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争斗,任何一点疏忽都是致命的。
所以唐星就死了。
得意的笑容还残留在唐星脸上,扭曲成一个诡异的面具,死鱼般的眼睛凸出来,盯着英飞扬,仿佛在问:我是输了。可是你呢?你还能支撑多久?
十五
英飞扬和唐星惨烈搏杀的时候,玉老爷正坐在舒适的软轿里,心情怡然地享用着赵天霸给他准备好的新鲜水果和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的红烧肉。
他大概就是唐星说的那种有福气的人,要不也就不会被人称为“老爷”了。
软轿走得很慢很平稳,轿夫似乎生怕颠簸了这位大老爷。
软轿还要走多久,要去哪里,是不是离华山越来越远?这些问题,玉金银都不考虑。他就是这样的人,当他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从不考虑别的事情。胡思乱想于事无补。
当软轿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玉金银看到了一处庄园,和如梦山庄一样精巧别致。天已经黑了,一群披着薄纱,看上去都非常年轻非常美丽的女孩子,挑着宫灯在庄园大门处迎接他们。
玉老爷笑道:“排场好大。”
赵天霸居然谦逊起来:“班门弄斧,见笑,见笑。”
两个胸很挺,腿很长,笑起来很甜的女孩子,过来搀住玉老爷,和赵天霸一道,缓步进了山庄。进去之后,玉金银才发觉这个庄子跟如梦山庄全然不同。如梦山庄是小桥流水的情趣,清雅秀丽。而这座庄子,却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隐隐透出霸者之气。
玉老爷笑道:“赵青袍,人老雄心在,好一座王霸之庄。”
赵天霸叹了口气,道:“庄子虽好,可惜不是赵某的。”
玉金银略感诧异:“那么是谁的呢?可否请主人一见?”
“等一会你就见到了。”
玉金银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是说向阳想见我。难不成向阳是这座庄子的主人?”
赵天霸诡密地一笑:“现在虽然还不是,不久之后就很难说了。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她现在已经是了。”
玉金银皱皱眉头:“我怎么听不大明白?”
“你马上就会明白了。简单地说,如果这座庄子的主人娶了向阳为妻,向阳岂不是马上就成了主人?”
玉金银冷冷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婆了?”
“媒婆是不敢当的。只不过教主有令,不敢不从而已。”
“教主?”玉金银陡地立住脚步,一贯漫不经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些惊异。
“是啊。”赵天霸咯咯地笑着,“魔教的教主与‘五毒教’的圣女,身份倒也般配。”
玉金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笑道:“我明白了。”
“你当然明白。以你玉老爷的精明,应当早就明白了。”
赵天霸大老远跑到向家镇去,绝不是闲得无聊陪他玩游戏开心。当然他也推测可能是“源记”托赵天霸出面的,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有两个疑点他一直没有想清楚。
仅仅只是接受“源记”的委托,赵天霸不必冒这样的风险。无论“源记”给多少好处,赵天霸都可以以别的方式去获得,绝对比从他玉金银身上获得要保险得多。就好像普通的好处,绝不足以打动他去对付赵天霸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源记”,又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要出动到赵天霸这样的绝顶高手来对付他呢?
现在他清楚了。
“魔教”!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一段时间以来,江湖传言纷纷,说是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的魔教颇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这对于大多数江湖人,特别是势力庞大的帮派来说,自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消息。这将导致江湖格局的改变,引起现有势力与利益的重新划分。一个新帮派的兴起,总是以老帮派的没落为代价的。
何况“魔教”这两个字,实在有惊心动魄的威慑力,数十年前,许多江湖人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禁不住浑身发抖。
要论目前江湖上实力最厚,潜力最大的帮派,“源记”和“天道堂”都绝对可排名在前五名之内。魔教要东山再起,当然也很希望看到他们两败俱伤。所以当“源记”阎四爷去找赵天霸的时候,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自然,那时阎四爷一点也不知道,这个纵横江湖数十年,威名震动天下的赵老先生,竟是魔教的重要人物。
玉老爷道:“贵教曾经盛极一时,却在全盛时期突然销声匿迹,至今江湖上还有许多大相径庭的传闻。”
“那些传闻,多半不实。”赵天霸叹了口气道,“其实主要是我们教内出了些问题。”
玉金银道:“愿闻其详。”
赵天霸道:“一言难尽。最主要的是,当年老教主避世之后,新教主年龄太小,大伙有些人心浮动。这些年来吵吵嚷嚷的,各不相让,所以江湖上其它事情理得就比较少了。”
“事过这么多年,想来贵教的新教主也已经长大成人,大伙也就人心安定,不再吵吵嚷嚷,所以静极思动了?”
赵天霸笑了一下,道:“长大是长大了,是否已经成人,却也难说。”
“既已长大,必定成人。”
赵天霸连连摇头:“难说,难说。”见玉金银满头雾水的样子,又道:“反正你很快就见到他了,究竟如何,你自己看吧。”
玉金银笑道:“说得是。”
玉金银虽然见多识广,却不免仍然有一些好奇心,一路上在心里想象着这个年轻教主的诸般模样。但一见之下,却再也想不到,多少年来令无数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玉金银见到的,整个就是一个酒色无度的纨绔子弟。
玉金银和赵天霸所处的位置,离一座巨大的厅堂约莫有五六丈远,在一处假山之后。这个位置是赵天霸选的,选得非常有技巧。大厅中的情况,他们一览无余,而里面的人,却很难发现他们。
何况里面的人,也根本就不会在意外面是否有人窥探。
大厅里,欢饮正酣。
一队乐师奏着靡靡之音,大群作蛮夷打扮的女子,随着靡靡的乐曲作极其缠绵的舞蹈,一些比舞伎穿得更少,几乎只披着轻纱的少女,不绝地将佳肴美酒流水价送将上来。
整个大厅,都呈现出一种柔靡万端的暧昧气息。
而这场豪华晚宴的主角,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向阳。
向阳坐在那里,衣着打扮和厅中的舞伎相似。她是“五毒教”的圣女,这种衣着正是她们本族的传统服饰。
向阳俏脸绯红,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歌舞,时而拍手大笑,时而前仰后合,乐不可支,一派天真烂漫。她从小一直被当作“祭品”圈养起来,几曾经历过这种热闹?
坐在她旁边的哪个人,年纪轻轻,相貌倒也俊美,只是脸上肌肉虚浮,神情淫邪,色迷迷地打量