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决裂
二人交谈甚欢,王潇不敢多逗留在此处,与吴盛耀定下后日为启程出发时间便相继离开酒楼。
沈怀信得了重要信息心里也有了数。不过他得搞清楚这吴府是个什么来头,跟王潇碰面的这又是谁,想到这他准备去会会这里的地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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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盛祖将粮食的事解决后也空出精力来查后?s?院的事,看着吴平带回的笔录他眉头越皱越深。
这里有吴平去街上何大夫那拿来的为李沐看病开的药方,何大夫补充说那次替李姨娘把脉后开药方时与夫人口头说过有一味人参入药不好写清便口头交代给了她。
再来是采莲,她道自己受夫人的意,药里的人参时而加多时而加少,这样一来药性便根本发挥不好胎也就顺势滑落,她还提到那次的秋收节穿衣风波也是夫人为离二人的心设计,为的就是给后面落胎一事铺路…
采莲怕吴盛祖不信自己的话,提出可以问问钱嬷嬷秋收节的事,他为证实也寻了钱嬷嬷问话,钱嬷嬷回忆说那次受罚后采莲给自己送过药,那药是上好的金疮药,且说了一段对李沐极其不利的话,说是什么“她同李姨娘交代了穿衣的事,可李姨娘不领情还将她骂了顿,执意穿新衣出门,还说一个老婆子怎么好管到主子头上…”
结合这三人说的,吴盛祖也理清了来龙去脉…他愤恨的捏拳头捶打桌子骂道:“毒妇!”他同王菁结亲五年有余,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多么贤良的妻子,从没想过竟是如此歹毒之人,不仅歹毒还颇有心机算计。
这种人是他最最痛恨之人,他不能想像,也容不下她再是自己的妻,想到这吴盛祖拿起笔奋笔疾书,一字一句,字字入骨,句句真言,控诉着王菁犯下的种种罪孽,是以:[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立凭为证。]结语。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丝顿笔踌躇。
写完,吴盛祖将其折叠放进自己里衣口袋,起身决计去往皖南院找人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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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院还未闻风雨欲来之势,王菁正抱着润儿喂着饭,润儿调皮不肯好好吃,手一直抓抓抓,抓的饭菜到处都是。
“润儿,再吃一口好不好,来,啊-”王菁哄着递过去一勺子饭菜,近到跟前润儿却不肯张嘴,还一把将王菁另外一只手上的碗抓翻摔在了地上。
不知怎么的,王菁心也随着一震,不祥的预感浓烈。
一旁候着的丫鬟赶紧上前收拾,贴身伺候的丫鬟欲再盛一碗给王菁,王菁没了心情,出言制止:“算了,他不想吃便不吃了,奶娘等会给他再喂点奶水就好了。”说着将人换给奶娘抱。
这时,外头跑进来人通报:“夫人,少爷来了。”
王菁听后,看了看污秽的衣服,准备起身换一件,于是吩咐一旁的丫鬟道:“官人来了便让其等候一下,我要去换衣。”
“不必了!”王菁才起身,吴盛祖就疾步而来,喊停了她准备去往里室的步伐。
王菁闻声望去,就见吴盛祖面上像是抹着一层严霜,眼睛含着火,嘴巴紧闭成一条线。
王菁不寒而栗,心里有些许不祥的预感,但是又不知怎么回事的她还是扬起招牌的柔笑,语气也温柔的道:“官人这是怎么了,方才给润儿喂饭,他调皮弄的我一身,这才要…”
吴盛祖没理会她反而下令将屋内所有人遣退:“都退下!”
待人都退下,吴盛祖忽而眯起眼睛,盯着她道:“不要再装了,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真让我作呕。”
他从没有这般跟她说过话,更不用说如此恶狠狠的骂言,一时之间王菁呆愣在原地,哑口无语。
怒火中烧的吴盛祖将笔录甩在她的脸上,语气充满愤恨:“你到底还做了些什么,这些是我查出来的,不知道我没查出来的还有些什么,是从什么时候?李沐怀二胎的时候吗?还是一开始便都是你的算计。”
吴盛祖身材本就高大,步步紧逼的他显得十分有压迫感。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王菁的眼,因着压迫感让王菁只能低眼避开他的眼神,一步步的后退。
吴盛祖大手一伸捏住她的下颌,让她退无可退,迫使她直视自己:“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菁被他吓的只能下意识的否认:“我…我没有…”王菁的否认,让吴盛祖觉得好笑,证据确凿她还敢否认。
同时她的话更加激怒吴盛祖,他几近癫狂的暴怒:“为什么…”
没等吴盛祖爆发,吴母推门而进,急喊道:“盛祖你在干什么?”
吴母的声音让吴盛祖的理智回归些,他慢慢的松开收回自己的手,王菁也得以放松下神经粗喘着气。
吴母被苏儿搀扶坐下,看着面前站着的二人,吴母拍着桌子询问二人:“你们这是在吵什么?”
王菁自知事情败露,吴盛祖又正当盛怒不敢开口说话,便沉默不语。
吴盛祖当着吴母的面也不好再发作,瞥了一眼一旁不说话的王菁才道:“李沐落胎是她一手造成,秋收节穿错衣也是她设计陷害,儿子找人都核实过了,没有半句虚言。”
出乎意料吴母没有很震惊,反而她语气平淡的问王菁道:“既然如此,王菁这些都是真的嘛?”
王菁扑通一声跪下,悔之不及的模样道:“儿媳…儿媳一时糊涂…才犯下这些。”
“呵呵,好一个一时糊涂,李沐怀胎二月有余才落的胎,那日日送去的保胎药莫不是出自你手?她怀润儿之时怎么不见你一时糊涂?毒妇,再不要为自己开脱。”吴盛祖认清她便再不会为之欺骗,嘴里是振振有词拆穿她的话。
吴母听后没有与之一起声讨王菁,她问:“王菁你嫁进吴府多少年了?”
“五年有余。”
“对啊,五年有余,李沐进府不过不到两载。”
吴母这话说的吴盛祖不认同,他反驳道:“有罪之人难道还要因时间长短来定夺?”
“这么些年王菁操持着整个府邸,里里外外都是顶好的,她对得起你,对得起整个吴府。”吴母拍着桌子提点着王菁这些年的付出,至少在她看来王菁是一个合格的媳妇。
吴盛祖嗤笑一声:“娘,你也糊涂了嘛,难道忘了那张氏是如何陷害你,如何让爹连最后的夫妻恩情不顾,将粮庄,田地,大大小小的铺子都交由张氏打理,你何尝没有受过栽赃陷害之苦。”
吴母被提及从前的伤心事一时也没了话说。当年张柳柳是如何陷害自己的,她再清楚不过。
见吴母不再为王菁说话,吴盛祖毅然决然拿出自己早已写好的休书道:“其他的话我再不想多说,休书一封我与王氏夫妻之情缘尽于此。”
王菁见他如此决绝,心如刀绞,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闭,双手绞着衣摆一点一点地颤抖着,忍着哭腔控诉:“李沐是我寻来的,在她进府之时我何曾不想好好待她,可哪个女人能忍得了与他人共侍一夫,夫君移情别恋,夜夜空守独房的滋味儿?我只想与你像从前一般恩爱如初难道也有错吗?呵呵你们…都闻新人笑,哪能见得旧人哭?”
王菁这些话勾起了吴母的回忆,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弃如敝履的自己,为了当初的自己,也为帮一帮这个与自己相似的女人,她还是对吴盛祖这般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王菁做出这些,你也难逃辞咎,若不是你的偏宠怎么会让妻妾不和后院不安?”
“纳妾是你们要纳,偏宠也是我偏,何故要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难道李沐不无辜?那个孩子不无辜吗?”
吴母听得这些却也毫不退让,甚至指着吴盛祖下最后的通牒道:“事已至此,休妻不可,你若执意与你那薄情寡义的父亲一般便是要与我作对!”
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这些话字字都是在逼迫着吴盛祖,他痛恨现在无能的自己,如同痛恨当年的吴父,他没有勇气在吴母说出这些话还违抗她,紧捏着休书的手也松开放下,休书落地的同时也预示着吴盛祖的妥协,他面若死灰,无力的说着最后的让步:“我可以不休妻,但是王氏往后不准在踏进,干涉皖西院半步,如此她依旧是吴府的当家主母,你们的儿媳。”说罢拂袖而去毫不犹豫。
话虽妥协,可王菁明白这分明是与她划清界限,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疏离,他再不会与她一体,视她为妻…
王菁听着背后离去的脚步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留下两行清泪。
吴母叹气一声,她与王菁相似又不似,吴父对自己没有爱,吴盛祖对她亦没有,可她毕竟还有体面还有敬重,但是她却自作孽,如今吴盛祖对她不复从前也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