多纠缠,早早脱身才是上策!”
说话间,其抛给王安一块绿玉,又道:“以后你我可凭此物联系!”
“是!
晚辈记住了!”王安点了点头,抛下一句话,“前辈,倘若以后绿柳镇百姓遭逢劫难,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绿柳镇百姓会遭遇什么劫难?
道人虽行走天下,饱经风霜日久,却素来是一根直肠子,对于弯弯绕绕的东西根本弄不明白。
他联想不到绿柳镇百姓会在大禅寺遗迹出世之事中,会遭逢到何种劫难。
道人脑筋尚未转过弯来,嘴上已然出声答应:“好好!你若想我出手帮你,只管给我传信即是!”
话音落地时,一匹骏马已长嘶着穿林而来,俊朗青年驱马奔行,化作一道墨光,转瞬间消失无踪!
道人也不知自己所言,对方听到了没有。
他咂了咂嘴,对今日与王安这样青年交谈,意犹未尽。
嗡!
姜婶迎着窗户,将手中护身玉符推向了窗户!
玉符顿放宝光,形成一层龟甲般的纹络,将她护持在其中!
金光灿灿,多少为她内心增添了些微安全感。
然而那人头颅拖动丈长脖颈,脖颈带动身躯,直接冲破了窗户,撞在她护身宝光之上,护身宝光刹那支离破碎,玉符直接化作齑粉,荡然无存!
“天地造化之物”
“道韵富集之灵”
“传闻果然不错,大禅寺遗迹生出了自己的性灵!”
一个个或低沉、或尖锐、或阴森的声响在姜婶四周响起,飘忽不定。
她身形跌倒在地,明明感觉肉身仍处于自家卧房内,但神魂却不受控制,被一层层莫可名状的诡异壁画包围着,拖曳到了黑暗世界之内!
“你是钥匙?”
“你通悉大禅寺遗迹的什么秘密?”
随着两句问话落地,似韩云飞又似季长林的男人已然穿着一身金黄僧袍,头戴鸡冠帽,站在了姜婶对面。
他亦不需姜婶回复自己什么,手掌一翻,一杆漆黑似墨玉,又如骨制品的法宝出现在其手中。
这件法宝上开了数个孔洞。
男人将嘴唇凑到其中一个孔洞前,轻轻吹气。
“呜啊呜啊呜啊!”
一阵阵似鬼哭,似人类痛苦吼啸的声音就从那件法宝之中猛地传了出来,姜婶听得这阵声音,顿时觉得神魂都仿佛被撕裂开来,一个个念头不受她控制,从她的魂灵里飘飞而出!
那些念头悬浮于黑暗中,渐渐演变作一幅幅画面。
倒塌的佛像,崩毁的佛塔,荒草萋萋,残垣断壁;
齐腰深的长草与藤蔓笼罩了这片遗迹,唯见一个个灰白色的影子树立于茅草之间,似感应到男人的注视,他们纷纷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孔。
每一张脸孔背后,都似乎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与僧袍男人隔着虚空对视!
咔嚓!咔嚓!咔嚓!
僧袍男人后背脊骨刺穿皮肉,猛然生长、虬结、盘绕,形成一重重轮盘!
轮盘正中,生有三只眼的牛首神魔振发烈焰,头上五骷髅冠抖颤不休,脚下大黑水牛痛苦吼叫。
刀山油锅、血河尸磨、铜柱蒸笼齐齐沸腾转动!
恐怖森然的气息如长河滚滚流泻而来,顷刻淹没吞噬去了姜婶念头里浮现的那一道道无面灰白形影!
“你不是钥匙?”
僧袍男人垂目看向姜婶,他的眸子化作了悬在黑暗中的两轮血日,放出无边恐怖气息,尽压向了姜婶!
在这般恐怖气息淹没之下,姜婶的神魂生出五色虹光,道韵钟鸣隐隐自虹光之内传荡了出来。
轰!
恐怖气息纷纷倒卷!
僧袍男人的神色有些困惑。
在他的感知里,姜婶分明具备道韵,乃天地造化之物,其与大禅寺遗迹亦勾连甚深。
姜婶应该就是大禅寺遗迹的钥匙!
但他透过姜婶神魂,试图循出其背后牵扯之因果,却发现其背后空无一物,反似一面镜子般,叫他映照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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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
姜婶脑后五色虹光渐渐收缩,她体内道韵亦随着虹光轮的收缩而不断消减,不知回向何地。
她泪水涟涟,眼望向黑暗里尤在放射层层宝光的僧袍男人,从其身感应到了宁静祥和的气息。
这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生出亲近之心,但身体本能却又抗拒着她靠近对方。
姜婶朝僧袍男人跪倒,不断出声哀求道:“请您放过我,求您放过妾身吧”
她脑后虹光已仅剩脸盘大的一圈。
体内道韵在眨眼间亦流失了将近八成之多。
即便僧袍男人开启法眼,洞见诸气流转,唯独无法查见姜婶自性道韵流向了何处?
他心下疑惑愈深。
眉心透发阴惨绿意的法眼悄然合拢,四周漆黑不见五指的幻象亦在他动念之间,飞快崩散。
姜婶神魂跌堕回肉身,入目所见依旧是自己卧房的情景。
方才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但破开的窗户、眼前站立的男人却让她明白,那并不仅仅只是一场幻梦。
她看着男人,眼中流露浓浓的恐惧之色。
“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男人含笑看着姜婶,温声道,“你须真诚回答我。
可否?”
他露出这样温和的笑容,一瞬间便令满室生春。
姜婶如沐春风,下意识地点头应声:“好、好。”
“善女子,如是对地狱主说谎,当堕金刚地狱,不得超度。”男人双手合十,眉心流溢金光,滴落诸气之间。
于他背后刹那呈现出三目水牛头颅的神魔虚影。
虚影只照了照姜婶,径自散去。
被那神魔虚影映照己身,姜婶顿如堕冰窖般遍体生寒,她看不见的冥冥之中,却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