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并没有因为肇裕薪的情绪激动而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她淡淡地说道：“看在奢比尸的面子上，我可以留你一命，让你平安从这里离开。”

肇裕薪显然不领情，他大声质问道：“你们考没考虑过，我们愿不愿意要你们所说的这种长生？”

亚王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不耐烦。只是，她立即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我每拉进一个信徒，都会征询他的意见。你是奢比尸拉进来的，不要问我这种低端的问题。”

肇裕薪看了一眼神启，之前神启虔诚祈祷并召唤亚王的样子，还真的可以看做自愿被拉进这个世界的。就算他一开始有什么不满，此刻也应该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见到肇裕薪沉默，亚王乘胜追击似的开口道：“你说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反过来想想，舍弃肉身，灵魂成神，这不正是你们应龙人族追寻的灵魂不灭么？”

肇裕薪一愣，忽然觉得这种状态，与巫道修神的路子非常相像。莫非这就是炼尸蛊得名的由来？

看到肇裕薪若有所思，亚王继续引导道：“既然奢比尸帮你提前实现了你追寻的境界，你不该心存感激，常颂奢比尸的神名么？”

听到这里，肇裕薪忽然想起了烛龙之前跟他提起过时间迷思。

肇裕薪嘴角挂上招牌微笑，反过来问亚王道：“既然，你是已经能与奢比尸做同样事情的神启，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亚王有些怔愣，开口道：“说来听听？”

“你觉得，时间真的存在么？”肇裕薪开门见山。

“当然！”亚王毫不犹豫，“我们追寻的永生，不就是希望能够与时间长河一样永恒么？”

“好！”肇裕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太阳东升西落，是时间流逝改变了金乌的作息，还是金乌的作息创造了时间这个概念呢？”

“这……”亚王毕竟不是研究时间大道的神祇，对这个问题并没有深入研究过。

肇裕薪继续微笑着追问，道：“不如我们换个简单的问法，如果金乌任性，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将生落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时间的流逝是不是也要快上一倍？”

“这怎么可能，时间是永恒的！”亚王根本就不信。

肇裕薪趁热打铁，反问道：“时间既然是永恒的，又为什么会流逝？”

“……”亚王再次沉默。

肇裕薪继续开口，道：“你不愿意聊这个，我们聊回你说的长生。我如果自我封印一万年，一万年之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究竟算我间隔一万年活了两天，还是算我寿元强大活过了一万年？”

“当然是你只活了两天，你这一万年里一直被封印，处在假死状态！”亚王试着回答。

“这样啊……”肇裕薪继续发问，“那你与你的神祇同伴几百年不见，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活着，还是自我封印偷取了数百年的时间呢？还是说，你所谓的长生，只是依靠其它事物的改变，来确定自己活得更久，而根本就不是与时间长河同存？”

第玖捌壹章 神药与魔药

“你究竟是谁？”亚王快要被折磨疯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肇裕薪原本虽然也有想要套话的想法，却没有想到，效果会是这么的好。

当即装着样子开口道：“你不要管我究竟是谁，你只需回答我，究竟是事物的变化证明了时间的流逝，还是时间的流逝改变了事物的样貌与特质？”

到了这个时刻，亚王已经谨慎了许多。她拒绝继续在肇裕薪营造的迷思里面游走下去，主动打破迷思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肇裕薪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就想请教一下，时间究竟存在还是不存在？”

“你是烛九阴？”亚王脱口问道，俄而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不，你不是，你与他的气息完全不同。”

肇裕薪微笑负手而立，对于亚王的试探不置可否。

亚王却好似发现了突破迷思的突破点，大声叫嚷着：“你一定与烛九阴有关系，他究竟躲在哪里？”

肇裕薪趁机引回话题，问道：“你们每个人都无法找到他，又怎么能确认他还活着？”

亚王似乎无法接受烛九阴有可能死掉的事实，大叫道：“他掌握时间大道，先天就能长生不死，怎么可能会死。他一定是怕我们参悟出他的时间大道，所以才躲起来了。”

肇裕薪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烛九阴自己曾说，时间大道并不存在，你肯定也是不信了？”

“不可能！”亚王近乎崩溃，“你一定是他请来的说客！”

肇裕薪继续开口：“你说他掌握时间大道，就永远不会死。可他就算能自化过去未来，在时间长河里随意游走，又怎么保证自己现世不死？”

“这……”亚王彻底崩溃，“如果时间大道不存在，我们所做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么？”

肇裕薪冷冷地说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烛龙早就在与应龙进行祖龙之争时便落败死去。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时间大道？能被肉身打破的时间大道？”

“不，不要说了！”亚王歇斯底里地大吼，“你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众？”肇裕薪道，“这里陷入迷途不自知的只有你，哪有众？”

“闭嘴，给我去死吧！”亚王终于爆发。手中火焰剑再次出手，带起一阵烈焰龙卷，向着肇裕薪席卷过去。

肇裕薪不闪不避，默运烛龙法，整个人好似与这篇虚空合而为一。

直到火龙卷加身的时候，肇裕薪扔不忘开口劝说亚王道：“你们拿炼尸蛊蛊惑冒险者，不过就是想要用他们来试药。想要知道，这种被你们称为不死神药的秘药，能不能成为你们追求长生的捷径。”

“闭嘴！”亚王右手短剑回收，左手金红色的宝书展开，一个个好似闷雷的音符炸响，希望能盖住肇裕薪的声音。

肇裕薪的声音洪亮如大道之音，带着振聋发聩的气势继续开口道：“其实，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自己推翻了自己信仰。”

“死！”天罚一般的声音传来，是亚王继续加大了神力的输出。

肇裕薪全然不受影响，继续说道：“你既然信仰时间，希望自己与时间一样长存，却妄图借助一颗小小的药丸来改变自己，磨灭时间的痕迹。你自己倒是说说，如果时间之力真的存在，你的药丸要如何才能成功？若是你的药丸真的有效，时间又怎么可能存在？”

听肇裕薪说到这里，亚王再一次蔫了下去。

其实，亚王一早就知道炼尸蛊的存在与时间大道相逆的悖论。只不过，她这么久以来，一直都主动忽略了这个悖论。

甚至，在肇裕薪即将引导她找寻这个悖论的时候，她还妄图阻止肇裕薪说出这些。

直到肇裕薪终于把这些说出来，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