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假正经(1 / 1)

婚后告白 两块煎饼 332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章 假正经

  电影最后没有看成, 他们接了通电话,改道回了时家老宅。

  得知电话的内容,顾倚风也忍不住揪心:

  “你爷爷怎么会突然?晕倒?”

  时绰面色平静, 只道:“私人医生说只是低血糖, 小事。”

  “低血糖可不是小事。”

  耳边忽得冒出来之前?她进医院的一幕,某人可是耳提面命地念叨了一大堆,怎的现在反倒云淡风轻起来了。

  她补充道:“老人家身子骨本来就弱,得多上心, 要不先停车买些保养品带过?去?”

  无声地笑了下, 时绰解释:“低血糖只是明面上的说辞,未必是真?的, 不用全信。”

  积年累月的相处, 时绰太了解这一大家子人都是个什么脾气,尤其是他这位两三天就得闹出点动静的爷爷。

  说的好?听些, 是老人家想?借用日?常的小事考验儿孙们, 说得直白一些, 其实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老宅, 心里烦得慌。

  毕竟如?果真?的有必要设置那么多关卡, 两年前?也不会那么爽快地宣布时氏由他继承。

  偏偏有些脑袋生锈的长辈, 居然?还真?信了老爷子这段时间的折腾, 真?以?为自己还能再打打算盘。

  可笑。

  将近一个小时,迈巴赫轻车熟路地停进老宅花园,宛若黑夜游龙。月色倾洒在车顶, 映出一片皎洁。

  “多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你这样的怎么教孩子们!”

  “我孩子教得不比你好?多了, 我两个外孙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得得得还吹起来了,你就是占了孩子少的便宜。”

  刚一进来, 便听见响亮的谈话声充斥着整个客厅。

  顾倚风耳朵一动,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个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坐在沙发上的时老爷子瞅见他们来了,直接无视亲孙子,冲她摆摆手:“倚风你过?来,我正跟你外公说你们呢。”

  顾倚风也不扭捏,走过?去,用着一口亲昵的魔都话喊道:“敖公!”

  看见亲外孙女,顾如?海咧开?嘴笑起来,不知道比方才和颜悦色多少倍。

  简单打了个招呼,顾如?海咳了咳,主动提道:“时家那小子呢,我还没见过?他呢,某人非得说他长得比倚霜还好?看,那我可不服。”

  这个“某人”指的自然?就是时家老爷子时崇景。

  时崇景自然?也听出来了,只撇撇嘴没说什么,然?后扭头对时绰做了个眼神示意。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长孙居然?丝毫不排斥,甚至从他的步伐中?,他居然?还品出了两分期待。

  时崇景:???

  你到底是谁的孙子!

  “外公好?。”

  时绰在镜头前?站定,自然?而然?地接过?手机,然?后借助身高优势调整了角度,足以?让屏幕里的老人轻松看到他们每个人。

  尤其是他心心念念的外孙女。

  哪怕隔着一层手机屏幕,男人骨子里的斯文端方也一丝不苟。衬衫的扣子系到了最顶端,眸色浅淡,五官比例堪称一绝。

  连神情都不像面对外人时那般矜傲漠然?。

  老人依旧笑呵呵的,仿佛几?分钟前?与他人互相阴阳怪气的不是本尊:“你就是时绰啊,长得的确挺标致,还不错。”

  顾倚风挑眉,忍不住道:“何止是标致,他明明光靠脸就能发家致富。”

  打量着她不经意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顾如?海漫不经心道:“也就还行吧,勉强配得上我们倚风。”

  时绰莞尔,没有否定这个评价。

  只道:“是,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把这个‘勉强’摘下来。”

  明明只是一句长辈的玩笑话,可他答得却?异常认真?。

  连瞳仁里的光晕都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因心或敷衍而飘动。

  仿佛此刻他并非是在闲谈,而是面对一场重要的大型讲座。严肃,郑重,全神贯注。

  也像刚接受了国?际奖项的优秀大学生。低调,谦逊,不矜不伐。

  很满意他的表现,顾如?海小幅度地点点头,道:“性格也挺老实的,比你爷爷强。”

  “嘿,这我可就受不了了!”

  一把抢过?手机,时崇景忍无可忍地跟老朋友掰扯起来。

  得了空闲,顾倚风憋着笑,用肘碰了碰男人的手臂,小声道:“真?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能听见‘老实’这个形容词挂在你身上。”

  时绰垂眸,反问:“是吗,那我是做了什么才让时太太觉得我‘不老实’?”

  被?他问得语塞,顾倚风立刻又变得安分,扭头避开?他视线,拒绝回答、拒绝交流。

  乌亮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顺着视线,时绰只能看到她白嫩嫩的耳朵,唇边的笑意略惹眼。

  忍住了去捏一捏的冲动,他缓缓道:“现在相信,所谓的低血糖只是小事了吧。”

  仍然?只用半个后脑勺对着他,顾倚风眼神飘忽,有些庆幸此刻没有让他看见。

  因为,就在刚刚那句“时太太”又一次跑出来的时候,她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热起来。

  哪怕没有镜子,她也能猜到自己此时的窘状。

  真?是……太丢脸了!

  还老实,哪里老实!

  明明一笑起来就很“不老实”!

  想?起某个最爱眯眼笑的动物?,顾倚风悄悄掏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换了个备注。

  是历来三个备注中?,与他气质最不相邻的。

  两人被?老人家硬拉着吃了晚饭,的确看不出来一点“低血糖”的意思。

  等回到香洲湾时,已经将近九点了。

  等顾倚风洗完澡,早就超过?了十点。

  “不去休息?”

  时绰也刚洗完澡,因为进浴室前?还去书房处理了别的工作,所以?结束得比她还要晚一些。

  一出来,就看见她穿着睡衣鼓捣投影仪,出声问道。

  跪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顾倚风头也没回:“才十点钟,还早呢,想?看个电影。”

  朝她走近后,时绰直接落座在灰色的沙发上,视线扫过?她纤细娇嫩的后脖颈,话锋一转:“电影院的体验没了,不如?靠投影仪补回来?”

  手上的忙碌随之顿住,她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男人就坐在沙发上,大长腿交叠而放,深色的睡衣领口略低,露出一片不容侵占的肤理。

  他们的视线明晃晃对上,谁都没有闪躲。

  喉间一动,她心口溢出莫名的紧张:“还是不了吧,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看。”

  默了默,时绰再度启唇:“是‘不习惯跟人一起看’,还是‘不想?跟我一起看’?”

  “你能不能别给自己加戏啊。”被?他问笑,顾倚风放下投影仪,干脆把身子转过?来面对面,那张脸彻底映在她眼底。

  红唇扬起,她故意挑衅般地发问:“时总,我准备看部‘猫片’,你也要一起?”

  时绰轻哂,不动如?山:“只要时太太敢放,我就敢看。”

  嘶——

  狗男人就认定她干不出来是吧!

  行吧,她的确干不出来。

  憋屈地撇撇嘴,她没脾气地将投影仪塞进他怀里,发号施令道:“你来调,我想?看时澜的那部《唯一的家人》。”

  客厅的灯被?调暗,能望见小院花圃的落地窗也被?窗帘遮住,电影开?始前?,房间静谧,只有两人充斥在一处的呼吸声。

  很快,片头切进,随着剧情的推动,偌大的房间也逐渐变得热闹鲜活。

  顾倚风习惯性地坐在地上,坐姿也很随意松散,怀里抱着小毯子,目光灼灼。

  反观时绰,至始至终,注意力都没有放在电影上。

  他们的确看了一部“猫片”,一部主角是猫的悲情文艺片。

  电影进行到一幕感人片段,他站起身,干脆也坐到了地毯上,正好?跟她肩并肩,两人之间的空隙少得可怜。

  顾倚风看得入迷,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小动作。

  等缓过?来神后,她几?乎半边肩膀都要靠进他怀里了。

  被?惊到,她下意识拉开?了距离:“你怎么突然?坐下来了?”

  时绰答:“坐沙发上看没有氛围感。”

  没深究这句话里几?分真?假,顾倚风的注意力开?始飘散。

  余光瞥到投影上的一幕,正好?是女主角在给男朋友,也就是时澜饰演的男主角发消息。

  他的头像很眼熟。

  指着正方形里面的小黑猫,顾倚风拧着眉:“这不是你的头像吗?”

  时绰一脸轻蔑,从喉腔内地发出截气音,直言道:“他盗的我的。”

  没忍住,顾倚风笑出声:“真?可怜噢,这个头像可是我们时总浑身上下最可爱的地方了,居然?还被?盗了。”

  可爱……

  他挑眉,觉得比起先前?的“老实”,这个词放在他身上更为不适。

  可他却?并不觉厌烦。

  早就对那个头像很好?奇了,顾倚风干脆问下去:“那个头像跟你的风格差好?大呀?是你自己换的吗?”

  “算是吧。”

  时绰颔首,不疾不徐地解释:“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黑猫,因为它?太黑了经常看不见,就干脆给它?套了个红色的颈圈。”

  黑猫,红颈圈。

  跟那幅画里的一模一样。

  难怪。

  顾倚风了然?,又问:“后来呢?你没买下那幅画吗?”

  时绰:“画的拥有者?不愿意出售,哪怕我给了超出市场价十倍的价格。因为他也有一只一样的猫。”

  没忍住,顾倚风咯咯地笑出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不是普通北方女孩的豪迈爽朗,但又不至于娇滴滴、黏糊糊。

  介于两者?之间,悦耳至极。

  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笑,时绰没有打断,嘴角不自觉地有了弧度。

  察觉到这人一直盯着她看,顾倚风耳根微热,抬手捂住了嘴,开?始反思自己刚刚是不是笑得太过?分。

  清了清嗓子,她想?起以?前?,道:“我小时候可想?养一只猫了,但我妈妈不怎么喜欢,就一直没养。”

  说这话时,棕色的瞳孔不像往日?那么浓墨重彩,像是被?名为遗憾的纱帐蒙住。

  时绰想?了想?,道:“那现在养一只怎么样?”

  “啊?”

  顾倚风一愣,呆呆地望向他,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现在?”

  时绰点头,神情多了几?分一本正经:“我有个朋友在动物?救助站工作,那里正好?有几?只猫都刚生完崽,他每天都在朋友圈宣传,我们可以?去看看。”

  他描述得详细,偏偏语气又云淡风轻。

  殊不知,这简短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几?段记忆铺天盖地地涌上来,都是幼年时期的自己。

  她也曾迫切地询问家里能不能养猫,哪怕是养在外公外婆家,哪怕再三保证会为它?们负责,但还是被?驳回了。

  母亲每次都会用看似温柔的话语拒绝她,跟她说它?们身上脏,有细菌,有小虫子,每一次的理由都将她的心狠狠摔到地上。

  久而久之,她甚至认为带毛的动物?,就是不能养在家里。

  她的眼睛明明灭灭,心脏蹦起来又急忙缩起。

  她咬唇:“那你不会觉得它?们身上有很多细菌、很脏吗?”

  时绰无奈地笑笑:“我认为,以?我的资产水平,还不至于连疫苗都打不起。”

  他的话,宛若粗壮结实的绳索,轻而易举地穿过?屏障,将她举棋不定的心托住。

  是呀,可以?打疫苗,可以?洗澡,可以?有无数种方式。

  哪有什么“脏”,不过?是不愿意满足她愿望的借口而已。

  浅粉色的下唇被?咬住,她又问:“可养猫会不会很麻烦呀?我可以?养好?吗?”

  看穿了她的顾虑,时绰不假思索地去握她的手。

  顾倚风瞪大了眼睛,他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指骨裹住,干燥的温暖将原本尽是凉意的手背包围。

  围的又好?像不只是手。

  耳边传来男人不容置否的磁性嗓音:

  “不是你,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